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复国记/崖山劫 番外篇完本——by苏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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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耶律天泽低头扶着桌案,皱了皱眉,“耶律也克死了,问这些有什么用!你们谁带兵前去泉州,继续执行朕的命令!”
“我!”七王拍拍胸脯,“皇上!我要去为台吉报仇!”
“我!”十王上前道,“我去!”
“我!”八王道,“皇上!我去!”
“好!”耶律天泽点点头,“朕命你们率领大军三十万,三日之内拿下泉州,十日之内让朕的剃发易服令施行全国!不然,就都不要回来见朕!”
广南西路,邕州,客栈
已是深夜,皎洁的月光穿过半开的窗户,淡淡地走进客房,如同一位轻手轻脚的娴静女子,在房中人床头坐下,静静望着眼前的人。
床头和洁白的月光并坐的,还有一个漆黑的人影。
本已熟睡的陆瑾突然一颤,倏忽从床上坐起。
“你!”见到床头坐着的人,陆瑾本能地往后挪了一分,“出去!”
☆、陪阿瑾睡
“你!”见到床头坐着的人,陆瑾本能地往后挪了一分,“出去!”
“阿瑾,我和春服一起睡不着。”宋于明往前逼近一分,去拉开陆瑾的被子,“他睡着了老是来抱我,我要是被非礼了怎么办!我要和你睡!”
陆瑾拉住自己的被子,皱着眉头不说话。
“阿瑾求你了,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再不睡我要困死了。”说着,宋于明已经拖鞋了自己的鞋,跪到了床上,继续抢陆瑾的被子,“我们两个大男人又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对吧?”
陆瑾还是抓着被子,不肯让他进来。
宋于明嘴角一挑:“莫非你是个姑娘?怕我轻薄于你,不愿意和我睡?”
“不。”
“那就是你愿意和我睡的意思咯!”宋于明一把掀起陆瑾的被子,躺在了他身边,再把被子盖好。
陆瑾一愣,说自己“不”是姑娘,怎么就成了“不”是不愿意和他睡呢?果然回答太简略容易被人钻空子,现在着了他的道,倒成了自己同意了的!
这几天赶路累得很,陆瑾也懒得再与他折腾,往离他远的床边挪了挪,背对着他躺下了。
宋于明一转身,只看到陆瑾背后映着明月中斑驳陆离花影的睡衣上,几道乌黑的发丝如同数条墨画的游龙在晶莹雪中恣意畅游,实在是好看,忍不住伸出手,往他背后轻轻摸了一把。
他不干不净的手果然没有丝毫改变!不过还没触及底线,陆瑾累得不想动,只躺着不理他。
宋于明只摸了一把,却把手收了回来,只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飘过好多个简直不要太美的画面:
如果自己有了他这颜值,啧啧啧……拒绝了自己的小红,小丽,小芳,甚至学长,一定都会跑回来哭着请求和自己好。
小红(花痴脸):欧巴!我好喜欢你哦!请允许我抱你的大腿!我就摸一下!
小丽(跟在屁股后面跑):男神!男神!我们能加个微信吗男神!哦!男神你真帅!
小芳(一把扑倒):帅哥!做我男朋友!
学长(正经脸):学弟,我的肥皂掉了,可以帮我捡一下吗?谢谢!
当然,有了这颜值,宋于明也就看不上他们了,高冷地扫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啊哈哈!
宋于明心里想得美滋滋的,不觉把嘴都咧歪了。突然理解了陆瑾如此高冷!都是因为脸啊!
“阿瑾。”宋于明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阿瑾?”宋于明往他身旁挪近几分,又轻轻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嘿嘿!他睡着了!宋于明直接把前胸贴在了他的背上,像抱布娃娃一样一把抱住了他。抱了二十年被子睡的单身狗,终于可以抱个人了!
“你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对吧?”知道他听不到,宋于明还是假装他听得到,对他喃喃道,“今天我就坐在床头看着,结果你还是做噩梦醒了对吧?像你这样的人就是需要我宋于明陪你睡,保证你今晚不做噩梦!”
