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孤月梦中寻完本——by东方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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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赶上这会儿常青取了一只紫檀木镶金嵌玉锦盒回来,李华强忍住想要骂街的冲动,接过锦盒,硬挤出几分笑来:“华自是信得过先生的医术。诊金归诊金,这件物什是华家传之宝,再适合先生不过,还请笑纳。”
☆、第六十三章 白玉书
正赶上这会儿常青取了一只紫檀木镶金嵌玉锦盒回来,李华强忍住想要骂街的冲动,接过锦盒,硬挤出几分笑来:“华自是信得过先生的医术。诊金归诊金,这件物什是华家传之宝,再适合先生不过,还请笑纳。”
在锦盒开启的一瞬,方有寻一直高高挂起的神情有了变化。
“此物何名?”
看到对方那双颠倒众生的狭长眼眸终于完全打开,李华不自觉得牵起一抹得意的笑。这才是谈判该有气氛。
“听先考言,此物名‘白玉书’。可惜华能力所限,仅得窥见书封,虽多次尝试,始终不得入内详观。”李华的语气依旧谦和有礼,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自信,“先生大才,定能参透其中微妙,华愿拱手相送。不敢奢求先生相助匡扶社稷,但求武林众豪侠不被奸佞所欺,不要助纣为虐,还天下百姓一个清明世界。”
锦盒内是一方玉简,形状有点像大臣上殿议政时手持的笏板,只是稍小些,通体莹白,流光不显,却隐隐能感觉到白玉内部有细微的能量波动。
方有寻虽然已经猜到这是什么,还是问出口,他不相信此物真的会现世。六岁正式修习玄真引,前教主就给他讲过玄真引的流传。
上古时期,修真还没有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某位大能飞升前将自创的一套功法刻录在一黑一白两块玉简之中,传给入门最晚的小弟子,作为不能亲自传授功法的补偿。
可大师兄却怀疑是师傅偏心,在大能飞升后给小师弟下毒,夺了玉简。神识一探之下,发现黑玉简中记载的都是些他早已熟练的本门基础功法,就将黑玉简扔在了小师弟“尸体”上。
当大师兄神识探入白玉简时,面上刚刚露出得色,就被他二师弟撞见。这二师兄最是疼爱小师弟,看见“尸体”,悲痛欲绝,以搏命之招与大师兄大战了三日三夜。最后逼得大师兄跳崖自尽,自己也油尽灯枯。本想抱着小师弟的“尸体”离去,却发现小师弟还有一口气。于是就用所有残余功力,用以命换命之招为小师弟保住一线生机。
这小师弟就是梵众天教开教教祖,也是梵众天教历史上唯一一个将玄真引练至第九重之人,却终生突不破情之一字,再无进境。在梵众天教的传承中,记载玄真引的黑色玉简被称为“墨玉书”,而随着大师兄而失踪的白玉简则被称为“白玉书”。
“墨玉书”中的玄真引通过玄梵众天教得以流传至今,而“白玉书”却从来没有现世过。除了梵众天教的教主,世人甚至都不知道双玉书的存在。
方有寻伸手拿起“白玉书”,难掩眼中兴奋。李华刚才说了些什么,他都听到了,却完全没有去理会其中深意。他知道“白玉书”非玄真引修至第九重不可入视,却还是想看一看,哪怕只是看看封页也好。
天边划过一道疾电,“白玉书”中流光一瞬。方有寻险些拿将不住,脸色大变。周身气旋翻滚,形成一个无形的巨大风压中心,仿佛下一刻就能冲破桎梏,摧毁整个大殿。
李华所在与方有寻的软榻间隔了一段距离。他强自镇定,手扶座椅稳住自身。他感觉到“白玉书”到方有寻手中产生了变化,更震惊于方有寻身上气息的变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直觉方有寻定能解决这麻烦。
“寻风。”方有寻从榻上猛地站起身,袍袖一展,“白玉书”已经不知道被他收入何处。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伏首听令的人吩咐,“速去关压南宫弦之处,将寻月带回。”
