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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钟 番外篇完本——by杜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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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说完,只等唐桥渊自己去猜其中的意思。
昨日方父带着小儿子进城? 凡耍径雷粤粼诖謇铮踔坏秸绶角勘阋桓鋈伺芑亓思抑校湔诺馗彩鲎约呵籽劭吹降氖虑椤K邓醇绺绱┳趴晒罂晒蟮囊律眩咴谝黄鸬娜饲谱盘乇鹩星歉鋈硕愿绺缧ψ潘祷埃逄貌坏昧恕?br /> 方素的二娘是什么性格的人,尖酸刻薄,嫉妒心极强,听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怎么平衡得过去,愣是整整一晚都没睡着觉,总想着在这里头讨些好处才行,于是一早起来,带着儿子便上门了。
唐桥渊听得明明白白,知道这就是给点银子便能打发的事情,可他不是什么善人,又十分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女人曾经是如何对待方素的,他想着扬眉,唇边笑容逐渐变了意味,冷漠中带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可怖。
“不容易,”唐桥渊冷笑道,“整个麟州城里,从不曾有人敢在我这儿占便宜的……你是否忘了方素为何会到我身边来?要不我把方素送回去,你们方家欠下的那笔债,就由你的小儿子来抵如何?我可以养他几年,鲍参翅肚就算了,便用那些红薯养着,年龄到了送去勾栏院里,赚到回本为止,届时定然奉还。”
妇人终于挂不住无耻嘴脸,目露惊慌,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抱。
唐桥渊说得一本正经,身侧白萍悄然抬手掩饰唇边笑容,小小动作还是被这人发现,白萍对上他的目光,只好附和一句道:“庄主说的是,还是红薯好,鲍参翅肚养上几年,只怕欠下更多。”
“不行!”妇人浑身发寒,一时忍不住厉声阻止,开口才后悔莫及,她望着唐桥渊阴寒目光,将孩子越抱越紧,整个身子颤抖起来,此时哪还敢有分毫占便宜的念头,只恨不得立马逃离这地方,“唐庄主……我这来就是……就是看看方素好不好……这红薯送到了,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话落转身要逃,方强许多话都听不太懂,但隐隐也感到气氛可怖,紧捏着他娘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随。妇人带着他行到门后,来不及出门却被候在外面的下人忽然拦住。
那几名汉子是白萍交代等在外头的,一个个面色凶悍,吓得妇人往后一颠,动也不敢动一下。
“庄主打算如何处置?”白萍自唐桥渊身后绕到前方,施礼询问。
唐桥渊尚无想法,察觉这时间方素差不多该醒来了,面上笑容再度温和下来,起身回主院去陪着,顺口丢下一句:“随便找个地方先关着吧。”
小小风波没能激起层浪,唐桥渊转头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回院哄着刚刚起身的方素,满心满眼仅有他迷糊样子。
方素还未完全清醒,往日这时候还会在床上赖上一小会儿,今天他睁开眼来却看不见总是等在床畔之人,心中有些不安,穿着单薄里衣下床寻找。
房外的足音沿廊走近,唐桥渊推开房门向内行来,撩开珠帘便看见偏头望他的人,不甚清醒的眼眸里有几分委屈,还有几分惊慌。这人顿时心软无比,上前几步揽他到怀里哄道:“素素这就起来了?”
方素点点头,尚未饮水,喉咙干干的不想说话,手臂慢慢抱住他,心跳逐渐缓下来。
唐桥渊抱他回到床上,取来衣服替他穿好,穿袜前摸摸他裸露的双足,颇为心疼道:“还真当是夏天来了?早晨天还凉,穿成这样跑下来走,连脚都冷了。”
方素忍不住说话了,声音略显干涩,问道:“桥渊……你去哪里了?”
“嗯?”唐桥渊想起刚刚的事来,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讲道,“去看红薯。”
方素听得一脸茫然。
这人又问:“素素爱不爱吃红薯?”
“嗯,”方素点头,“以前吃红薯的时候最多,甜甜的,而且很能饱肚子。”
唐桥渊低笑不止,手掌摸着他的双脚想要暖热一点,话里十分好奇:“一直吃还那么喜欢,不会腻吗?”
