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男儿身完本——by枫随絮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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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久了不舒服,我站站。”桂月梅摆摆手,由丈夫扶着慢慢站了起来。
周晓晨这才注意边上的秦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招呼:“姐夫。”叫了人后,又看向姐姐:“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早,你怀着孩子呢,我原本就打算今天洗漱好了,就去看你的。”说完又看向姐姐的肚子,她是开春时走的,这会儿都要入秋了,算算日子也快要生了,“姐,小宝宝在你肚子里,乖不乖。”她倒是有心摸几下,可偏偏又不能。
“是个不省心的。”讲到这个桂月梅不免有些报怨:“刚开始倒好,老老实实在肚子里,也不动也不闹,倒叫我好一阵的担心,现在成天在里头拳打脚踢的,”说到这里,她白了弟弟一眼:“和你一样,是个不省心的。”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周晓晨听懂了她的意思,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再说了,那事也不我想的,倒叫你们担心了。”
桂月梅原本也不是有心提这个的,只是怀孕了脾气不免就大些,这会儿听弟弟这样讲忙说道:“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你平安回来就好,”说完伸手帮弟弟理了一下衣服,左右看看:“这一回,你瘦了不少。”
周晓晨由着她摆弄,无视边上秦阳的目光,等弄好了才说道:“也多亏姐夫走了那么一趟,让我安心了不少呢。”
桂月梅转头看了一眼丈夫,眼里满满的赞许嘴上倒说:“他也没帮上什么。”
两姐弟还要说话,秦氏从小灶里走出来:“都别站在那里说话了,快上灶里吃些东西,清哥,一会你去看看那两位兄弟是不是起了,起的话也请来一块吃,月梅过会儿你就先回去吧,回头让你弟弟到你那儿去,正好拜访一下亲家母。”秦氏不是不想留女儿,一来她那肚子挺着吓人,二来家里还有客人总归是外男。
桂月梅也晓得母亲的意思,又看了看弟弟:“我先回去了,一会呀,兴许家里会来不少客人,你赶紧了收拾收拾,我那儿你也不用急着去,”说到这里,她忽地笑了一下却没再多,“阳哥,我们回吧,娘我们回了。”
秦氏挥挥手,看着女婿把女儿扶着出门,再看向儿子:“快去看看,咱们这里消息传得快,你那马车停在那里又明摆着的事儿,怕是一会你回来的消息就能传遍,一会吃好了,你先去几位伯伯家走一趟,总不能等着他们过来。”说到这里她又一笑:“你爹和源哥前阵子就准备了一些好的野味,就等着你回来,这会儿他们又一块去网鱼了,今儿给你做顿好的,好好补补。”
周晓晨点了点头,“娘,我让你们操心了。”昨夜里也没能好好说。
秦氏推了儿子一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添了一句:“哎,也幸好你平安无事回来了。”
周晓晨都能想到她们得到消息时候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愧疚:“娘,我接了吏部的差事,是到南边青田县,这次回来只能多留几日,任期是三年。”
秦氏听了脸上神情一怔,“怎地是南边?”南边被平定的事他们这里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因为施茂的关系,心里对南边总不觉得是个好地方。
周晓晨忙劝慰:“这回南边是由叶夫子平下的,往后那边就全由他来管,我在他手底下办事,不算是个坏差事。”
秦氏听说是在叶夫子底下,心放下了一些:“哎,先前家里报喜说你中了进士,娘就猜着你是要任官的,阳哥也寻了个打听过,说咱们朝考中的进士是不准在自己家乡任官的,原本想着你兴许能离得近些,没想到是南边,那会儿也是说太平了,可你施叔还不是……”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
“不会,这次和那次不同,我听说了,这次派了重兵过去,剩下的乱匪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了,眼下就缺些擅长实务的人去管。”周晓晨继续宽慰。
秦氏虽担心却也是明理知事的,这会儿再多说也是让儿子不安心,忙改了口:“你说的也是,总归你是在叶夫子手底下任职,有什么事他也能护你一把,好了,不说这个,倒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儿。”秦氏讲到这个眼亮了不少,嘴角也带出了笑来:“你算算日子,要在家里头待几天,我和你爹还有纪婶已经商量过了,等你回来就给你和施诗完婚,你去上任身边也好有一个人照料。”
“啊。”猛不丁听到了这个消息,周晓晨眼睛瞪得和牛一样大:“娘,你你说啥?”
