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域之声完本——by密林＿花匠

"走吧。"瑟兰迪尔握紧长刀，"看准时机，我们没有第 二次机会。"
莱戈拉斯没有答话，走出洞穴的第一时间便矮下身躯窜 进烈焰蒸腾之中。
瑟兰迪尔腾身跃起，自火焰喷射的细微间隙之中穿过， 长刀在空中展开，酷似鹰隼大张的双翼，带着死亡的啸音向 下俯冲。
烟雾火光蒸腾之下，一枚巨大的金色眼曈若隐若现。
瑟兰迪尔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形，快速的接近，一点 点放大，似乎陷入到金色的絮状虹膜之中。
长刀在其中映出寒冷的光泽，只需眨眼的时间，便可戳 穿这只冰冷而邪恶的眼瞳。
刀尖撞击到强韧的物体之上，而这黝黑粗壮，并且微微 弯曲的物体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瑟兰迪尔毫无察觉。
他皱眉定睛一看，是龙的手爪。
抵挡之间，龙爪挥舞，将他的身躯带起，击飞到半空之 中。
失重的坠落随之而来。
莱戈拉斯在龙的身侧，来不及应和，心脏猛然抽紧，祈 祷着瑟兰迪尔安然无恙。
瑟兰迪尔想要在半空中侧转身躯，以最轻灵的姿态落地 ，可是肋骨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姿势别扭而迟缓。
眼看龙焰追随而至。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而来， 夹着瑟兰迪尔向前狂奔。
险险避开龙焰的追击。
而龙爪以压顶之姿轰然而下，势要将他们碾成尘土。
瑟兰迪尔反手推开塞洛斯塔，就地翻滚。
龙爪落地，陷入岩石三分，碎石飞溅，烟尘飞舞，隆隆 之声不绝于耳。
尖啸骤然在耳畔炸裂，整个洞穴像是地震般晃动起来， 震得二人不由绷紧身躯，强忍刺透胸腔的鸣响。瑟兰迪尔自 摇晃不已的地表爬起，焦急的朝着恶龙盘绕之处凝望。
巨大的龙首来回摆动，像是要摆脱落在其上的芒刺，蝠 翼扇动，激烈燥热的飓风自翼下盘旋而至，带起一片飞沙走 石，击打在岩壁之上噼啪作响。
烟尘砂石肆虐之间，瑟兰迪尔终于看见莱戈拉斯的身影 ，立于龙首侧面，长剑斜斜没入龙颈。
莱戈拉斯这一剑刺的太早，位置偏移，非但没有刺中要 害，反而激的帕拉托立起身躯，狂躁的朝着岩壁撞去。
眼看莱戈拉斯在剧烈晃动的龙首上站立不稳，只能握紧剑柄稳住身形不被甩下龙身。
瑟兰迪尔再次向前奔跑，却被死死扯住胳膊。
"不，您不能靠近！那头龙疯了，现在不是攻击的最佳时 刻！"塞洛斯塔的嗓音尖锐而急切。
"找个地方躲起来！ "瑟兰迪尔挥开他的手，就要向前冲 去。
"ADA !我和你一起去！"塞洛斯塔作势向前。
衣襟猛然被揪住，巨大的力道使他整个人飞腾而起，像 是遭遇了暴风的落叶，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只得随着风向 向前。
背脊重重的撞在岩壁之上，即刻反弹回来，落在地面。 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面，很快被燥热的空气蒸干，只留下 一个掲色的印记。
"ADA……"也低喃，言语之间，只有绝望。
瑟兰迪尔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向前奔去。
那一眼里有他最后的温柔。
属于父亲。
属于亲人。
却唯独没有他要的爱情。
而他分明看到瑟兰迪尔追逐着莱戈拉斯的身形奋力向前 ，那眼眸之中流淌的，满满的，都是爱意……
他低低的笑起来，"如果……莱戈拉斯死于此役，您会不 会恨我，将龙鳞交付与他？"
您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再一次将我当做您唯一仅有的 安慰？
会吗？
他艰难的起身，胸口传来剧痛，呼吸间隐约可闻血腥之 气，胳膊无法抬起。他的肋骨断了。瑟兰迪尔算准了力道，切断了他上场廝杀的可能。
这是最后的保护，也是决然的拒绝。
将他永远的拒绝与他的生死之外。
