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笛恋完本——by老成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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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儿看来,一个男人如果在女孩面前夸赞她长得好看,就是不怀好意,就是居心叵测,就是想勾引、挑逗这个女孩。所以她不仅没有感谢李魁,反而迅速绷起脸,向他投去警惕而又恼怒的目光。
李魁有些不识时务,他仍然坚持说:“月儿,你真的很漂亮。我喜欢你!”
一听这话,月儿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向李魁冲过来,愤怒地吼道:“你敢对我耍流氓?”她随手抓起身边一把粗长的芹菜劈头盖脸地抽打着李魁,“我叫你耍流氓,我叫你耍流氓。”
可怜的芹菜被月儿甩得七零八落,弄得厨房一片狼籍。
李魁见月儿大动干戈,一边用手臂招架着,一边步步退缩,脸上显露出几分无辜和无奈的表情,厚实的大嘴巴仍然强词夺理地狡辩着:“你是好看嘛。我又不是说谎,我又不是无中生有,我抬举你,奉承你,恭维你,巴结你,有什么好处呢?”
“算了算了,本小姐现在没闲功夫听你满口胡言。以后你再跟我信口雌黄,我跟你老账新账一齐算。”月儿显然打累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虽然口气依然强硬,但情绪平静了许多。
月儿的气渐渐消了。李魁仍然没有吸取教训,他仔细打量着月儿,添油加醋地说:“云儿是秀气的美,你是丰满的美。云儿是瓜子脸,你是圆脸。不过你的脸不是夸张型的大饼圆,是可爱型的苹果圆。”
月儿狠狠挖李魁一眼,继而又被李魁这句话逗乐了,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暗喜,卟哧一下笑出声来。
月儿看着一片狼籍的厨房,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捡起地上芹菜的残片。她悄悄瞄一眼刚才被打的李魁,见他并没有生气,心里这才踏实些。
李魁一边帮月儿收拾起残局,一边劝慰着月儿:“没关系的,这芹菜断了碎了还省得动刀切,洗洗就可以直接下锅。”
月儿娇嗔地瞟一眼李魁:“就怪你,满嘴的胡话。”话音刚落,她却埋下头偷偷地抿嘴笑了。
月儿打扫完战场,将清扫的蔬菜残渣和废弃物倒入垃圾桶里,然后提着垃圾桶出门倒垃圾去了。星儿一见也悄悄跟着月儿走出门。屋里就剩下李魁。
两人下楼后,星儿冷不丁地问月儿:“二姐,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能帮我解开这个心理疙瘩吗?”
星儿好奇心特强,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问题,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月儿刚刚跟李魁进行了一场打斗,还没缓过神来,却冷不防被星儿一惊一乍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她没好气地讥讽道:“我的哥伦布妹妹,你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
星儿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故作惊讶地问:“二姐,是不是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都是无能没用的男人呀?”
月儿知道星儿是话里有话,她斜着脑袋,侧目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星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看吧,魁哥身材够高够壮够威猛吧,可是你和大姐都拿他不起劲,都喜欢欺负他。”
月儿这才明白星儿的用意,她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你懂什么?大姐欺侮他是厌烦他,因为大姐心里有了郝仁哥,她怕李魁对她纠缠不休,影响她与郝仁哥的感情。我这不叫欺负,是护着他,帮着他,是恨铁不成钢。我了解李魁,他抗击打能力特强。你可别说他没用,别说他无能。他要是真的跟我动起手来,还不一个小指头,就捅断我的肋骨啊。”
星儿不解地问:“那你怎么还敢打他。他要是失手打伤你怎么办?”
“不会的。你没听说吗?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用脚踹。我们都会掌握分寸的。”
星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月儿,点了点头说:“哦,我明白了。”
月儿问:“你明白什么?”
星儿狡黠地一笑:“你们刚才的打斗是打情骂俏对吧?”
