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男儿身完本——by枫随絮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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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经女儿这么一提才回道:“是一。”
周晓晨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纪婶,那你慢慢转转头,感觉一下是不是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难受。”
纪氏依言动了动如实道:“头有些晕,人没什么力气。”
周晓晨又伸手给她把了把脉,在确定脉向平和当暂无大碍后这才说道:“纪婶我不晓得你为什么突然心口痛,又突然晕了怎么也叫不醒,眼下我没那个本事给你查出病因来,不过,一会儿周大夫可能还会过来,到时候,再请他给你细细诊断一下,纪婶,你要是现在还觉得累,你再闭眼睡一会养养神……”
施诗在听到桂月清叫母亲再睡时忍不住轻叫了声:“月清哥……。”她害怕母亲若睡了,会和刚才一样。
周晓晨知她心里担心什么,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纪婶应该暂时没事的。”
施诗还有些犹豫。
纪氏朝女儿微微笑了一下,反手轻轻担了担她的小手:“放心吧我没事的,”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是感觉十分的疲累:“娘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施诗因她母亲的这句话,终于点了点头,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娘,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纪氏微点了下头,眼却没有闭看向站在边上的桂月清。
周晓晨忙低声道:“婶子你放心吧,诗诗有我照顾,你安心睡一会儿,等周大夫来了我再叫你起来。”
纪氏得了他这句话,才缓缓闭上眼,没一会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晓晨确定她这一回只是睡过去了,这才转头对着女孩小声道:“诗诗,婶子睡了,咱们去外头说话,别吵着纪婶。”
施诗也是知事的,再看了母亲一眼,这才轻手轻脚地站起,和桂月清一道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周晓晨没敢将房门关上,只把人拉到了离得稍远些的地方,刚要同小丫头讲述病情,却见她眼睛红着两颊还有泪吹干的痕迹,心莫名了一紧,之前要说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
“月清哥,你想要说什么?”施诗轻吸了一下鼻子。
“你还是先去洗洗脸吧。”周晓晨头一回见小丫头这付模样。
施诗轻摇了摇头:“月清哥,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吧,我娘她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了?”
“没有。”周晓晨一反从医的准则,选择性的将她担心的事隐瞒了下来,见眼前的小丫头根本不信自己的模样,想了想改口道:“婶子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一会等周大夫过来了,咱们再请他诊诊,我虽然还没当大夫的本事,不过,医书还是看了不少的,婶子这样,我虽然诊不出来,可是我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病。”她这话说得有些违心,见那小人儿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晓得是信了还是没信,可那模样实在是让她很不喜欢,没有多想,她张了双臂把人抱住,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你放心吧,婶子不会有事了,一切有我。”
☆、第79章
