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孤月梦中寻完本——by东方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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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刺客将要跃出水榭,以5 为可以鱼归沧海的时候,背后金风已至。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只得舌尖顶上颚,强提真气,转体720度(大概吧,袖子也没量)改变方向,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将将躲开那一剑。
呲着牙忍着痛,屁股刚离地,不及喘吸,小球球的那伽殿破坏式擒拿手已到,那一爪竟是直接抓向腰椎第四节,抓上就是彻底瘫痪。刺客就地一溜好滚,躲开小球球接二连三的几招。一抬头,竟然是一双白晳未着革履的美足……
☆、第二十二章 美人被劫
当寻月发现被自己小心护在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走出了圆桌盾牌的掩护时,刺客已经从初见美人裸足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另一个同伴已经入水逃生,便再无顾虑,拧腰弹跳而起,将面前人扣入怀中,分水刺顶住其咽喉。
“放我离开!”这个小男宠好像很得宠,不知道有几斤分量。刺客是准备赌上一赌了,实在不行就拼死一搏。
随着刺客这一跳,寻月的心差点也跳出来。距离不远,如果此时出手些见血封喉的暗器,寻月是有很大把握先拿下刺客性命的。但无论如何他不敢拿方有寻的安全做赌注,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敢。
刺客一见寻月紧张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局自己赌赢了:“一匹好马!立刻!”
……
一刻钟后,金玉满堂后街,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如同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般,方有寻百依百顺地任刺客提上马,被劫持而去。
若不是看到方有寻上马时暗中一个“无事”的手势,寻月几乎也要相信他的大人真的被劫持了。
“嗯,小公子吉人天向,一定无事。”陆坤凑上前来,趁穆王不在场,提出他这个恩公更关心的信息,“小凤是才收到回报,您要查的那人资料在此。”
是大人托那老仆带信给陆坤要查人吗?大人竟然不用天风堂,而用外人。寻月冷着脸接过陆坤递上来的牛皮信封,直接收入袖中。
衡量着马匹跑出去的距离,寻月纵身飞上屋顶,向着马匹离去的方向追下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陆坤以为自己这位恩公会更关心他带来的那位美女的身事背景,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追那小男宠去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恩公这些年来找的人不是与这女孩子有关的人?
想到还有个穆王千岁在水榭,陆坤转向玉连环:“嗯,这位小哥,不如随我回水榭等候吧。”
玉连环本想说不必了,又想到林姑娘还在水榭,方有寻应该会返回吧。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几人回水榭的途中,玉连环让两个影卫放了引路蜂,当然陆坤是不知道的。
回到水榭,就见溪月站在曲桥上,面色苍白,想是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命人先给林姑娘和玉连环在胭脂苑找了两间客房休息,陆坤随后进入水榭。
水榭中只有穆王和他的两个侍卫,还有地上一动不动被穆王断腿的那个刺客。其他刺客尸体早已被清理出去。
陆坤忽然觉得有点热,用手扇了扇风问:“怎么样,问出是哪方的人了吗?”
穆王无奈地一摊手,摇了摇头:“死了。”
“啊?要是我表哥的人怎么办?”那自己和穆王暗中来往的事就露馅了。陆坤的紧张终于暴露出来。他那宰相表哥的手段陆坤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被他盯上,没有个强大的靠山加有力的护卫,是绝难有活路的。
“放心吧。我把龙华卫调一半来保护你。”穆王大方的拍拍陆坤的肩。
“……好吧。”我的大舅哥啊,你这是逼着我彻底与宰相决裂投靠你啊!陆坤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怎么就这么惨:人家穿越都穿个什么公子王孙、大侠大魔什么的,不光美女环绕,还能进阶修仙得天下。自己穿个人人欺负的庶出公子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凭着前世的本事混出点人样来,又卷进权力的旋涡不得解脱。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做在世韦小宝的伟大理想啊?
