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师完本——by太冲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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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扩音设备,剧院的总面积并不大,视力非常好的朱由检能看到舞台上,灯光照耀着的,一身白风衣的李云崖在往这边看,还有那略带腼腆的笑,朱由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拿过桌上的草莓扔了一颗在嘴里。
一曲终了,剧场里静静的,李云崖站起来走到台前冲台下鞠躬,他这是作为演员角色的正常礼节,但台下的人谁敢受他的礼,连孙承宗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哗啦啦一片还礼。
李云崖有些尴尬:“这首女儿情呢,唱的是西游记里面,唐僧师徒四人走到女儿国之后的一段故事,女儿国的国王喜欢上了唐僧,想要把他留在国内做,大家有看过原著的有没看过的,不过没关系,我们这话剧呢是每天都有,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以后就正常开放了,大家可是随时来看,以后会越来越精彩。”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早,我再给大家唱一首。”
他又重新坐回钢琴前面,十指纷飞按动琴键:“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李云崖今年二十六周岁,正是处于开始拥有成年男子的阳刚之气,并仍带有少年人青春活力的年纪,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尤其是专注唱歌的时候,这首白狐是他最喜欢的歌之一,过去没少抱着吉他对着太阳唱,今天唱得更是格外认真,完全沉浸在歌曲的意境当中去。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朱由检看着静静的兰花灯下面的李云崖,他看出来,这个时候的李云崖是无比孤独的,那种举世之人皆为陌路,只剩下自己一个傲然面对霜雪的孤独。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歌曲达到高潮,音乐越来越快,李云崖的声音近乎哀求,“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朱由检不知怎么着,忽然就觉得鼻子发酸,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他忽然想:这首歌不会是云崖专门唱给我听的吧?难道他不是什么封缘星上的仙人,他是个白狐仙?在一千年前我曾经救过他,他现在来想我报恩?他这样胡思乱想,听着李云崖的歌里唱的,感觉云崖帮了自己,自己却抛弃了他,虽然很荒诞,但是沉浸在此情此景,那种感觉却让心里越发难过。
白狐弹完,整个剧场都寂静无声,台下的观众都看傻了,事实上,有朱由检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所有人都在脑子里打个问话:国师是狐仙?国师是狐仙??国师是狐仙???还是一只千年白狐成精!脑回路这东西,真的是每个时代的人各有不同,要不然怎么会有代沟呢,隔五年就会出现代沟,更别说李云崖跟这些人差了将近四百年!
第60章 势成
在众人19 的心目当中,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李云崖绝对是与众不同的,而且是有法术的,不管是跟他距离远还是近,接触时间长还是短,都能看出他的神奇之处,除了能把东西变没便有之外,他还懂得练兵,懂得造炮,懂得炼钢,懂得造纸,懂得物理,懂得化学,懂得音乐,懂得医学,懂得……能够随手拿出许许多多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在北方的民间,他更是被百姓们当成是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移山倒海,驾驭鬼神的神仙,许多人家里都供奉着他的排位,还有人以他的名义创立国师教、封缘教、天仙教等等,自称是国师弟子的人数不胜数。
那么好,今天人家国师自己承认了,当众亲口唱出来“我是一直修行千年的狐”,相对于李云崖是个从来没听过的封缘星下界来的仙人一说,他们更愿意相信李云崖是个千年仙狐!
还不知道状况的李云崖二次向台下鞠躬,观众们再次慌乱地还礼,这回有的快有的慢,比先前慌乱了好几倍,有的人已经在心里琢磨:狐狸最喜欢什么?狐狸最害怕什么?
李云崖不晓得,从此刻开始,那些处心积虑要对付他的人会改变战术,要找专门猎狐的猎人,或者是擅于降妖的和尚道士来“收服”他。
朱由检对李云崖的心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过去总觉的这位仙界来客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仿佛随时随地会乘风而去,现在想到李云崖是当年自己救过的白狐,这辈子来报恩的,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就又亲近了不少,原来再好,两人之间也有着距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就是“旧相识”,一千年前就见过面了,茫茫轮回之中再遇见,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再联想歌词里面所唱的,朱由检脑补出自己一身状元服,在洞房里和新娘子对做饮酒,云崖在暗处满脸流泪,虽然由于性别转换的缘故,他想不出李云崖上辈子是什么样子,但李云崖虽然身材很壮实,但长得很清秀,上辈子做女儿身的时候肯定也很美貌动人。
李云崖上来的时候,发现朱由检看自己的眼神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些亲近,多了一些歉意,还主动给李云崖削了一个苹果。
李云崖心中得意:看来小检检很喜欢我的歌,不过男人在全神贯注弹钢琴的时候,确实是极有魅力的。他问朱由检:“刚才我演奏的那个乐器叫钢琴,你喜欢吗?”