“嗯……那你怎么报答我呢?如果你今晚不做噩梦,以后就天天和我一起睡怎么样啊?”宋于明用手指撩起一撮清香柔顺的秀发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啊……一个男人的头发为什么这么香……阿瑾,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你还不说话?那你就是答应了。”宋于明把陆瑾的头发放回原处,把头埋到了他的后背。
一阵一阵淡淡的香随着呼吸沁人心脾,宋于明抱着他醉人的体香,美美地睡去。
陆瑾果然一晚上都没有再因为噩梦醒来,然而他和宋于明是在清晨时分被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惊醒的!
“啊!啊!”房外一个不男不女的尖锐身音在大喊大叫,伴随着急匆匆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陛下不见啦!啊!陛下不见啦!啊!”
“噗……”宋于明不知是该无语还是该感动,这个家伙真的很粘人!一出去就会被他黏上,真的不想出去!可是听起来他真的很着急,他是真心关心自己!不出去真的很不够意思!
陆瑾像是看透了宋于明的心思,直接默默掀了被子起来穿衣。
他起了,一个人睡好没意思,爱赖床的宋于明只能跟着他大清早起床了。
“春服,我在这里。”宋于明推开门道。
“啊!陛下!啊!陛下!”春服还在乱跑乱叫,周围已经有一堆指指点点深深不满的围观房客,所以春服发现不了宋于明,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啊!陛下不见啦!陛下不见啦!”
“哦no!”宋于明扶了扶额,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春服!别叫了!我在这儿!”
“陛下!”一见宋于明,春服带着哭腔大喊一声,一把扑上前把宋于明紧紧抱住,“陛下!急死我了!终于找到你了!”
“疯子!”看春服找到人了,围观群众大骂着转身散去,“大清早的瞎吵吵,疯子!”
“这两个疯子啊……”
“疯子……”
“……”
古代没有“神经病”这个词,他们骂疯子就是在说自己和春服“神经病”?宋于明心中不服,说春服神经病还可以理解,自己这一本正经的大好青年神经病在何处啊?
“陛下你没事吧!急死我啦!”春服紧紧抱着宋于明,使劲往他怀里蹭来蹭去,“陛下你跑哪儿了!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别激动啊。哈哈。”宋于明无奈地笑笑,“我在这里啊。昨晚我和阿瑾一起睡的。”
听到陆瑾的名字,春服一蹦跳起来把宋于明拉到自己身后,一脸敌意地对陆瑾道:“陆相公,麻烦您以后离陛下远点可以吗?您嫌自己害他害得还不够惨是不是!”
“春服你怎么说话的?”宋于明推了推春服,“不要胡说!”
“陛下他天真无邪心地善良,要不是因为你,他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春服不管宋于明怎么阻止,还是继续对陆瑾吼道,“陆相公,如果你还有点良知,我求你别再害他了!你想害人就把我害死好了!”
“嗯。”陆瑾回答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似乎堵了好多事,好多话,却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淡淡走过了两人身边,独自下楼去了。
“春服你干什么呀!”宋于明抓着春服的肩膀使劲摇了摇,“你这么对他干什么!你没看他本来就心事重重吗!万一他想不开了怎么办!”
“陛下你放心好了,他肯定不会想不开的!”春服嫌恶的撇撇嘴,“就他这样的害人精,他还没害死我们怎么会死呢?陛下你小心别上当,他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要害我们真的……”
“好了春服你别闹了!”说陆瑾有问题?宋于明打死也根本不会信!推开春服,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天色还很早,楼下只坐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吃早饭。陆瑾独自坐在桌前,手里白瓷汤匙在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里慢悠悠转着圈。
还能想到吃早饭,看来还不算太糟糕!宋于明一屁股在陆瑾对面坐下,冲店小二喊了声:“一笼包子一碗粥!”
“客官!”店小二笑着跑上前,“您要肉包白菜包还是豆腐包米饭包,还是粉丝包?”
“噗……”宋于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米……米饭包?粉丝包?”
“好嘞!”小二拉长脖子对厨房喊道,“一笼米饭包加粉丝包!”
