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完本——by金色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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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啊哈哈哈哈,恰好,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鱼了啊,听得我们口水都流下来了,所以就先到这边来等你咯!呀,你可真坏啊,好东西要分享才对的嘛!啊哈哈哈哈!”
“啊……是吗……那进去吧……”
楚留香终于放弃抵抗了,拖着疲惫的身姿走近了掷杯山庄的大门。
九月,寒意已经很重了。
但无论在多冷的天气里,只要一走进“掷杯山庄”,就会生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好像疲倦的浪子回到了家一样。
因为“掷杯山庄”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欢乐而好客的笑容,即使是守在门口的门丁,对客人也是那么殷勤而有礼,你还未走进大门,就会嗅到一阵阵酒香、菜香、花木的清香,还会听到一阵阵悠扬的丝竹管弦声,豪爽的笑声,和碰杯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也是为什么楚留香会想来掷杯山庄的原因。他只希望能在这里让他疲惫不堪的心灵稍微可以休息一下,重新得到温暖。
但这次,楚留香还没到达这里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掷杯山庄”那两扇终年常开的黑漆大门,此刻竟紧闭着,门口竟冷清清的瞧不见车马。
楚留香敲了半天门,才有个老头子出来开门,他见到楚留香,虽然立刻就露出欢迎的笑容,但却显然笑得很勉强。
昔日那种欢乐的气氛,如今竟连一丝也看不到了。
院子里居然堆满了落叶未扫,一阵阵秋风卷起了落叶,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萧索之意。
“欸……那个啊……”银时黑线着看着这个场景,犹豫着问道,“这里的描述似乎跟你家后宫的描述不太对啊!”
楚留香没有回话,只是直接去找左轻侯。
等到楚留香看到左轻侯时,更吃了一惊。
这位江湖大豪红润的面色,竟已变得苍白而憔悴,连眼睛都凹了下去,才一年不见,他好像就已老了十几岁。
大厅里也是冷清清的,座上客已散,盛酒的金樽中却积满了灰尘,甚至连梁上的燕子都已飞去了别家院里。
“掷杯山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变故,怎会变成如此模样,楚留香惊奇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到楚留香的到来,左轻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而,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掩不住他眉宇间那种忧郁愁苦之色。
楚留香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二哥你……你近来还好吗?”
银时立马对着楚留香吐槽道:“一看就知道不好了吧?你这是什么低级的问话啊?”
桂也开始指责道:“一听就知道你一定是初中辍学啊!小的时候不好好学习,现在糟糕了吧?真是的,整天教都教不听,长大了是会吃亏的知不知道啊?你这个臭小子!”
楚留香干脆吐槽了:“喂,为什么要用我娘一样的语气说话啊?无关人士给我闭嘴就好了!”
而左二爷似乎没有听见银时他们的吵闹一般,只是一味的重复道:“好,好,好……”
他一连将这“好”字说了七八遍,目中似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嗄声道:“只不过明珠,明珠她……”
楚留香动容道:“明珠她怎么样了?”
左轻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桂问道:“明珠是谁啊?他家的肉球吗?”
“是他的女儿,左明珠。”楚留香叹了口气回答道。
其实用不着他说,楚留香也知道左明珠必定病得很重,否则这乐天的老人又怎会如此愁苦。
楚留香勉强笑道:“年轻人病一场算得了什么?病好了反而吃得更多些。”
左轻侯摇着头,长叹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孩子生的病,是……是一种怪病。”
楚留香道:“怪病?”
左轻侯道:“她躺在床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不吃不喝已经快一个月了,就算你我也禁不起这么折磨的,何况她……”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楚留香呆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桂更是没有说话,就连一向嘴巴很损了银时也只是站在一旁沉默着抠着鼻屎。
这时,坂本走到跟前。
左轻侯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楚留香略略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挂着微微笑容的男子,忽然问道:“坂本兄?对了,你是商人,难道你有什么神奇的药物可以……”
“鱼还没准备好吗?我肚子饿了……”
坂本的话让现场的温度几乎掉落到了冰点。
“去伊藤润二那里吃个够吧你个蠢货!!!”
银时和桂一起将坂本飞踢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二训
左二爷和楚留香一样,是最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他不求封侯,但求常乐,所以自号“轻侯”。
左二爷平生最得意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令他得意的事,就是他有楚留香这种朋友,他常说宁可砍下自己的左手,也不愿失去楚留香这个朋友。
第二件令他得意的事,是他有个世上最可怕的仇敌,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血衣人”薛大侠。
他和薛衣人做了三十年的冤家对头,居然还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现在,薛衣人虽然威震天下,却也将他无可奈何。
这件事左二爷每一提起,就忍不住要开怀大笑。
第三件事,也是他最最得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有个最聪明、最漂亮、也最听话的乖女儿。
而现在,他这个最喜爱的最得意的女儿生病了,而且还是个怪病。
楚留香道:“病因查出来了吗?”
