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 番外篇完本——by长恨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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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数实在是太小了,别说康熙和朝臣们了,就是胤礽这个比较了解胤禩的人,也不太赞同胤禩的想法。
胤禩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别人认不认同与他何干?只要他的汗阿玛同意,那这件事就成了。
大清同前朝不同,皇帝与底下人都是主子、奴才地分,皇帝决定了什么事儿,现今还有谁能置喙?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只说了一句话:“甘罗十二出使为相,儿为皇子,汗阿玛不允,岂是儿逊于甘罗?”
胤禩这话看来挑衅,实则又有恭维。
甘罗十二岁,借着出使的机会,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之后借此官拜秦上卿,与相位相仿佛;他胤禩乃是大清的皇子,难道会比只是上将军之孙的甘罗差劲吗?
皇帝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儿子比不上别人,即使那个“别人”是千百年来举世皆知的神童。
况且胤禩能说出这句话,说5 不定派他去,真能有用呢?
再加上胤礽也在一边替胤禩说话,康熙也晓得自己这儿子能和太子一同从反贼手里逃出来,怕是比他那几个年长的哥哥还要有胆略,自然同意了。
便是胤禩不成呢,也有索额图等人呢,且说不定,胤禩自己真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康熙、雍正、乾隆的骂人技能真的都很叼啊……
康熙,他骂咱家八爷“辛者库贱妇所生”,骂索额图“本朝第一罪人”,说胤礽“生而克母”,老爷子的事迹太辉煌,咱们就不一一赘述了……
雍正,雍正骂人技术高超到飞起,各种词儿层出不穷。
雍正宠臣尹继善是尹泰的庶子,后来雍正要给尹继善的亲娘诰命,尹泰就骂了尹继善母子,喔,后来雍正各种打脸啊,“大学士尹泰非籍其子继善之贤,不得入相”,你尹泰那么老了,能力又不好,劳资给你这么大的官是因为儿子的官不能比老子的高,你特么的以为自己很叼吗?叼什么?!尹泰嫡妻……惨遭炮灰……唉,老四真是以尹继善为主角的庶子逆袭文里的金大腿啊!
乾隆……骂死一个儿子,骂废一个儿子的辉煌事迹,也不需要赘述了……
家族遗传……这一点看妥妥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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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修于2015·07·06
二修于2016·12·12
☆、借势
康熙二十八年四月二十六,大清使团及上千兵将赴尼布楚,使团成员除了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都统公佟国纲、都统斑达尔善和文达等人之外,还加进了一位“编外人员”,大清皇帝的皇八子——爱新觉罗·胤禩。
虽说皇帝没明确说给这位八阿哥什么职务,但依照他们听得的八阿哥自比甘罗的传言,再加上皇帝“事权从急”的说法,这位关键时候能代替正使作决定的八阿哥,就是另一位正使。
索额图知晓自家太子与八阿哥的关系甚好,一路上对胤禩也是多有关照。
天高皇帝远,纵然胤禩是天潢贵胄也有可能吃亏,他自然领了索额图这份情。
一路走来,胤禩对索额图的好感是急剧的飙升。
本来嘛,他对索额图和明珠这两个代替太子和大阿哥打擂台的朝臣说不上什么好感。毕竟他们兄弟内斗的榜样便是这二位给领的。
可是自从他重生之后无意皇位,与胤礽交好之后,对索额图与明珠的看法就变了。
明珠无疑是个聪明人,挑唆皇子内斗斗得这么狠,可是他却是善始善终。
也是在索额图的凄惨下场的对比之下,他才发现,明珠是个多么精明的人。
明珠是大千岁党不假,可是他支持大阿哥的目的却是令人深省的——这位权势滔天的明相,他的子孙联姻的对象“包罗万象”,□□、保皇党、中立派的人都有,而且他的儿子们都没有参与进这由他主导的储位纷争里,明珠倾力支持大阿哥胤禔,不过也只有明珠一个人倾力支持罢了。
相比之下,索额图就蠢多了,或者说,更加孤注一掷。
索额图被斥为“本朝第一罪人”之后,包括他的儿子们在内,都受到了发落,他自己更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原先他们这些小阿哥们也只是看看,可是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索额图这种“赤诚”之人,要比明珠要好得多。
好吧,反正在现在的胤禩看来,索额图除了有些恋权之外,哪里都比明珠好得多。
胤禔好歹是他的大哥,他们二人的亲缘关系怎么也比明珠和胤禔的亲缘关系来的近,上一世在胤禩年少的时候对他多有照拂的大阿哥,怎么看,怎么都像被明珠给坑了!