月儿一听10 气得直瞪眼,“去去去,你懂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星儿伸出舌头,瞪大眼睛,调皮地装出恐惧地表情:“我好害怕哟!继而,她又强硬起来:你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告诉魁哥,说你野蛮强悍,霸道成性,让魁哥以后也不敢娶你,离你远远的。”
“你敢!”月儿用带着威胁的口吻回击星儿。
月儿瞪大眼睛,鼓起嘴巴,得意地扭动着身子,斗胆地回敬了一句:“我就敢。”
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天特别冷。月儿倒垃圾时,提着垃圾桶的手被冻得麻木了。回家后,她使劲揉搓着自己冻得发红的双手,然后又将两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哈着热气。
李魁不声不响地解开自己棉袄的纽扣,用自己温暖的大手一把抓住月儿冰冷的小手,将月儿的双手贴到自己的胸口,并用自己的衣襟包裹起来,想利用自己的体温把温暖传递给月儿。
这小小的动作让月儿倍受感动。她侧脸梭一眼正呆呆望着他俩的星儿,朝李魁羞涩而又感激地笑了笑,轻轻把自己的手从李魁的胸口抽出,然后走到阳台,望着外面的世界。
雪后放晴。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对面低矮破旧的小楼。小楼屋檐的瓦沟一串串宝剑似的冰溜子开始融化,晶莹闪亮的水珠儿顺势而下,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月儿看着久违的阳光,眼前豁然开朗,内心深处的冰凌融化了,心情也随之亮堂起来,她开始有了自信,觉得生活是那样美好。
李魁情真意切的目光,坦诚真挚的话语温暖了月儿内心深处寒冷的介蒂,改变了她对男人,对爱情婚姻的固有定律。
没隔多久,月儿真的不幸被自己此前的顾虑言中了。此后很长一段日子,她像中了邪似的,整天想着李魁对她说的话:“月儿,你真好看。月儿,你是好看嘛。我又不是奉承你,抬举你,恭维你,巴结你。”
月儿在家不时照照镜子,撩撩头发、摸摸脸颊,自言自语地说:“我是好看吗?我长得漂亮吗?李魁真的喜欢我吗?”
月儿觉得,李魁也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高高大大、白白净净、身强体壮,肌肉发达,既有侠骨,又有柔情,她就想找这样肉肉的,傻傻的,大大咧咧的男人。她想,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撒娇,甚至撒野,一定很舒服,很惬意,很有安全感。虽然李魁性格粗犷耿直、简单纯粹。但粗枝大叶的人好相处。如果找个太复杂、太细腻、太有心计的人,还要整天揣摩他,读懂他,迎合他,想方设法投其所好,讨他的欢心。这太累了,太烦了。像我这样性格直率、不拘小节的人,还是找李魁这样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人合适。说话重一点轻一点,处事粗一点细一点都无所谓,双方都不会斤斤计较的。她暗下决心,如果李魁真的喜欢她,她过几年就跟李魁结婚,为他生孩子。
☆、苦海挣扎
新婚夫妻的生活原本是甜蜜而温馨的,可是林云儿的婚后生活却充满着苦涩和无奈。
婚后的林云儿始终处在矛盾和纠结之中:一方面,朱文才是她的丈夫。她灵魂深处还残留着夫唱妇随、嫁狗随狗的世俗观念,这种传统观念要求她必须违心地承担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职责和义务,没完没了地应付、敷衍身边这个男人,满足他生理上的需求和精神上的欲望。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每天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毁了自己的青春,毁了自己的感情,毁了自己的幸福。她对朱文才有着刻骨之恨。每晚与朱文才同床就寝时,她都感到惴惴不安、浑身颤抖,她都觉得是一种羞耻和屈辱。她常想,我怎么能跟这个恶棍同床共枕呢,我怎么能和毁了我一生幸福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我这样怎么对得起善良、无辜的郝仁呢?她就在这两难的处境中度日如年,违心地维系着同床异梦的夫妻关系。
在朱家,林云儿除了要应对朱文才没完没了的纠缠外,还要承受胡菲薇居高临下式的说教。
胡菲薇经常有意无意地用刺激性的语言敲打着林云儿已经深受伤害的心灵:“我们朱家是有名望的家庭。你嫁到我们朱家来,就是我们家的成员。你的言行举止、生活作风都影响到我们朱家的形象。作为朱家的一分子,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以不和谐的音符损害我们朱家的声誉。”
胡菲薇敌视地瞄一眼林云儿,用凶狠的语气教训道:“我听说你和文才结婚前与一个名叫郝仁的男人走得很近,关系很密切。过去的事,我们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但你嫁给了文才,就要承担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职责,把丈夫伺候好,体贴好,让他满意,让他开心。这不仅关系到你日后的幸福,也关系到你父母的事业和前途。”