“啊喂……”宋于明刚要开口,马上就被打断了——
“客官你要小米粥黑米粥红豆粥绿豆粥还是南瓜粥?”
选择困难怎么破?宋于明指指陆瑾的碗:“他吃的什么我吃什么!”
小二盯着陆瑾的碗里看了看,麻利对厨房叫道:“小米粥加五勺白糖!”
五勺!逗我玩吗!宋于明吃惊的看看陆瑾碗里的粥,这里面竟然有五勺白糖!真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恬淡的人竟会如此重口!
“客官,您的包子和粥。”一笼包子一碗粥被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看着眼前摆放的“黑暗料理”,宋于明撇了撇嘴,根本就不想动筷子。
然而,陆瑾已经舀起一勺粥,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
品尝着这种东西,看起来竟然还很享受!
算了!自己点的黑暗料理,跪着也要吃完!宋于明执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开始了这条几乎要丢掉自己半条命的“不归路”。
一口咬下,这包子的味道真是蜜汁神奇!硬硬的没有味道的面皮,配上软软的超级咸的米饭,这种包子——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来这么难吃的东西啊!
然而当着陆瑾的面,宋于明不好意思喷出来,还是死要面子地拼命咽下了一个包子。
算了,包子这么不给力,那就改喝粥吧!宋于明也学着陆瑾的模样,把勺子在粥里搅拌搅拌,舀起粥来喝了一口。
噗……这味道,真是甜!甜得喉咙疼!甜得想吐!宋于明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被震出窍了,实在忍不住推了推陆瑾的手:“阿瑾阿瑾,你觉得粥好吃吗?”
“嗯。”陆瑾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品尝着碗里的粥。
“让我尝尝!”宋于明迫不及待地把勺子伸进陆瑾的碗里,舀了一大勺粥送进自己嘴里。
“唔……”自己作死吃进去的粥,就是跪着也要吃下去!宋于明只能强忍着要吐的欲望,生生把这口粥咽了下去!这特么哪里是粥,简直就是杀人的毒药!甜得没天理了!他还吃得这么潇洒淡定!真口味独特啊!宋于明感觉自己是要崩溃了!
这时店里又走进来两个人,在隔壁桌坐下。如果不是怕被老板胖揍一顿,宋于明一定会微笑着走上去善意的提醒他们,不想死的话换一个地方吃吧!
那两人坐下后,叫了一碟花生一壶酒,一边吃喝一边聊起天来。
如果宋于明早知道他们接下来聊的话题会给陆瑾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的话,就算冒着被胖揍一顿的风险也会在此时趁早把他们赶走!
☆、听说泉州
如果宋于明早知道他们接下来聊的话题会给陆瑾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的话,就算冒着被胖揍一顿的风险也会在此时趁早把他们赶走!
“老王啊,你听说了吗?”邻桌一个瘦小的男子神秘兮兮地凑到对面那个叫老王的男子面前,“泉州最近出大事了。”
“泉州?”老王眼珠子往上翻翻,思考了会儿,摇摇头,“泉州是哪里?”
“在福建路。”瘦小的男子用手在桌子上比划一阵,恍然道,“哦,现在应该叫江浙行省了。”
“出什么大事啦?”虽然不知道泉州是哪里,老王还是对八卦一下所谓的“大事6 ”充满好奇心。
“这不是不知怎么了吗,这泉州好端端的就反了。”瘦小男子声音很轻,坐在邻桌的人只可以听到零零碎碎的声响,“听说他们占据泉州造反作乱,连台吉都被他们杀死了。”
“啧啧啧,这么厉害。”老王啧啧赞叹,来了兴致,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陆瑾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汤匙,把它轻轻放回碗里,若有所思地仔细听起邻桌的谈话。
“后来?听说啊,耶律天泽派了他三个兄弟,什么七王八王十王,领了三十万大军围攻泉州。”瘦小男子摇摇头,扔了几颗花生入口,“你猜怎么着?”
