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 完本——by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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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
“乖。”
“乖你妹!”容奉余想到日后不停要为这任性的皇帝提心吊胆就胃疼。
李御泽吃惊地看着容奉余,容奉余被他抱在怀里挣扎不出,只能恶狠狠瞪着皇帝,李御泽半晌后道:“娘子,你好生可爱。”
“你,你个无药可救的!你摸哪里?!放手!唔……”
翌日,侯卫平派了八九个人护送容奉余与李御泽去龙王庙,“望监察使大人恕罪,实在是衙门中大半官差都派去寻找陆凤仪母子与宋汪洋的下落了。”说罢侯卫平看了李御泽一眼。
李御泽点头,容奉余问道:“可是陆婶母女与客栈掌柜?”
侯卫平道:“正是。请监察使大人与李公子放心,下官一定找到他们,好给大人一个交代。”
容奉余心想自己被绑去知府,侯卫平定然希望此事快点过去的,应当是李御泽命侯卫平追究此事。容奉余心中虽不赞同,面上不动声色,李御泽接口道:“那便有劳侯知府了。”
侯卫平笑,“这护送队伍人数虽寡,却都是衙门中的好手,必然能护大人与公子一路安然。”
容奉余心中冷笑,面上却平常道:“侯大人费心了。”
坐上马车,容奉余顾忌外头是侯卫平的人没有多说,李御泽却道:“你可是觉得我不该让侯卫平追究陆婶之责?”
容奉余道:“你做事必有道理。”
李御泽道:“不知龙王庙是否真如此灵验。”
容奉余笑,“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李御泽不以为然,“你觉得这天下还不够太平?”
容奉余摸下巴,其实天下已经很太平了,百姓安乐,国势强盛,就是侯卫平那般的知府,虽然不安好心,但看平阳,冤情如陆婶母女断然是有的,却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一言以蔽之,还是丰衣足食,安家立业的。
“那你要求?”容奉余说完,对上李御泽深邃含笑的眼睛,就后悔问这么一句了。
“我求什么你还不知道?”
容奉余思来想去很久了,却还是不理解,“你……你已经有如此多美誉,个个将你众星捧月,你为何却还求那些微不足道的?”
李御泽搂过容奉余,“你为何如此妄自菲薄?”
容奉余无言摇头,低着头道:“我过去身份卑微,如今得夫人相助,也只是想伺候在夫人与少爷左右。”
李御泽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打趣道:“娘子该不是这时候想和为夫谈论闺中情事?”
容奉余来气,“我是想好好与你说。”
李御泽摇头,“你倘使不答应,于我来说都不是好好说。”
容奉余被他的无赖给气笑了,这还哪有一点帝王风范?李御泽看他笑却也笑了,捏着他鼻子耳语道:“你可别得寸进尺。我本是硕亲王府打算一个不留的,你竟还要为了他们离开我,你不怕我一个动怒,反悔了?”
容奉余极力推开李御泽,转过头,耳朵红了。
李御泽噗哧一笑,容奉余气呼呼地瞪眼,李御泽捏着他脸道:“你怎么这两日都是气呼呼的?”
容奉余郁闷,“还不是你的错?”
李御泽无辜道:“岂是我的缘故?”
两人说说话马车也驶去很远了,马车忽然停下来,容奉余险些摔出去,幸而李御泽及时搂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容奉余无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撩开车帘,看到马车前竟阻拦了一队人马,约有四十来人,容奉余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被里头李御泽拖了回去,只听到马车外汉子声音洪亮,很不客气道:“给老子把陆婉婉留下,老子饶你们狗命一条!”
只听衙差道:“大胆莽贼,你可知我等是谁?我等乃平阳知府官差!你若敢行恶,官府断不会轻易饶你们!”虽然话说得漂亮,但气势比起汉子可是差得远了。
容奉余皱眉,对李御泽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出去解释这儿根本没有陆婉婉。”
李御泽按住他摇头道:“来者不善,你以为三言两语便可打发?”