看大阿哥和太子的名字,保清、保成,若是没有明珠这些人的唆使,大阿哥即使有野心,也不会那么早的爆发出来。
换而言之,八阿哥这是对明珠迁怒了。
走了一个多月,六月十四日,胤禩同索额图抵达尼布楚。
同胤禩所知的一样,那俄国使臣戈洛文并未出现在此处。
直到大清发函催促之后,七月四日,那戈洛文才堪堪抵达尼布楚之地。
戈洛文长着一副典型的俄罗斯人的外貌,身材高大,又正值壮年,给人的感觉极为蛮横。
这边的索额图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宦海沉浮那么多年,行事自然少了一股冲动,与那边颇有锐气的戈洛文相比,倒显得大清的气势不强了。
这是七月八日,大清与沙俄双方第一次的正式会谈。
胤禩穿着能代表他的身份的皇子正装,端坐在大清这边给正使坐的位置上。
索额图与其他的使团成员坐在胤禩边上的位置上,一时倒显得极为和谐。
戈洛文已经知晓大清这边的主事人换了人——毕竟虽然索额图这个领侍卫内大臣还是顶着正使的名头,但他的身份总不能越过大清皇帝的皇子吧?更何况,皇帝若不是让自己的儿子主事,何苦派了一个年幼的皇子过来?
但虽然知道,见到胤禩的时候,戈洛文还是吃了一惊。
并不是说胤禩的年纪小,而是说胤禩给人的感觉。
后来,戈洛文回国之后,在他特意书写的回忆录中,谈及这位康熙皇帝的八皇子,他是这么说的:“这位东方帝国的皇子给人的感觉格外的不同。虽然年龄颇小,但无论待人接物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被这位皇子温和的气质所折服,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对他产生了好感。……大清的重臣们都表现出了以八皇子为首的架势,而奇异的是,没有人觉得这样是不正确的,所有人都心悦诚服。……”
不过在谈判桌上,些微的好感是没有用的,大清和沙俄双方在边界问题上都没有让步的意愿,这场谈判,双方不欢而散。
胤禩自己略懂一些俄语,连他自己都忘了上辈子是什么时候学的了。
可是胤禩懂,并不代表大清其他的大臣懂。
在谈判的时候见到那两位他平时都不怎么注意的翻译官,他才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
与洋人沟通,就连自己说某些词都会说出和本意不相符的词,更何况是通过别人转述呢?