施茂的棺材是在桂月清回来的第二天下葬的,棺材里面放了一套衣服一双鞋。他没有儿子又没有侄子,连个摔盆的人也没有,桂老三不忍他如此凄凉不能善终,想了半天决定让儿子来摔,按理来讲古时有婿不可摔的规矩,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周晓晨并不在意所谓的忌讳,起棺前用力将盆摔得粉碎,随后桂家兄弟们亲自抬了棺木走出了老宅。
施茂埋在了施家的老坟边上,横死不能入祖坟以免坏了后人的气运,虽说施家从某种意义来说已是绝了后,但总归还有施诗这一点血脉,是以还是按旧例。
挖坑下棺上土,一众人清晨出发,花了好半天终于建好了衣冠冢,纪氏带着女儿跪在坟前免不得又是一场伤心。
盖棺定论入土为安,烧完了纸做了最后的道别,纪氏在秦氏的搀扶下随众人一道回去,而施诗却在此刻显出了超出年纪的坚强,她只是紧抿着嘴,陪在母亲身边。
过了七七家里的白幡全数取下,对于施茂的去世,背后说道的不少,人家惋惜他英年早逝,有人说他人算不如天算,而桂家老三的举动,大多人说他仗义,也有私下笑他傻瓜连儿子女儿的婚事都给赔上,但无论怎么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总算是有了一个收场。
施诗要为父亲守三年孝,两家的亲事虽摆在了明面上,但毕竟孩子们都还年少,何况前头还有一个桂月梅,秦氏面上不显,但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儿子倒也算了,施诗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她想要的儿媳妇,以儿子的性子将来就算考不得科举也不会太差,可女儿的婚事就成了她心头的最大的担忧,原是想拖着等儿子有了功名,现在怕是等不及了。
周晓晨也因为施诗要守孝三年而松了一口气,定亲的事已经无法避免,但至少还能拖上三年,三年里变数多得是,还指不定会怎么样,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的想法多少带着些许自欺,但还是选择了逃避。
入了深秋农忙结束,桂老三早早的去了镇子打算再找一份短工来做,周晓晨也跟着一起去,两人在外头帮人抬货搬砖,她正处在变声期,又从没有干过这样的重体力活,起早贪黑才干了十来日,喉咙肿了起来连带着还发了高烧。
桂老三是心疼儿子的,看着躺在通铺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儿子,拉起他那双已被磨出血泡的手,心里直叹气。
周晓晨这一病足足躺了三天,还是请来在周大夫给开了药才治好的,工钱没挣多少还赔了药费,她再要跟着干,桂老三却是不让了。
这事给周晓晨的打击不小,免不了有些丧气,这天桂老三独自去上工,她便一人便在镇子里头逛,看看能不能有适合她做的活,先去了一趟药铺子,周大夫见他来先帮他看了看嗓子,又问了近况,那施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对于桂家的义举也是敬佩,听桂月清提到想找个活做时,他倒是有心相帮,将人带到了后院的书房,“来,你看看这本书。”
周晓晨接过他递来的一本破旧的草经,纸已泛黄显是有些年份了:“周大夫,您这是要我做什么?”
周大夫道:“这草经我正想要找人翻抄,我看你是个仔细的,又对草药知道的不少,你要是愿意这书就由你来抄吧,”说道他又指了指外头院子里晒着的草药:“你们那儿临山,要是有空也不妨去山里看看。”
周晓晨哪会不明白对方的好意,忙做揖道谢,收下了书又询问了这一季盛产哪些药草,出来时日正当空,这份活虽然钱不多但却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抄书镇上是有书局的,不管人家让不让她抄,去问问总多一条路。想着她便往镇上的书局走去。
这一逛收获不小,除去在书院另接了一份活外,也在街头巷尾的发现了不少商机,给人跑腿帮人写信,像秦阳当初一样做些手工玩意儿叫卖,都是有得赚的。
不知不觉跑了一天,肚子饿了也没舍得找个摊子吃碗面,跑回了住处拿了早上留下的冷馒头啃了起来。
桂老三直到天黑了才回来,灰头土脸一身汗,刚坐下儿子就递来了一碗热水,他接过就着慢慢喝。
周晓晨在众人没回来时,拿铁锅在工棚边上的小炉上烧了水,这会儿大家返回,忙碌了一天能有一碗热水,个个脸上带着笑。
周晓晨等桂老三喝了水,这才同父亲说道:“阿爹,我今天找了一份差事。”
桂老三听儿子找了差事,想到他之前生病的模样,眉头不禁一皱:“啥差事?”
“抄书。”周晓晨笑道:“我先去了周大夫那儿,他让我帮他抄书,后来我又跑了书局,他们答应让我抄,不过抄书先得交押金钱,周大夫还说他要收草药,阿爹,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你在外头娘也不放心。”
桂老三听了儿子的话眼睛一亮:“那草药你都识得?”
