乾坤归一 番外篇完本——by玄玄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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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煊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因为你不让我去落雁门。”
李云恪:“……”
出去叫孔迎通知后头的人将水重新烧热,李云恪又折回来。他并没有直接往里走,而是在外间先站了一会儿。
这是南宫煊第一次主动和自己做这种事,不管他是不是有目的的,也总算是二人之间关系的一个巨大进步。毕竟换作从前,他就算是陷入了绝境,也是绝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拿出来当交换条件的。
那个人,心里是有自己的。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不肯答应他,是不是就会让他失望了?
他再次走到床边的时候,南宫煊侧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凝的水雾,面颊苍白,惹人心疼。
李云恪以为他睡了,半跪下来盯着他看,又觉不够,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两下,这才退开了些。
没想到南宫煊却很坚持,累得都快昏过去了还是不肯睡,等他的唇离开了自己的,赖洋洋地睁开眼睛,道:“我能去么?”
李云恪:“……”
第54章 出行
孔迎带着干净的被褥进来,要把之前被他们两个人滚得没了样子的一床被褥换下。
这间房里发生过什么再明显不过,南宫煊脸上烧得厉害,只好在孔迎面前闭着眼睛装死。
李云恪好笑地看着他,用已经沾了汗的被子将他整个人裹起来,带去沐浴。
周围只剩下水声的时候,南宫煊静静感受了一阵李云恪的大手帮着自己清洗的感觉,重又睁了眼道:“肚子可以瞒住的,你看我昨日缠了那么久,不也没什么事么?”
李云恪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真该好好看看自己的脸色再说话。”
南宫煊不防,低呼了一声,又迅速咬住嘴唇,白了李云恪一眼,“那不是累的么,因为谁?”
“……”李云恪低头亲他鼻尖,“因为我,都是我。你现在累成这样,也都怪我。”
南宫煊:“……”
李云恪在他背后轻轻拥着他,叹息般道:“什么时候你若能不拿这门功夫当借口,在你自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我给你带来的快乐时想要和我做一次这样的事,我才算是修成正果了。”
南宫煊的心颤了一下,轻飘飘的,有那么点愉悦,却还有一点尾随而来的忧伤,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云恪下颌贴在他耳上蹭了两下,道:“我是真怕你撑不住。”
南宫煊抬起酸软的手臂,搭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理所当然道:“不是还有你么?”
李云恪:“……”还能说什么?总不能承认自己靠不住吧。
没等到他的回答,南宫煊微侧过脸来,双眼半睁不睁地看向他,“嗯?”
这一声鼻音有些重,藏了说不清的亲昵在里头,又带了点催促的意思,听在李云恪耳中实是可爱至极。李云恪彻底投了降,手在他腹上轻抚着,道:“好了,我答应你,一起去行了吧?”
南宫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感觉被自己强压下的疲倦一下子反冲上来,即便坐在水中也觉得身体沉得受不了。他便不硬撑,把李云恪的肩当了枕头,说睡便要睡。
李云恪失笑,“我要是还不答应,你还真硬撑着不睡啊?”
南宫煊含糊地唔了一声。
李云恪本不想打扰他,可有件事实在是想问,便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么做真是完完全全为边境百姓着想,一点私心也没有么?”