秦氏见惯他那傻样,也不在意:“你往后要当官,家里总不能没有人照料,你们也不小时了,那会儿阳哥打听了消息后,咱们就决定了,你别看家里眼下这样,应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仓房里都满满的,就等你回来了。”
“啥?”周晓晨还没能反应过来,待听懂了意思后又磕磕巴巴道:“可,可是施诗还小呢。”那会儿听叶诚之说什么大小登科,她还当是个笑话,反正施诗还小,她又是初去当官,原本计划是先任了三年,等有了积蓄能站稳了,那会儿施诗十八到时真要成亲也不是不行,可这会儿听到这个,哪能不吃惊。
“小什么,难不成还拖上三年,到时候都十八了。”秦氏在这个事上是不会理会儿子的想法的,“这事你别操心,咱们都说好了,今儿会有不少人过来串问,你也得一家家的拜访,明儿应该能空下来些,咱们就准备。”边说边瓣了手指算:“正好,大后天就是好日子呢。”
“不是,娘。”周晓晨还待要说,那头房间的门被推开,谢赵二人打着哈欠从里头走了出来。
秦氏见他们起了,忙推了儿子一把:“那事就这么定了,你先招呼客人。”
周晓晨这会儿脑子还一片混乱,秦氏已经朝二人点了头,进去准备早饭了。
就这么着,周晓晨浑浑噩噩的接呼两人洗漱吃饭,随后家里就开始不停的有客人来访,小村子出了这么一位将要出仕做官的,那真是天大的事儿了,村长里正都亲自过来登门,还有不少套近呼的,家里篱笆墙外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小娃,仿佛那桂月清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娃,而是从外头来的大人物一般,至于家里的亲戚也都来了,连桂二嫂都拉着儿子过来,她也是想得通透的,既然桂月清能够先上当官,那还比什么,倒不如暂时多亲近,住后也能拉儿子一把。
桂老三回家后和媳妇商量了一下,趁着这会儿人多,就当众把儿子与施诗成亲的事给说了,又定下了日子请大家到时候过来。
这成亲的事就和先前定婚一样,周晓晨没有半点插话的余地。她心里有些着急,可真要让她死拼着拒绝,又说不出口,这么着,她人在场却没有能够反对,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早就有了成亲的打算,这一天下来,村子里几乎大半人都过来了,唯独那个本该早早过来的小丫头,始终没有出现。
晚上,家里又请客吃饭,一大家子人在三房摆了几桌,桂月梅带着婆婆和丈夫也一道过来,周晓晨看看姐姐又看看弟弟,想着回来后她俩竟半句没提施诗,这才想明白闹半天,这事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唯独她这个当事人半点不知。
吃饭喝酒,周晓晨心里头着急,那屁股坐着的凳像是带了刺一样叫人难安,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场夜宴,之后又被桂老三拉去说了一通话儿,不外是,你将要成亲了,一定要对诗诗好些,不能辜负之类的话。
还是秦氏看出儿子的神不守舍,笑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着去施家一趟?”