“我认得的,”周晓晨很是自信。
他这样讲桂老三心思也活跃了起来,在外做活不说家里担心他,他也担心家里的。
第二天,周晓晨从父亲那边拿了些钱,桂老三还要做了阵子才能结工钱,桂月清因年纪小又病了几天,那管事心善按做工的日子给了工钱也就由着他提前离开了。
到书局里交了押金拿了纸,周晓晨兴冲冲的往家里赶,走到村子外头时,远远看到了高大山,她叫了一声打招呼,也不晓得是不是离得远没听到,高大山头也没回带着狗就走远了。
周晓晨也没放在心上,回到家时看到一屋子的女人,全坐在院子里做针线。
“清哥,你回来啦。”秦氏看儿子回来忙站了起来,往后看没瞧见丈夫的身影,神情紧张了一瞬:“你爹呢。”
周晓晨注意到了母亲的担忧忙说道:“阿爹还要在镇子上做些日子,我接了抄书的活先回来了。”她说着,把包着纸张的小包提起给娘看。
秦氏听丈夫无事这才放下心,仔细打量了下儿子,才几天的功夫人瘦了一圈,“还没吃饭了吧,娘给你弄点吃的去。”
周晓晨轻应了声,再往里看瞧见了施家的两母女,“纪婶好。”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的,她嗓子眼卡了那么一下才接着招呼道:“诗诗。”
纪氏朝他点头笑,身边的施诗却不似过去那般,每每瞧见月清哥总带着开心的笑,“月清哥。”她礼貌的回应,目光却有些躲避。
周晓晨注意到了这点,却没有太多的在意,事?0 瞪厦娑允┦灿屑阜痔颖艿囊馑迹桶⒌黄鸬酵馔飞瞎ぃ嗌僖灿心敲吹愕囊馑肌?br /> 两人互相回避在别人眼中,那便是少男少女的害羞。
“快去把东西放下,洗洗脸吧。”桂月梅开口解围。
周晓晨忙快步走回了房,把包袱放下后坐到了床上,她不是很想这么快出去。稍过了一会儿,外头秦氏叫儿子去小灶吃饭。她才慢吞吞起来走了出去。
小灶里一碗热呼呼的汤面配上馒头还加了一个鸡蛋,周晓晨正是发育的时候,在外头又没怎么好好的吃,一闻到味肚子就咕咕的叫,这会儿,哪还有别扭的心思,拿了快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得急,倒叫站在边上的秦氏看得心酸,“你慢些吃,要是不够娘再给你做。”
周晓晨咽下嘴里的面,摇摇头道:“这碗就够了,娘你做的面真好吃。”
秦氏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也不多提只问道:“你和你爹在镇子上找了什么活做?怎地你倒先回来了,他还要多久才回来?”
周晓晨不想母亲担心,她早就和桂老三对好了口径:“也没啥都是一些零碎的杂活,咱们住的地方是通铺,我接了抄书的活也没法在那里做,就先回来了,阿爹过几天等活全做完了,也会回来的。”
“那在外头吃得啥?我看你瘦了不少。”秦氏接着问。
周晓晨知道不能说得太好,想了下才说道:“还行,三餐都是由东家包的,吃的自然没家里这么好,不过管饱的。”说完继续低头吃面。
秦氏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啥来,叹了口气道:“等你爹回来就别再去了。我和你纪婶子商量过了,咱们一起多绣点绣活,带到镇子的店里去卖,现在是歇空的时候,应该会好卖的。”
周晓晨这才知道她们全聚在一处的原因,“娘,你们也别太累了,绣多了对身子不好,周大夫说还想要收一些药材,我和爹商量过了,等他回来咱们上山挖草药去,”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没看到弟弟:“源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和泽哥上山采果子去了。”秦氏应道。
周晓晨听说采果子,倒有了一个想法:“娘,咱们要不试试做果脯吧,做好了送到镇上的铺子去卖。”
“我哪会做,我若是会你可不早就尝过了。”秦氏挽了袖打算再给儿子弄些吃的。
周晓晨觉得可惜,铺子上的果脯铺子生意很是不错,特别在年底要过年时,要是会做一定能赚到钱,心思再一转又想到一个法子:“那多采些果子,直接卖给果脯铺子也能赚钱吧。”
秦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晓晨并没察觉母亲的目光还自顾盘算,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行,先要往深山里摘采,采下来还要再送,现在交通不方便,果子份量重,这一来一往的,精力比之收入有点不上算。想着她又想到了一条:“娘,还记得咱们受灾时做的鱼干不?”刚说到这里,她又自我否定道:“不行,鱼干不咸不好吃,要做太费盐了。”这个时代的盐还是比较贵的。
“你呀,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吃饭。”秦氏打断了儿子的思路,转过头时没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儿子那样一个爱读书的人,如今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他必是想能早些回去上学的。
周晓晨还不知道母亲想岔了,继续想着怎么样能多赚钱些,减轻家里的负担。
窗外恰好听到这对话的女孩轻咬了下嘴唇。
☆、第80章
”你怎么会在这儿?”天色已晚,客栈的门板已经按上,掌柜伙计都已经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桌上点了一盏灯,两少年相对而坐说着话,打洋后秦阳便找上了门,两人寻了这么一个地儿说起了话:”难不成,你也是来参考的?”