……
寻月对自己的追踪技术一向很自信,可是这次却遇到了反追踪的高手。连续几次被误导后,寻月的心开始愈加不安起来。劫走大人的是刺客中最强的一个,而大人只有两层内力,万一……很难想象那样骄傲的人万一受辱会有什么后果。
不安随着夜色升起而逐渐扩大。城郊的枯木林是寻月最后的希望,他所发现的线索只到这里。
急行中的人忽然向左腾身跃起,抬左手向方才前进方向的右侧连续放出十几支暗器,同时左手一按腰间机阔,软剑出鞘。
只听得树丛间一阵叮叮噹噹,寒星闪过,一条黑影夹带着一股阴风已经欺入寻月三尺之内。
寻月不及反应,左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咸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勉强稳住身形。
“大胆!”阴冷的声音吐出让人颤栗的话,寻月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口中的寒气吹在自己脸上。
是那伽殿主梵蛇!梵蛇是教主的贴身护卫,那么……
寻月向梵蛇的黑色身影后观看,果然,一个身着大红罗裙头戴白色绢帕脚蹬白色软靴,十三四岁身形的少女款款走来。其后还跟着另一个黑衣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浮罗殿主夜东流。而树林中另有十几道气息迅速靠近,却在暗影中停住不现,显然是跟随教主来的其他幽影。
软剑入鞘膝落地:“属下万死!”
“是该死!看回去怎么修理你!”夜东流先一步抢在少女左前,伸手在寻月右脸上又重重给了一巴掌。这一掌带了三层内力,直接把寻月打倒在地。
寻月立即重新跪好,不敢稍作耽搁。这回把大人跟丢了不说,还是被人劫持,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但比教内生不如死的酷刑更让寻月恐惧的是,自己怕是不能看到大人安全回来。
“夜殿主不用着急护短,本座还没打算要他的小命。”少女清灵的嗓音说出的却是不容欺越的威严。
“……是。”夜东流不敢再多言。这个少女般的教主把她师兄翻脸无情的性子学了十层十。再多说一句,小十六的小命真的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少女缓步来到寻月面前,蹲下来,看了看寻月的脸,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观察一只戴了面具的猴子。
下一刻,寻月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方有寻那张□□已经在少女手上,而寻月的脸上留下了三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师兄人呢?”如同天真的少女在问路人“看到我哥哥了吗?”
夜东流明知教主在找到执教大人前不会对寻月怎么样,可还是攥紧了手心。天知道这位祖宗会一时兴起做出什么疯事来?
“属下跟踪至此失了线索。应是没出这林子。”寻月说着说着自己也不敢肯定了,毕竟这林子自己也没进去呢。
梵蛇一挥手,暗影中的气息立刻消失了一多半。
“等师兄平安回来,你们俩自己去半宵雪各领五十金绞尺。”竟然敢打师兄的脸!少女起身,一边向林中走,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面具,“若是……没有若是!”
“属下领命。”梵蛇与夜东流异口同声,随后跟上少女。
夜东流传音入密的声音在寻月耳边响起:“还不跟上,等人给你收尸吗?”
又害师傅受罚,自己真是死了还连累人。寻月急忙起身跟上,抹去脑中胡思乱想。
向树林内行进了不到三里,影卫回报前面茅屋有发现……
☆、第二十三章 溯月廊桥
不足十米的小茅屋,只有简单的木制桌椅,一张板榻和少量干粮,应是山中乔夫或猎户准备了用来临时躲避雨雪的。影卫们所说的发现,当然不是这些,而是茅屋地上那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移位的五官,异常扭曲的脊椎和四肢,要不是口鼻处有涎液流出,几乎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曾经是一个大活人。
从地上尸体的衣着和散落在一旁的分水刺及射鱼枪可以确定,这就是刚才逃走的刺客。在少女的默许下,寻月入内仔细查看后,跪禀:“回教主,正是刚才的刺客,死于分筯错骨手第九式‘九章伏龙’。在刺客腰间找到这个。”
分筯错骨手,自从被大人从大擒拿手中分离改编出来后,就常被阎摩殿在特殊环境下用来逼供和惩戒。只要施行者手劲掌握得好,分筯错骨手可以在给受刑者最大痛苦的情况下,不伤害其筯骨。相反,也可以致伤致残乃至致命。大人不喜血污,果然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只是想想,寻月就觉得脊椎骨缝隐隐作痛。
少女接过寻月递上的半截黑色绦带,在鼻前轻嗅,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掐住寻月的咽喉:“他受伤了?”
