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番外篇完本——by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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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道灵光自她的脑海中闪现,“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
风暮寒嘴角露出冷笑,“只说是军中出了叛徒,后来直接被斩首示众了。”
杜薇定定的看着他:“你相信这一切?”
风暮寒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等他终于得了机会斩杀敌军首将逃出敌军大营时,已是一月之后,南王府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王爷中风病倒在床,只能由人照顾,他的生母南王妃突发急病,不治身亡。
待他回去时,一切都已经改变,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哪怕他的父亲南王爷又娶了一位正室夫人……
风暮寒心中冷笑,那门婚事可是皇后亲自安排的,新南王妃是位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风暮寒正独自出神,忽地,胸口处传来一点温热,诧异的低下头,但见杜薇轻俯朱唇,已将一吻印在了他胸口的那道狰狞的旧伤之上。
风暮寒只觉呼吸瞬时凝滞,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杜薇会有这个举动。
杜薇抬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拥有的是一个现代的灵魂,自然不会像其他女子那般矜持。刚才她见风暮寒眼底凝定的幽光渐深,似乎带着化不开的恨意,连带着她的心底也跟着一紧,隐约作痛,所以便故意想打断他的思绪。
风暮寒薄唇勾起一抹轻笑,挑起杜薇的下颌,微凉的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滑过,“若是没有其他解释,本世子可当此是你的盛情邀请了。”
杜薇还未来得及反驳,细碎的吻如三月春雨般频频落下,至她的眉梢、鬓角、耳畔……
从没想过,单单一吻便会如此让人心动,方寸纱帐间,竟溢满窗外的月色,融融如春……
第二日,崔药师再来聚福阁为杜薇诊脉时,杜薇遣散了屋里所有丫鬟,两人密谈甚久,从窗口隐隐散发出阵阵香甜的血腥之气。
崔药师离去前又加开了一道药方——补血益气的汤药,外加了些滋补的膳食。
五日后凉州城已经到处都在传言皇帝一行将于几日后返京,风暮寒忙着处理出征前各项事宜,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
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到聚福阁来,那时杜薇已然睡熟,他也不叫醒她,只是坐于她身旁,静静注视着她藏于衣袖中,缠着厚厚棉布的手腕,那一处深深的割痕,仿佛是割在了他的心上。
又过了五日,杜薇背上的伤已经全都结了痂,索性当时伤的不深,除了起身坐下时稍显费力,其余时候,已能由苍兰扶着四处走动。
周府最近几日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宫人们收拾东西,皇帝一行浩浩荡荡乘龙舟离了凉州城,临行前特意留下南王世子风暮寒与英王在凉州城,负责督促及监督大军到来。
杜府将皇上御赐匾额悬挂于恒丰行的当日,整个凉州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几乎将恒丰行的门槛都给踩平了,生意更是火得不得了。
“孙府最近有何动静?”难得的好天气,杜薇懒洋洋的侧倚靠在美人榻上晒太阳,苍兰在院里支了挡风的帐子,桌上还摆着热茶,以及飘香楼的特色点心和水果。
杜府大少爷杜逸帆坐在杜薇对面,一身青色衣衫,眼中光华明锐,举手头足间透露出儒雅之气。
“孙老爷最近病情加重,几乎已经起不来床了,孙府的一切现在都由孙富打理。”杜逸帆细细的削着手里的苹果,杜薇笑眯眯的窝在榻上,像只等着主人投食的猫咪。
“多日不见二哥哥,他可是回书院去了?”杜薇最近才发现,当初二少爷送她的那只扇坠不见了。
那只扇坠是由十八颗小金珠串成,中间镂空,藏着一只金铃,走动时会带出清脆的响声,她将此物做成风铃,悬挂于后窗之上,最近几日便没再见到它的身影,想必定是被某人暗中拿了去。女尤布扛。
她只是想不通,为何二少爷每次看她,眼中都似藏着某种恨意,而且那只扇坠原本是十娘赠于李甲之物,既然他送给了自己,为何又暗中偷回去?