说到这里,胡菲薇恶狠狠地挖林云儿一眼,旁敲侧击地警告说:“一个女人,有了丈夫,有了家庭,就得安分守己。如果不守妇道,再和以前相好的男人勾勾搭搭、藕断丝连,脚踏两只船,那么她的结局就一定是溺水而亡。”
胡菲薇这些无聊的,带有威胁性的语言,让林云儿听一次就特别反感,而这个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女人几乎每天都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这些令人厌恶的话语,就像每天都播放同一张劣质、刺耳的唱片,让她不堪其扰、身心俱疲,几乎处于精神崩溃状态。
胡菲薇还定了个家规:无论家中的男人(丈夫)回来多晚,作为妻子不能先于丈夫睡觉。必须等丈夫上床后,妻子才可以上床休息。二十多年来,她自己一直恪守着这一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她也要求林云儿无条件效仿。
朱文才嗜酒如命,即使婚后仍然毫无收敛,经常喝得烂醉如泥。
这天晚上,朱文才又很晚还没有回来。林云儿不能上床休息,就只好坐在客厅远离胡菲薇的小矮凳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胡菲薇显得神不守舍,隔一会儿就起身到门口看看宝贝儿子回来没有。
桌上的座钟敲了十下,胡菲薇还不见儿子的身影,更是焦虑不安,她忍不住冲林云儿发火:“你又胡思乱想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你以前那个情人郝仁?你丈夫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怎么无动于衷?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你是不是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林云儿忍无可忍,没好气地顶撞胡菲薇:“我没有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我是希望我自己永远不要待在这里。”
胡菲薇见林云儿语气非常强硬,也拿她没办法。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把林云儿气得跑回娘家,儿子不会放过她。以前就有这种先例,她气跑了林云儿,儿子在家闹得鸡犬不宁。而且还逼着她亲自去林家,低三下四地跟吴玺说好话陪笑脸作检讨,好不容易让吴玺劝林云儿跟她一起回到朱家。虽然平息了儿子的吵闹,但却让她在林家颜面尽失。
无奈,胡菲薇只好降低声调,但仍然出言不逊地对林云儿数落着:“我现在没心情纠缠你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文才找回来。你赶快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走。
婆媳二人在一处丁字街头发现有一群人正在熙熙攘攘围观着什么。
胡菲薇挤上前,借助朦胧的灯光一看,发现人群中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人群中,一位中年男人指着躺在地上的黑影对自己儿子现身说法地教训道:“抽一生的烟,烧一生的手;喝一生的酒,丢一生的丑。我经常看到这个醉汉躺在街上。你以后要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学这个酒鬼丢人现眼,把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有人好心上前想拉起躺在地上的人,却被此人一甩手狠狠拒绝了:“讨厌!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让老子多睡一会儿。”
胡菲薇听声音像是自己儿子,赶紧拉着林云儿分开众人,冲到前面,一把抱住酩酊大醉的朱文才:“儿子,这地上这么冷,你怎么躺在这儿。冻坏了身子怎么办?赶快起来,跟妈回家去。”
朱文才挣扎着坐起来,手臂乱舞,含糊不清地说:“妈……你……你怎么来……来了?哦……还……还有云……云儿。你们来……来得正……好。那……那几个王……王八蛋不……不仗义。他们都跑……跑了。不陪我喝……喝酒。来,你……你们陪我喝……喝一盅。”
胡菲薇搂着朱文才:“儿子,这里不是喝酒的地方。我们回家去喝,妈陪你回家喝酒,喝个够。”
朱文才这才在胡菲薇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好,我……我们回……回家喝。还是我……妈好。只有我……妈理……理解我。妈,我听你……你的。”
胡菲薇见林云儿没帮她,转身指责道:“你别像根木头一样傻不楞登地在这冷眼旁观,还不快去叫辆黄包车,把文才弄回去。”
林云儿很快找来一辆黄包车。
在车夫的帮助下,胡菲薇和林云儿一起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把朱文才扶上车。
胡菲薇也紧跟着爬上车,紧挨着朱文才坐在车里。
车里最多只能坐两个人,况且胡菲薇还是个重量级人物。
胡菲薇吩咐林云儿:“你跟在黄包车后面,快点赶回家。”
车夫拉着载人的黄包车,立刻如脱缰的野马,健步如飞。
怀有身孕的林云儿哪能跟身强力壮的车夫比赛奔跑速度,她很快就被远远抛在后面。
等林云儿赶回家时,胡菲薇已经脱掉朱文才的外衣,扶他躺在床上。
见林云儿姗姗来迟,胡菲薇阴沉着脸:“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跟那个郝仁幽会去了?”