左轻侯道:“我已将江南的名医都找来了,却还是查不出这是什么病,有的人把了脉,甚至连方子都不肯开,若非靠张简斋每天一帖续命丸子保住了她这条小命,这孩子如今只怕早已……早已……”
他语声哽咽,老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楚留香道:“二哥说的张简斋,可是那位号称“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简斋先生?”
左轻侯道:“嗯。”
楚留香展颜道:“若是这位老先生来了,二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他老先生肯出手,天下还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左轻侯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本来也不肯开方子的,只不过……”
突见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的华服老人匆匆走了进来,向楚留香点点头,就匆匆走到左轻侯面前,将一粒丸药塞入他嘴里,道:“吞下去。”
左轻侯不由自主吞下了丸药,讶然道:”这是为了什么?”
老人却已转回头,道:“随我来。”
楚留香认得这老人正是名满天下的简斋先生,见到他这种神情,楚留香已隐隐觉出事情不妙了。
三个人匆匆走人后园,只见菊花丛中的精轩外,肃然凝立着十几个老妈子、小丫头,一个个俱都垂着头,眼睛发红。
左轻侯耸容道:“珠儿她……她莫非已……”
简斋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左轻侯狂呼一声,冲了进去。
看着左轻侯的背影,楚留香叹气的摇摇头。
银时走上前道:“喂,难道说……”
沉默了一会,楚留香认真的看着银时等人道:“看在老人份上,你们……不要还是别开口比较好啊!”
银时皱起了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阿香?难不成银桑我是那种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家伙么?”
桂也点头道:“就是说啊,即使是我们也是可以说出一两句让人感动到哭的话的!别小看我们的嘴炮技能啊!”
“就是因为深刻了解你们嘴巴的厉害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楚留香没好气道,“总之不管怎样你们还是乖乖闭上嘴巴就好了!”
等楚留香跟着进去的时候,左轻侯已晕倒在病榻前,榻上静静的躺着个美丽的少女,面容苍白,双目紧闭。
张简斋先生拉起被单,盖住了她的脸,却向楚留香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爷急痛攻心,也发生意外,所以先让他服下一粒护心丹,才敢将这噩耗告诉他,想不到他还是……还是……”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他连日劳苦,老朽只怕他内外交攻,又生不测,幸好香帅来了,正好以内力先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当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留香不等他说完,已用掌心抵住左轻侯的心口,将一股内力源源不绝的输送了过去——
银时、桂还有坂本都到床前看向这个一脸苍白的少女。
“啊,死了?真的死了?”银时疑惑的反复问道。
张简斋眉目一横道:“注意你的言辞,白毛丫头!难道老夫还会断错症不成?”
这时,桂说道:“会不会这只是她在跟自己老爹玩的装死游戏?最近似乎挺流行啊……”
张简斋开始生气了:“你这个长毛丫头在说什么胡话?”
最后,坂本上来了:“啊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在宇宙中什么没见过啊?一定有什么药可以让她的病痊愈的!包在我身上!”
张简斋直接吼出来了:“人都死了,还治个毛线啊!!”
楚留香安慰起了这个老人:“简斋先生,别激动啊!血压会升高的……”
暮色渐深,夜已将临,但广大的“掷杯山庄”,尚还没有燃灯,秋风虽急,却也吹不散那种浓重的凄苦阴森之意。
左明珠的尸身仍留在那凄凉的小轩中,左二爷不许任何人动她,他自己跪在灵床旁,像是已变成一具石像。
楚留香心情也说不出的沉重,因为他深知这老人对他爱女的情感,那些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的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心里既觉得惭愧,也免不了有些难受。
只有张简斋在室中不停的往来走动着,但脚步也轻得宛如幽灵,似乎也生怕踏碎了这无边的静寂。
银时只感到四周一阵阴气嗖嗖的感觉,开始颤抖了起来。
银时曾经出席过一次丧礼,还是他相当尊敬的定食屋老爹,结果,这个自己最敬爱的老爹变成的半透明的硬汉出来大闹了自己的丧礼。自此以后,银时确实打从心里对丧礼产生了恐惧。
自己也曾经被仙望向的老板娘说了,自己有着挺强的灵感。别又看见什么完全不想看见的东西就好啊!
想到这里,银时只感到四周更阴冷了。
左二爷一直将头深深埋藏在掌心里,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满布血丝的眼睛茫然瞪着远方,嘶声道:“灯呢?为什么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我看她吗?”
