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番外篇完本——by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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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六,我必须出门了,去上宋教授的课,也是这门选修的最后一堂课。
视频事件应该已经过去了,置顶飘红的大概过一阵子就能冷下去,老实说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那些没什么人发言的帖子能有那么高的点击,而且还一直置顶。
热搜倒是下去了,我就没有再关注。
临走前我和水杏商量:“那工作我不干了啊。”
“怎么了?”水杏很诧异,“嫌工资低了?”
“没兴趣不想干了,我上班又不是为了那一点工资。”
“成,随便你。”水杏表示无所谓,“本来你也没什么用,还顶了别人岗位。”
我懒得回嘴,上课去了。
一出门,离开寝室楼还没几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我身上。不是明目张胆包围我,而是偷偷摸摸隔一会儿瞟一眼,按捺着激动那种。还有人悄悄掏手机拍照,并且在我假装没发现的情况下尾.随我走了一路。
路上的人不多,到了学校才是人山人海,不带夸张的。宋教授这门课是受欢迎,不过这还是头一次大教室被坐满,每一个座位上都有人,就左边靠墙我时常坐的座位空着。
我在万众小心掩饰的瞩目下坐上去。
宋教授讲课中动不动就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一点儿不带装样子,因为现场也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不,没有明里,全都是暗地里看我。
走廊上路过的老师和学生估计能填满操场,好多人都路过了有几百遍了,来回就算只有这一段路都能有一公里脚程。
我觉得,真有大麻烦了。
很大的麻烦。
第85章
首先我有一个小小的失误,我低估了我作为“非人”的威慑力。
我见过太多的魔修剑修,所以虽然看得出那种奇异的邪恶神采,也能感知到那种神采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恐惧,然而我对于凡人的承受能力没有准确的认知,所以他们所受的震撼应当比我预想的要高上那么一些。
好吧,看情况,是高上了很多。
其次,我似乎低估了我透过死亡所展现出来的魅力,或者说出自我本身的那种气质的转换所给人们的惊艳感。我不习惯这么说,但必须认同的一点是,凡人所拥有的“美”和修士所拥有的“美”不可相比较,就像城市之美永远比不过山河壮阔。
我见过了很多修士,他们都各有各的魅力,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修士或者妖怪去混娱乐圈,所以目前为止,视频里的那个我应该就是人们所能见识到的,所谓的颜值顶峰。
……没见过神光和我前主人的凡人们啊,你们太可怜了,他们的美貌已经冲破了想象的范围,语言图画都不可重现。
最后一点,我更低估了在这个国家里的信息传播速度,或者确切地说是那段视频所展现出来的传播速度。短短三天时间,在我宅在寝室闭门不出的时候,好像会上网的人都知道了我。
这就麻烦了。
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习惯过被人以这么炽热的眼神关注。
因为修士对于周围的敏感,非战斗以及其它的特殊状态,视线不在对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是基本的礼貌,一旦一位修士注意另一位修士太久又不上前和对方交流,被注视的修士会默认被窥伺、监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性情最为宽和的修士,也有可能不听任何解释地击杀对方。
而我在凡间体验生活的时候,又基本不会选择身居高位的角色,而是特别偏好于社会底层。
为生计而忙碌的人不会花心思关注同伴,稍好一点的、追求比温饱更高的人呢,多为奴仆之流,接受调.教的时候,会被三令五申“不可污了贵人的眼睛”,走路半低着头是常态,揣摩主子心思还来不及,就算想要拉什么人下来自己上位,也不敢做得太过,不然惹了主家不喜就得不偿失了。
很多事情没有体验根本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小说里常常有后宫深宅勾心斗角的描写,两个美人对坐着联络感情,花园里遇见了互称姐姐,皮笑肉不笑、满肚子坏水——而实际上,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公开出现。
在稍有规矩的人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对嫁了人的女人所要求的最低准则,除了正宫因为要处理家事不受此拘束外,下至小妾,上达妃子,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允许出门的,而这里的出门,特指她自己的院子。
仆人更是去哪儿都需要报备,没有允许通行的手令,门口的侍女绝不敢放人。
所以说什么后宅有一个女人怀了孕之后众人争相拜访的戏份……当然是有的,但正宫会安排好时间,大家要去一起去,要走一块儿走,单独过来庆贺那纯粹是痴人说梦,除非亲姐妹、表姐妹或者堂姐妹嫁给了一个男人,也就是说,这两个女人之间有很近的亲缘关系,这种情况下,正宫会通融一二。
一般只有皇帝能享受姐妹花的待遇,要么就是走投无路的商人会向高官献上自己的两个女儿,再要么就是家中豢养的艺伎,否则一家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是让人不齿的。
虽说管得这么严格,可钻空子的余地还是很大,只不过想要钻空子就必须上上下下一并打点,代价十分高昂不说,经手的人多了,也容易暴露。
