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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番外篇完本——by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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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明白啊。
剑成之后许多宗门都献上了贺礼,按照一般修真.界的风气,这种大事情发生了是要举行宴会联络各个门派之间的感情、顺便交换一下情报的,但剑修是所有修士中最与众不同的一支,各个方面都是,所以剑修要是不举行宴会,修士们也都能理解。
战斗狂不喜欢社交,大家明白。
外界的猜测和窥探被挡在剑宗之外,我当时修为还不高,在这个打架疯子的地盘上,竟然感受到了罕见的温暖。
虽然这些温暖大多是他们为了研究我才给我的……下手很有分寸不过总是让我疼得死去活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离开了楚博雅那张让我智商骤降的脸之后,我终于缓过神来,可以好好思考,然后就越发地找到楚博雅一直不能来见我的疑点。
天道做事情是绝无私情的,它绝不可能被私情所绊,甚至可以说天道根本没有私情。
那么楚博雅一直见不了我,和他忽然又能见到我,一定有一个原因。
还有他那张和前主人一模一样甚至容貌更盛的脸。
把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是因为我隐约觉得这些事件的背后都或多或少有着某个影子。我在另一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在这世界都有投影,就好像这两个世界之间也有着某种联系。
一个天道待我极好,一个天道坑死我不偿命,或许也会有什么联系。
欲抑先扬的手段?某种争斗的棋子?
我想着,想得好几天都神思恍惚,忽而又记起自己渡劫之前的心情。我没有道,我曾以为自己必死,所以潇潇洒洒地当真去渡劫——但一个没有道的人,怎么可能渡过心劫?
要么我还在劫中挣扎,要么我有我的道,只自己不曾知晓。
但我知道我不在劫中,因为我的心魔不是回家,我的心魔是我没办法放下执念。
这执念甚至没什么具体的内容,我遇到的破事太多了,到最后所有的执念汇聚在一起,变成了纯粹的恶意。
是神光,是他曾对我说的话突然在心中闪现,像一缕光破开阴翳的云层,让我恢复了清醒。
可能我就是感情淡薄的人,在最初我发了疯一般想要回来,但越往后,我越懂得回家后自己的格格不入。我思念40 我的家乡,就像回味一个明知不可能成真的美梦,肆无忌惮地堆砌我所有的正面情感,以至于我回来之后束手束脚。
我想得太投入了,懒得理会跳脚的李衿和王黎——这俩间谍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找着机会就旁侧敲击我男朋友的事,尤其是李衿,恨不得半夜三更把我弄起来,趁着我脑袋一团浆糊的时候逼问前因后果。
啊烦死了。
我思考的事情有多大她们根本不明白,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不如内裤外穿拯救世界。
被这两个急于了解情况的人骚扰了几次,打断了好几次思绪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答应了老师的实习邀请。
对,这个曾经是传奇学长的老师每节课下课都要和颜悦色地跟我谈谈心,力邀我去他所在的公司实习。我原本的态度就是可有可无,李衿和王黎让我最终决定答应。
反正就是实习一下,说白了过去了就是端茶倒水,看重我的话最多让我做个小尾巴,不看重最多让我留下来打扫卫生。
又不是没做过洒扫宫人。
老师准备还挺充分,连我的课程表都提前拿到手了,叫我第二天等他来接我。
他开的是一辆灰色商务车,停在我面前时还想下车给我开门。我赶紧自己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老师立刻给了我他打包的早餐,一碗粥和两个红糖馒头。
“吃吧,大早上的,天气又冷,小姑娘都爱赖床,肯定没吃早饭。”他摆出对晚辈疼爱中略带斥责的推心置腹的姿态,“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天天熬夜,早上宁愿多睡一会儿也不愿意吃早餐,闹得现在年纪大了,胃也娇贵了,一顿饭不吃都疼得厉害。”
……我满头黑线地接过来吃了,没办法告诉他我每天早上都满世界吃东西。
车子行驶得非常平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咀嚼的声音。粥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纯粹白粥的味道,米香浓郁,馒头很有嚼劲,吃起来微微甜,也不腻。
我没忍住好奇地问他:“老师,你在哪里买的早饭啊?这么好吃。”
他笑了,嘴角有很和蔼的细纹:“是我爱人做的,觉得好吃,以后老师经常给你带。”
“谢谢老师,谢谢师母!”我立刻恭维他,“老师你人太好了!跟老师混能吃饱!”