方有寻从来没有觉得雷声如此可怕,就仿佛一声声都砸在自己心上。真希望“白玉书”中看到的影像只是幻觉,可是那可能吗?同时发出攻击的两道人影,同时插入对方体内的长剑,青白得令人恐怖的闪电……方有寻用力闭了闭眼,不敢再想,只盼望一会儿那个人能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不是不想亲自前去,而是体内翻腾的气血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刚才那个闪电莫名地勾动了方有寻体内压制的内力和周围空间的天地之气,仿佛一滴水落入滚热的油锅中,让本来不足三层的热油,沸腾暴涨,充斥着全身经脉。本来就是强行压制混乱内息的方有寻,更是不敢稍动。他可不想此时走火入魔,那救不了寻月,只会让外人看了热闹去,虽然这看执闹的人可能一个也活不下来。
这白玉书果然是非第九重合境不能入视。自己刚刚只不过是稍加试探,便遇到如此强烈的反噬。若不是自己即刻退出神识,只要稍稍再贪心一点,怕是真的要步历界教主们的后尘了。哈,这个李华倒是有个有心机的。或许此人真的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其实方有寻这回可是真冤枉李华了。白玉书在李华手中这么多年,他曾经也尝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入内一窥,可都只能看到一页书封,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动白玉书的禁制分毫。李华只知道此物非玄真引修习者不能入视,根本不晓得对功力和境界不足的修习者还有反噬一说,以白玉书相赠真的只是想拉拢梵众天教。
一旁的常青见状一个跨步挡在李华身前,腰刀半出。
方有寻极力控制自己的内息与周围气场的交换平衡,将狂暴的气流一半靠引导一半靠压制,拘禁在自己周身三尺之内。只觉得血脉流经胸口和脑部时,如针刺火烙般疼痛难忍,耳边嗡嗡作响,双目胀疼欲出。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叫嚣着挣扎着,要突破禁制喷涌而出,要与外界的天地之气连为一体。方有寻知道松开那道防线可以让自己好过些,却也知道那道防线的失守就等于失去自我。
上一次在琴海,寻月以身为祭,借助天竞帮助自己恢复神智,才让自己因祸得福,顺利晋级天境。好运不会永远伴随自己,更何况给自己带来好运的人,现在还生死未卜。方有寻不敢冒险,只能独自苦苦忍受。
常青敏锐地感觉到来自方有寻身上的危险气息,作为琴海一役的观战者之一,他觉得眼前之人很可能下一刻就化身修罗,将自己和王爷撕成碎片。可是王爷不肯走,自己就只有舍命相陪。
这种人间炼狱随时可能暴发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寻风抱着一身染血的人返回。
“大人放心,伤虽在胸口,却刚好躲过了要害。属下已经做过应急处理,寻月并无生命危险。刺客已交由月影带回。”
寻风不知道,今晚自己这一句话救了全琚华宫上下所有人的命,只是看到他们家大人在听了这段话后缓缓地坐回了软榻上,闭目不语。整个厅堂里的空气凝冻了般,让人呼吸困难。
半晌不见上位的有所指示,寻风见方有寻微合双眸,毫无反应,虽然觉得今晚的大人有点怪异,空气中满满的都是危险的信号,压得自己心中颤颤发冷,还是硬着头皮向上请示:“属下先带寻月下去疗伤。”
方有寻微微点了下头,寻风如获大赦,抱起寻月飞出花厅。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李华明显感到厅内的空气开始松动流通。他知道危机已经过去,现在只等对方一句话了。
“王爷心意方某领下了。后续事宜,王爷可凭此物与我教教主商议。”方有寻睁开双眼,一枚赤金令牌出现在榻边的条几之上,“方某还有私事,不留客了。”
李华走出华琚殿后,复又将刚才那块金牌拿出来,仔细观看:双面平滑的赤金令牌,只在一面中央处有一个不深不浅的指印。
“王爷,这东西的大小和形状……”常青发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
“正是,龙华卫的腰牌。”后面是李华的一声叹息。那件事,要不要找机会解释一下呢?还是不要此时去触那人的眉角了。这次回来,溪月的态度似乎也有所变化,再加上方才那个影卫带回的人,他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真想娶到佳人,还是要以行动先赢得佳人的心才是上策……