塞洛斯塔笑着吞咽口中的咸腥，肋骨凹陷的疼痛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怔怔的望着地面上那一小块褐色血迹。
他单纯的认为拼死一搏，选择自己所爱，哪怕被他一刀捅死，也好过活在苟且的荒漠里。
这一刀最终落下，却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眼睁睁看着这痛楚如沉重的战车碾过他的身体，碾的他万劫不复，他哭泣，哀求，愤怒，却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坚定的走远，
他不爱他。
一滴水珠落在褐色的血迹之上，很快蒸发殆尽。
塞洛斯塔咬住下唇，缓慢的站起来，望向不住翻腾撞击岩壁的恶龙。
第六十二章
PS：下一章大结局，看着这些，还是很舍不得的啊~
2015年，最大的产出，就是龙域之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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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戈拉斯紧紧握住龙鳞，身躯被甩成一个锐角，无 着无落的在空中飞舞。暴躁的帕拉托几次撞击岩壁， 企图将莱戈拉斯击杀在岩壁和沉重的躯体中间。
脆弱的岩壁不时落下大块大块的岩石，撞击声整耳 欲聋。
莱戈拉斯悬在半空，极难用力，帕拉托暴躁而凶悍， 根本无法预测下一步他会撞击哪里。
劲风袭来，洞壁在余光中迅速逼近。
莱戈拉斯的身体明明还在无着无落的状态，猛然之 间振臂而起，以闪电划破天空的速度和力度在空中划 出一道弧线，反手倒挂在龙鳞之上，用尽全身的气力 向下一拽。
龙鳞划开皮肉，几乎毫无阻力的向下剖开龙颈。鲜 血如洪水绝提，朝着莱戈拉斯兜头盖脸的砸下来。
滚烫咸腥。
帕拉托咆哮起来，胡乱撞击在岩石上，隆隆的声响 在岩洞中回荡，撞击岩壁，又折射回来，反复轰鸣不止。
不是要害。
莱戈拉斯用尽全力将龙鳞自龙颈上拔出。身形不稳 ，自龙身上坠落。
有力的臂膀止住了他下坠的势头。
莱戈拉斯回眸一瞥，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胶 着浓稠。
瑟兰迪尔苍蓝的眼眸中透着对战事未知的焦虑和对 他安危的担忧。眉间的纹路如此深刻，让他不由的想 用手指轻抚，想要用唇熨过。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一句话：我所 期待的未来，是要有你存在的未来，否则，那只是一 段又一段漫长艰辛的折磨。
他早已不如从前，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
他轻轻的握了握瑟兰迪尔的手腕，毅然将他扯离自 己的腰际，顺手推了一把。
瑟兰迪尔在空中改变路线，直直朝下坠去。
而莱戈拉斯则借力向上，伸手攀住龙身，猛地向前 一窜。落在龙脊之上。
任凭帕拉托摇晃撞击，他依旧稳稳的举起手中的长 剑，带着沉雄的力道，狠狠的刺下去。剑刃切开龙鳞 ，刺穿肌肉，破开坚硬的阻隔，直到没入剑柄。
莱戈拉斯握住剑柄，狠狠后退。
于是长剑将这庞大厚实的背脊剖开一个2米长的创口。
鲜血如泉，汩汩而出，带着惊人的热量喷薄四溅。 随着帕拉托的移动，创口绽裂，露出沉厚的肌肉和 隐约可见的骨骼。
莱戈拉斯跃入创口之中，忍受着巨大的热量，再一 次将手中的长剑深深刺入创口之中，向下剖开。
坚硬的内部骨骼被纵向劈开，露出岩浆般炎热蒸腾 着火焰的内脏，和肉眼可及的，搏动的心脏。
莱戈拉斯深深吸气。
瑟兰迪尔的背影在火光中逐渐清晰。他终于转过身 ，带着如春风般暖意融融的微笑，深情的望着他。
莱戈拉斯噙着一抹笑意，对着燃烧的心脏一跃而下。
剑尖毫无阻力的刺破心脏瓣膜，血液合着烈火喷薄 而出，即将将他吞没。炎热的烧灼是他所熟悉的诅咒 ，它们稳稳的环绕上来，许给他一个穷途末路的未来。
一股阻力自腰间起，狠狠的拉扯着他远离火焰的迸 射。
长刀自他的身侧擦过，稳稳的落在龙鳞的剑柄之上 ，将龙鳞向下推压而去，直到剑柄尽数没入心脏之中。
