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 完本——by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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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奉余张了张嘴,又合上,半会儿后低声道:“骆将军他们?”
李御泽总算有了笑容,却是不怀好意的,“有他们在,事情岂不无趣很多?”
容奉余又张开嘴,李御泽看着别处,忽然又将容奉余捞了过来,好一阵热吻。
容奉余本来就有些没力,这下是连气都接不上,被李御泽抱着只能靠着他拼命呼吸,李御泽摸着他的脊背。容奉余平静下来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李御泽看着他,容奉余又道:“监察使令,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以监察使身份监察平阳?”
李御泽叹气,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的吻难道真如此没用吸引力?”
容奉余佯怒道:“我认真问你。”
李御泽抬起容奉余的下巴,容奉余伸手挥开,李御泽索性将容奉余手按在床上,在他脸上一下下啄着,在容奉余忍无可忍之际,又主动退开,“朕向你保证,如果硕亲王没有逆反之意,纵使并州成了他的天下,朕也不会拿他如何。”
“若是他有……?”
李御泽眼神深了深,“你以为当如何?置之不理?奉余,你看这天下,纵然有一两个贪官污吏百姓却还是安居乐业,国富民强。然而若硕亲王有逆反之心,他就是颗毒瘤,留之便后患无穷。你可忍心看天下苍生因他一己之私而受苦?”
“……”
李御泽拍拍他胳膊,“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容奉余道:“我终究是硕亲王府的长史,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李御泽好笑看着他,“你想听我回答什么?”
“……”容奉余抓着被子道:“硕亲王纵然不是好夫君,好父亲,却是好王爷。他待封地的百姓向来宽厚。”
李御泽挑眉,容奉余道:“若他……真犯了什么错,你可放过王妃与小公子?”
“嗯。”
“……臣在此多谢陛下……”话没有说完,李御泽伸手点住容奉余要低下的头。
容奉余:“……”
李御泽捞着他的腰将他放倒在床上,“先休息一会儿吧。”
“骆将军不在真的不打紧?”他们一队护卫皇帝的人马本就单薄,现在连骆正河都不在,皇帝安危实在令人堪忧。
李御泽却道:“你放心,若有何万一,我会保护你的。”
“……”
第六章
“此人当真是皇帝派下的监察使?”侯卫平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晴不定。
“我已经派人看,快马加鞭送信至京城……但是京城离平阳相距甚远,一个来回,怕是尘埃落定。”知府功曹忧心道。
侯卫平道:“京城上个月来的书信,丝毫没有提及监察使,要求他们给本官看监察使令,二人也推诿,最荒唐的是这监察使竟是断袖,甚至当着本官的面与男人纠缠不清,你给本官参酌,这监察使是真的可能,有几分?”
“这……”功曹谨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侯卫平拍案,“荒唐,一个乱七八糟的监察使,能奈我何?若被本官知道他们是弄虚作假,必要他们生不如死!”
功曹小心翼翼,“若是真的……”
侯卫平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若被京城知道本官与硕亲王有勾连,你觉得如何?这瓶阳整个知府,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功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我明白了,我必定见机行事。”
“等等,”侯卫平叫住要离开的功曹,想了想道:“比起那监察使,本官倒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男子更需要小心,你可旁敲侧击,看看是否能打探出什么。”
功曹领命而去,与主簿二人捧着知府的宗卷到容奉余和李御泽下榻的厢房。
彼时天已经隐隐黑了,容奉余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恢复许多。李御泽正寻思着和容奉余出去用膳,走一走,功曹与主簿便到访,放下一堆宗卷,二人忆起施礼道:“参见监察使大人和……公子。”想给李御泽施礼的时候,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头,顿了一会儿。
李御泽好整以暇道:“没有人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容奉余好奇他想说什么,功曹与主簿更竖直了耳朵听,李御泽含着笑道:“是监察使眷属。”
容奉余漫不经心道:“确实,夫人。”
李御泽摇头:“你又调皮了。”
容奉余心道,那也是被逼出来的。
李御泽起身拉着容奉余施施然离开,头也不回道:“宗卷便放在那边吧。”
功曹、主簿:“……”
容奉余看来,李御泽虽然比之宫中气势收敛许多,但到底在位多年,何况有些地方,李御泽并没有刻意掩饰,想必知府大人现在正挠心抓肺地想要知道他身份吧?