秦阳摇了摇头:”我听说考期店家的生意会特别的好,这个时候缺人手工钱也会高些,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过来了。”随后将近况简单地说了说,他两人一个天天卧在房里备考,一个成日在厨房帮忙,这才一直没有碰到过。
”大娘一个人在家里头不要紧吗?”周晓晨对秦阳还是心存着一份佩服的,他一个人带着寡母动乱的时候逃到这边,他娘亲的身子也不好,全靠着他一个人撑着,这会见他只身到此难免有些担心。
”我出来时托了邻居家的婶婶照顾,我娘眼下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还多亏了你给的方子。”提及家中母亲,灯光下秦阳的脸多了一丝笑:”对了,你和大叔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晓得呢,明儿得先去府衙登记还要定书院,怕是要等几日。”周晓晨如实答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
”我也不晓得,说好是做半个月的,如果掌柜还要加,我就再多些日子。”秦阳有自己的打算:”我说,你回去能不能顺道去给我娘捎个信?”
”行呀,那有啥不行的。”周晓晨一口答应了下来。
秦阳听他答应,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你这回考上了府试,桂婶子知道了想来必是要开心得笑不拢嘴了。”他搓了搓手将话由引到了其他上头。
周晓晨也是一样听提及家人脸上笑便不自觉地溢了出来,虽说二房提前回去让人觉得尴尬,可回过来想这样娘姐姐和弟弟就能早知道好消息,这未尝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高兴的事儿,只她不是一个爱在别人面前多提家的人,也就点了点一笑了事。
又闲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打了哈欠,这才散了去。
到了第二天,周晓晨跟着父亲去府衙登记,至于到哪个书院去读书,还要再等几日听消息,这倒也是预期之中,这一次桂月清考中了又难得出一回远门,两父子倒是一样的心思,宁可这几日自己身上多省些也想着给家里人添些物件,如此,倒和女人逛街似的,货比三家把县城走了个遍,这才挑了几样称心的。
就这样,周晓晨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通知,是离县城不远的竹山书院拿了,倒不用即刻去报到,考入的学生只要在半个月里准时过去就行。
半个月说长不长,周晓晨拿到了入学书后就跟秦阳道了别,随着父亲匆匆往回赶。
这一路还算顺利,比预计的时间略早一些到了镇子,和上一回一样桂老三先往施家去了趟,赶巧施茂带着女儿出门去了,家里只留了纪氏一人,怕耽误时间又要避闲,报了喜将礼物交给纪氏,他们就离开了,随后又绕道去了秦家,将临走时秦阳捎带的东西交给了秦母,正巧秦母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周晓晨给粗略看了下又关照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这么一来,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周晓晨跟着阿爹在夜色中朝着家走,村子这会儿基本都已熄灯入睡,静悄悄一片,偶尔有狗听到外头的动静叫上那么一两声。
踏着月色穿过了熟悉的泥路,远远的一盏灯笼孤零零悬挂,为夜行者指明的方向。
桂老三看到灯笼后步子顿了那么一下,黝黑的脸露出了一抹笑,他冲着儿子说道:”瞧,你娘给咱们留了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