周晓晨连忙点头如蒜:“嗯,我想过去看看。”
秦氏也不点破,只当是儿子想着她那小儿媳妇,便不再让丈夫多说:“你去吧,不过,可别太晚了,回头叫人看到了被人说闲话儿。”
周晓晨哪有不应的道理,“我晓得,我就去看一下。”说完就飞一般的跑了,惹得她那双亲忍不住的笑。
两家离得不远,周晓晨跑到施家门口时,她还喘着气儿。先前着急,真到了门口她倒有些犹豫了起来,手伸了几下没拍,倒是里面的狗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也不晓得是因为她离开太久的关系,竟汪汪大叫了起来。
里头不久就传来了问话声:“是谁在外头。”正是纪氏的声音。
周晓晨一愣,随后清了清嗓子:“纪婶是我月清。”
门很快被打人打开了,纪婶看到桂月清忙叫他进去:“我们都听说你回来了,先恭喜你一声,想着今儿人多,才没过去你家坐。”
“纪,纪婶。”想到过几日的婚事,周晓晨不自觉的有些结巴:“是我过来晚了,”她眼睛飞快的瞄向小丫头的屋子,里头灯正亮着,窗纸上却没有映出人影:“诗诗……。”念到那个名字,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来。
三日后成亲的事儿秦氏抽了空已经和纪氏商量过了,按规矩这会儿本是要避闲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今天没过去的原因,不过,这会儿准女婿都上门了,她倒也不是那么刻意要回避:“你想同诗诗说说话?”她明知故问。
周晓晨觉得纪氏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手心里冒出了汗:“纪婶,我就和诗诗说几句,咱们就在院子里说。”误以为对方不肯,她先开口申明。
“诗诗,你从屋里头出来吧,你月清哥寻你说话呢。”纪氏朝着屋子喊了声,随后又说道:“我去屋子里做针线,你们说几句可别太晚了,你总要为诗诗着想些。”
“哎,我知道。”周晓晨一边应话一边眼睛盯着那关着的门看。见那木门被人推开,再看到一个红着脸的少女从里头走出来,她心跳得飞快。
“月清哥。”躲在门里头偷看许久的施诗走出来,这会儿不再似往日那般,带着少女的羞涩即便心里再想,也不敢拿眼儿去正视对方。
“诗诗。”周晓晨又叫了一声,她打量着对方,也不晓得是不是月色太美衬出了女孩的不同,这会儿竟觉得那小丫头有了不同的味道。她看着她,不知道话要从何说起,直到耳边响起了木门关闭的声响,她才再次清了嗓子,开口时却把声音压低:“我,我们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她原本是想先说些别的,可真要说了却又不想绕弯子。
被问及婚事,施诗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就算在夜色下也能看到那如被胭脂染了一般的红色:“嗯。”压着心跳她轻轻应了声。
周晓晨被她那模样惹得心又跳快了几分,她舌轻舔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诗诗,我就是过来想问问你的看法的。”
因他的话施诗抬起了头,应是听出了话里潜藏着的东西,原本带着羞涩的眼夹杂些许了不解,“我的看法?”
周晓晨点点头,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又转,思量着要怎么讲。
他的犹豫被施诗看在了眼里,小脸上的红光退去了不少,贝齿轻咬了一下唇她再开口:“月清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愿意?”
“不是。”周晓晨一下就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对,知她误会忙否认,“我不是不愿意,我哪会不愿意,只是……只是,我觉得你还太小。”
女孩的心被他急切的话语安抚了下来,施诗暂时忘记了羞怯,目光直视着对方:“太小?”