楚留香无言的站了起来,在桌上找到了火刀和火石,刚燃起了那盏带着水晶罩子的青铜灯,忽然一阵狂风自窗外卷了进来,卷起了盖住尸身的白被单,卷起了床幔,帐上的铜钩摇起了一阵阵单调的“叮当”声,宛如鬼卒的摄魂铃,狂风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
“噗”的一声,楚留香手里的灯火也被吹灭了。
他只觉风中竟似带着种妖异的寒意,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手里的水晶灯罩也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没。
“咿啊啊啊啊啊啊——————”
银时终于叫了出来,并且跳到了坂本的身上。
坂本冷静的看着银时问道:“你在干嘛?”
银时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我担心你会害怕嘛!所以就好心抱着你咯!真是的,你要好好感谢我啊!”
坂本道:“不,我不需要!”
“啊,真是的,好心给你一点温暖你居然都不懂得好好珍惜!啊啊,算了!!”
银时还在装模作样的说着,并且不情不愿的跳下来。
风仍在呼啸。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忽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刹那之间,每个人的心房都骤然停止了跳动。就连楚留香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尖叫当属银时的。他尖叫着,这次跳到了桂的身上。
然而,桂没有甩开银时,却是一脸平静且径直的和坂本一起走向那个“尸身”。
看到桂的动作,银时吓得脸色苍白,大叫道:“喂,喂,等等啊,假发,你想干什么啊?”
桂回答道:“干什么?那当然是去看看那到底是人还是……”
“咿呀,不要啊————”
还没等桂说完,银时又开始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那“尸体”眼珠子呆滞的转了两遍,也忽然跟着放声尖呼起来。
就是这样,银时和“尸身”之间进行着尖叫二重奏。但是却并不受欢迎。
现场依然处于冷静状态的桂与坂本一人一个的捂住了嘴。
“好了好了!”
“大晚上的你们这样会吵到别人睡觉的!”
被桂捂住嘴巴的银时几乎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桂。而那“尸身”更是惊恐的看着坂本。
坂本看着她,笑着问道:“那么,冷静下来了吗?”
“尸身”点了点头后,坂本缓慢的放开了手。
左二爷张大了眼睛,颤声道:“老天爷慈悲,老天爷可怜我,明珠没有死,明珠又活回来了……”
他日中已露出狂喜之色,忽然跳起来,搂抱着他的爱女,道:“明珠,你莫要害怕,这是你的家,你又重回阳世了!”
谁知他的女儿却拼命推开了他,全身都紧张的发抖,一双眼睛吃惊的瞪着左轻侯,目中的瞳孔也因恐惧而张大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左二爷喘息着,吃吃道:“明珠,你……你……难道已不认得爹爹了么?”
那“尸体”身子缩成一团,忽又哑声狂呼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
左二爷怔住了。楚留香怔住了。每个人都怔住了。
左二爷求助的望着楚留香,道:“这……这孩子只怕受了惊……”
他话未说完,那“尸体”又大喊起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坂本干脆直接问了:“欸?你不是她女儿?那你是谁?要我们放你回哪里啊?”
那“尸体”大声道:“我当然不是他女儿!我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你们应该要放我回‘施家庄!”
“施家庄?”坂本看向了楚留香还有左轻侯问道,“那是什么?”
楚留香皱了皱眉,道她道:“那么,你难道是金弓夫人的女儿?”
那“尸体”眼睛亮了,道:“一点也不错,你们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名头,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上身。”
左二爷早已气得脸都黄了,跺着脚道:“这丫头,你们看这丫头,居然认贼为母起来!”
那“尸体”瞪眼道:“谁是贼?你们才是贼,竟敢绑我的票。”
左二爷气得全身发抖,退后两步,倒在椅子上直喘气,过了半晌,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颤声道:“这孩子不知又得了什么病,各位若能治得好她,我……不惜将全部家产分给他一半。”
听到左轻侯的话,银时稍稍探出了头:“欸?真的吗?”
但是在看了一眼那“尸身”后还是把头给缩了回去。
楚留香显然也觉得很惊讶,望着张简斋道:“张老先生,依你看……”
张简斋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看她的病情,仿佛是“离魂症”,但只有受过大惊骇、大刺激的人才会得此症,老夫行医近五十年,也从未见到过……”
那“尸体”的脸竟也气红了,大声道:“谁得了‘离魂症’,我看你才得了‘离魂症’,满嘴胡说八道。”
这时,身上还挂着银时的桂拿起了桌面上的镜子递给那“尸身”道:“你看看你是不是长这个样?”
这少女怒道:“我当然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用不着看……”
她边说着,边瞄向镜子。
只瞪了一眼,她脸上就变得说不出的惊骇、恐惧,失声惊呼道:“这是谁?我不认得她!我不认得她……”
桂问道:“你不是长这样的吗?”
少女忽然转身扑到床上,用被蒙住了头,哑声道:“这不是我,不是77 我,我怎会变成这模样,我怎会变成这模样!”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床,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屋子里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楚留香又怔了半晌,道:“张老先生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