“可是……”容奉余还想说,外面却是打起来了,容奉余不自觉拉住李御泽的手,“我去引开他们注意,你趁乱先走。”
李御泽实在好笑,自己至少还学过武艺防身,容奉余却是地地道道的文官,“不要乱来,你若伤着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容奉余想揍人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花言巧语?”再也不管李御泽如何说,甩了车帘出去,“住手!”
“监察使大人!”两个衙差匆匆护到容奉余身前,容奉余侧身又挡在李御泽身前,“各位兄台请住手,我不知道你们从何处得知陆婉婉下落,但她并不在这里,我们只是上魏水龙王庙祈福请愿,还望各位兄台高抬贵手放行。”容奉余便说边打量对方行头,四十来个男人穿着短褐,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横眉怒目,颇为凶神恶煞,容奉余原本以为是侯卫平的鬼主意,亲眼一看,倒的确像山贼。
容奉余接着道:“若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撩起车帘,确实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山贼头目眼睛一瞪,更为凶悍,“你们把陆婉婉藏到哪里了?不给老子交出来,老子杀光你们所有人!”
容奉余皱眉,护着李御泽往后退,他一退那山贼头目倒是注意到他,对手下道:“这人是京城监察使,把他抓了,看那侯老贼还敢使什么花招!”
所以这根本是招借刀杀人?容奉余苦笑,也怨怪自己太大意,见着山贼都围过来,官差虽然能打,但毕竟寡不敌众,容奉余眼见己方的人越来越少,推着李御泽道:“你快走!”
李御泽却抓紧了他,“我岂可留你一人。”
容奉余快要生气了,李御泽道:“要不你喊我声相公,我就离开?”
容奉余忍了半天怒道:“你有毛病!”
“你走还是不走!?”容奉余见着都有官差跑了,李御泽却还杵在那里,气得几乎要呕血。
李御泽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容奉余,容奉余咬住牙,怒气之余,竟还有些感动,这人不愿离开,是因为他吧?
“住手!我和你们走,但是你须放了其他人,若不然,陆婉婉也要性命堪虞。”容奉余放弃李御泽了,求他还不如自己赶他走。
那贼子头目听了更加煞气十足,“你个狗官,竟然拿女人家性命做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
容奉余已经雷打不动,“你若不允,本官堂堂监察使给陆姑娘陪葬,她泉下若知,该也是荣幸之至。”
“你!”
“你应还是不应?”
“你身边那个男人一起留下!”两人都是从马车里出来的,谁知道哪个是真的监察使。
“你休要得寸进尺!”
“好。”
李御泽声音紧跟着容奉余,容奉余怒目而视,李御泽笑着看他。容奉余只觉得没力气了。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李御泽“大呼小叫”起来。
第七章
“走快点!”
山贼头目推了容奉余一把,容奉余往前一趔趄,立刻被李御泽接住,李御泽一脸“敢怒不敢言”,“你不要伤害我娘子!”
容奉余低声道:“平阳知府不在,你装给谁看?”
李御泽认真道:“娘子莫怪,为夫的一时习惯了。”
“……”
“他可没弄疼你吧?”
“你们嘀咕个什么?给老子安分点!”山贼头目一脸嫌恶,尤其对容奉余,“老子警告你,若是我弟妹有何闪失,老子把你剁成十八块喂狼!”
李御泽眉头一皱,容奉余拉住他,默默地在山贼的吆喝下往前走。魏水附近有座小山,山寨就建在山中腰,还没走到山寨,一个长衫书生打扮的文弱青年疾步赶了过来,喊一声,“二哥!”
“三弟!”山贼头目也迎了上去。
容奉余意外,一个山贼头子的兄弟竟是羸弱书生。
“二哥,你上哪儿去了?”书生看上去很着急。
山贼头子邀功一般给书生看他们抓来的容奉余和李御泽二人,“这里面有一人是监察使,三弟你是读书人,知道监察使吧?那可是京城派来的官!有他在我们就不怕那狗屁知府,也可以救弟妹了!”
书生张了张嘴,“你、你、你把监察使大人给绑了来?!”