杜逸帆将削好皮的苹果细细的切成小块,放于盘中,递给杜薇,“子悉走的时候你正好受了伤,所以便瞒了你。”
杜薇挑了苹果放进嘴里,笑眯眯的:“大哥削的苹果真甜!”她才不会在意这些事呢,杜子悉走了更好,省得天天摆张狐狸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杜逸帆见杜薇吃得满意,微微一笑,“昨日英王可是送来一笔大买卖,只可惜时间太紧,工期根本赶不出来。”
“是什么样的买卖?”一提到有钱可赚,杜薇的眼睛瞬时就亮了。
☆、第191章 再次挖坑,孙府贷银
杜逸帆拿帕子擦干净了削苹果时,手上残留的苹果汁,“英王订制了一批隔潮用的厚毡布,还有些棉布等物。全都是为这次南征准备的,不过时间太过仓促,只给了十天的期限,数量又不小,只靠我们恒丰行想全部吞下有些风险。”
杜薇之前曾调查过皇商与皇室之间的交易流程,她知每次都是宫里先下订单,而各项费用全由皇商来承担,宫里每年会与其结算一次,所以商家一方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很难支撑起资金周转。
如此大一笔单子,若真全都吃下去,一担中间环节出现问题,无法如期交货事是少,被扣上“贻误军机”的帽子。谁也担待不起,杜府才刚刚受了皇宠,风头正盛,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就盼着将杜府拉下水来。
想到这里。杜薇不由道:“大哥说得是,如此大一笔单子,整个凉州城只怕也没有几家敢全数接下,不如我们先接下一部分。其他的则由英王另寻商家。”女尤布圾。
杜逸帆点头:“我早已与英王说清此事,他也能体恤我们的难处,只是皇命难为,十天之限只少不多,我们恒丰行只接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杜薇问,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可否已经找到接单的下家?”
杜逸帆摇了摇头,“英王虽已放出风声,但目前好像只有孙富的兴盛行好像比较感兴趣,不过恐怕他们周转的资金不足,很可能担不起压款的风险。”
杜薇暗自偷笑,孙府之所以会资金周转不灵。完全是拜她所赐。
先是伪造幽兰阁成衣布料的事被查出,连累各家商铺被封了店,后来杜薇装成无双公子以进入染坊行会为名,公布了染布配方,孙富上窜下跳好多日,也没有见到无双公子,最后那配方却进了唐老板手中,而杜薇则是得了孙府兴盛行一半的干股。
幽兰阁配方公布,导致各家争相购进其独有的染布原料,市场上原本这些原料就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被秦北收购了,现在众人手中图有方子,没有原料,根本加工不出来布料。
杜薇借机又让秦北高价出售染布原料,大赚一笔。
孙富自然也没有落后,高价进了原料后,生产出的布却与幽兰阁完全不同,不只是花色,就连图案色泽都相差甚远。
众人通通以为是上当受骗,于是去幽兰阁讨说法,秦北从容的接待了众人,并公开表明,配方绝对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们缺少的是图纸。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没想到光有配方还不行。
秦北当时便拿出花色设计图纸,称这是无双公子亲手设计,但并不能无偿提供,而是要与幽兰阁签订契约,成为他们的生产商。
很多人都不服气,每日在幽兰阁门前争吵不休。
可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唐老板的铺子突然新推出了幽兰阁的布料,一下便抢占了所有的风头。
布料当天便销售一空,订单已经排到了几个月之后,这简直让其他众布行急红了眼。
他们没想到自己只为了眼前的这点利益,最后失去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杜府的恒丰行因为只出售幽兰阁的成衣,而且因为成衣款式完全出自无双公子亲手设计,普通人家就是买了布料找到绣娘也无法制出同样的衣裳来,所以恒丰行的生意没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借着更上一层楼。