三十万大军?陆瑾只觉心口一紧,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怎么着?”老王津津有味地喝着小酒,听起新闻来。
“这城里城外对峙起来,真是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啧啧,那场面。”瘦小男子不禁啧啧感叹道,“听说每天都要死好几千号人!有两天还死了上万人!那真是尸骨堆成山啊啧啧啧。”
“打仗打得很爽吧?来讲讲讲讲。”男人总是对杀伐纷争有天生的好奇心与欲望,老王一听战争场面激烈,更加来了兴致,“来具体的讲讲,这仗打得有多痛快!”
“我同你讲啊,这泉州城里城外不是死了很多人吗?这泉州城死的人多啊,魏军那也是死伤惨重啊。听说不光折了七八万人了,就连那七王和十王也都死了。”说到这里,瘦小男子摇了摇头,嘬了一口酒,有声有色地说起书来,“魏军刚开始是想来给台吉报仇对城里赶尽杀绝的,可是结果自己也死伤惨重啊,就想着最好能招安算了吧,这个七王啊就派人去举着大旗招安。
有一天,泉州城里就派人去魏军营里投降。一百多个人,手里拿着降旗,焚香,作为前导,操着绳子出了城门,到了七王的营帐,通报说要献银乞求饶命。
这七王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啊,连忙升帐放行,吩咐打开营门,欢天喜地把银子抬了进去。”
说到此处,瘦小男子笑着挑挑眉:“你猜后面怎么着?”
“该不会投降了吧?”老王捋了捋胡须,思索道,“投降了就没下文了,看你这样子,是还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咯?”
“嘿嘿。”瘦小男子挤眉弄眼道,“你还挺聪明,是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哦。
就在七王正要让人验收的时候,那些装着‘银子’的箱子——‘轰’一声——全都炸了!
那真是一个烟火满天,震响如雷啊,边上的人全都死了。七王也死了,据说炸得就只剩下了一颗头,营帐里死了两千多个人,还有两个是上将。”
瘦小男子伸出两个手指强调了一下“两个上将”,继续道:“十王让三军挂孝,全营默哀,把七王的头以礼葬在了城北李家墩。”
“啧啧啧。”老王露出惊讶的神色,嘴里的花生也不嚼了,点点头,“还真有一手。感情箱子里都是炸药啊,那还不把他们自己都给炸死了?”
“可不是,他们自己一百多个诈降的人也都死了。”瘦小男子摇摇头,叹息道,“没办法啊,都到这种地步了,只能同归于尽了。”
“这个七王死了,还搭上这么多人。”老王问道,“后来呢?”
陆瑾木然盯着眼前的粥碗,目光随着邻桌的谈论一点点一点点涣散,似乎已经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的泉州,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又一场血腥的大战与屠戮。肢体迸飞,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原本以为,耶律天泽得到了他要的领土,一切都该复归安宁了。至少,百姓不该再蒙受战乱之苦。
原来,这才是更惨烈压迫的开端!
只要他统治这方土地一日,这方土地上的百姓便永远有性命之忧惶惶不可终日!
陆瑾强忍着心头的悲怒,只听邻桌男子继续说道:“这个七王死了,十王真是又伤心又愤怒,想为七王报仇雪恨啊。他命令大将抢了城外居民一千多只大箱子,在城门外面堆成了将台,足足有城墙那么高!”
“这么高啊……”
“是啊,别插话我还没说完呢。”瘦小男子道,“十王自己就坐在这个将台上面,让四个上将,二百多个亲军围在台旁。那些亲军手里都拿着狼烟喷筒,把从福州等地弄来的大炮五六步排一座,一共有上百座!只要他们听到号令就一齐发射,猛轰狂炸泉州城的东南角!”
“天地!”老王狠狠双手一拍大腿,大叫一声,“这下惨了!完蛋了!”
“客官。”听到有顾客大喊,小二连忙笑盈盈凑到桌旁,问老王道,“刚才听您说要水煮蛋,请问您要一个还是两个?”
“滚你娘的水煮蛋!”老王嫌弃地摆摆手,“别烦!我在听正经事呢!”
“水煮蛋!”听起来好正常的食物啊!宋于明兴奋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对小二摆摆手喊道,“嘿小哥!给我来个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