车子在这句话中拐进了一栋大楼,老师刷了卡,把车停进车库,领着我坐上电梯。
第124章
被戒指拉出空间的时候我还是懵逼的。
由不得我不懵逼,在和我妈谈话之前我的人生虽然有点扯淡,可还是算得上逼格满满,哪怕是那些分分合合啊让我伤透了心的友情爱情啊都好比男人的疤痕,那都是反派的勋章,是反派的荣耀。
结果忽然间我妈来了一发大的,几个消息就像炸弹一样轰到我面前来了,告诉我说其实我以前经历的都是小事情,其实我还是个幼儿园小朋友,我难受的程度大约也就跟我和小朋友吵嘴之后的心情没什么两样,而且吵嘴还是我自己作的——事实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儿,领会精神就行了。
我有点懵,感觉自己以前就是纯矫情,而且还白矫情了。
此刻我正被水波包围,那水的触感更像是柔软的凝胶或者流沙,能够想象出它会有多强的粘着力合吸附力,任何被包裹在其中的人不动弹还好,一动弹,就能够享受到那些刚被琥珀包裹住的可怜虫的感受了。
但我并没有动弹,而是昏昏沉沉地睡在水中。
那些本来就没有沉睡的记忆躁动起来,侵占了我的全部思绪。
这一刻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我沉没在无尽海里等死。
那时候的心情已经不可考了,尽管我能够想起所有让我心灰意冷的前因后果,但当时的心情反而模糊不清,像是一个成年人隔着岁月回忆当年考试失利后空荡荡的教室,心里也知道自己当时特别难受特别痛苦,但就是没办法真正做到设身处地。
一切都将过去。
这句话说了成千上万遍,大概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说起,看起来应该还会继续被说下去,一直说到人类灭绝,但很多时候,人们反复去说一句话,只是因为这句话实在太经典了,经典到没有别的句子可以取代它。
再比如“我爱你”。
其实我特别理解修士为什么那么冷漠,特别理解修士和凡人迥异的脑回路。我在人间住得越久和凡人混迹的时间越长越能够体会到那种距离,像是地上的人仰着头天上的人弯着腰,彼此对视,都觉得对方很渺小。
我看着修士,也看着凡人;我既是凡人,又是修士。我站在双方的角度去看双方,多么奇妙,我竟然同时在两个视角觉得对方又伟大又愚蠢。
是我的错,我太贪心了。作为凡人的时候我仰慕修士的自由自在,作为修士的时候我艳羡凡人的多姿多彩。我没有办法让自己舍弃任何一方,我试图让两者兼容,但影视剧和小说漫画里的无数事实证明了两套人格系统是不可能兼容的,尤其是两者还如此迥异。
妈妈的话像是揭开了我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我必须承认,最起码也要承认我自始至终的高姿态。
我没有办法放下身段让自己变得真正卑微,当我卑微的时候,其实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放置在低位,去谋取我从未有过的全新感官。
天道从来不出错,天道从来都绝对公正。我早就知道了,当我一次又一次安然无恙地渡过心劫,无论我有多么深陷于心魔交织出的痛不欲生,事实给了我最鲜明的答案——当我总是能在想要挣脱的时候挣脱心魔。
那些我杀死的人,我犯过的罪,从未被我放在心上。
我天性冷漠。
只不过我由衷地热爱作为一个人来思考,作为一个人来感伤,就好像我真的被打动一样。我计较于细枝末节,关注每一个细微的角落,就像一个执着的侦探迷孜孜不倦地用放大镜寻找案件现场每一粒不同寻常的飞灰。
我享受它们。我享受那些喜怒哀乐,乃至于享受所有得到后又失去的过程,像是有些人就是享受把结疤的伤口重新撕开,红褐色的硬质结构把相连接的正常皮肤带离,拉扯得非常薄,裸.露出粉白的皮肤,重新撕裂的伤痕小口一样张开,从皮下挤出殷红的血珠。
有些人觉得很恶心但有些人就是觉得很美。
我也没觉得很美,但大概人就是会本能地去追求自己所缺少的东西,我活得太顺风顺水,所以本能地追求伤痕、痛苦和刺激,追求一切激烈的情感和激烈的行为。
是挺矫情的。
