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护送硕亲王小公子李煦进京,
硕亲王府与皇帝恩怨由来已久,看着李煦被吓坏的模样,虽不及面圣,但皇帝在容奉余心里,无疑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形象了。 容奉余本以为皇帝必然为与他们为难,不承想相处日久,反而是他得皇帝庇护,
原来……皇帝不如自己以为的糟? 李御泽向容奉余招招手,容奉余低头想了想跨出两步含蓄的小碎步。
李御泽低头看看容奉余的大脚丫,悠悠开口道:
「你曾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容奉余心里咯磴一声,实在觉得皇帝陛下反覆无常,一会儿救他,一会儿是……要他命?
却仍大义凛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那君要臣嫁?」 容奉余不假思索,「君要臣嫁,臣……」
猛地瞪大眼,「陛下说什么?!」
第一章
承德三年,七月。
打着硕亲王旗号的仪仗队和护卫前前后后有几十来人,朴素无奇的马车车轮軲辘,一会儿一颗脑袋从车帘里探了出来,「阿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容奉余看了看前路,七月酷热,艳阳在头上高高挂着,好像视线都有些扭曲。容奉余笑了笑,安抚道:「公子,大抵三个时辰就到了。」
李煦「啊」了一声,有些泄气。容奉余不忍,明明知道尊卑有别,还是伸手摸了摸这颗丧气的小脑袋,李煦忍不住道:「阿余……你说,父王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公子,胡说什么?」容奉余左右瞧了瞧,幸好没有人注意这里。
李煦低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皇上这次虽然说想念我们一家,宣召我进京,但其实是想要一个质子牵制父王,我听下人说我们此行怕是有去无回。」
容奉余道:「公子,就算您不信王爷,也该信王妃,王妃怎么会忍心将您推入险境?」
想到温柔美丽的母亲,李煦也稍微打起精神。容奉余见着总算放心,轻轻握住李煦的手,皇帝来意不善,他也有预感,他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启程前王妃交代了他要照顾公子,王妃吩咐的,不管如何,他都会照办。
李煦感受到容奉余手间传来的安慰,露出一个笑容。
晋朝建朝至今已有二百五十年,历经十八位皇帝,其中虽然有永乐乱世,但在晋玄宗李显即位之后力挽狂澜,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王朝非但政通人和、百业俱兴,甚至国力强盛更胜往昔。
硕亲王的封地并州已经是富足,但京城乃天子脚下,自然又不是地方可以比及的。
硕亲王次子李煦终究年幼,虽然路上郁郁寡欢的,但到了京城看到那些花花绿绿,又激动起来。
容奉余看着好笑,张口道:「公子,不如向圣上问安之后我们便来这里走走?」
李煦刚兴致勃勃要答应,李珂道:「容大人,这可不好办吧?虽然你我同级,但公子刚到京城,这朝上局势如何我们都还没个谱,你带着公子到处走,万一出了什么事,担着责任的可都是我们武官。」
李煦顿时蔫了,可怜巴巴看着容奉余,容奉余虽然心下不忍,但是觉得李珂说的也在理,只是口气实在不太善意,不过李珂向来这么阴阳怪气的,容奉余多半不放心上。
「公子……」
李煦绞着衣摆,「好,我知道了。」
容奉余知道不敬,心中却还是怨怪,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这么多?