☆、第六十四章 灵魂易位
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声音也没有,只能闻到一股夹杂着腥臭的霉烂味道。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寻月稍稍舒了一口气。
虽然经脉被封,四肢被铁链分成大字形半吊在空中,好在身体并无大碍。自己这是被人活捉了吗?真是越来越无用了。
不过那刺客的招式好生熟悉,而且他似乎对自己的各种手段早已了然。难道是……浮罗殿出了叛徒!寻月被自己这个推论吓了一跳。要想办法带消息出去,让师傅好好查查。
奇怪,明明记得最后那招自己险险避过要害,被对方的长剑刺入胸口,为什么胸口毫无不适,反而是腰间传来疼痛感呢?还有身上的某些部位怎么会有些怪异的感觉。这些感觉又似乎早已被身体习惯……
正胡思乱想时,头上偏左的方位一阵石轴磨转声,有火把明光转入。
寻月反射性地眯起了眼。
“竟然这么快就醒了。”随着脚步声下来的,还有轻蔑的反讽,“月影送来的人果然不一般。”
月影?那不是教主送给大人那些影卫的称呼吗?寻月迷糊了。
自那次方有寻收下寻风后,宫九幽还是不放心,又派了五名影卫来。方有寻虽然没明言收下,却也没撵人。这五人倒也知趣,平时从不在方有寻眼前出现,尽量在能听得见吩咐的范围内,有多远藏多远。没什么情况发生时,只在方有寻需要时,通过寻风的传达,办些传信取物之类的事。
墙壁上很快点燃了几盏昏黄的小油灯。
“有什么不一般的,现在还不是被咱们压在地牢里,想把他搓圆他就不能放扁。”另一个懒塌塌的声音不耐烦了,“也不知道头儿有什么可担心的,还特意派咱们哥俩半夜来看着。”
适应了地牢里的光线,寻月睁开眼,看清来人是一瘦一胖两个汉子。瘦的还自带了酒菜,就在石阶转角的平台上,一张木桌旁坐了下来独自喝酒。而胖子却拖着虚浮的步子下到牢里来。
“看什么看!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地狱。”胖子显然是被搅了清梦十分不快,随手抓过一条皮鞭甩了两下子。
熟悉的痛感传到大脑,寻月不用看也可以肯定,这是教内各堂口最常使用的七股反绞牛皮鞭。难道自己不是被敌人活捉的,而是又被教主的人囚禁了?
“咦?这家伙身上还挺有货嘛!嘻嘻……”挥鞭的胖子来了兴(性)趣,一脸银(淫)笑的凑过来。
没等寻月明白对方的意思,只听得“刺啦啦”,上身一凉,已经被皮鞭撕开两道血口子的黑色夜行衣已经彻底报废,有着结实肌肉的上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昏暗明灭的灯光下。
饱满而极富力量的身体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侧腹部有一处剑伤还未封口,因着刚才那两鞭的撕扯,又流出血来。黑色劲装的裤子有一半已经被血水浸透。可是这都不是引起胖子注意的关键,胖子猥亵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这具身体胸前两个散发着银色金属光芒的小环上。
“啊!”寻月惊呼出声。原来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在这里,那……下面……
不用再猜测,寻月也知道自己身下之物是什么。在侍殿接受训练时,这些用具的使用与功效也是必修课业。
现在,寻月可以完全肯定,这副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从腰间的剑伤,和失去知觉前的记忆,可以推测,自己现在是在那个刺客的身体中。可是,刺客就刺客,为什么这个刺客的身上还有这么多零碎呢?
咳……这是不重点,重点是自己要如何脱困,如何再见到大人?自己被困在了刺客的身体中,那刺客呢?寻月不愿去想那个令他恐惧的可能。
现在怎么办?对这些看守说自己是执教大人的死士,莫名其妙进入了刺客的身体吗?想也想得出,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自己。
不等寻月想出个所以然来,胖子吞了口口水,又是几鞭子夹带着风声落下来。于是寻月的裤子也前前后后开了好几道带血的窗。
“啧啧……真是好货色啊!”