“……”南宫煊吸了下鼻子,道,“有一点,”顿了一下又强调,“就一点。”
这家伙迷迷糊糊的时候可真是讨人喜欢,李云恪暗想,这辈子除了自己,再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他将南宫煊的长发顺到身前温柔的梳理着,轻声道:“睡吧。”
从宫里到王府连番折腾下来,南宫煊是真累坏了,直到李云恪进宫去见了李云慎一趟又回来,他都没有醒。
当初他说要去落雁门的时候,还要骑快马,如今这个睡都睡不起来的样子,骑马也就不用想了。时间又有些紧,李云恪便叫许明曦简单带了他几件衣衫,自己直接将人抱进马车,在他还睡着的时候便开始赶路了。
马车跑得不慢,好在里头铺得极厚,南宫煊又睡得实,并未感到什么不适。
李云恪看他一时半刻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便趁此机会专心对付起自己的内伤来。
出城跑了两个多时辰后,李云恪突然听到南宫煊那边传来一声轻哼。他忙收了功,朝躺在另一边的南宫煊看去。
南宫煊抱着微隆的腹部,弓着腿蜷起身体,很难受的样子。
李云恪以为是他里头的伤口又疼了,忙将手放到他腹底,想帮他送些真气进去。可手才碰到他腹部便感觉到里头的小家伙在动,一下又一下,很是不老实。
“小东西,你乖一点,”李云恪心中温暖,隔着衣衫和南宫煊的肚皮同自己的孩子对起话来,“你爹累了,你不能吵他睡觉,知道么?”
他边说边渡了些真气过去,小家伙好像挺喜欢这个,每次只要感受到涌进来的温暖,便会很快老实下去。
“真棒!”李云恪夸赞一句,俯身在南宫煊腹上亲了一下。
再直起身体时,却见南宫煊已经醒了。
李云恪取过水袋,扶他起来喂他喝了两口水,道:“孩子弄醒你了是么?觉得怎样?”
觉得那里撕裂了一样疼,腰断了一样疼,身上热,心里烦,累,困,饿……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不然李云恪反悔了不让自己去落雁门了怎么办?南宫煊清了清不怎么好用的嗓子,道:“我很好。”
李云恪没拆穿他,如往常那样一下一下帮他捏着腰,道:“昨晚还是有些过,你后边伤到了,我给你上了药。小曦说他的药管用,两三天肯定就能好彻底。”
南宫煊:“……”
李云恪又道:“出门前迎迎给带的粥和菜还在餐盒里,我想应该没凉透,你吃点?”
“出门?”南宫煊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架飞奔的马车里,“去哪儿?”
李云恪笑道:“睡糊涂了?不是你非要去沉鱼湾落雁门么?”
“已经在路上了?”南宫煊直起身体,想要推开窗子看看外头,可一动便觉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地疼,又跌回了李云恪怀里。
“你当心些!”李云恪扶他斜靠在软垫上,把放在门边的矮桌和餐盒拿过来,“我早上进了趟宫,把你说的事向皇兄禀报了,皇兄便叫我一定想办法拿到地图,并尽快给带兵前往西境的太子送过去。”
自己睡觉的时候他便将一切都办妥动了身,没有食言地将自己丢在王府,南宫煊多少有点开心。不过一想到自己说什么也要去落雁门的原因,他又开心不起来了。
餐盒先前一直被棉被包着,这会儿打开来,里头的粥和菜果然还是温的。李云恪舀了一勺粥,又夹了点切得很碎的青菜放在上头,一起喂给了南宫煊,含笑道:“小曦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问我,教主整日带在身上的那只木喜鹊,这次要不要一起带上。”
“咳……”南宫煊差点被呛到,认定了许明曦这个青玉护法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
李云恪没接着往下说,替他擦擦嘴,又喂了一口粥过去。
南宫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气恼地伸手道:“给我。”
“现在可给不了,”李云恪语调变得暧昧,冲他挤了一下眼睛,“你那里还伤着呢。”
南宫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顿时红透了,骂道:“皇帝到底为何封你为‘端’亲王,你哪里‘端’了?”
李云恪无辜道:“不然你让我给你什么啊?”
“木喜鹊!”南宫煊被他一激说出口后,立刻便后悔了。这算怎么回事,好像自己很在意他一样,其实并没有!
“怕出门在外匆匆忙忙再不小心弄丢了,就留在家里了,迎迎亲手放进你床头的那个小柜子里的,保证丢不了。”李云恪哄道,“你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快把这碗粥都喝光了。”
南宫煊瞪他,口不对心道:“那么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谁稀罕拿?”
李云恪得意道:“你啊,不还当宝贝一样惦记着呢么?”
