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人鱼去航海完本——by七尔尔

踏沙看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低下头，加快手中的速度。过了十来分钟，一小截墨绿色的鱼尾出现在众人面前。
“哦，原来真的是人鱼。”隋逸伸出手指去碰碰鱼尾。
“别动！”踏沙大喊一声。
“哎呀，”隋逸捂住手指，“鳞片怎么这么锋利。”
“别捂着，用力挤伤口，多放些血出来。”踏沙扭头对许诺道，“快，把治疗仪拿出来。”
“踏沙，别小题大做，不就是破了块皮。”隋逸摆摆手，把手指伸到嘴里吮吸一下，“好了，不淌血啦。”
“你——”踏沙顿时白了脸。
“我没——”隋逸话没说完，头一歪，倒在地上。
看到隋逸青白的嘴唇，林瞻宇问，“他中毒了厉害吗？”
踏沙点点头，“本来不厉害，谁知道他会去吸毒血。人鱼二次进化风险非常大，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鱼会选择这种方式。二次进化的时候，人鱼会本能地把体内有毒的不健康的物质排出体外，这些物质附着在身体表面，日积月累，毒性变得很高。”
“有生命危险吗”林瞻宇把隋逸扛到肩上，“我把他弄到舱里去躺着。”
“这要看许诺设计的治疗仪啦。”踏沙说，“可惜我手头没有工具，无法改造这个落伍的治疗仪。”
“都什么时候啦，你还不忘挤兑我，你聪明，你本事，那就设计个先进的。”许诺说。
“我刚才说了，这里没有工具，我没法改造这个治疗仪。”踏沙说，“我是实话实说，你这个东西，根本就是早该淘汰的东西。”
“好了，别吵啦，过来搭把手，把隋逸搬到床上去。”林瞻宇黑着脸说。

☆、劈中
踏沙摆弄着许诺制作的诊疗仪，一脸的嫌弃，最后勉为其难罩到隋逸的头部。
林瞻宇看看隋逸开始肿胀的手指，“他的手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没有现成的血清，没法解毒。”踏沙说，“按照你们地球人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用刀划条口子，把毒血挤出来。”
“有用吗？”林瞻宇问，“能缓解些？”
“没用，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踏沙说，“我们要尽快赶回去，医院里的药品比较多，我可以试着配出解毒的药。”
“赶回去？来得及吗？”许诺不以为然，“现成的方法你不用，舍近求远，只是为了表现你高超的医术？”
“听不懂你说什么。”踏沙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绕着我跟我讲话。”
“那条人鱼能活下来，体内铁定有能解毒的血清，抽一管子血，不就结了。”
“它那么虚弱，受不了折腾。不仅不能抽它的血，还要尽快把它用营养液泡起来。”踏沙说，“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生命啦。”
“它和隋逸，哪个更重要，你不会分啊。”许诺说，“它外形是条人鱼，也许根本没有智商，跟动物一样。”
“你也说了是也许，也许它跟我们一样是高智商的人鱼呢，你这么做，不是在剥夺它的生命吗？”踏沙握住隋逸肿起来的手，“我很担心隋逸，可是我不能伤害别人。”
“好，恶人我来做。”许诺麻利地地从医疗箱中拿出抽血仪。
“不行，不准这么做。”踏沙拦住他。
“让开，救人要紧。”
“你这是在谋杀。”
“别说的这么严重，一管血，死不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最后直接变成肢体碰撞。
林瞻宇把两人隔开，“你们还嫌事情不够糟！”
“我——”踏沙刚说了一个字，就噎住，他吃惊地指着舷窗。
“怎么啦？”林瞻宇跟着扭头去看。
只见整个天空暗下来，变成诡异的紫色，一道道闪电，在海天交界处划过。
才从漩涡里出来，又遇到雷暴，这样的运气，也真是没谁啦。
“不要紧，只是在天边打闪，我们离得远。”许诺自我安慰道。