李煦进了皇宫,容奉余和李珂一干人只是王府属官,品级低,没有得宣召,只在宫外候着,等李煦从宫里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容奉余看着他小脸惨白的,心中担心得很,却也只能憋到京城里的王府才问道:「怎么了?」
李煦知道自己胆气不足,没有担当,但还是忍不住扑到容奉余怀里,闷声道:「我想娘……我想回家。」
「……」容奉余无法,只能一下下抚摸着李煦的脊背,彼时他与皇帝李御泽虽然未曾谋面,但对方在他心里差不多也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形象了。
夜里皇帝在宫中宴请百官,容奉余与李珂这样的属官竟然也在宣召名单中,容奉余与李珂对视一眼,心中都没有荣誉,反而一致心道,坏菜了,怕是皇帝要将他们一锅端了。
也不怪二人对皇帝如此忌惮,实在是硕亲王与皇帝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上上一代,彼时老硕亲王与先帝旗鼓相当,都想争那天下第一人的位子,却是先帝险胜,老硕亲王被赶到并州,那时候并州土地贫瘠,人口稀疏,与帝位一步之差却落得如此下场,老硕亲王心中怨气可想而知。
到这一代亲王,并州已经发展很好,安居乐业、五谷丰收,自然的,这样的亲王就成了皇帝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李珂平日里对容奉余与虽说是公子,但不受王爷宠爱的李煦瞧不上眼,但这节骨眼上还是挺同仇敌忾的,与容奉余一左一右牢牢守在李煦身后。宫中婢女貌美如花,衣衫翩翩,手持宫灯,将一行人引入皇宫禁苑中。可惜容奉余等人包括年少的李煦都心事重重,无心欣赏皇宫这人间绝景。
到了皇宫禁苑,见过君臣之礼,皇帝入座后百官才敢落座,李煦一行几人把头低得低低的,恨不得周围人都别注意到这里才好。
只是皇帝摆下的鸿门宴,岂有放过他们的道理?发难的倒不是皇帝本人,那太掉份,而是朝中大臣。
「下官年又年,听闻硕亲王小公子远道而来,下官仰慕硕亲王风采已久,据悉硕亲王将并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下官实在佩服。」
容奉余刚想提醒李煦,李煦已经扑哧笑出来,那年又年的脸顿时黑下来,周围官员脸色奇怪,似乎想笑又不敢笑。
容奉余一头磕死的冲动都有!看李煦顿时醒悟低下头反思的样子,只好出头道:「年大人言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说并州能发展至今,绝不能离开陛下明并日月,爱民如子。」容奉余说着朝皇帝遥遥拱了拱手,他心里对皇帝有成见,一直没、也不敢瞧对方,谁料这次为替李煦圆场,竟然正正好对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自然不是容奉余之前所想,三头六臂又青面獠牙,相反俊美得很,身穿九龙黄袍,左右妃子围绕,珠光宝气的,竟远不及这帝王耀眼。
容奉余不小心就看出神了,直到袖子上有股小得几乎可以忽视的力道拉了拉他,容奉余立刻清醒,心里一咯磴,几乎汗湿衣衫……立刻低下头。
……他来这里是保护公子,不是给添乱的啊!
李御泽看上去懒洋洋的,瞧了年又年一眼,年又年只好耐着不快,瞪了李煦一眼,然后又和颜悦色道:「下官就敬硕亲王的小公子一杯,为小公子洗尘。」
李煦委委屈屈看容奉余一眼,是他名字太好笑,不是我故意笑的啊……
看到被忽视的年又年脸色又有变黑的趋势,容奉余赶紧捅了捅李煦,李煦忙回神,端起酒杯一口仰尽,年又年这才恢复明朗,容奉余却担心了。一杯不碍事,但在座每个都以洗尘为名敬一杯……恐怕不用皇帝旁敲侧击,公子就把王府的老底全都揭了。
幸好开口的依旧是年又年,「京城贵胄子弟聚在一起,不是探讨天下苍生,便是吟诗作赋,不知道小公子可有什么爱好?」
李煦瞪着眼前空了的酒杯许久,「吃鱼。」
「……」大臣一干人。
「……」容奉余一干人。