南宫煊:“……”
喝完了粥,南宫煊又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这种脑袋身上一起发沉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他强打着精神,问李云恪道:“你带多少人去落雁门?”
李云恪道:“至少也有二三十人吧,不能输阵,你说对不对?”
南宫煊一惊,抬手便摸向了自己腹部。
李云恪看穿他心中所想,道:“放心,现在跟着的只有赶车的小曦和你们家的‘赤焰护法’,以及少商少君。我让项铎先行一步去传我口信,叫其余人于八月十五当日在落雁门会合。所以除了这几个之外没人看到你的肚子,路上就先这么松着,等到了地方再缠不迟。”
他倒是细心。
南宫煊扶着腰,想换个姿势靠坐,又觉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只好放弃了。他打了个呵欠,道:“马车是不是太慢了?错过八月十五的话,再要进落雁门可就不容易了,我们还是改骑马吧?”
“实在来不及的话,最后两三天再考虑骑马的事,所以你得趁着还有马车乘的时候抓紧时间休息。”李云恪看出他的倦怠,半扶半抱地帮着他躺下来,“连着这两日可是辛苦你了,也不知睡在马车上你到底能不能缓得过来。”
南宫煊逞强道:“我很好。”
李云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很好,莫说是骑马了,被马骑都没有问题。”
南宫煊:“……”
“乖了,”李云恪在他身边躺下,将他搂进怀里,“吃饱了,到时间睡觉了,闭眼睛。”
“……”南宫煊忍无可忍,终于怒了,“我不是猪!”
第55章 细心
接下去连着七八天,南宫煊一直过着那种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猪一样的生活,他自己当然不想,奈何那两日是真累惨了他,而他如今情况特殊,想恢复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不过睡得多也有一点好处,便是枯燥的赶路时间对于南宫煊而言似乎缩短了不少。
等南宫煊终于感觉身上不再那么疲乏,人也精神了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一。
行路过半,但距离落雁门还不算近,继续赶车的话,十五之前是定然到不了的。
南宫煊于是再次提出要骑马。
李云恪这次没说不行,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南宫煊一定十分坚持,弄不好两个人的关系又要退回初识时的模样。可他也没让步太多,说同意南宫煊骑马,但必须要和自己骑一匹马。
南宫煊不愿意,两个大男人同乘一匹马,多难看?
李云恪便要将刚装上去的马鞍取下来,道:“那就没得商量了。”
南宫煊最后还是可耻地妥协了,翻身上了李云恪牵来的马。
他的姿势自然是不如从前那般潇洒自如,可也来不及在意了。这些天腹部又见长,凸起得已经很高了,这样坐在马背上,马鞍前头翘起的部分正好顶在他腹底。单是坐着就不大舒服了,一旦跑起来又会是个什么状况,不用想也知道了。
见南宫煊皱眉,李云恪跃起坐到他身后,一手扶在他腰间,另一手探到他腹底,托着他略显沉重的腹部同时,将他鼓起的肚子和马鞍隔了开来。
“缰绳就交给你了,”李云恪下颌在他肩上点了一下,“别骑得太快把我颠下去了。”
南宫煊低头看着身上那团圆乎乎的“累赘”,道:“不如现在就缠起来吧?”
“这件事同样没得商量。”李云恪一夹马腹,“走了!”