莱戈拉斯急忙伸手稳住瑟兰迪尔的身形，将他拽离 火焰的中心。
龙焰燃烧，二人身上的衣物焦脆碳化，血液在血管 之中沸腾，出逃已是无望，瑟兰迪尔对着莱戈拉斯伸 出手。
莱戈拉斯弯唇一笑，紧紧的将他的手掌握在手心。 背后忽然一紧，随即一松，碳化的衣物早已经不起 拉扯，碎成灰烬。
瑟兰迪尔回眸。
塞洛斯塔将长剑切入龙身，半个身子探入创口之中 ，一手握紧剑柄，一手对着他探来。
帕拉托的咆哮渐渐低微下去。
三人依靠在岩洞的缝隙之中喘息不已。
塞洛斯塔呕出一口鲜血，不着痕迹的用手背擦去。
莱戈拉斯紧紧握着瑟兰迪尔的手不肯放开，呼吸间 带着灼热的刺痛，龙焰烧燎伤及肺腑，身上的皮肤大 面积灼伤，疼痛如锥，遍布全身，身体里的水分似乎 蒸发殆尽，舌头肿胀的堵塞在口腔之中，干涩的和沙 漠—般。
可是他笑了，嗓音暗哑低沉，"我们活着……"
"嗯。"瑟兰迪尔轻声应和。面颊上大片的鲜血早已 干涸，金发粘连其上，看起来触目惊心。盔甲成为废 铁，不知落在洞穴的哪一个角落，碳化的衣物碎裂， 露出背脊和胸膛上红褐色的灼伤，以及肋下青紫斑驳的凹陷。
他费力的抬起手缠绕过来，将莱戈拉斯揽进自己的 怀里。微微闭起眼眸。
塞洛斯塔轻轻的向他靠拢，将脑袋枕在他的膝头。
三人依偎在一起，来不及为劫后余生庆幸，来不及为 彼此幸存而感激，就此昏厥。
精灵军队在埃尔隆德的带领之下渐渐挽回了战场的 主动权，兽人大军被冲散成几块阵营，逐个击破不过 是时间问题。
格洛芬德尔将长剑自兽人的胸膛抽出，凌厉的眼神 扫过战场，朝着敌阵的巴伯特望去。
巴伯特并不避讳他的注视，还以挑衅的笑容。
格洛芬德尔缓慢的直立身躯，挺拔如维林诺的双圣 树，手中长剑指地，墨立片刻，朝着巴伯特疾奔而去 。
由静而动，快的不可思议，敏捷的身形化作一支利 箭，呼啸着穿越廝杀不止的战场，笔直的朝着巴伯特 激射而去。
冲破鲜血铸成的屏障，切断肢体盘绕而成的掩体， 坚定的，向罪恶的源头冲刺。
巴伯特举起手中厚背大刀，独眼迸射出异样的凶光 ，将急速而来的身躯牢牢锁定，只待他到达攻击范围 之内，就要给予致命的一击。
顷刻之间，格洛芬德尔已然近在眼前，近的能看清 他银色铠甲上藤蔓盘绕的弧度，能看清他金色发丝拂 在面颊又轻轻扬起的模样。
巴伯特挥动手中的大刀，平平斩去。
却不料格洛芬德尔拔地而起，刀锋擦着他的残影而过 ，却并未伤及他分毫。
格洛芬德尔在空中舒展身形，有如一只银色的巨鹰 展开双翼，随着这个动作，一股刚猛的烈风纵劈而下 ，仿佛开山裂石！
他提携着全身的重量，凌空砍杀而下！
巴伯特急忙调转刀锋，横架相迎，碰撞之声骤响，铿 锵之鸣不绝于耳。
格洛芬德尔压砸而下，劲道刚猛，逼得巴伯特不得 不单膝跪下，手中大刀在剑锋的压制之下微微倾斜， 粗壮的手腕却依旧平稳，只是利齿翻出口外，血色独 眼内燃烧着异样嗜血的光芒，狰狞而疯狂。
巴伯特发力，如同被压制到最低点的弹簧，猛地弹 射而起，巨大的力道掀起格洛芬德尔的身躯，斜斜的 向后方落去。
然而不等他双脚落地，巴伯特已然冲杀而至，大刀 锋锐的光芒横扫而过，刀锋险险的擦着格洛芬德尔的 肩甲，落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半截刀身直飞上天。
巴伯特一个晃神。
格洛芬德尔的长剑紧接着推进，寒光一闪而灭，清 楚的感觉到手中的剑切入躯体，温热的血液包裹着刀 锋奔涌而出。
巴伯特握住剑身，用蛮力将它拔离身体，血液喷溅 而出，巴伯特矮身躲过格洛芬德尔的纵劈，随手捡起 一把重剑，格挡削劈。
重剑挑刺，落在格洛芬德尔不甚灵活的左臂之上， 鲜血顿时涌出，连带着格洛芬德尔的攻势也缓慢下来 。巴伯特得以喘息，专挑左臂袭击。
周遭的兽人上前支援，却一一倒在埃尔隆德的长剑 之下。
格洛芬德尔的唇色略微苍白，喘息片刻，见埃尔隆 德的长剑划出锐利的光华直逼巴伯特的头颅。
巴伯特就地一个翻滚堪堪避过。身后的岩石被剑锋 劈成两半，碎裂开来。
格洛芬德尔忽地跃起，在空中旋身，一道刀光平展 ，飞雪溅出一丈。
巴伯特怔愣的望着远方。
硝烟遍布的战场尽头，似乎有些微的绿色破土而出 ，雪水亦有融化之意，凛冽的风拂过面颊，刺痛微凉 ，却终究不及深冬般刺骨。
独眼中暴戾的血腥定格，渐渐的消退不见，只剩一 片来不及填补的愤恨和遗憾，最终无以为继。