我泡在水中想,几乎是漠不关己地做出了评价。
身处的环境不容许神识穿透,我的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又全是水,没有参照物,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在上升还是在下沉,亦或者静止在原处。
到处都是波光粼粼的青色,多重层次的青色,就好像全天下所有的青色颜料都倾倒进一个巨大的玻璃缸,所有的青色都处于将近融合却又并未融合的状态,一个色系的颜色因为层次太丰富,甚至会给人这其中错杂了所有颜色的幻觉。
我睁大眼,渐渐看到青色中浮现出不断扩大的扭曲的影子。这奇诡的视觉体验就像是我不在水中,而在岸上,而破水而出一般,岑寂的水中忽然游进了无数异兽,它们从头部开始脱离阴影,最后轻快地一甩尾巴,整个儿游了出来。
异兽从我的身边悠闲地游过……不,并非游过,因为一条巨大的椭圆形鱼类以翻滚转动的形式冲我游过来,恰好穿过我的身体。我确定我没有感到半分不适,这种情况以我浅薄的见识解释,要么就是我是虚影,要么就是鱼是虚影。
显然我不是虚影。
我在水中挣动了一下,奇迹一般的,没有感觉到周围胶质触感的水有任何拉力,就这么轻轻松松像是在陆地上一样活动起来。
又一条手臂长的鱼游过我身边,我伸出手抓取,合并的手指却陷入鱼的身体。抓握感在我的手指停住不动时像从我指缝中溜走的海水一样溜走了,整体感觉和抓到一团海水没有任何区别,而那条鱼灵巧地摆动着尾巴,像是手指穿过了投影仪,它穿过我的手游远了。
我环顾四周,忽而生出一种明悟:这海里面根本没有活物,所有的动物植物,本质上说全都是海水。
然后我发觉我在下沉。
以周围的动植物作为参照的话。
下沉的速度并不快,我还有闲心打量那些被我穿过的鱼和色彩斑斓的花,假如那些植物是花的话。它们就像是一个完备的生态系统,每一种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上层的鱼绝不会跑到下层去,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绝不逾越雷池一步。
除了一些小型的猎食者,它们流窜于各个层面的水域中,能够吃下比自己的体型大上数万倍的猎物。它们的进食过程优雅极了,丝毫也不会显得血腥,因为所有的血都是青色的,那些和周围色泽不同的血会很快融入海中,而被猎杀的鱼残留的尸体,最终也会化为青色的海水。
我能看见,是因为这一转变非常快,快到我还没有远离一个阶段的水域,一切都已经落定尘埃。
越往下海水的颜色越是稀薄,到最后海水完全变成了透明的。我踩在地面一样坚实的结构上,左顾右盼,随即我听到一个古老——大概还是没有我妈妈古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可能是一首歌,但更有可能是一段含糊不清的小调,或者词不达意的梦呓。它响彻整个海底(假如这是海底的话),但却并不显得恢弘,若隐若现,半遮半掩,让我想起关于月下鲛人的传说。
不是真的鲛人,真的鲛人唱歌其实挺一般的,好听,但好听在正常的范围内,人类很难模仿出精髓,不过别的异类却可以唱出同样的效果来。
这声音更像是一种专属的鸣叫,就像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我顺着这声音的方向走,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另一边睡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有点眼熟。
是惊魂。
啊怪不得他能把我从无尽海里捞出来……怪不得他失踪的功力天下无敌谁也找不着,不出来蹦跶大家能忘记他的存在,原来他就在海底……我想着,走近了去看。
乐声停下来。
他忽然醒了,看见我,目露惊愕,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文章,反问他:“我该在哪里?”
