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那个穿进书里来追我的家伙/师弟总要带我飞完本——by莫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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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谈谈那个穿进书里来追我的家伙
作者:莫晓贤
文案:
文轩,水云宗首席大弟子,半生尊师重道、友爱同门,实乃弟子中的楷模。
他曾以为自己会这样度过一生。
直到有那么一天,他遇到一个开挂的师弟。
师弟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是篇文。
而他,会作为那篇修真升级文中最丑陋卑微的负面小角色,下半生坎坷蹉跎,众叛亲离,死状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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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人在茶余饭后,用轻蔑嘲讽的口气谈论过你那千疮百孔的一生。没人知道那些年你如何度过,没人看到你是如何在孤独地挣扎中守住最后的底线,没人在乎你经受过的苦难与你的坚持。可是我看过,我知道,我在乎。”
“所以我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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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攻X土著受,主受
原名《师弟总要带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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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铮!”
水云宗比斗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沧澜剑发出一声哀鸣,终于抵御不住对面连绵不绝的攻势,干脆利落断为了两截。
全场一片寂静,唯有断剑落地时发出叮咚的脆响。
此时它还泛着蓝幽幽的光,一如文轩现在发青的脸色。
仅仅片刻之后,就连这蓝光也散了去,对面却依旧是那样光华灿烂。一个人影包裹在那层层法器之中,手握一柄灵光逼人的折扇,歪着脑袋得意而笑,“师兄,承让了。”
随着这一句话音落下,台下观战弟子们终于都反应了过来,嗡嗡的讨论声顿时涟漪般传播开去。
“赢了?”
“骆师兄赢了文师兄!”
“想不到啊,文师兄居然真的就这么输了……”
“惊讶什么?谁不知道,文师兄比骆师兄早入门五年,早筑基五年,却在凝元这一道关上被骆师兄反超足足五年。论天资也好,论本事也好,早多少年前他就不是骆师兄的对手了,只是一直避而不战,如今终于分出个胜负罢了。”
“唉,竟然如此……”
这一声声的,传入文轩耳中,清晰无比,像一道道响亮的巴掌。
文轩吸了口气,神色反而是缓了过来。他平静了一下心情,冲着骆轻泉抱了抱拳,“骆师弟,多年未比,你功力果然又精进了许多,师兄自愧不如。三年后玄门七派比斗大会,就仰仗你多为宗门出力了。”
说完他一拂袖,捡起地上的断剑,便欲下台。
输了,也就输了,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这只是水云宗的门内大比,玄门七派比斗大会前的预热,决出个领队而已。宗门内的师弟有本事,他该高兴才对。
结果他抱着断剑都已经走到了台边上了,骆轻泉却不打算放过他。
少年清亮的声音破空而来,刺耳至极,“既然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个大师兄的位置,你还好意思继续坐下去吗?”
咔嚓一声,文轩一只脚都迈了出去,闻言顿时一僵,不得不又收了回来。
是的,文轩是水云宗的这一代弟子中的大师兄。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有大几十年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和他抢。
他无奈地回转过身,“我想这不是我们两个该讨论的问题。”
说着,他的目光略过骆轻泉,看向上座那些观战的宗门长辈们。
除去那十几个同样只是凝元期的长老,宗门内金丹期的长辈共有三人。掌门纪子昂正稳坐在最中央,捻着下巴上那撇小胡须沉吟着。
“掌门师伯。”骆轻泉躬身行了一礼,神情却依旧满是桀骜,甚至连声音都再拔高了两度,“文师兄入门最早,这个位置我本不该觊觎。可一门的大师兄乃是门派的脸面,文师兄既然实力不济,撑不起这个脸面,改换他人也是应有之理。”
还真是敢说啊!文轩这么淡定的人,听着都难免有些悲愤了。可是他也没有反驳,毕竟他今儿……说难听点,是真的全程被打得抬不起头啊,不然也不至于连剑都给拼断了。
而随着骆轻泉这一声,底下那些观战师弟们自然又炸开了锅。
“骆师兄说得好!”