好像是要反驳许诺，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在海的前方斜劈下来。接着天边的闪电，一条条地向这边逼近。
踏沙冲他无声地说：你个乌鸦嘴。许诺回他一记眼刀。
踏沙看到一道闪电，堪堪沿着船舷进入海里，后怕道，“好险，差点儿被劈中。”
下一秒，一道紫光在眼前闪过，船体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
“糟糕，咱们的主帆被劈断啦。”林瞻宇几乎把脑袋贴到玻璃上，焦急地看着外面。
彼此彼此。许诺给踏沙一个嘲讽的笑容。
有病吧。什么时候啦，还跟我斗气，幼稚！踏沙冲他龇龇牙。
林瞻宇回过头，看看掐架的二人，“咱们还是快些把船上那条人鱼弄进来，我看到有道闪电劈中了它。不知道是死是活。万一死太久，是不是血清也没法用啦？”
“等一下。”踏沙摆摆手，用精神力感知着外面，“我怎么觉得他的生命力变强了。”
“噢，糟了，它又被闪电击中了。”许诺说，“我要把它拖进了。”
“别动，它比刚才的状况还要好。”踏沙认真地感知着。
“都挨了两道闪电，你还说好。你的精神力是不是出问题啦，智商提高啦，精神力反而降下来啦。”许诺不赞同。

☆、小人鱼
看到两个人继续掐架，林瞻宇叹口气，身手敏捷地冲上甲板。他避开小人鱼的尾巴，去抓那团乱七八糟的海藻，想把他拖过来。可是所触之处顿时化成渣渣，随风飘散。难道是被雷劈焦啦？林瞻宇飞速脱掉外套，用外套包住手，再去抓小人鱼的鱼尾。外套刚碰到鱼尾，鱼尾上的那些坚硬的泥巴也化成了砂砾。林瞻宇一愣，狠狠心继续往下抓，那些墨绿色的鳞片开始龟裂，怎么会这样，不会整个人鱼都化成粉吧？林瞻宇不敢继续下去。
“快回来！闪电又劈下来啦！”踏沙用他嘹亮的海豚音大喊。
不管啦!林瞻宇解开缠在手上的外套，整个盖在小人鱼身上，然后把他整个抱起来，飞速逃回舱中。他刚离开，又一个雷劈在他刚才待的地方。
“不会真的碎成片吧。”林瞻宇迟疑地打开外套。
“没事，这不好好的。”踏沙随意地扒拉着小人鱼的碎鳞片。
“小心手。”林瞻宇说，“咱们已经有一个人躺倒啦。”
“没关系，我指甲长。”踏沙把墨绿色的厚鳞片扒拉开，露出里面鲜绿光泽的鳞片。
“真是太神奇啦。”林瞻宇摸摸那些新鲜的鳞片，又用手按按，“好软。”
“你轻些，我感觉到它有些不高兴。”踏沙把手移到小人鱼腰部的鳞片边缘，用力扯起灰绿色的皮肤，这层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雪白的皮肤。
“你慢些。”在一旁观望的许诺看不得踏沙这副剥皮狂魔的凶残的架势。
“不会疼的。”踏沙把完整剥下的皮递到许诺面前，“看我技术多好。”
“这，”林瞻宇用手指戳着小人鱼白嫩的小脸不知说什么好，“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头发都没有一根。”
“那堆被雷劈焦的海藻样的东西，就是它原来的头发，二次进化的时候，它的身体不断缩小，可是头发不会跟着变短。看头发的长度，估计它进化前，比我能高一个半头。”
“可惜没有呼吸。”许诺说，“你确定是活的？”
“你真是个矛盾的人，刚才你让我慢些，怕弄疼它，这会儿又不肯定它是活的。”踏沙说，“相信一下身边人，你会发现世界很美好。”
“你不是把脑子跌好啦，怎么又说这么奇怪的酸话。”
“我是一条有情怀的人鱼”踏沙说，“咱们起点不一样，我不跟你计较。这条人鱼现在缺少能量，没法睁开眼。”
“能量？他需要从闪电中吸取能量？”林瞻宇问，“我们需要再把它放回甲板上？”
“不，它需要的是食物和营养液。闪电只是起了辅助作用，没有闪电，等他攒足能量，自己也可以打破这层禁锢出来。”踏沙说，“我去配些营养液，把这个光头小人鱼泡进去。等它体征稳定啦，我就抽血研制血清救隋逸。”
“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林瞻宇问。
“这些事我一个人能搞定，你们俩看着天气吧，这一道道闪电不知要劈到什么时候，希望咱们的船够结实。”
“闭上你的鸟嘴，你说的坏事没有一件没灵验。”许诺瞪他一眼。

☆、情商
踏沙把小人鱼安顿好，又看了看隋逸的诊疗效果，摇了摇头，心道，许诺的水平果然不行，这个诊疗仪太初级，只能维持隋逸的情况不恶化。