“不腻,可以煮在粥里吃,也能烤着吃,还能熬作薯泥吃。”
“这么好,”唐桥渊眸光愈软,倾身在他莹亮眼角吻一下,笑问,“那我们今日在院里烤红薯吃?”
方素轻声笑着点头。
这人手掌格外温热,令他双脚很快也暖和起来,方素穿好鞋袜梳洗一番,还是先好好用过早饭才随他去院里。红薯炭炉俱已备齐,初夏时做这事情有些格格不入,但方素瞧那小炉子精致可爱,十分喜欢,搬着小凳就近坐在一旁,热得脸颊又红又烫。
唐桥渊替他将头发束起,罢了忽然俯身把他给抱走,方素微微一惊,急忙抓着他肩膀。唐桥渊沉沉笑着往廊边行去,逗弄他道:“是吃烤红薯还是吃烤素素?”
方素愣了一愣,领会到他话中之意,愉快地笑弯了双目。
院里气氛融融,却在片刻之后,忽然有侍女跑来,无奈又急切地向唐桥渊禀话。
“庄主,有个人在府外磕头,赶也赶不走。”
唐桥渊正想着怎么又来一个扰人清静的,便听这侍女极为不懂事,又说:“那人说他名叫方德,是来跟您磕头赔罪的……”
唐桥渊脸色一沉,带着怒气望向这头脑蠢钝、口无遮拦的侍女,而身旁原本笑得开心之人,诧异脸色已瞬间泛白。
11
方素仿佛不可置信,沉吟半晌来反应那两个字,脑里呆呆地想着“方德”之名。
前来传话的侍女已被唐桥渊的目光惊得跪下,方素瞧着她的神色,心知此事定然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他抬头看向身边这人,徘徊问道:“是我爹吗?”
唐桥渊不答,垂眸望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对,尚未想到该如何回应才好,又听他追问道:“我爹他……为何来磕头赔罪?他又欠债了是不是?”
唐桥渊叹气,彻底没招了,瞒也瞒不下去,还容易引他挂心,索性同他坦言。
“不是,”唐桥渊将方素往怀里抱些,顿了顿回道,“我扣了人在府里。”
方素不解,仰头沉默望着他,一边思索着话里意思,少顷忽然猜着了什么。他本就聪慧,只是为人简单,不爱去考虑复杂的事情,因而此时一想便联想到了这人清晨时候不在房中之事,脑里浮起二娘形貌,寒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唐桥渊察觉到他的异样,又将他抱紧几分,隐约觉得今日要同他说清楚的事实恐怕不止简简单单这么一问了。如此想罢,唐桥渊便也定下心来,声音低沉而温和地询问他的意思,道:“素素是同我去,还是在这院里等我?”
“我同你去。”方素未作迟疑,向他点了点头。
府门半开,门外之人一直磕着头,额头正中隐隐磕出些乌紫痕迹。唐桥渊老远就能听着方德格外冤苦的呼声,待到身影走入那人视线中后,那声音顿时又高了不少,哭求着大喊“唐庄主”。
唐桥渊已无心再瞒方素,但心中仍有所考量,在此处抬手拦了他一下。唐桥渊侧身在方素耳垂轻轻一吻,顺带着留下极低的一语道:“就在这里等我。”
方素依他所言停下脚步,远远望向大门之外。
大概是装束改变得着实有些大,门外人未将他遥遥认出来,只是对着唐桥渊的方向跪行几步,贴近门槛后又不敢进去,扶在外面对他哀求道:“唐庄主!唐庄主大人大量,就放了我那无知的妻儿吧……唐庄主,小人求您了……”
唐桥渊走近,垂首俯视他伏低的背脊,回道:“唐府的门可不是随时敞着的,他们敢好端端地走进来,就该知道难以好端端地走出去。”
“唐庄主……”方德额头用力磕在门槛上,不断求饶,“是我妻儿无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们吧……他俩对您而言算不得什么,您就当作是放了两只虫蚁,我保证……保证他二人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在您眼前!”
唐桥渊冷冷一笑,忽然声音提高了几分,似有意把话说给谁听,问道:“我唐桥渊可不是什么善人,放过谁,不放过谁,素来只由自己决定,你敢来此求我,不怕丧命吗?”