李御泽这么做是为何?常言道圣心难测,容奉余便瞧不出他的心思。
李御泽带着容奉余到处走,容奉余若有所觉回头,看到两个男人匆匆躲进巷子里,容奉余拉一拉李御泽袖子,李御泽回头安抚道:“不用担心。”
“你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跳梁小丑,由着他们去吧。”李御泽提议道:“我们去面馆吃馄饨?你喜欢馄饨吧?”
容奉余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说呢?”
对上李御泽笑意显得温柔的眼神,容奉余像被烫到一般扭开头,李御泽轻轻啧了一声,拉着他继续走了。
用了膳,李御泽没有急着回去,在平阳穿街走巷,偶尔让容奉余与人搭话。容奉余心里揣着事,与那些寻常百姓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御泽在旁边听,知道他们几乎牛头不对马嘴,略感好笑,可是远处跟着的人就未必如此想了。
回到知府,容奉余已经放弃另觅房间的主意,何况在别人地头,住得近也方便一些。
李御泽弯下身给容奉余系监察使令,容奉余按住,李御泽挑了挑眉,容奉余清了清嗓子,道:“同心结取下。”
“为何?”李御泽似漫不经心,“不过是个绳结,你在担心什么?”
容奉余觉得今年叹气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都多。
李御泽牵着容奉余的手放到一边,容奉余看着皇帝为自己折腰,百感交集。
“监察使大人、李公子,知府历年的宗卷都已经在这里了,讼案、属吏更变、赋税皆有记录。”知府功曹伏低做小,昨儿将宗卷处理了,不想监察使根本没有看,那位侯大人下令要打探身份的对象,却也只知道他姓李罢了。
容奉余看李御泽如何处理,李御泽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不上心道:“知道了,下去吧。”
“这,李公子,卷宗数量繁多,不如由在下……”
李御泽抬头,虽是笑着,却让知府功曹没来由的胆寒,“我说,下去。”
功曹忙弓着身体退走了。
容奉余不由担心,“你如此暴露身份,骆将军他们又不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该如何护你周全?”
李御泽惊讶地看他,容奉余不禁恼怒:“你看什么?”
李御泽摇头,又是一笑,不同于方才吓走知府功曹的笑容,实在缱绻温柔,容奉余忽然觉得自己走进一条死胡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功曹原本打算借着职责之便试探二人,不想监察使如此滴水不漏,若说他们尽职,偏偏知府宗卷束之高阁,若说他们怠忽职守,却又每日大街小巷地走,似在体察民情,实在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侯卫平召集了府中属吏商议,只是怎么都得不出一个结果。侯卫平无法容忍这么一个肘腋之忧,不顾属吏劝说,来到容奉余房中。
侯卫平心中有了主意,倒是定下神了,放下平日在平阳说一不二的官威,言辞间颇是 客气谦卑,暗中打量容奉余与李御泽。
容奉余官场多年倒也不是混的,察出侯卫平那些心思,便适当端起官架子,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李御泽。
“娘子,口渴了吧?喝一杯茶。”看李御泽一脸小媳妇般的模样,容奉余实在好气又好笑。
侯卫平眼皮跳了跳,转过头努力无视这不堪入眼的一幕。
等容奉余端上李御泽的茶,心里默默想,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有这份福气让天子端茶倒水。那头侯卫平开口道:“监察使大人一路从京城赶来,舟车劳顿,想必是辛苦了,下官这里有一支人参,虽然不是珍品,倒也可以安神补气,治劳养身。”
“这……”容奉余不知道李御泽的打算,正在犹豫,李御泽笑着一把夺过来,道:“有劳侯知府了。”
侯卫平因他的无礼有一丝不悦,但又很快压下去,“监察使大人不妨休息几日,待养足了精神,下官便领大人随处走走,看看这平阳。下官虽不敢说平阳可比苏杭,但也是下官在位多年心血……”
容奉余笑道:“侯大人不必谦虚,平阳如何,本官都看在眼里。”
侯卫平想来人参是有作用的,放宽心,“如此甚好,下官努力有所回报,容大人也好向上头交差。”
容奉余已经是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
送走了侯卫平,李御泽掂着人参,似笑非笑道:“分量不轻,心意十足啊。”
容奉余道:“你打算如何?”