山贼头子懊恼道:“其实二哥是本来听说那一队衙差护送的是弟妹才赶去的,没想到没见着弟妹,只有这劳什子的监察使!”
书生看着容奉余二人莫可奈何,山贼头子手一招,下面小弟们将容奉余和李御泽推搡过来。李御泽护着容奉余,那书生无法,道:“二哥,我刚才收到婉婉的传书了,她和陆婶在外头,安全得很,不日就要投奔我们寨子来,你这是打哪儿听到的消息,婉婉被衙差护送路经此地的?”
山贼二当家虽然鲁莽但也不是愚笨,闻言半晌才道:“三弟你的意思是……老子着了人家的道?”
书生看了容奉余与李御泽,上前拱手,倒是知礼,“草民白恩,字知为,二哥此行鲁莽,还请二位见谅,草民实有隐情……”默默看了二人一眼又道:“还望监察使大人千万莫要怪罪。”
山贼二当家捞了白恩一把,“和他们寒暄个什么,看他们贼眉鼠眼就知道不是善类,不知道在侯狗官那里捞了多少油水!”
李御泽默,摸了自己下巴一把,然后询问的视线望着容奉余,我贼眉鼠眼?
容奉余轻咳一声假装正经,本来是很担心自己和李御泽处境的,但看这里有一个斯文知礼的书生,情况或许会有转机?
有白恩在,一群山贼本来几乎像赶牲口一般对着容、李二人吆呼,现在得了三当家的吩咐,虽然眉目仍旧对二人表达不满,但至少没再有什么不敬的举止。
二当家拉着白恩道:“你别对他们这么客气,你不知道那个穿湖绿色衣服的臭小子之前还要挟我,如果不放过其他人就要弟妹的命!”
白恩惊讶道:“此人倒是有情有义。”
二当家听不懂人话一般瞪着他,白恩笑笑,走去与容奉余、李御泽寒暄。
进了山寨子先去拜见了大当家,容奉余本道是那二当家的模样,大当家怕是更魁梧、面目更凶恶,没想到坐在首座的是个面目俊朗的青年,和山贼八竿子打不着。
那人多看了李御泽一眼,二当家上前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那男人撑着头,轻斥道:“你未免也太莽撞了。”
二当家个头威武竟然还露出委屈之色,嘴巴张一张最后还是把辩解的话吞了。大当家让白恩领容奉余和李御泽二人去厢房,好生款待。
白恩领着容奉余与李御泽一路走,一路道:“不知道监察使大人是哪位?”
李御泽道:“奉余是监察使,我是他相公。”
白恩惊讶看着二人,容奉余已经刀枪不入、雷打不动,冷静道:“还请白公子继续带路。”
白恩尴尬“哈哈”笑了笑,“二位实在是看破世俗戒规的奇人,叫小生佩服不已。”
“白公子容止温文,不像是草寇之流……为何?”
白恩摸了摸脑袋,摇头道:“不说也罢……二位千万莫要误会大哥和二哥,尤其是二哥,虽然平日粗鲁了些,待人却是极好的,我们这帮兄弟平时也只是劫些富人的钱,甚至还会接济一些穷人,断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容奉余想着方才那大当家,相信了白恩的话。
将容奉余与李御泽带到一间房,白恩又说了些客气话才离开,容奉余转身到屋里才猛地一醒,为什么又和李御泽住到一间房里了?!想了想又罢了,如今身陷山贼寨子里可不比平常。
容奉余打开房门左右瞅瞅,李御泽忽然从后面抱住他,吓他一跳,“你干什么?”
李御泽笑,“我问你干什么才是。”
“他们竟然不派人看守我们?”
“既然那大当家说要款待我们,必然奉我们为上宾了。上宾何有派人看守之理?”
容奉余奇异地看李御泽,李御泽道:“怎么?”