他伸伸腰，疲惫地敲敲肩膀，侧耳听了听，外面闪电停了，风声也变小啦。哦，一切正常，这条船还在，那条该死的野蛮鱼不会再没事找事说我是乌鸦嘴啦。
踏沙溜达到甲板上，林瞻宇和许诺默默地注视着海面，谁都不愿意搭理他。别人不跟我说话，我可以主动跟他们说，我才不像他们那么幼稚，踏沙清清嗓子，“两位，这么专注着海面，是想吃鱼吗？咦，你们没放钓线啊？”
“你最好离我远些，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许诺咬牙切齿地说。
“以前你因为弟弟的死迁怒我们贵族，我也算是无辜躺枪，现在知道他还活着，我不辞劳苦地陪你出海找他，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凶？”踏沙问。
“船漏啦。”林瞻宇言简意赅地说。
“漏啦？”踏沙前后左右一打量，着重看了看修补过的船尾，“哪里漏水？一切正常。你们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漏油啦。”林瞻宇继续看着海面。
“漏油？”踏沙伸头看看海面，停顿了几秒，“根据海面浮油的面积以及咱们船的储油量，开足马力可以续航五小时二十三分钟。”
“五小时二十三分钟？”许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不对吗？”踏沙皱眉，“对，是不对，我还没把风力算进去。如果我们继续朝这个方向航行，现在是顺风，但是根据气象预报，再过一小时三十八分钟，风向会转西，所以——我重新计算一下，还可以航行四小时四十九分钟。”
“四小时四十九分钟？”许诺想揍人。
“不对吗？”踏沙继续皱眉，“呃，忘记把漏油点的面积算进去，随着船的行驶，漏油的地方会在海浪的冲击下越变越大，咱们还不能够全速航行，可是航行的太慢，油还是会漏光。不怕，我已经算好了临界点。等会儿你们都听我的，按照我的指挥航行，这艘船还可以坚持三小时五十分。”
“你敢不敢算的再少些！”许诺已经开始撸袖子。
“这是科学，科学面前没法造假。”踏沙骄傲地挺挺胸脯，“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不会再减时间的。”
“他不是脑子摔好了吗？你说，这像是好了吗？”许诺无力地看向林瞻宇。
“我看他智商的确提高啦，这么复杂的算法，他只用了几十秒。不过他的情商，好像没怎么提高。”林瞻宇如是说。
“对，情商这东西要提高，首先要有，他完全没有，还提高啥。”许诺说，“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我一直觉得他别扭，原来是情商堪忧啊。”
“情商重要吗？大家公认的测试，从小到大只有三项，智商，体能，精神力，我每一项都是棒棒的。”踏沙说，“智商220，精神力SS，体能是D级，多么完美的娇弱的人鱼标准，整个星系没几个能超过我。”
“你的体能是B吧？”许诺说，“你跟我一样的强壮！”
“非官方的检测，我是不会承认的。”踏沙说，“我绝对是D级！如果是B级，你怎么敢对我撸袖子，大家旗鼓相当，你打不赢我的。”

☆、投票
“好了，大家别争些没有用的。真的只剩不到四个小时吗？”林瞻宇问。“有没有可能把漏油点堵住？”
踏沙用手敲敲船帮，“我可以调制一种粘稠剂堵住漏油的地方，可是这种粘稠剂凝固之前不能遇到盐分，也就是说，咱们必须找个地方靠岸，把这艘船弄出水面。”
“看海图，最近的礁岛离这里需要三个小时，时间上来得及。”许诺说。
“等船驶过去，船上的油也没剩多少。根本没意义。”林瞻宇说。
“咱们的船可以利用风力航行，没有油也没关系吧。”许诺说。
“不行，船上装了太多东西，吃□□，要靠很大的风力，可以航行的时间太少，大部分时间只能在海上飘着等风来。”林瞻宇摇头。
“大部分东西都是踏沙要求装的，像睡觉的抱枕，电动按摩椅，根本没用处，既占地方有压沉。我们可以扔下海。”许诺说。