林云儿没理会这个无聊的女人。
胡菲薇见林云儿对自己不理不睬,双目凶狠地刺向林云儿:“你还不打点热水给文才洗洗擦擦,好让他早点休息。”
林云儿将烂醉如泥的朱文才脸上身上的秽物擦洗干净后,熄灯上床准备睡觉。
林云儿不愿面对满嘴酒气的朱文才,侧过身,背对着朱文才。
朱文才强行地将林云儿扳过来,面朝自己,接受他令人作呕的热吻。
朱文才发泄了一阵后,还恶语相加:“你为什么把屁股对着我?你疏远我是不是在想那个王八蛋郝仁。告诉你林云儿,你别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活着是我朱家的人,死了是我朱家的鬼。别狗坐轿子打滚不识抬举。”
林云儿婚后7个多月就生下了早产瘦弱的儿子。由于她长期心情郁闷,妊娠反应强烈,再加上社会动荡不安,营养品供应严重不足,儿子出生时体重还不到四斤。
成为祖父的朱大运眼看着不肖之子朱文才既不能文,又成不了才。于是给刚出生的孙子取名为“朱要武”,希望自己的孙子能传承、延续他的戎马生涯,长大后走从军习武之路。同时也迎合了当时的形势。
朱要武的降临虽然给初为人母的林云儿带来不少慰籍。但孤独与苦闷仍然时常包围着她,缠绕着她。她与朱文才母子格格不入,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林云儿觉得,在朱家,只有朱大运能够理解她,跟她谈得来。
在朱家,能让林云儿感到些许宽慰的是朱大运谈及儿子朱文才时的自责。他告诉林云儿,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他知道儿子不争气。他每次教训朱文才时,妻子胡菲薇都要跟他闹得鸡犬不宁。为了顾及夫妻和睦、家庭安宁,他对朱文才胡作非为的行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导致这小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还连累了云儿。他真是追悔莫及。
说到这里,朱大运长叹一口气,带着深深的遗憾对林云儿感慨地说:“工作上的失误可以纠正,但在教育子女方面的缺憾是无法弥补的。”说到动情处,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眼里噙着泪花。
林云儿没想到,一位万人大厂的一厂之长,面对企业复杂的环境,可以运筹帷幄、叱咤风云,但在生活中,竟然也有那么多的苦衷和无奈。
以前,她跟朱大运只是员工与厂长的关系,她觉得朱大运很威严,难相处,但现在发现朱大运是个很和蔼,很慈祥,很容易亲近的人。这并不是因为她与朱大运关系的变化改变了她的看法,而是通过长时间近距离接触得出的结论。所以在朱家,她跟朱大运交流得要多一些。
而朱大运似乎知道林云儿内心的苦闷。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连累了林云儿,愧对林家。所以他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尽可能给予林正明和林云儿以关照。他从林正明专业对口方面考虑,说服了其他几位厂领导和组织人事部门负责人,将林正明由销售科副科长调任技术科科长。他还根据林云儿嗓音好,普通话标准的有利条件,在宣传队解散后,就将林云儿由倒班岗位的挡车工转为白班的广播站播音员。此前,他从未为满足儿子和妻子的愿望向有关方面提出过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