“本就是这么一回事!修行之道达者为先,哪能成天拘泥入门的早晚!”
这两个声音嚎得异常响亮。文轩用眼角看了过去,认出那是两个近些年和骆轻泉走得很近的师弟。
兴许是看掌门始终没有表态,这两个声音是越嚎越响,不过片刻,硬是连八百里外都能听到了。跟着他们喊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地跟个大合唱一样,似乎是想要造出一股“民意所归”的势来。
“修行之道,达者为先!”
“恳请掌门重新定夺大师兄之位!”
“就是,窝囊废凭什么骑在所有人头上?”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终于,有倾向文轩的弟子看不过去,和他们掐了起来。
这一掐起来就是鸡飞狗跳,双方针锋相对,顿时骂声迭起。
“有什么过分的?能者为之,难道不应该吗?”
“放屁!难道胜负就是一切了?文师兄这么多年为宗门做了多少事情,你们怎么就看不到!”
“你才放屁!”
骂着骂着,有些人甚至撸起了袖子,眼看就要从动口升级为动手了。
纪子昂却还在那里沉吟。
至于他边上另外那两个金丹长老,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正呵呵笑着,另一个美貌女修则皱着眉头,显然意见很不一致。
总之,他们都没有管一管底下这一团乱阵的意思。骆轻泉更是昂着首挺着胸,正在为这声势而得意呢。
“成何体统!”
最后喊出这么一声的,是文轩。
他面朝着那堆观战弟子们,眉头紧拧,喊得是底气十足、驾轻就熟、声如洪钟,顿时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有些人甚至被喊得有些茫然错愕。因为此时此刻,正是倾向文轩的那些人陆续参战,逐渐占到上风的时刻,就差将骆轻泉旗下那些人给按在地上打了。忽然被这么喝止,还是挺委屈的。
“你们看看这是个什么场合。”文轩缓下了语气,只声音依旧洪亮,“掌门和各位长老都还在这里,你们却闹成这个样子,有道理吗?”
此话一出,好些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当然,愿意听话的,都是原本就倾向于文轩的那些。此时他们退出战斗,正好让骆轻泉旗下的那些人志得意满。
文轩的一双眼睛,却已经冷电般扫了过去。
他一步一步走下比斗台,站在了先前叫得最欢的两人面前。
“赵师弟。”他唤了其中一人。
这人没想到他居然认得自己,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上个月的修为考核,我记得你退步了许多,简直可以说惨不忍睹。”结果文轩紧接着便道,“再这样下去,到了岁末考核的时候,我担心你能不能继续在内门待下去。”
刷的一下,这人脸色白了。
“还有你,冯师弟。”文轩又看向另外一人,“你拜了祁师叔为师,当初信誓旦旦说要随他学习炼丹,结果这个月……不,这整整三个月,你进过丹室几次?”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这冯师弟的脸色一下子也是难看至极,嘴上却还硬道,“你凭什么过问?”
“当然有关系。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一天,你们的修为也好,其他的功课也好,我就应该过问。”文轩负手而立,薄唇微抿,“而如果你们没有心思,还是早些说明白的好,多得是人比你们更需要那些资源。”
这冯师弟终于也被堵得没有话说,嘴唇白得发抖。
文轩这才一步步又走了回去,只留下一句话,“修行之路达者为先——希望你们自己也能记住这句话,时刻知道什么才是你们最该做的,别成天为了钻研一些旁的手段而耽搁自身的修行,本末倒置。”
当他再度走到比斗台上时,台下已经是一片安安静静,之前的嘈杂再也不见踪影。
而当他再度站到骆轻泉面前时,骆轻泉那张原本得意满满的脸,显然也已经没有那么好看了。
“骆师弟。”文轩道,“大师兄之位是否应该重新定夺,你随时可以在拜会掌门时提出。可你偏要在众人之前……看到刚才的乱象,你高兴吗?”