容奉余知道自己刚刚风头出得太过,已经得到皇帝侧目了,这时候却不得不再力挽狂澜,心里无语脸上却笑得越发好看,「我朝多水,仰仗渔业可让许多百姓过上好日子,且鱼寓意极佳,有年年有余、如鱼得水,又象征显贵,所以公子很喜欢吃鱼。」容奉余感觉到首座上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中默默发誓再不多话。
年又年看着容奉余笑道:「是这样。」
容奉余干笑道:「就是这样。」
年又年又道:「听闻硕亲王府上教授是当世四大才子之一,曾如清,想来公子的文采也是过人,不知可否请公子就着眼前陛下的恩泽与良辰美景,即兴作一首诗?」
「……」李煦茫然的眼神看着容奉余。
容奉余乾瞪着眼睛,他虽然是王府属官,但诗赋简直惨不忍睹,这回实在帮不上忙。再看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缩着头不语的李珂,他是武官,显然也派不到用处。
容奉余摸了摸头上的汗,这顿饭实在吃得他胃疼,「年大人……」
年又年似笑非笑打断容奉余道:「容大人三番两次打断本官与李公子对话,不知意欲为何?本官只是仰慕硕亲王,过去也对公子想望风采罢了。」
年又年话说到这份上,容奉余显然不能再说什么,心中难免愤恨,他们这帮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李煦可怜巴巴地看着容奉余,容奉余着急在心里,忽然一个十分好听低沉的声音开口道:「容长史既然有话想说,想来是对年尚书的提议十分感兴趣,年尚书又何必急于拒绝容长史?」
年又年一改方才油盐不进、狡猾刁钻的模样,十分温顺地朝首座拜了一拜,「陛下说的是,是臣仰慕公子太过,心急了,如此,便请容大人让大家见识一下文采吧。」
「……」容奉余张了张嘴,有苦说不出,然而对上李煦期盼的眼神,容奉余吞了吞喉咙,闭上眼睛,奈何他本来就胸无点墨,即便搜肠刮肚也寻不到什么辞藻……
睁开眼就对上皇帝略带笑意的眼睛,容奉余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样的人,只是现在对方明明笑着,而且笑得十分好看,他却觉得毛骨悚然。
李御泽手指松松地撑在下巴上,嘴角轻轻一弯,「容长史,思考得如何?」
「……」容奉余手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眼一闭心一横道:「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如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还是以前他在路上听到一个醉鬼说的。
全场几乎寂静。
容奉余刚才憋的那口气散了,现在尴尬得不行,脸涨得通红,却没有退路,只能梗着脖子假装不在乎。
场面难免有些尴尬,却是一人朗朗笑道:「虽然没什么文采,倒颇是有趣。」
皇帝说好,谁敢否认?于是场上一阵从稀稀拉拉迅速发展到热烈的掌声笑声响起。
容奉余无言,李御泽又道:「只是不知为何,皇宫宴饮却致使容长史想到柴米油盐之物,莫非是容长史觉得朕的治理不足,百姓仍陷于生计之苦中?」
原本轻松的氛围,在这句话音落后掉至冰点,百官鸦雀无声,容奉余慌张离座跪下磕头,「粪土愚臣,逆盛意,罪当万死。」
「罪当万死?」李御泽摸着下巴,略带玩味道。
容奉余额头紧紧磕着地面,从来没有这样亲身体验过伴君如伴虎,李御泽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都十分吸引人,然而现在听着他的嗓音,容奉余只觉得脊梁骨都凉飕飕的。
李御泽接着道:「朕要你死,你就去死?」
容奉余苦笑在心里,面上却仍旧乖乖跪伏在地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意味深长。
「……」容奉余心里打鼓。
李御泽欣赏够台下之人跪伏的模样,松口道:「容长史起身吧,臣子没有犯错,朕何来赐死之理……还是,容长史认为朕是如此凶残之人?」
这下别说容奉余七上八下,连周围一干臣子也坐不住,跪倒一片,恳请皇帝息怒。李御泽看着这一片噤若寒蝉的人,斜倚在座上,轻巧地一抬手,「够了,都起来吧,朕只是随便一说罢了。」
「……」容奉余咬牙发誓,以后见到这皇帝都要绕远道!