“岸上。”他说,还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
我问他:“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
“那我为什么在这儿?”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说,“谁带你来的?”
我冲他举起手,那枚朴素的戒指依然在我手上,不发光没变化,深藏功与名。
惊魂看见戒指立马就稳了,镇定地说:“怪不得。”
我没问他怪不得什么,他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告诉我:“你该上去了。”
“我还没明白我怎么下来的。”
“哦。”惊魂看了看我,相处过之后他也明白我的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也很干脆地说了实话,“这里是无尽海你知道吧?”
我点头。
“无尽海不是海,是这个世界最薄弱的部分。你以前在这里短暂地回过你的世界,不过被我发觉,又把你捞回来了。”他说,“你从那边过来,走无尽海最近,最不费力。”
我哦了一声:“你为什么住在这里面?”
“因为无尽海就是我的一部分啊。”他轻轻松松地说,“你记得这个世界的传说吗?最古老的妖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妖怪,蜃。”
他抬起手,指向头顶游动的阴影:“既然你下来了,估计也发现它们和普通的妖兽不一样,像是假的。实际上它们都是活的,只不过它们和无尽海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就是我的‘幻境’……你不是蜃,弄不懂怎么回事的,它们遵循的规则和外界的不一样。”
我说:“懂了。”
第125章
我并不很了解蜃,但这种神奇生物的属性对我来说也不算是陌生。我知道生长到一定地步之后的蜃能够构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就像我在家乡遇到的那一只,她所构建的那个封闭的区域已经有了“真实”的雏形。
而无尽海就是惊魂的一部分。
渡劫期的大能都选择在无尽海上建造宫殿,是否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呢?因为无尽海严格来讲已经属于“别的”世界,只不过因为尚且脆弱所以依托在这个世界,而在别的世界,规则的力量会弱小很多。
他们在借助无尽海的力量延缓雷劫的到来,更是在借助无尽海的力量削弱雷劫的强度,等于是把自己身上的压力转嫁给了惊魂——既然如此,渡劫期的修士卖他面子,让他能够以一己之力为我挣得生存的机会,好像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很快就意识到:“所以我以前在这里杀的那些妖兽……?”
如果无尽海是惊魂的一部分,那么杀死这些妖兽严格来说就像是拔掉他的一根头发,无伤大雅,也不会造成实力的损害,但他一定知情。
像惊魂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和天地同寿的妖怪,大概是知道前主人的身份的。或许不仅是知道,还很熟悉,熟悉到我一亮那枚戒指,他就能察觉出戒指上残存的气息。
我盯着惊魂,他在我的注视下坦然自若,还有心情调笑:“你盯着我做什么?要移情别恋可别找我。”
“你知道他是谁。”我说。
“瞧你说的,好像你不知道一样。”惊魂双手抱胸。
我知道,但答案是我猜的……虽说我从来没有猜错过。
青色的水波中光线像海带一样生长摇晃,惊魂看着我笑,笑容里分不清有什么情绪。他说:“好了,别想了,你该上去了。”
“我该?”我反驳他,“没有‘我该’做的事情。”
我忽然变得极轻,在海水中飞快地上浮——快到周围的环境都扭曲了,无论是海水中游动的鱼、斑斓的植物,还是慢悠悠晃动着的光线,都变成拉长的色彩线条,像一道龙卷风一样裹着我飞速向着海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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