“你好像不急着逃。”
“嗯……确实。”
容奉余便也不皇帝不急急大臣了。
午膳时间山贼们送来大鱼大肉和美酒,容奉余拿筷子戳着鱼肉,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日子过得还不错。”
李御泽点头附和,“是啊……待哪日我不做皇帝,过来当个山贼也不错。”
容奉余无语,截住他要下手的筷子,先各个菜式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酒,山贼的酒可不比宫中琼浆玉液,口感糙,入喉极为辛辣,容奉余一下子就呛了出来。
李御泽把他抱在腿上拍着他背,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容奉余来不及说话,听到叩门声,李御泽道:“进来吧。”
容奉余还没来得及起来呢,来人看到屋内的场景,怔了怔,又淡然下来,关上门,俯身拱手道:“好久不见。”
李御泽亦道:“好久不见。”
容奉余惊醒过来,连忙从李御泽腿上跳下来,大感丢脸。
来人——山贼大当家缓缓走了来,向容奉余颔首道:“容大人不必拘礼,在下苏佩遥,乃……公子旧识。”说着看了李御泽一眼。
李御泽筷子点着盘子道:“你这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只是酒不太好,呛着奉余了。”
“怕是容大人喝不惯烈酒。”
容奉余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李御泽和苏佩遥叙旧,容奉余默默刨着碗里的饭,时不时接收从天而降——李御泽夹给他的菜。等到两人已经从往事谈到如何对付硕亲王的细节,容奉余”啪”一下放下碗筷,声音不重却也不轻,让在座两人一齐看向他。
容奉余目不斜视正直道:“我吃饱了,两位慢用。”
等人走出门去,苏佩遥道:“听知为说,公子与容大人是那种关系?”
李御泽摸着脸颊道:“怎么牙齿这么酸?省了你的『公子』,听着闹心。不算那种关系。”
苏佩遥放心点点头。
李御泽又道:“可还没正正经经地拜过堂呢。”
那心放到一半就放不下去了,苏佩遥看李御泽,李御泽灵光一闪,“不如借你这地方,把该办的办了?”
苏佩遥牛头不对马嘴道:“他真是硕亲王府的长史?”
“嗯。”
苏佩遥感叹道:“这些年实在辛苦又年与正河了。”
李御泽哈哈大笑,笑了后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指悠闲地敲打桌面,“我可不觉得,如果没有我,他们人生怕是无趣得很。”
苏佩遥摇头,似是无奈。
李御泽道:“你赶紧的也给我快点滚回来,散心也得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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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寨子很淳朴,比预想中少了几分匪气,多了几分平常的生活气息。
容奉余靠着阶梯坐下来,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在手上甩着,身后有人道:“折柳为惜别怀远,只是不知道容大人是思人,还是念故乡?”
容奉余不回头,也知道一窝山贼子能这么诗情画意的是谁。
“随手折的罢了。”
白恩也不拘小节,跟着撩了衣摆坐在阶梯上,观察容奉余脸色后道:“容大人可是有心事?”
容奉余心里确实有些烦,“你别一口一个容大人的,怪寒碜我的,没上京之前我也不过硕亲王府一个长史,说白了只是管杂事的罢了。”
白恩眨眼,“你也曾为硕亲王府做事?”
“也?”
白恩道:“区区惭愧,虽是进士出身,却没有通过吏部选试,因着长在并州便回去了,在硕亲王府曾谋得一官半职。”
“哦……那你我也是同僚了。我倒是没有见过你。”
白恩道:“我也没有见过你,也是因为那是比较久之前的事了。”
容奉余稍稍来了兴致,“多久?”
“大概十余年前了……”
容奉余:“……”
白恩垂头腼腆道:“小生今年三十有一了。”
容奉余实话实说道:“看不出,还生嫩得很。”
白恩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人又坐了会儿,白恩道:“你可是因为你相公的事不愉快?”
“……”这人神经是什么做的,未免太粗了点?
白恩道:“婉婉只有十八岁,正值妙龄,又仙姿玉色,我却是这个年岁了,又是一介草莽,陆婶先前极力反对我与她的亲事,以致婉婉被知府相中,胁迫之下险些委身于知府的痴傻公子。婉婉这次信中说,陆婶已经知道错了,答应我们的亲事。”白恩说着,还生嫩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