“能如何?炖了给你补身体吧。”
容奉余和李御泽都等 不上几天,翌日就让侯卫平带着巡视平阳。虽然说便服出巡,意在查探真实民情,只是平阳是侯卫平做的主,他又怎么会让他们看到真正的平阳?
容奉余和李御泽都深谙地方官手段,对此行不抱什么希望,自然途中也就显得兴致缺缺,不太上心。
听闻来了监察使,平阳富商也都聚到一起,陪着容奉余与侯卫平用膳。饭桌上少不了推杯换盏,一杯酒被递到容奉余面前,容奉余无端想到那日皇宫宴饮,自己正是在皇帝授意下被一众臣子不由分说地灌醉,而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却坐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娘子肉麻得很,喊得他快麻木了,难免感叹一句,世事如棋,当真变幻难料。
容奉余刚想接,李御泽伸手拦下那杯酒,轻轻一笑道:“我家娘子不胜酒力。”自己一口饮尽。
容奉余自己身上不多想,到皇帝身上却难免多顾虑,比如这酒有没有问题,这菜有没有问题。这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天下大乱,可如何是好?
李御泽拍拍容奉余的手,示意他放心。
富商都是目瞪口呆,只有这两日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的侯卫平咳嗽一声,这才清醒,恢复常态。
“娘子,吃鲜虾馄饨。”李御泽殷勤地帮他夹了一个馄饨。
容奉余也是刀枪不入了,淡定地接受着皇帝的伺候。
“娘子,这熊掌还成。”
“娘子,不要光吃饭,也要喝汤,小心别噎着了。”
“娘子,还烫,我帮你吹吹。”
容奉余眉毛抖了抖,他觉得李御泽在挑战他的下限。
“娘子……”
“阿泽。”
这还是容奉余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唤他,李御泽愣了愣,容奉余挺着脖子佯作不在意道:“别只顾着我,你也吃。”
在座一些富商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却也深觉这顿午膳实在教人坐立不安,难以下咽。
午膳用罢,众人用上等龙井漱了口,平阳最大富贾王老爷客气一句道:“不知道监察使大人和……这位公子,觉得在下这新月酒楼的饭菜还合胃口否?”
容奉余将话语权让给李御泽,李御泽放下茶盏,挑剔道:“尚可,就那样吧。”? 趵弦局皇强吞祝幌氲嚼钣笳嬲饷床豢推庖蛔郎秸浜N抖际羌罚萑皇撬饺绽锒忌岵坏孟驴冢绻皇枪思啥悦孀氖蔷┏抢吹募嗖焓勾笕耍趵弦负跻纷懒恕?br /> 下午本要再看看各家商行,但是李御泽搂着容奉余的腰道:“娘子,你累了吧?”
容奉余从容道:“我不累,倒是夫人你,累了吧?”
李御泽挑了挑眉,随即笑道:“嗯,是有那么点。”
容奉余向侯卫平等人歉意道:“抱歉,内人身体抱恙,还请各位海涵。”
“哪里,哪里。”众人努力笑着送容奉余等人回衙门。
都说官商不分家,侯卫平遇到如此难题,自然也要抓来几个富商来给自己分忧。
午膳时受了气的王老爷率先道:“我看这两人不像是官老爷,你看那监察使身边的男人,实在是不地道,依我看,是骗子大有可能。”
侯卫平心中冷笑,这老匹夫受了气倒是在他这里撒,到时候出了事他扛着,他们倒是可以继续经营产业享受荣华富贵,哪有如此道理?