“我记性不差，几个小时前我只是扔了一个八宝粥的空瓶，有人就要逼着我捡上来，现在你这种做法非常不环保的。”踏沙说，“我们可以发求救信号，让人来救我们。或者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现在正处在航道上，什么都不必做，遇到货轮求救就可以。”
“这趟出来是为了找蓝苏，不找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许诺不同意。
“现在隋逸病了，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他需要治疗。”
“你不是说小人鱼的血清能救他？莫非你对自己没信心。”
“我对自己超有信心，哪怕你被雷劈得只剩半边身子我也能救活。”
看着踏沙那一开一合的乌鸦嘴，许诺觉得很头疼。
“我也是这个意见，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返航。”林瞻宇说，“我一定要找到移风。再说咱们船上有条小人鱼，万一被救援的人看到，会惹来麻烦。”
“不怕，我可以做个密封箱，里面放上足够的营养液，等他醒了破开密封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太残忍啦，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小人鱼。他那么弱，连条旗鱼都打不过。”
“开玩笑，二次进化的人鱼，哪有弱的？”踏沙看看水面，“根据我观察，这里的水质不适合旗鱼生长，你的担心很多余。”
“不行，我不同意。”许诺说，“我就是不放心。要不咱们民主一下，大家投票决定。”
“船上加小人鱼一共五个人”林瞻宇说。
“那个小人鱼还不知道有没有智慧，不能算人吧？”踏沙说。
“暂时不算他。咱们一共四个人，隋逸现在病着，没法参与，就咱们仨表决一下吧。”许诺说，“我不同意回去。”
“我也是。”林瞻宇说。
踏沙点头，“我可以全权代表隋逸，我两票赞同回去。大家二比二，平局。”想坑我，门儿都没有。

☆、可能
“谁说你可以代表隋逸，你问问隋逸他同意吗？”许诺说。
“那你问问隋逸，他不同意吗？”踏沙冷哼一声。
“大家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林瞻宇说，“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会有柴油。”
“哦，在哪里？”踏沙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千万别进别人的圈套。
“离这里一个小时的航程，有个小岛，二战时期是日军的给养基地。这些年已经荒废，不过我猜测当时撤退的仓促，应该没那么多时间善后。”
“岛上会不会有这样那样的辐射？”许诺问。
“不知道，估计不会。毕竟那个时代可以还没有那么发达。”林瞻宇斟酌着说。
“辐射这种东西，我是可以感知的。”踏沙说。
“真的？你们双S精神力的人鱼好厉害。”林瞻宇满脸的意外。
“其实算不上什么逆天的技能。”踏沙看了许诺一眼，“有些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许诺给他一个冷脸。
踏沙不在乎地冲林瞻宇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其实我可以勉为其难陪大家过去一趟。让你们亲眼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离岸八百米，我就可以感知到岛上有没有辐射源。”
“噢，你真是藏而不漏。没想到你不仅智商高，精神力也可以这么强。”林瞻宇称赞道。
“如果可以靠岸，我就能维修漏油的船体，这些你们眼中的严重问题，在我这里都不是事儿。”
“真的，那真是太好啦。”林瞻宇看看许诺，“咱们马上开船！”
刚刚体现完优越感的踏沙暗地里咬咬牙。回去，回去，他本来是坚决要求回去的。“大家可以不用这么急着做决定。那个被雷劈断了上半截的主桅杆，可以继续使用多久，真的不好说。主帆升不到顶部，影响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