“孙富一定会接英王的单子。”杜薇眼睛亮闪闪的,就像见到肉的小狼。
杜逸帆点头表示赞同:“孙府今年运气背得很,孙富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可惜是福还是祸就不知道了……”杜薇低声笑起来。
杜逸帆看着她暗中使坏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杜薇笑眯眯的,“不急,先看看孙府有什么打算再说。”
杜逸帆陪着杜薇喝了会茶,便催她早点回屋休息,自己则离了聚福阁回恒丰行去了。
杜薇自从烧伤以来,大夫人盯的甚紧,未愈前根本无法擅自出府半步,只能叫来苍兰去给苍明和秦北传信,要他们留意孙府的动向。
用过晚饭后,苍明才传来回信:称孙富果然接了英王的定单。
杜薇光着脚趴在床上,看到苍明的回信,兴奋的拍打着脚丫,幸好屋里只有苍兰在,她是穷苦人家出身,自是没那么多规矩。
要是被其他下人看到,只怕会以为她们的大小姐发疯了。
“这几天让苍明派人去盯着孙富。”杜薇吩咐道,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机的出现,孙府现在还有皇商的名头,要想彻底拖垮它并不容易。
第二日苍明那里又传来了消息:孙富约见唐老板在飘香楼一聚。
杜薇听到消息的时候,挑起了一侧的秀眉。
“唐老板?”现在唐老板几乎已经与幽兰阁绑在了一块,她以无双公子的身份给了对方那么多好处,他不会不知道。
“也许他们只是叙旧?”苍兰不解道。
杜薇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傻丫头,英王要十日之内交货,孙富不会不知道,现在离交货还有九日,他却不开工,跑去与人喝花酒,绝对有问题。”
杜薇思索着,目光忽地落在了最早苍明调查唐老板时交给她的那封信上。
“对了!”杜薇一把扯过那封旧信,重新打开,突然她笑起来。
苍兰不解的看着她:“小姐,你因何发笑?”
“我在笑孙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杜薇将信件收好,正色吩咐苍兰道,“去通知苍明,要秦北去见唐老板,到时如此说……便可。”
苍兰眼珠子转了转,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飘香楼。
孙富约了唐老板在飘香楼见面。
下了马车,孙富抖了抖身上华丽的袍子,略有自得。
接了英王的这笔单子,足可以挽回兴盛行之前的损失,而且还有富裕。
不过,唯一有些麻烦的是,这会导致兴盛行大量资金积压,所以他需要找家银号,借出来足够多的现银,将这个场面撑过去。
唐老板除了开布行,在城里也有几家极大的银号,无论是从信誉还是交情,孙府都自认此事绝对是板上钉钉,而且因孙府有着皇商的名头,不管他走到哪里,同行都会对他高看一眼。
孙富得意洋洋的进了提前预订的包间里。
“孙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富一抬头,只见秦北坐在唐老板的身旁,脸上带着古怪的微笑,看他进来,只是欠了欠身,拱了拱手。
莫名的,孙富觉得秦北脸上的微笑有些得渗人。
☆、第192章 抵押品,店铺与干股文书拿来!
孙富今日本来只约了唐老板,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秦北。
想当初他费尽心机打算把秦北父亲的染坊弄到手,没想到半路却让无双公子抢了先,而且秦北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以前只配跪在他面前的奴才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幽兰阁的二当家。
孙富不屑的哼了一声,向秦北还礼会让他觉得自降身份。
秦北倒是不在意,只是眼底隐隐现出冷冷的讥讽。
唐老板站起来与孙富互相见礼,分宾主落坐后,飘香楼的伙计开始上菜,孙富不断打量着秦北,他猜不透为何今日秦北会出现在这里。
唐老板与他之间的交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是懂得其中规矩,可是现在他为何突然带了个“外人”介入?