除非手下有武艺高绝的人,乃至于有堪堪摸到修行的台阶的练气初期的修士。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表达一点:我从来都习惯自己成为人群中被忽视的那一个,并且非常、非常、非常不习惯有这么多人盯着我看。
他们的眼神里几乎全是好奇和善意的喜爱,我更不习惯了。
在另一个世界有不少想要追随我的魔修,就是因为跟得紧了惹我厌烦才被我杀掉的。还有更多的正道修士,是在跟踪我的途中被我杀掉,因为我默认所有关注我的人都对我抱有敌意。
而对我善意太明显、示爱太狂热的……能躲就躲,不能躲大多也都杀了。
除非跟着我,还不惹我厌烦。而这一点,三千年里,只有神光能做到。
我可不相信每次我快死了的时候他出场都是恰好路过,只可能是他跟踪的技巧高明,我没有发现。
这一节课用坐如针毡来形容有些过分,但我还是难以保持自己在任何事态面前都安之若素的冷淡。我并不是恐惧和惊慌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很不习惯。
这件超乎我掌控的事态让我有些焦躁,尽管我控制得很好,但说真的,我已经开始考虑能不能伪造什么恐怖.分子袭击事件来逃脱他们了。
我的位置在第一排,除了和我坐在同一排的人以外,在我背后的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地没事看我一眼。临近下课时我几乎到了忍耐的边缘——我很多年没有这么忍过什么了,以至于刚开始忍耐的时候还有些兴致勃勃。
下课铃声响起前宋教授就宣布了下课,我没动,教室里也没有人离开座位,虽然他们各自假装认真做自己手里的事情,听音乐的、看视屏的、翻书的、收拾耽美文库的,不一而足,教室里吵吵闹闹,但这些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
他们都在关注我。
在我暴起的前一刻,宋教授说:“桑如英,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宋教授从不掩饰对我的偏爱和关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下课后要求我去办公室,所以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学生们的不快。
好像没有人有什么意见一样,但我感觉到了,我简直能够听到他们在同一时间发出的叹息:“唉。”
我疾步跟上宋教授的脚步,在我离开后,教室里没有爆发叹息或者忽然变得喧闹,尽管课程中在门外走来走去的学生和年轻一些的老师都涌进了教室,但教室里反而更安静了,安静得我有些忐忑不安。
很遗憾,我不可能真的一口气杀光关注我的人,尽管这么做了之后我真的全无负担,而社会上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我可能会面对何种处境,我其实都不在乎。
神明何曾在乎蝼蚁?
但不知为什么,我是说,不由自主的,我没有这么做。
我跟着宋教授往他的办公室走,短短几分钟路程里心头有万千思绪奔涌而过。我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什么根据。
就是想起了穿越前我第一次到学校的时候,地铁口学长学姐在烈日下大汗淋漓地举着校牌;刚领到课本时背着厚厚的书往寝室里走,走到一半累了,坐在一对情侣旁边休息,作为单身狗的我看他们卿卿我我;头一次上课找不到教室满校园乱窜,误打误撞发现了学校里竟然还有很大一片花园,摘花被照顾花园的老教授骂了一顿……
都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其实当时心情也并不很愉快,可不知为什么,想起来却忍不住微笑。
到了办公室,宋教授往唯一的凳子上一坐,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和赵导有些交情,他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问到我的头上了。”
“我不演。”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宋教授挑眉,这个有些轻佻的动作他做出来还是那么儒雅:“我给了他你的手机号,你自己和他说,别告诉我。”
我想了想,记起来我的手机还没有开机。
就算开了机,没在我通讯录上的人也打不进电话。
不过我和王黎认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王黎面对她一心想要讨好的导演,肯定对我的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能躲过赵导,也躲不过她。
门外还是有不少得知我在这里的人徘徊不去,我一离开宋教授的办公室就被他们盯上了,并且在回寝室的路上又一次遭受了简直是把我从头到脚舔了一遍的眼神洗礼。
一回寝室我就打开群聊,直截了当地发问:“卧槽才登陆就看见视频了!那女的是谁啊!美爆了!我要这性别有何用,妥妥国欠吊系列!为什么我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资料?”
立刻有人回复我:“……”
下面跟了一连串刷屏的省略号。
终于有人插楼说:“没所谓,反正你肯定是被玩儿的那个,性别都随便了。”
这个发言后群内静止了很久,终于活跃起来。
“你还敢肖想睡她?卧槽我一个男的都没敢这么想!我们只有被肛的份儿!”
“……我看看就好,虽然看一遍做一遍噩梦,根本睡不着QAQ”
“我在她面前都不敢说我是个S,你们知道吗,我的所有交流群里都翻天了,无数M跪舔女王,还有意志不坚定的S倒戈说愿做陛下脚下奴。”
有人很犀利:“看你这么说你也是倒戈的一个了?”
“要是陛下看得上,随便玩儿!”
我插楼:“你么这么不要脸地跪舔,怎么论坛和帖子里都没声儿?”
这次回复很快:“我反正是不敢!万一陛下看见了一个不耐烦我也犯病暴毙怎么办!”