这几条血口子,像是打开了掩藏胖子暴虐本性的闸门。昏黄的灯光下,染血的黑色裤子很快就被疯狂的鞭子撕成无数条,随着飞舞的鞭梢,滚落各处,只剩下腰部和脚踝处还有一些黑色的布片顽强地挂在那里。结实的大腿和臀部肌肉就这样几乎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种程度的鞭刑无论是对于寻月来说,还是对于寻月现在占据的这副身体,都不算难熬。但是寻月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胖子果然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挥挥鞭子,饱饱眼福,开始在寻月现在的身体上动手动脚。
疾风暴雨般的鞭子不能让被缚的人呼吸改变一点速度,胖子的油手刚一接触那劲瘦的腰身,寻月就忍不住拼命挣扎起来。
被躲开的胖子十分不满,抬手就将鞭柄捅进被锁链困住无法移动的人腰间伤口中:“你倒是继续躲啊!爷爷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习惯性地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但还没等寻月从身体自然的痉挛中缓解过来,那只鞭柄忽然□□,带着血肉毫不停顿地□□被锁链牵制而大开的双股之间。
“啊……唔唔……”再也守不住口中那道关,痛苦的嘶吟随着鲜血一同挤出牙缝。
惨叫声刚一发出来,就被一只口珠塞住,变成了痛苦的唔唔声。
“贱货!装什么贞节烈妇!瞧你身上这些痕迹,啧啧,还有这些玩意,指不定在你主子身下怎么努力卖S呢……哈哈哈……”胖子越说越来劲,一边弹弄着那两只金属环,一边目光下移。
“咦!这里好像还有好东西呢?”胖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两眼放光,两只大油手探宝一样拨开了草丛,“红玉珊瑚!”
寻月恨不得马上有一道闪电直接劈死自己,也不想让这个胖子再碰自己一下。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连自尽都做不到,到哪里去找雷电。
“红玉珊瑚唉!看这成色,值不少银子呢!老哥哥,咱们把这个买了换酒喝。”胖子乐颠颠地拿着指甲大小的红玉珊瑚珠,噔噔上到台阶转角平台上,对着正在喝酒的瘦子说。
瘦子撇了一眼胖子手中的东西,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喝他的小酒,吃他的花生米:“这玩意儿我看着就恶心,还换酒喝?你自己留着换吧。”
“嘿嘿……既然哥哥看不上,小弟就不客气了。”胖子把红玉珊瑚珠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揣进怀里,又嬉皮笑脸地对瘦子说,“这东西贵重,也不好白拿他的。好哥哥,把你那花生米借我几颗,小弟这就去还了他。”
瘦子又白了一眼胖子,不过对胖子的爱好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抓了一把花生米就扔给胖子:“悠着点,别玩过了火。明天上面还要提审这个刺客呢。玩死了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知道了!”胖子的眼睛简直笑没了,伸手接住其中几颗花生米,“谢谢哥哥!”
寻月在下面听着清清楚楚……
……
阿良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浅浅的微凉气息轻轻地吹在颈间,而自己的左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握着。稍稍偏头,一张天妒神羡的精致面容就在自己枕边。一对浓密如小扇般的睫毛将眼眸完美的掩藏起来。
舒床软枕,美人在侧,本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此时阿良却如临深渊,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还好,这“美人”好像睡着了。
身畔这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是死神,月光死神。主母大人和主人十几年间,用尽各种办法,手段尽出,借助各种势力欲杀之而后快,无一次不以失败告终,而且一次比一次损失惨重,出动的人手越多,死的就越多。甚至几次联合他方势力精心布置的死局也被他突破,哪一次结果不是血流成河。
如果是之前,不知道这个人与主人的关系,阿良只会自责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为主人和主母大人杀掉仇人。可是自从上次回溯月廊桥,无意中听到主母大人与主人的对话,得知这个男人就是主人的生身父亲后,阿良就再无法心安理得地执行以杀掉此人为目的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