方德怎会不怕,他在闻言之时整个人都颤如抖筛,面色禁不住阵阵泛白,然而尽管如此,他竟依旧咬牙求道:“小人怕……但小人不能不来啊!唐庄主……那是我妻儿,是我最重要之人……若是没了他们,跟没了命有何差别……”
“哦?”唐桥渊语气极为不屑,想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那人,心中不舍,却不得不狠下心继续说道,“当初我要你性命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般想法?难不成方强是你儿子,方素便不是了?”
方德额角留下汗珠,忽地噤声沉默。
这人却逼问道:“回答我的话,方素是不是你亲子?”
“是……”方德把心一横,咬牙回道,“他是我亲子……唐庄主,素儿的娘走得早,我也心疼他……可我是个男人,也想有媳妇暖暖被窝,所以后来……我娶了他二娘……他二娘生下强儿,家里好不容易又圆满了……我虽然也心疼素儿,但他与他二娘始终处不拢来,我实在没辙……”
“没辙?所以你轻易就把他给了我?是为了活命,还是正好一举两得?”
方德听出他的怒气,再不敢说话,对着他使劲儿磕头。窝囊模样看得唐桥渊十足厌恶,恨不得抬脚将他踹得远些,然而顾忌着身后有人,终究克制下来。
“既然你如此挂心那两个,便去看看吧,”唐桥渊不想再同他多说下去,抬头示意门口两名仆从,“带下去。”
“是,庄主!”两名壮汉上前,将面色惨白的方德从地上架起来带走。
求饶之声渐远,唐桥渊回过身去,方素还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这人心疼不已,却不后悔方才逼方德说出口的一席话,只觉如此更好,方素难过只在一时,起码能彻底斩断他心中念想。
唐桥渊向他走近,探手托起他低垂的头,手掌触到下颌瞬间染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渍。唐桥渊整个心被揪了一把,低头缓慢吻去他面上泪痕。
半晌之后,这人将事之始末和盘托出,低声说给他听。
“月前我去城外散心,罕无人至的林间竟然瞧见了你。你那时在给你娘扫墓,认认真真的,恐怕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过我。”唐桥渊说着,方素渐渐抬起眼来看他,他弯唇露出笑容,语气愈发轻软柔和,继续说道,“我就是喜欢得不行,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如此讨喜,嗯?”
方素长睫颤了颤,情绪却依旧不见好,眸里失落地等着下文。
唐桥渊轻叹一息。
“我回府之后令人查到你的身世……其实于我而言,想将你据为己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大可以给你家人一笔钱财,下聘说媒,娶你过门,但我却是派人抓了你爹,拿命威胁他,令他将你送来抵债。”唐桥渊不确定如此坦诚会不会令方素心生怨恨,但话已至此无法收回,不得不完整讲下去,“我手下有数座赌坊,你爹这人好赌,总爱欠赌坊银钱,但实际上都是小数目而已,他虽不能及时偿还,但日积月累,或逢着手气好的时候,总能一点点还上,所以赌坊里的人从来没有过分向他追债过……但那一日,我手下之人诱他输了一把大的,大到他一辈子也还不出个零头。再然后的事情,你便该知晓了。”
方素目光中浮现出几重诧异与不解,他脑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是一种也拿不准,且萦萦绕绕,越想越乱,想到头疼也没有个所以然,最终茫然问道:“可是为什么……”
唐桥渊偏头吻他,唇边能尝到咸咸涩涩的味道,这人尽数吻去,直到那双唇被润湿润暖,重又变得甘甜,他才离开几寸,轻声回答道:“因为我不希望你再与这样的家人有任何牵连,我能给你所有,可以让你从此不再有任何难过的时候,这世上所有好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寻来给你。我想让你再不与过去之事有所瓜葛,你余下一生,重要之人只有我就足够,你可以只依赖我。”
方素神色怔然,懵懵地看着他,心中情绪复杂,难以言明。
唐桥渊摇了摇头又道:“我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不是正人君子,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爱护你,所以绝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没有料到你的这位二娘能比我所想的还要更加厚颜无耻,即便是用抵债的方式将你送走,也好意思来分你的好处。今日早晨,是她带着儿子主动送上门来,我将她扣在府中,这是你爹前来赔罪的原因。如今他们三人俱在这唐府之中,放或不放,如何对待,都由你说了算,只要你说,不论什么要求,我一概答应。”
方素眸色渐渐变得飘忽不定,神思混乱,听了这人所说的一番过程,似有许多话想讲,张口时却又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唐桥渊不急着等他回应,抵了抵他的额头,将他抱起来行回主院去。
回到房中,这人将方素放坐到床畔,留他独自安静一会儿。唐桥渊不再多说一字,没有离开房间,却也不待在他眼前,撩开帘帐行到外室独坐,耐着性子等待。
方素望着他离去时的身影,在寂静房里一遍遍回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知想了多少遍后,不觉记起了自己同他成亲的那日。想起这人笑意温柔,手掌温暖,一言一行皆在抹平他心中的慌张畏惧。
想到最后,方素脑中突然浮出一个问题——倘若唐桥渊从不曾喜欢他,两人一生不会相逢,那么他会如何?