饶是有李云恪细心地护着,八月十四晚上到了沉鱼湾的时候,南宫煊还是觉得腰酸背痛,腹中也一抽一抽地闷疼着。
可比起自己的身体,他更在意的是李云恪的手——为了不让自己的腹部蹭到马鞍,他的手一直垫在中间,仅一日便将他的右手磨破了一层皮,还隐隐渗出血来。虽然后来涂了药,又包了起来,可南宫煊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和先前受的内伤与额头被撞破的地方相比,手上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李云恪也乐得看他过意不去,这样自己才好讨点甜头。
他身上的伤在赶路的前几日当中便已好得差不多,上次那一夜后又不免让他心里惦记上了,不过看南宫煊辛苦,他也不舍得做什么过分的事,便默默记下了账。
沉鱼湾这一片只有一个不大的小城,叫丰渔郡;落雁门在丰渔郡十里外,不算远,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日起来再去便来得及。
靠近城门时,南宫煊低声道:“把你的手拿开吧,贴在上头看上去太明显了。”
这些天一是为了赶路快,一是为了方便隐瞒南宫煊的肚子,他们一直是绕城而行。新鲜的水和食物则是康辉每日快马到附近城中迅速取来,住则都是在马车里。
也难为李云恪,出门前居然还记得带来了一盏油灯,天刚黑便点起来,将马车里照得透亮。
后来弃了马车,他们便只能露宿野外了。好在这十多日所到之处月光都不错,睡的地方也开阔,南宫煊倒是没犯毛病。
可路上再顺利,眼前的情况也避不了,南宫煊显得有些紧张,生怕有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七个月的肚子,你还想瞒住?”李云恪气定神闲道,“跟我手放哪里都没关系,虽然你这肚子确实算是小的了,可架不住吃吃睡睡这么些天,你人一点也胖不起来。”
肚子再小,长在一个只见瘦不长肉的人身上,那也显得扎眼异常。南宫煊本就属于偏瘦的一类,加上孕后他着实吃了不少苦,人比有这个孩子之前还要瘦上许多。他个子又高,整个人像根细长的棍子——棍子上挂了个瓜,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南宫煊极为苦恼,勒了一下缰绳,让马站住了,“等我想想……”
“办法也有。”李云恪慢悠悠道。
“什么?”
李云恪笑笑,“我抱你进城,你手扶着我的肩,这样就都挡住了,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指望以南宫煊那样的性子会真答应,谁知南宫煊认认真真权衡了一番过后,居然点头道:“好。”
李云恪:“……”
“怎么了?”
“没什么。”李云恪抱着他便跃下了马背,“那就现在吧,不然再走近些要被守城兵看到了。”
南宫煊愿意答应下来,说明在他心里最在意的已经不再是脸面与名声,即便这依然会让他感到窘迫,可他还是有了改变。这也正说明他对自己愈发信任,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向自己靠近。
李云恪心中泛起丝丝甜意,又有点心疼这样的南宫煊,忍不住微低了头在他额上亲了亲。
“喂!”南宫煊拍了他一巴掌,见他已快到了城门前,忙将脸埋进他肩窝,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李云恪偏生还要故意给他找事做,道:“阿煊,皇兄的旨意应该已经传开了,进城必是要严查。你得把我收在怀里的令牌拿出来,等会儿给守城兵看看,不然他一定要把你细细查上一番。”
眼见已到了城门下,南宫煊不好抬起头,只是埋着脸伸手在李云恪怀里乱摸。
“唔……嗯……”李云恪发出奇怪的声音来,享受道,“不是那里,往左一点,再往下,对,往下……”
守城兵奇怪地看着他。
李云恪对他道:“别着急,再等等。”
守城兵:“……”
好不容易摸到令牌的南宫煊简直想把那玩意儿直接拍在李云恪脸上。
有了令牌,李云恪抱着南宫煊,带着康辉和许明曦顺顺利利地进了城,还特别嘱咐那看了令牌的守城兵不可声张,说此次他是前来执行皇帝密令的,连知县也不能让知道。
明日便是落雁门中秋会,今日在丰渔郡过夜的江湖人士极多,天色将暗,城中仍是乱哄哄的。
南宫煊虽没敢抬起脸来看,但听左右路过之人的对话,便知这些人的身份。他将脸更深地埋进李云恪的肩颈处,扶在李云恪另一边肩上的手也不自觉地用起力来。
李云恪立刻明白了他的不安,轻声哄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康辉不声不响地走到前头去带路。
几人从一间很受欢迎的酒楼后门进了后院,李云恪先将南宫煊安顿好了,才去见闻讯赶来的酒楼老板。
此处又是一处庄子。
简单说清楚了来意,李云恪叫老板弄几样拿手小菜来后,便回房间里去看南宫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