[正文 第二章]
骆轻泉听到这质问,手上不由得用力,将那柄高阶上品的折扇捏得咯咯直响,“文师兄,你这就管得有点宽吧?我想几时说,就几时说了,难道还得有个规定不成?”
“这就是了。”文轩淡淡陈述,“你说话做事,只考虑自身,根本没考虑过对宗门的影响,不是吗?”
“你……”要不是那折扇品质上佳,怕是要被骆轻泉这一下给折断了。
“那又如何?你这手下败将!”他啪地一下将折扇甩开,用扇沿对准文轩,“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三道四?若是不服,我们再来比过!”
文轩摇了摇头。
骆轻泉已经怒火攻心,再这么下去,只会露出更多的丑态。
“好了好了。”就在此时,上座那个大腹便便的金丹老者呵呵笑着,终于出声打了个圆场,“文师侄说得有理。轻泉啊,这次确实是你太乱来了。”
这老者名为骆天成,是骆轻泉的师父,更是骆轻泉的叔祖。
骆轻泉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许多,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腔怒火给忍了下去。
“不过年轻人锐意进取,总不是坏事。”骆长老又笑着看向左边两人,“掌门师兄,凌师妹,你们怎么看?”
那美貌女子冷哼一声,“你家徒儿想要抢文师侄的位置,无论如何,总该等楚师兄回来再说吧?”
骆长老笑了笑,目光落在纪子昂身上,“掌门师兄?”
纪子昂一捻小胡须,踌躇了这么久,这才总算舍得表了个态,“就算楚师兄不在,刚才的场面,你我也都看到了。骆师侄虽然实力强劲,却反而不如文师侄镇得住场子啊。”
“确实如此。”骆长老笑着认同,“轻泉该学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纪子昂得了他这答复,又长长沉吟了一阵,而后垂下目光,看着骆轻泉,开口下了定论,“骆师侄,你在这门内大比上夺冠,可在宗门内任选一门功法,任取一样法器。这都是你应得的,随时去千宝阁及万法殿取出即可。至于其他事情,就不需在这里提了。”
骆轻泉咬了咬齿门,不得不低下脑袋,“弟子明白。”
“嗯……”纪子昂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这掌门又多交代了一些场面话,便起身一挥袖子,表示本届水云宗门内大比圆满结束,带着诸位长老一起回返过去。下方观战弟子跟着陆续散去,安静而有序,总算是没再起什么乱子。
文轩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骆轻泉也终于抬起了头,却是满脸的不甘,一开口就是一声冷笑,“师兄,好手段啊。”
瞧这说的,好像文轩之前那些作为,全是为了在掌门面前表现一样。
文轩拿眼白看了他一眼,便抱着怀里的断剑离开了。他不和他计较,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反正就算计较了自家宝剑也回不来,还不如想想怀中这沧澜剑是否还能修复呢。
然而还没到等他回到自家洞府,又收到一张传书,是掌门在唤他过去。
文轩估摸着掌门是要再单独将他给安抚一番,省得他和骆轻泉彻底闹崩,心里还想着这真是多此一举。
等他去后,却见空旷的大殿之内,只纪子昂一人坐在正中,整个人拢在稍显宽大的掌门道袍之内,竟让人察觉出了一点众人之前所没有的孤寂与疲惫。
“轩儿。”掌门将他叫到近前,问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这些年,你委屈吗?”