后面无数“+1”“+2”往后排。虽然玩笑的成分居多,不过真的没有留言,说明他们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我默默下了线,觉得这个寒假要出门的话还是伪装一下自己的脸好了。
至于现在……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红包都送出啦!有的小天使这一章没留言作者也往前翻过去送啦!!记得要留言啊!上回没送的这一章也送么么哒!!送过的就不送了,作者余额都送空了_(:зゝ∠)_国庆节真长啊诶嘿~
对了,要是再有涉及剧透的……作者这就不轻易回复了,给你加精= =
每次剧透都觉得自己是个智障_(:зゝ∠)_
第86章
手机开机后果然有人申请加我为好友,信息栏填着赵导的名字。我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在赵导询问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电影邀约。
他没有想办法说服我,而是平静地接受了我的答案。
这个反应和他千方百计要到我的联系方式的行为严重不符,以我有限的智慧,只能猜测有外力介入,而外力无非那几个选项。
要么是原本演反派的那个妹子想了办法,要么是李衿和那个我不知道的男人想了办法,要么就是出了别的问题。
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赵导打消了念头,我就感到十分满意了。演戏真的不是我的专长,在梨园的生活证明了这一点,我可以在努力和时光的积累上做到最好,可那也不过是模仿前人的最好。我没有办法进行自己的演绎,也无法将自己带入那些感情,更做不到精益求精地、在想象中描绘出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影。
能做到的无疑是疯子。我已经够疯了,不需要在另一个方面继续疯下去。
当然此事也再一次让我感到有些好奇,关于我……大概是上辈子?或者过去的我?那时候的我,受尽宠爱所以肆意挥霍别人的爱,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从来不向任何人忍让和低头。
那时候的我也会爱上一个人吗?而且爱到将自己和对方牢牢绑在一起?甚至做好了生儿育女的打算,在我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
毕竟那么受宠的姑娘,就算活到三四十岁,也还只是个担不起责任的孩子。
虽然我现在也担不起责任,不过那是两个概念。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过了也就罢了,我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王黎还不死心地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循循善诱地劝我去拍戏。理由无非是那几个,名利啊很多人崇拜啊,被我一一驳回,名利于我无用,崇拜我不稀罕,把她说得哑口无言,终于彻底死心。
我以“没有恰当地给王黎洗脑而是让她完全忘记我的恐怖之处,没有保留对我的敬畏”为借口,要挟水杏从全国各地给我弄特产美食,而且必须是经得起查的,她哀嚎着不情不愿地同意了,结果真的做起来,她反而比我还要积极。
“我说了是你要求的之后,所有成员都在翻天覆地给你找特产。”水杏笑嘻嘻地从快递点抱回来半人高的箱子,“别小看啊,我打赌里面不仅有凡人的特色食品,而且肯定还有不少山珍野味,说不定还有灵丹……”
“灵丹一点也不好吃。”我打断她,“山珍野味你来处理?”
她把眼睛一瞪:“废话!我厨艺一绝,你又不是没吃过!”
“作为一个妖怪,你竟然只有厨艺堪称一绝,不感到羞耻吗?”
“够了我武力值低这个梗你还要玩多久!”
“傻瓜,当然是我活着有一天就要玩一天啦!”
她气冲冲地向我翻白眼儿,然后我看着她的表情从炸毛到缓和下来,再然后忽然间我们俩都笑作一团。
但水杏并不能一直陪着我,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经常也不打招呼就出门个一周半月的,我一个人待在寝室,还真想弄个聪明点的傻白甜自己养着。
为什么霸道总裁都喜欢傻白甜?推己及人,浴血拼杀勾心斗角完了之后回家看到这么个萌物真的很开心嘛。
出于那个视频流传太广的原因,我极力减少出门的次数。
很遗憾,作为一个从来不缺席任何课程的学生,要想完全不出门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在所有老师都认识你之后,连叫人帮忙答到都成了一种奢望——虽27 然我估计就算我不去,也没有人帮我答到,老师们还是会假公济私地给我打上满分的平时分。
我叫停了自己所有的出行计划,每天不上课的时间全部都待在寝室。网络让我不会感到无聊,有时候不想上网我就睡觉,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不晓昼夜。
但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和以往在临时开辟的洞府里打坐时一样,因为另一个世界总是那么安静,没有人声鼎沸和车流呼啸带来的噪音污染,没有夜晚的路灯和不灭的广告牌、高大的反光建筑带来的光污染,另一个世界总是万籁俱寂。
夜里,只有繁星的声音,和昆虫的鸣叫。
那场面其实非常美,现代人看不见的满天星辰夜夜都准时赴约,每一颗都有自己的轨迹。巨大的天幕像是宗教建筑的穹顶,但天幕根本不是辉煌、宏达之类的词汇可以呈现的,天幕是时间和空间,是倒扣下来的几个世纪。
漫长的光阴在每一粒星子上旋转,而当流星划过,仿佛冥冥中有人在叹息。
另一个世界也有银河吗?在它拥有和这里相似的大陆的基础上?我将那些景色铭记在脑海,归来后我曾翻阅星象和天文的书籍。另一个世界和这里是不同的,它的星空散布,并不是银河一般的密集的水滴汇聚,而是更为稀少,可每一颗都明亮到仿佛永世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