百官在皇帝赦令下回到座位,容奉余再也不敢乱说话,李煦与李珂更是老实得不得了,皇帝优雅地坐在首座上,推开身边珍贵妃的杯盏,朝年又年递去一眼。年又年会意,执起酒杯便向李煦敬酒。经刚才皇帝的下马威,容奉余与李珂皆是心余力绌,小公子年幼,几杯下去便有些晕乎乎的了,容奉余正在出面与不出面之间挣扎,年又年的酒杯又到他面前。容奉余看了看已经晕了的李煦,又看了看皇帝,发现皇帝与身边两位妃子说笑,不知道为何心中松一口气,执起酒杯与年又年碰了碰,一口饮尽。
宴饮似乎又恢复到刚才的热和,美丽的舞娘甩着长袖如蝴蝶一般翩翩飞入场内,百官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另一边年又年总算退下,却有其他臣子代替而上,向容奉余敬了一杯又一杯。容奉余不知道自己酒量在哪儿,却是平日滴酒不沾的缘故,这会儿是醉得比李煦还厉害,摇摇晃晃的,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推开亲王府带来的随侍便离开,随侍本要跟上,被李珂瞧见,道:「你们跟去作甚?还不留下伺候小公子?」随侍互相看了眼,不敢再离开,李珂往容奉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李御泽摒退仪仗一队人,只带着两个太监便摆驾回宫,路上见到一团黑影蹲在一边,皇帝身边的太监自是先意承志,不待李御泽吩咐就上去查看,「回皇上,是容长史大人。」
李御泽看了一眼,正要擦身而过,容奉余忽然扑上来,抱住李御泽的腿。两个太监七手八脚要将人拽下来,李御泽却摆了摆手,容奉余脸潮红得厉害,仰着脑袋看着李御泽,竟然让李御泽想到某种小动物,比如珍贵妃的宝儿,再没有刚才宴饮时为李煦圆场的圆滑与气度。李御泽伸手,捏住容奉余下巴左右看看,容奉余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御泽挑挑眉,蹲下身,凑近了听。
「……馄饨……」
李御泽:「……」
「大哥……」
馄饨与大哥?
「陛下?」随侍的太监总管黄公公小心翼翼等候皇帝命令,李御泽轻轻一笑,将人抱了起来,容奉余很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帝王寝宫,李御泽几乎慢条斯理地褪下男人的衣服,渐渐裸露出男人修长精壮的身体,李御泽悠悠然看了一会儿,叫来宫女把去年外邦进贡的貂皮披风拿来,铺到床上,再将容奉余放在披风上。如他所料,男人肌肤虽然不如女子白皙柔滑,但胜在柔韧结实,放在披风上,被雪白的皮毛一衬,雍容华贵,简直像珍珠一般散发淡淡的光泽。
李御泽笑了笑,容奉余半睡半醒,只觉得上下凉飕飕的,忍不住往披风里拱了拱,李御泽又按住他手脚,将他身体展开,容奉余似乎醒了点,眼睛半睁,本能知道自己裸露着,想要缩起身体,李御泽胳膊一揽,便将人不容拒绝地揽到身下,俯身舔着对方小巧的耳壳,那只耳朵迅速红起来,容奉余睁大眼睛迷蒙地看着李御泽,「……大哥?」
李御泽皱眉,「认认清楚。」
「……大哥……」
李御泽低下身,直视容奉余的眼睛,「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容奉余更加糊涂了,有点紧张,舔了舔嘴唇。
李御泽眼神一暗,吻上那双被舌头滋润过湿润亮泽的唇瓣,手也不停在容奉余身上摸索着,容奉余喘着气,惊慌地抓住李御泽的手,奈何醉酒气力不济,反而被李御泽的手带着动。
「你……不要……」
李御泽细细地揉捏他胸膛上的蓓蕾,另一只手从他的胸膛抚摸到腰侧,将他精瘦的身体翻过来,又顺着线条美丽的脊背向下,来到臀间。
「……住手……唔……」容奉余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本能躲避,但又被李御泽轻巧拖回身下,轻而易举打开腿,李御泽在那修长的腿上抚摸着,揉捏着很有弹性的臀瓣。
容奉余左右闪躲不过,几乎要将自己埋入披风,李御泽搂住他腰将他提起来,身体插入他双腿间,含住他胸口的一个蓓蕾不停吮着咬着,一只手几乎将容奉余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唔……不……啊……」容奉余伸长脖子,脖颈拉出漂亮的线条,忍不住在李御泽怀里扭动挣扎,几经摩擦,李御泽也忍不住了,看着凌乱的雪白披风里容奉余的身体泛出漂亮的红色,恨不得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李御泽笑了笑,由着容奉余扑腾,三两下脱尽衣服,任由他腿踢着,捉住他脚踝,将那双修长的腿打开到前所未有的角度,腿间风光一览无遗。
容奉余几乎感受到身体被人打开,最隐秘的地方被火辣辣的视线观赏,难受得紧紧抓住披风,难耐地摩擦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