而且,那两个翻译官都是洋人,与大清相比,他们在谈判的时候可能会偏向于沙俄那一方。
前世的时候便是这样,那两个汉名为“张诚”、“徐日升”的洋人,在大清与沙俄的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帮助”了沙俄一方,使得谈判的进程得以推进,最后才有了那《尼布楚条约》的签订。
胤禩这时候开始着急了,可是偏生谈判就是没什么进展。
胤禩与他们谈的时候,因为他是皇子,所以沙俄那一方,戈洛文的态度并没有像前世对索额图等人一样傲慢无礼、出言不逊,但这位无论胤禩怎么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也不肯松口,坚持要为俄国攫取更多的土地。
胤禩气得在自己帐中破口大骂,也实在是因为他的年纪小,威慑力到底没有以后强。
更何况,他虽是皇帝的儿子,却是一个光头皇子,戈洛文确实也不必怕他。
他们二人都得了便宜行事的权力,大清与沙俄双方又都带了数千的人马来,一时间,气氛极为压抑。
胤禩派人找了索额图,接着又将所有人召集到了大帐里。
大帐里面挂着一张大清疆域的地图,边界被人用令人心惊的红色圈起了一大片。
那是被沙俄所侵占的土地,也只有当它在地图上被呈现出来的时候,这些大清重臣们才知道,他们损失的土地已经那么多了。
“不能让步,就连尼布楚都不能给他们,尼布楚地区,这是底线。若是他们想要夺取更多的地区?要开战,便来战好了!”胤禩看着地图,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胤禩还记得,索额图被问罪那最严重的一条罪名,当初闲暇的时候还翻看了一些洋人写的关于这时候的记录。
他是雍正四年死后就重生的,但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的东西。
尼布楚不能让,这不仅仅是他同别人说的话,也是他心里突然出现的想法,而且,这似乎很重要。
“我们问他们(指那些中国的钦差大臣),对那些他们所要取得的地区是否有所了解。当我看到他们对这些地区并无所知的时候,我告诉他们,这些地区约有八百‘里格’(我们是按经纬度计算出来的)。他们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十分不安,因为由于他们的过错,谈判已第四次陷入危局。他们请求我照以前的决定解决这件事,他们由于对世界事务的知识太少,以致陷入非常混乱的境地。”
—————————————《耶稣会士徐日升关于中俄尼布楚谈判的日记》
前世,由于耶稣会士的作用,中国钦差大臣决定在诺斯山(即外兴安岭东端)的问题上向俄方让步。
胤禩零零散散知道的东西不少,加之记忆极好,对一些消息是记得很清楚的。
前世谈判,索额图为了尽早交差,最后与沙俄多有妥协,最后双方条约本已谈好,却不料那俄罗斯方面横生枝节,又将问题扯到了诺斯山的边界问题上,最后大清妥协,将乌第河以南的地区留空,待定。说是这样,但其实也与交付给沙俄没什么区别了。
索额图见那戈洛文态度蛮横,却没想到那沙皇也是给了戈洛文一个谈判底线的。
毕竟他的汗阿玛在索额图等人出发的时候还吩咐了“以初议时,仍当以尼布楚为界,如俄国使者恳求尼布楚,可即以额尔古纳河为界”,那俄罗斯的沙皇怎么能免俗。
戈洛文接到的命令,为了尽量使得谈判成功,俄罗斯那边准备了三种方案。
方案一,以那大清的黑龙江为界,方案二,以那尼布楚为界,若前两种方案都行不通,则日后再派代表团解决。
若不是大清的使团让步得太快,以至于俄罗斯得到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多,那戈洛文如何能看清大清的怯懦,索要的愈发的多。
不过……在别人家的土地上,行事太过狂妄,可是不行的。
谈判进行了半个月,胤禩坚持以尼布楚为界,虽然这正好是沙皇的底线,但是戈洛文就是不满意。
他频频施压,就是为了再多弄点土地。
☆、噩耗
俄罗斯的军队虽然在雅克萨被打败,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开启和谈,但是俄罗斯在其他的地方还占有很多的领土,让他们退兵回去,他实在是做不到。
胤禩老神在在地在大帐看地图、翻资料,索额图等人倒是怕皇帝怪罪,比戈洛文还急,一直向胤禩试探。
胤禩是一点都不急。
等到几日之后,他派出去的人都达成目的、“不堪忍受沙皇的残暴统治”的尼布楚周围的居民纷纷起义的时候,不知戈洛文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另一边,戈洛文却是十分焦躁恼火。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个皇子看起来年龄那么小,想不到却这么的狡猾!”戈洛文对自己身边的书记官抱怨着。
虽然定在尼布楚,正好是沙皇陛下的底线,他并不会怪罪自己,但戈洛文就是心有不甘,想要再为帝国攫取更多的利益,也让沙皇陛下看看自己的能力。
“大人,那个小皇子的态度强硬不好办,但我们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啊!”书吏瓦西里科夫这么安抚道。
戈洛文想到大清其他的官员,安下心来。
的确,态度最强硬的,也只有那个年纪最小、看起来也很和善的小皇子一个人,其他的中国官员,在连续数次不欢而散的谈判之后,他们敏感的神经已经极为脆弱了。
那小皇子是皇帝的儿子,自然不用怕,但其他的人就说不准了。
只要说服了大清其他的官员,即使小皇子态度再强硬又能怎样?况且,在名义上,那位索额图大人还是正使呢!