苏家主事人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可否替侯大人解围。这两人不管是不是真的监察使,始终是个祸害,毕竟监察使因着陆婉婉之故,是被人绑到知府的,到时候回京城追究起来,纵使我们平阳治理得再好,在监察使看来,怕都是有不足的。”
侯卫平心里一沉,觉得甚是在理,“苏老爷的意思是?”
苏老道:“一己之见,苏某觉得侯大人应当……”
李御泽知道侯卫平一直在打量自己,却也老神在在,该如何就如何。
侯卫平心里忽然打个突,这位李公子虽然在监察使身边没个正经模样,然而监察使不在,那举手投足散发的尊贵与矜傲,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何况男人并没有刻意掩饰。
李御泽熟练地将冰放置冰釜夹层里,再将香瓜放入,抬头见侯卫平还候在前边,李御泽轻慢道:“侯知府知道我找你所为何事?”
侯卫平忽然犹豫起来,不知道是否该按苏老的计策,对二人出手。
“还请李公子明示。”忽然一颤,京城来的公子哥,姓李,该不是……侯卫平失笑,先帝只有皇帝一个儿子,纵然是李姓,也不可能是什么皇亲贵戚。
李御泽语气很平常,“那陆婶竟然勾结了别人害我娘子,怎么也该有个追究。”
侯卫平心道,如果追究得不好,怕是要追究到自己身上了,“那陆凤仪实在荒谬,收了我家的聘礼,已经答应将女儿嫁进我侯家大门,却又反悔。这反悔也就罢了,好好与我知会,将聘礼还与我家,我还同她计较不成?却卷了我家的聘礼,带着女儿跑了。”
“哦……”李御泽笑道:“如此说来都是那陆婶的错?”
李御泽说话不重,侯卫平却不按起来,“可不是?”
李御泽道:“那便将她与陆婉婉安然无恙抓回来,我定要她们付出代价。那客栈的掌柜是?”
侯卫平道:“那客栈掌柜这两年在平阳也是兢兢业业,我本道他是个寻常掌柜,没想到竟然是个江洋大盗。”
“那也有劳侯知府了。”
侯卫平笑,“李公子莫要客气。”
容奉余回来,看到屋里还有侯卫平愣了愣,李御泽完全变了个人,殷勤道:“娘子,为夫给你冰镇一些香瓜,你等会儿尝一尝。”
侯卫平心中鄙弃,不但与男人厮混在一起,还是个惧内的。
容奉余款步进门,点头道:“好。”
侯卫平笑道:“这魏水边上有座龙王庙,虽然在平阳城外,但也可谓平阳一个特色。那龙王庙很是灵验,过去魏水时常泛滥,建了龙王庙供上香火,这是风调雨也顺,近年还有不少人去求其他的,仕途、子嗣、姻缘,不一而足。监察使大人与李公子看,是不是也去瞧一瞧,拜一拜?”
容奉余思忖着这知府大人打的什么主意,李御泽似感兴趣道:“哦?向龙王求姻缘?”
侯卫平趁热打铁道:“可不是?虽然荒唐,但龙王厚德载物,总是了却世人心愿。”
李御泽点头:“那就请侯知府安排了。”
侯卫平目的达到,也不急于离去,却是李御泽眼里只有容奉余,容奉余虽然不是只有李御泽,但也不愿与侯卫平多费口舌,侯卫平受了颇久冷落,还是主动告辞。
“他打的什么算盘?”
李御泽觉得冻得差不多了,取出一块香瓜,要喂给容奉余。容奉余无奈挡住他手,“你就这么答应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不可?”
容奉余忍不住瞪他,“骆将军何时与我们会合?”
李御泽道:“你真不怕我吃味?”
容奉余忍怒道:“也比你胡来受了损伤好。”
李御泽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皇帝?”
“当然是后者。”
李御泽叹气,这人,何时才能不别扭?李御泽把人搂过来,“乖,吃香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