耳膜在强大的压力下嗡嗡作响,寻月甚至能从中听到指甲刺穿自己颈部肌肉刮摩颈骨的声音。本能地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
“废物!还不老实交代,翻白眼做甚?”夜东流急声大骂。
少女收手,敛了眼中杀意,心中暗骂,该死的奴才 ,差点害自己坏了大事。
寻月大口喘着气,压下肺内上涌的呛咳,重新摆正跪姿,不敢再隐瞒:“大人在琴海中了‘弱水无痕’和‘醉卧花间’。”
只听得少女的袖中有骨节咯咯作响,寻月不敢抬头看教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一块巨石随时可能落下。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已是戌时三刻,目测了自己与茅屋的距离,又向后退了两步道:“两位殿主在坤位与巽位替本座护法。”
梵蛇与夜东流立即明白,教主是要使用咒术阵法。梵蛇举手示意,影卫们四下警戒。梵夜二人各自到位。
二人初来时,也感觉到此处空间有异,却是不得其妙。那半根黑色绦带应是与那里有关,否则教主不会如此紧张。要对付那人所设的空间法阵,四殿只到其二,教主自是不能开五星消境方阵全阵的。从站位看,教主要用的是一阴入二阳的风散之阵。
看教主与二位殿主的表情,寻月更觉得这次事情大条了。大人一定不会有事,一定没事!虽然大人不长于阵法,但《奉月品》中记载,还没有大人破不了的阵呢。寻月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脚下也不敢停留,飞身退出法阵外。
只见少女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一双水目已经染上红色幽芒,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中吟颂:“天开云去兮旺五星,地转冥道兮见阴月——破!”
风起,沙走,石飞,茅屋周围的空间在越来越大的风中抖动起来。随着少女一声“破”字出口,那抖动的空间仿佛一层气泡幻影般破灭。
天一下子亮了起来,眼前茅屋依旧,茅屋周围的景色却是大不相同。
紫霞未退之昏,笼烟薄雾之津,接天荷塘之上,一座廊桥引岸而起,却不知连向何方。
桥头廊道之上,金漆墨字——“溯月廊桥”。
……
柔握红绡轻拭泪,残柳相赠斜阳桥。
一曲幽幽箫曲终了,飘渺云霭笼罩的廊桥中段,一名黑纱掩面的女子凭阑而泣。方奏出玄音妙曲的玉箫失意中坠下,却并没有落入尘埃,而是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将玉箫还回女子手中,那只手拿出一条绛紫色绢帕,轻轻为女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我不知道穆王认识你。这次……不是针对你……”女子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来寻你。”男子一把捉住女子的手腕,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跟我走吧。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姐姐……”
没等女子的话说完,雾霭中一道掌气直取女子后心。
男子发觉掌气袭来,刹那间以另一只手臂揽住女子腰身旋身躲开。刚想还以颜色,看到云雾中急急走出的人后,只是抛出一句:“胡闹!”