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
文轩动了动喉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当年那般惊才绝艳,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你定是委屈的。”掌门深深看着他。
是了,早十几年前,骆轻泉还在筑基期奋斗的时候,文轩也是水云宗内一等一的天才人物,天资卓越无人能比。
文轩抿了抿嘴唇,免不得回想了一下当年那些风光岁月。好半晌,他道,“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我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比起许多同道而言,已经足够幸运了。虽然也想更进一步,但天数在此,怨不得任何人。”
“你这孩子,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掌门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抓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争斗之力毕竟不是一切,还是修为才是根本。你如今刚刚迈入凝元期,只要沉下心打磨,修为总是能再上去一截的。”
说着,掌门塞了瓶丹药到文轩手中,语重心长,“至于其他事情,其实都不需放在心上,看开一些就好。”
这是一瓶上好的固本培元丹,稳固境界时正需要的东西。
文轩握着这瓶丹药,一时间还真有些感动。
直到出了大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清醒了一些。好嘛,其实还真就是在特地安抚他,要他不去与骆轻泉计较来着。
文轩摇头叹了口气,将那丹药摩挲一会,便放入到了腰上的储物袋中,与那柄断剑作陪。
要问本心,比起这瓶丹药,其实文轩更想问一问掌门能不能帮他将那柄剑给修复一下。可惜掌门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这丹药就是个暗示——既然争斗之力不行,你就只管闷头修炼好了,还要那些争斗之物做甚?
这道理如此正确,掌门甚至还亲自放下身段来做这种暗示,照理文轩是该给个面子的。但“看开”二字,说来总是容易,做来却总是难。
尤其此时此刻,早上那场比斗还是热乎的,文轩一出来就能听到有宗门师弟在谈论他败于骆轻泉的那一仗,真真走哪都能听到。
“当时骆师兄,就用一招天外飞雪,将文师兄逼到了墙角。文师兄赶紧祭起手中宝剑,拼命拦着这法术,噼噼啪啪乒乒乓乓地拦了好久,然后咔嚓!文师兄的剑就断了!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能做出来呢!”
瞧这讲的,还有声有色,跟说书一样。
文轩从他们头顶掠过,听到这热热闹闹的声音,心中都不知道该作何滋味。
“总听那些个师兄说起文师兄当年如何如何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就是,还是骆师兄厉害,实打实的本事。”
“也不能这么说,文师兄这些年总在为宗门奔走,兴许是因此而耽搁了自身的修行也说不准。”
“是啊,既然那些师兄们都那么说,文师兄当年肯定也是确实厉害的。”
“诶,那他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别说全是因为给宗门奔走啊,我可不信。”
修真之人本就五感灵敏,好巧不巧文轩的五感又比同阶修士灵敏出好大一截,直到飞掠过去了老远,这些个对话还能往他耳朵里钻。
他也情不自禁的想了:是啊,我怎么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这个事情一想起来就叫人心烦意乱,文轩摇了摇脑袋,干脆笔直出了水云宗内门的范畴,到了外门的地界里。
他认识一个在炼器方面有些门路的师弟,前两年因为修为进展太慢而被退到了外门,这趟刚好可以去看看,顺便问问自己的剑究竟还有没有救。
刚到外门时,他还指望这里能够安静一点,毕竟那场比斗只有内门的弟子能够去观战。
结果他真是太天真了。水云宗内外门之间的讯息不知道交流得多通畅呢,外门里同样漫山遍野都在传着那破事。而且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传起来五花八门,添油加醋,不知道更夸张精彩了多少,充满了各种让人无言以对的创意。
可惜有创意的只是对那场比斗的描述,描述后的讨论依旧那么没有创意。
“文师兄当年不是挺强的吗?现在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文轩长叹一声,只得努力忽略杂音,赶紧飞去那位师弟的方向。
“是因为功法吧。”
正在此时,这么轻轻一句话,却又穿透文轩的耳膜,让他一下子停下遁云,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耳力极强,能听到很远,那远处却被遮盖在一道山峦之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说话之人。而后文轩咬了咬牙,干脆调转了遁云,寻着刚才所听出的方向找了过去。
功法。能准确提及到这两个字的人,由不得他不在意。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在山中一块空地上看到了两个人影。他连忙降了下去,等到看清两人的模样,却又是一愣。那是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中年男子。可刚才的那句话,文轩听得很清楚,那声音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绝不会是眼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