他不会如何……不过无喜无悲,习以为常地过着从前那种寂寥日子,在家中无人可依,直到终老。
也有可能他会遇见别的人,他或许动情,借以摆脱空寂过去。如此也是一生,但尽管那样,却绝不会再有唐桥渊,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来细心爱他,教他写字,给他念书,夜里哄他入睡,晨时待他醒来,无时无刻,无微不至。
方素渐渐沉下心来,诸事想得明白通透。
他牵挂父亲,不过是因为血缘亲情,是因为心中始终留着幼时记忆,一厢情愿地希望方父同样重视着自己。但其实所有事情都是自欺欺人,方父早已成为别人的父亲,他在家中仅仅是多余的一个,会因为不受二娘喜爱而成为方父心中的鱼鲠。
那个家里没有他的位置,而唐桥渊给了他该有的位置,给他最期望得到的关心爱护。事到如今,这人已经出现,是唯一不可取代的那个……
方素思绪明晰。
他抬起双眼,眸光望向静垂的珠帘,软软笑意重回面上。
12
唐桥渊侧眸来看,自听到室内足音隐约传出之后便等待着,直到方素出现在眼中,慢慢走近身旁。唐桥渊搁下手中茶盏,茶水已凉,未饮一口,他握住方素袖下手指,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地等他开口说话。
方素抿了抿唇,喊一声“桥渊”,问道:“我怎样想……你都答应吗?”
唐桥渊颔首:“我都答应。”
方素弯眸浅笑:“那能不能放他们离开?”
“好。”这人不做犹豫,爽快应允,知他言语未尽,继续等待着下文。
“我不恨我爹,”方素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已无失落情绪,讲道,“我不恨他,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忽然想得很明白,知道他有我没我其实并无不同……但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至少他生我养我……我不想欠他,希望他能平安回去,从此家中没我,少一个累赘,或许是好事……”
唐桥渊摇头接下这话:“我的素素怎么会是累赘?”
“桥渊觉得不是,他却未必觉得不是……我方才听他那样说话,才知道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重视之人不是我罢了……委屈是有,但不会怨恨,也不会觉得不公……若说公平与否,你对我好,才是这世上最为不公之事。”
唐桥渊喉口微涩,顿了一顿,忽然把他揽入怀中,抵额在他腰间。方素有些意外,见他一直温和作笑,没想到其实心中并不平静。
半晌后这人闷笑出声,好似愉快至极道:“我担心你害怕难过,所以一直不愿同你说实话,不想让你知晓实情,更不想让你知道赌坊之事……现在看来,我的素素简直了不得,丝毫不怕我。”
方素低笑反问:“这世上你对我最好,要我如何害怕?”
这人没再回答,站起身来拥他在臂间,好好地抱了一会儿后,蓦地前言不搭后语,突兀讲道:“不知院里的红薯是否烤焦了。”
方素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忙想要转身去看,谁知这人箍在他腰后的手臂束缚得又紧又牢,拥着他往内室的方向磨了两步,语气万般暧昧,沉沉笑道:“如此不巧,还是吃素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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