云雾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正是宫九幽。听得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为了那个女人责怪自己,多年来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立刻红了眼圈:“你忘了灵儿吗?是她害得你们反目,还差点害得你……”
“够了!这是小乔。”
此时的方有寻,虽然还是那身风尘装扮,气场却完全不同。
“大小还不是都一样!今天绝不让你活着下桥。”让你再也不能伤害师兄。身为一教之主的宫九幽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有多少城府,有多少手段,一但面对这个人,就都还给了时间,仿佛她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儿。
两句话说完,宫九幽已经接连向叫“小乔”的女子发了十数掌。但都被方有寻格挡开来,并用身法将小乔严严地护在身后。
念着方有寻身上很可能有伤,九幽不敢运全功,看着师兄身后作无助状的女子更是眼红。
就在宫九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时,梵蛇、夜东流和寻月也终于从浓雾中走出来。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溯月廊桥不比寻常空间,其上的浓雾可将声音气息完全隔离,换一种说法,就是雾气将廊桥分成了无数不同的空间走廊,只要是相互看不见的人就无法用声音沟通的。上桥的人一但被雾气隔开,便处于了不同的廊道上。
正因为如此,在上桥前,宫九幽便命所有影卫原地待命,只带了梵蛇与夜东流上桥。寻月是恳求了夜东流,在宫九幽的默许(其实是没空管他)下,跟上来的。
三人在桥上绕了不少弯儿,才找到这里。这还要多亏有个比较精通阵法的梵蛇。虽然比武梵蛇是年年输,但在这一点上,夜东流还是很服他的。以至于刚才,夜东流几乎是一直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拽着徒弟跟在梵蛇身后,寸步不离,着实被那伽殿主鄙视个够。
不得不接下宫九幽明显缠斗的招式,方有寻扫了一眼夜东流身后的寻月,杀意顿起,周围的浓雾被趋开一个更大的空间。
寻月攥紧了手,低头不敢看方有寻。教主很明显是跟踪自己找来的,这与自己将主人的行踪出卖有何区别?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权力。要是能够死在大人手里,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那要比回教被教主处死或被打入阎摩殿少受不知道多少折磨。
九幽见自己的帮手到了,大声命令:“杀了这小(便)贱(宜)人!”
“有完没有?你不是答应玉连环不会伤害小乔吗?”方有寻地声音立即高了二度。以他现在严重受限的功体,根本无法在眼前这四人的攻击下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梵蛇得令毫不迟疑,长剑出鞘,人已经攻向小乔。夜东流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耽搁,从腰间抽出软剑。此剑名“缠”,与寻月那柄款式大小都一样,只是剑出更加迅猛灵活。
小乔已经吓得躲在一根廊柱后面不敢稍动。
方有寻大喝一声,真气禁制彻底崩破,强大的气流在振开梵蛇与夜东流的双剑同时,也将宫九幽振退一步。
☆、第二十四章 我身为界
手工精编的额饰不堪强大真气的冲击,当即断裂,整串黑珍珠和紫色水晶溅落满地,滚入雾霭中,不见踪迹。方有寻眉宇间蔚蓝的慧珠明灭,失去了束缚的乌发在风中狂舞。当张扬的青丝再次落下,已是鬓眉如霜,发似雪染。
宫九幽不可置信地呆望着自己这个十年未得见的师兄。师兄终于突破玄真引第八重,进阶天境了!十年的时间,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只这一瞬间,竟然眉发皆白。心惊、心疼、心伤。
心惊的是,“醉卧花间”和“弱水无痕”叠加的毒性如此强大,连玄真引八阶的功体都无法将其排出体外;心疼的是,为了抵消“弱水无痕”对内力的侵蚀,师兄明显是在以大量损耗真元来积聚杀招;心伤的是,师兄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自损功体对付自己。
方有寻持续集气于双掌,毫不在意急速流失的真气,已经有苍白的电光在掌中闪动,正是玄真引第八重雷引之招。周围的天地之气,如找到了巢穴般,疯狂涌向方有寻的身体。
“我身为界,守界者生,越界者亡!”沉低而凝重的嗓音,如天雷击鼓,震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宫九幽听得这十二个字,一时恍惚。曾经师兄也是这样,将还是幼童的自己护在身后,独自面对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高声誓下如此承诺,并因此大开杀戒,在众师兄弟中竖立了不可超越的权威,也同时为他自己惹上了众多明里和暗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