他的头颅忽然落下，血泉冲出，直射天际。无头躯 壳端坐于岩石之上无声的目送肮脏的灵魂远去。
埃尔隆德猛然调转目光，手中长剑掷出，划破空气 尖啸着落在查克尔的后脊。
猿猴一般的身躯扑地，随即静默。
大战将止。
太阳自厚重的云层之中露出真容，毫不吝啬的将金 色的光芒挥洒而下。
平原一片硝烟过后的萧索。
尸体横陈堆叠，血液肆意流淌，野火烧灼地表，留下一片片灰烬，满目疮痍。
格洛芬德尔站直身躯，剑尖挑起巴伯特的头颅，高 高举起。
精灵的号角响彻天际。
猛然一道金光闪过。
庞大的龙身落在它曾消失的地方，僵直死寂再无声 息，片刻之后化为岩石，碎裂斑驳。
三个精灵亦在龙躯旁显现，满身的伤痕，了无生气地依偎在一起。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奔跑着上前，——确认他们的情况，"来人，拿水来，快！"
莱戈拉斯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渐暗，大朵大朵的浮 云在天际漂浮，被太阳的光辉渲染成淡淡的玫红色。 空气里血腥的气味渐渐淡去。隐约听见精灵们飘渺的 歌声，庆柷大战的终结，咏颂和平的可贵。
他艰难地坐起，用目光寻找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道 身影。
没有。
心跳在胸腔内陡然加速，喉头干渴刺痛，只能发出 模糊的呜咽，他急切地自床上起身，浑然不顾身躯散 发出剧痛，艰难地向外踉跄而出。
那道背影就立在他的营帐之前。
长发披散在肩后，如金色的瀑布一般垂坠而下。高 大的身躯裹在墨色嵌银织纹的长抱之中。
他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似乎要与玫红色的晚霞融 为一体，又似乎会随风飘逝而去。
"ADA……"莱戈拉斯颤抖着，自肿胀的喉间挤出一声走调的呼唤。
于是那道随着岁月刻进他骨血之中，随着呼吸融入 灵魂深处的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来。
如瀑长发微微波动，领口上一段脖颈细膩修长如天 鹅，莹白光润的面颊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莱戈拉斯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他站在瑟兰迪尔 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无端端之间，已经欲仙欲死 。
"是莱戈拉斯，从来都是……莱戈拉斯……"
余音尚在耳边，曲曲折折却好像在瞬息之间尘埃落 定。
那百年曲折的惨痛，如同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眼前是一片大雾般的迷惘，前尘往事都非常模糊， 世界上唯一的明亮就是瑟兰迪尔的背影，就像一个幻 视者想象出来的一盏灯，竖立在谁也不知道，谁也不 在乎的一个地方，供他日夜取暖和照明。
而今，他们近在咫尺，只要伸手，就能拥抱。
莱戈拉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任凭自己踉跄的身 躯落在他的怀中，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细细地去嗅 他身上的气息，一遍遍确认这是世界的真实。
第六十三章
PS：“完”这个字简直是有魔力的，一切欲与火，平淡与沧桑，都在这个字面前戛然而止。想15年4月提笔讲诉这个故事，至12月终于打下这个完字，期间到底经历了多少挣扎推敲，简直不能一一细数。
我对HE毫无执念，却在这个故事里憋足了劲儿，想要许他们一个安宁的永远。
或许这个故事像极了童话，青蛙王子，天鹅湖，灰姑娘，或者美女与野兽，（恩，说完便被吐槽：卧槽你家童话长这样啊！）却又分明黑暗的不见天日。每每与绝望中穿梭，我都期待着一个奇迹，能让光芒透过阴霾，照亮眼前的路，万幸，阳光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