周晓晨这会儿反倒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起来,她的手已经汗湿了一片:“你才十五呢。”
“十五?”施诗不太明白。
“十五岁太小了。”周晓晨认真地说道,哪怕小丫头满十六了,她都不会觉得这么别扭。
“太小?月清哥,”施诗再次咬了一下唇:“我,我已经及笄了。”说完,那退去的红光重又涌了上来。
周晓晨被她的话说得一怔,那嘴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继续说道:“我,我还是觉得你太小了,那,那医书上说,女子十八岁嫁人才好,那那个时候,身体都长好了。”待这话说完,她猛的意识到了里头隐藏着的歧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有些语无伦次,只希望那小丫头还小,不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可偏偏施诗一下就听懂了那话里的没有点透的东西,整个人都象是被火烧了一般的发热,头低下眼错开死盯着地上的人影儿,手绞着衣角一言不发。
周晓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手动了下到底没有越界去拉小丫头的手:“我原本是想着,我现在才有了官职,又是初次去那样的一个地方,根基还没稳定,我是想等上任三年后,我到时候有了根基,你岁数也正好,到时候,我过来娶你,一切都正好。你别瞎想,我不是不想娶你,就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上三年的话,到时候,我能够让你过得更好一些……”她还想再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月清哥,我已经及笄了。”那声音带着一些颤动,却有着让人一听就懂的强调和坚持。
☆、第97章
大小登科,人生乐事。
周晓晨两辈子都没有想到过,这一句话会应在自己的身上。虽说这一场婚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家人已经开始准备,但相较于其家的婚礼还是显得略仓促了些。
打从知道了施诗的决心之后,周晓晨便全心全力地投入了婚前的准备。
桂家一直没有翻修房子,是以家里头也就那么几间,而当年桂月梅的闺房如今则作为了新房来用。
喜字红花喜烛都已经买好,那新婚用的被褥也都早早就准备好了,古人成亲不像现代人那么多套路,虽然急了些但总归应该有的也都有了,至于女方的嫁妆更不毕说,那都是从亲闺阁时就开始一点点准备的。
至于家里请酒席用的菜,村户人本就不缺这些,桂家在村子里人缘本就不错,加上如今又出了那么一个官,大伙很是热心地过来忙帮,倒也不会缺这缺那儿。
就这么着忙碌着直到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周晓晨被父母拉着又说了一统后,这才得空回到房里,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贴满了红喜字的新房,还有那里外皆红的被褥床幔,恍恍忽忽有那么一种不太切实的感觉。
之前事多由不得她多想什么,这会儿人静下来了,周晓晨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虽说上一世,她也是结过婚的人,但和这次的感觉却完全不相同,前世的那一场婚礼,多是谢东阳操办的,谢母是一个讲究人又有那么点强势,是以婚房的布置,婚礼的举行甚至于纸纱的挑选都是由她来决定的,那会儿周晓晨也不在意,她在急诊室本就忙得和陀螺一样,虽说对于和谢东阳的未来生活也是有过憧憬的,但在感情上并没有那种小儿女的轰轰烈烈,相较于婚礼她更期待之后的长长久久,所以,对于婚礼她的心是平静的,可现在,周晓晨再次环顾四周,想着父亲说的话,“你成了亲就是真正的男人了,往后你就是承担起一个家,媳妇儿女都是你的责任,无论多难多苦你都得护着他们。
这大概就是身为男人和身为女人的不同吧,就算在前世,再独立的女人,在结婚时对于男人还是有着那么一点托付的心情,而如今成了男人,就完全不同了,她不再是一个托付者,而是一个被托负者,一个承担者一个保护者。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周晓晨想着将来她要带着施诗,一个才满十五的女孩,远走他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她这一生的幸福就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说没有半点压力那是假的。
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床边上,床头的矮凳子上摆放着一根秤杆,还有一个食盒,盒子里摆放着花生枣子贵圆,想到其中的寓意,周晓晨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施诗年纪还太小,实在不合适怀孕生孩子,看来要想法子避孕,想到怀孕又不免联想到了那个事情,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自己的档入,只是一眼她惊觉自己这种行为的尴尬,忙甩了甩头手拍了一下脸,瞎想什么呢。
强压下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周晓晨再次查检了一下明天要用的东西,就脱了外衣准备睡觉,才躺下手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锦囊,她人猛地一怔,两眼放空一般的瞪着床顶半晌,她终究是发出了一声长叹,吸了吸鼻子她重新坐了起来,点亮烛灯后将那锦囊取了下来,打开拿出了那一粒石头,指腹在那纹路上划了又划,最后还是将它拿起,唇在上头轻轻落下最后一吻。
重把它放回锦囊后,周晓晨走到了箱子边上,打开把东西放到了最底下,又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箱子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