说服大清的官员,在戈洛文看来,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中国的翻译官张诚和徐日升,都是耶稣会士,有他们帮自己这边当说客,这个工作就简单多了。
戈洛文心情很好地让人去请那两位耶稣会士,在见面之后,心情更加的好了。
他们答应做说客,毕竟大清和俄罗斯再这么僵持下去,或许真的有可能再起战端,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胤禩原先早已叮嘱了索额图等人,其中就包括谈判僵持不下之后,有人来做说客的情况。
能混成大清的重臣,这里边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在张诚和徐日升绕开“顽固执拗”的八皇子胤禩,分别向索额图、佟国纲等大臣“阐明利害”之后,索额图等人表面上含糊不清地应着,在他们离开之后,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胤禩。
他们也看明白了,若是他们底气真的那么足,大可不必私底下找他们劝八阿哥让步,看起来,俄罗斯也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势嘛!
既已认同了胤禩的做法,他们自然也乐得同胤禩做戏,一直把时间拖下去。
胤禩心情愉悦地摆弄着沙盘中的沙子,改变上面的地形:“他们要游说,就让他们做好了。等着吧,不久之后就有好消息传过来啦!”
他拿起边上的一杆小旗,直直地将它插到了沙盘上代表着尼布楚的地方。
事情的转机出现得很快,索额图等人这才知晓胤禩老神在在的理由。
尼布楚之地的人不堪忍受沙俄之残暴,纷纷揭竿而起。听闻此处正在洽谈,而谈判能谈和的几率很小,那尼布楚的人还特意喊出了口号,要与大清王师共击沙俄这等外寇。
戈洛文收到消息的那一天,恰是在他们一次不成功的谈判结束之后,清俄双方的人都还没有离开,那个骑马飞奔的俄国人许真是因为情况紧急,竟是在大清的人也在的情况下就将发生的事说了个仔细。
戈洛文听见这个消息本就心情不好,更何况此次更是有大清的人在场,他气得面色都变得铁青,然后拂袖而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此次来是为了和谈,若是尼布楚的动乱动静再大一点,那他们这次谈的就根本没意义了。
最后戈洛文还是同意签署了以尼布楚之地为界限的条件,双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签了和约,然后便准备着启程了。
既然和约都已经签了,两方的谈判人员也都不再剑拔弩张。
七月二十五,沙俄的人走的时候,胤禩特意带人来送戈洛文,最后以一句“代我向贵国的伊凡五世、彼得一世陛下以及索菲娅摄政王问好”作结。
戈洛文听到这句问好,差点没被胤禩吓死。
戈洛文也算看清了,大清的官员们对外面的世界都不是很了解,反倒是年纪小小的皇子殿下知道的更多。即使他们来与俄罗斯洽谈,但是他们对俄国国内的情况也并不是很清楚。
戈洛文很清楚,在这一批大清使者里,几乎没多少人知晓俄国国内的情况,有些人甚至连他们的摄政王是索菲娅公主都不知道,可是,这位可怕的小皇子不仅说出了摄政王的名字,还将俄罗斯国内的两位沙皇都包括在内了。
天哪,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啊!
戈洛文笑得有些僵,胤禩见状又补了一句,大意是希望大清与沙俄两国睦邻友好,大清非常欢迎俄罗斯摄政王索菲娅公主来他们这里做客,当然了,也包括两位沙皇。
戈洛文最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胤禩大笑着朝他们告别。
索额图等人虽然知晓胤禩话里藏有机锋,但是他们并不太清楚俄国的情势,自然也不知道胤禩到底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