直到飘香楼的伙计将所有菜品上全,孙富也没有猜出个头绪。
席间,唐老板不断与秦北说笑,与孙富敬酒,酒过三巡。孙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今日约了唐老板来本是想说些私事,秦先生在这里……只怕是不方便吧?”
没等唐老板开口,秦北微微一笑。道:“今日正好秦某也找唐老板有事。故此便一起了。”
“哦?”孙富不屑的上下打量着秦北,“不知你找唐老板所谓何事?”
秦北也不避讳,直言道:“自是想问唐老板的银号贷些银子出来转周转周。”
孙富心里一喜,秦北现在可是给幽兰阁做事——他来贷银子,难道是幽兰阁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不知是否有用得上我之处,秦先生可不要生分,有困难尽管提。”孙富得意道。
秦北不卑不亢,淡淡一笑:“孙公子好意在下心领,恰逢你进门之前,唐老板已答应贷银子出来。”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契约,在孙富面前一晃。
孙富只觉眼前一花,契约上面的数额相当巨大,而且完全与他要向唐老板银号贷银数额旗鼓相当。
怎么会这么巧?
孙富心里突然打起了鼓,唐老板的身价孙富是了解的,银号能开出的最大极限也只不过是这个数。若是银子被幽兰阁贷去了,只怕银号再很难拿出第二份如此巨大的数额。
“不知孙公子找唐老板所谓何事?”秦北将契约单据小心的放回怀中,刚才孙富问话他已答了,这时候他反问孙富,若孙富不答的话便会显得小家子气。
孙富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将酒呛进嗓子眼里。
唐老板哈哈大笑:“孙公子有事但说无妨。”
孙富没得选择,他已经接了英王的单子,没有银子便无法开工,只能定了定心神,咬牙道:“我此次也是想从唐老板银号里贷些银两出来周转。”
唐老板瞪大了眼睛,摊开双手看向秦北,那表情好似在说:这么巧?他也贷银子?
秦北端起酒杯,别有用意的一笑,“好巧。”
事情还未成功便先矮了人家一头,这种感觉让孙富极为不爽。
“不知孙公子想借贷多少数目?”唐老板问。
孙富吞咽了一口唾液道:“与秦北数目相当。”
此言一出,唐老板面露惊诧之色,继而难堪道:“此事……真就难办了,非是我不帮你,只是如此大的数目要担的风险太大,而且最近因为染制幽兰阁的新品,压了不少资金。”
言外之意,是他怕担风险,不敢借贷。
孙富一皱眉,除了唐老板的银号,城中其他几家银号怕是都凑不出如此巨大的数目,而且还要几家银号联合起来才能够上他需要的数目。
想到这孙富不满道:“唐老板,我孙府好歹也是有皇商的名头多年,在凉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根本无需担心。”
唐老板微微一笑,“孙公子,话虽如此,可是交情是交情,生意归生意,私下唐某认孙公子为朋友,可是你总要让我这个朋友吃个定心丸吧?”
孙富不耐烦道:“那要怎样你才肯借贷银两给我?”渐渐得,孙富发现自己居然在被对方牵制,根本毫无讲条件的资本。
特别是秦北,坐在一旁,手里端着酒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恨得孙富想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此。
秦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奴才了,他是幽兰阁的二当家。
“孙公子如果执意如此的话……”唐老板沉吟半晌,仿佛十分为难,“若是孙公子能拿出抵押品来,这个风险我还是愿意担待的。”
“抵押品?”孙富听了“腾”地站起来,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堂堂孙府兴盛行,一介皇商,什么时候办事求过人?以前到银号借贷银两时,不但利息41 减半,而且每次对方都是笑脸陪着。
没想到世风日下,孙府居然混到这份上了。
唐老板挑眉诧异的看着孙富:“莫非孙公子不满意?哎,都是唐某的不是,算了算了,今天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来人,上酒!”
伙计送上一坛好酒,唐老板开了封亲自给孙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