朱由检点头:“钢琴?我也弹过琴,弹过筝,这种琴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声音很好听。”
李云崖笑道:“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定做一架,送到皇宫里面去。”
今天是元宵节,李云崖命人煮了黑芝麻馅的汤圆,每桌送去一盘,他跟朱由检这里是一盘煮的一盘炸的,三个小孩子每人每样只能吃一颗,以免不消化,他又拿出葡萄酒跟朱由检对饮。
朱由检的酒量还可以,就是喝点酒就会脸红,李云崖从崇祯四年建了造酒厂,收藏的葡萄酒都是经过两三年陈酿的,现在喝味道最好,但是后劲比新酒要大得多,两人一边看着孙悟空大战二郎神一边推杯换盏,喝了大半瓶之后,朱由检就觉得手脚都软了,懒懒地靠在沙发床的靠背上不爱动弹,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云崖,我有些喝多了。”
“才这么点就多了啊?”他剥了一颗五香花生递过去,“吃点东西压一压。”
包厢里灯光比较暗,只有两盏燃烧着的莲花灯,朱由检躺靠着满眼迷离的样子,看得李云崖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突然有一种要过去亲一口的冲动,他过去虽然一直爱吃朱由检的豆腐,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非分之想”,今天也是酒精催的。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忽然嘴里多了一颗花生,睁眼一看,朱慈烜正伸着小手喂他:“爸爸吃。”
“好儿子!”李云崖把朱慈烜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将嘴里的花生吐出来剥开外壳吃掉里面的花生米,这会下边正演到大闹天宫,后台的伴奏声大作,正是最精彩的地方,郑森和朱慈烺都全神贯注扒着栏杆往下看,李云崖拍了拍朱慈烜的后背,拿了个草莓喂给他吃,转头跟朱由检说,“等再过两年,就让烜儿到小学念书吧。”
朱由检的反应有点迟钝,想了下才缓缓摇头:“太多不便。”
“其实也好办啊,给他改个名字,就说是我的学生,让森儿带着他,小孩子就要多接触外边的人和事,总待在皇宫里……”
“我知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朱由检带着醉意,吃吃地笑,“我就是。”
“你还不算,毕竟你小时候过的也不是特别好,烜儿他们不一样,纸包纸裹的,就像我那温室里边种出来的花,到外面风一吹就折断了。其实依我的意思,连烺儿也让他出来上学,再大些就让他去军校,我当初定的规矩,没在军校里受训过的,就没有资格指挥军校出来的战士,男孩子,摸爬滚打,磕磕碰碰,才能茁壮成长,太娇贵了不好。”
朱由检看着李云崖,看着朱慈烜,感觉脑子里晕晕的,有点不够用:“这事以后再说吧,他们还小……”他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说,“我想睡觉,我先眯一会……”头往旁一歪就没动静了。
李云崖把朱慈烜放在旁边,过来轻拍朱由检的脸颊:“喂?你就这么睡着啦?”
朱由检没有反应,李云崖给他脱了鞋子,抱上后面的行军床,又拿了件大衣给他盖上。
朱由检长得很白,睫毛很长,酒醉之后身子软软的,李云崖又生起了要亲吻他的冲动。
“唉!”李云崖叹了口气,朱慈烜这个小破孩儿扒在沙发靠背上面,露个小脑袋,两颗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
难道我比下面孙悟空大闹天宫更有吸引力吗?李云崖在心中咆哮:你看看人家郑森和朱慈烺小朋友,就是扒着栏杆聚精会神地往下看,你这熊孩子怎么这特殊啊!
“爸爸抱我!”朱慈烜张开双臂,李云崖把他抱起来,朱慈烜搂着李云崖的脖子,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可以躺在床上跟父皇一起睡觉吗?”
“当然可以了……”李云崖说完猛然怔了下,“你父皇没搂过你睡觉吗?”朱慈烜摇头,李云崖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亲了亲他朱慈烜的小脸蛋,“今天你就跟你父皇一起睡吧。”
他把朱慈烜也放到床上,朱慈烜小心翼翼地蜷缩趴到朱由检的身边,闭上眼睛,满脸满足。
“别这么睡,枕着他的胳膊。”李云崖把朱由检的手臂拉过来,让朱慈烜枕上。
朱慈烜即担心又害怕地说:“父皇会不会难受啊?”
“不会的!你尽管枕着吧。”
朱慈烜这才安心地枕下,翻身抱着朱由检的腰,重新闭眼睡觉。
“当年嘉靖皇帝因为‘两龙不能见面’的说法,把儿子送出去养,好几年不能见一面,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其实也够惨的,紫禁城就是个大监牢,这些礼法就是一道道枷锁。”李云崖拍了拍朱由检的额头,轻声自言自语,“我想带你出来,就怕你舍不得,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孙悟空闹完天宫,被如来佛祖镇压在五行山下,今天这第一场就算完毕了,主持人出来讲今天所有演出结束,下一场要在五天之后,明天同一时间演出三国演义。
封缘剧院共有五个大剧组,分别是西游、三国、水浒、封神,还有一部蜀山剑侠传,故事已经在大明侯报上连载好几年了,配上李云崖的仙家色彩,流传极广,在北方地区家喻户晓,这回也排成话剧,跟四大名著轮流放映,每五天演一场。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五个小剧组,演员阵容比较薄弱,场景什么的更加简陋,属于草台班子级别的,排演的戏都是短篇。
有白毛女、周扒皮这种站在穷人角度反地主阶级的;有葛二蛋牛背读书,三毛流浪偷学这种号召小孩子走进学校的;也有三侠五义这种公案故事,用来引导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培养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也有曹将军单骑退敌,许排长智斗建奴这种歌颂军人的;还有王学士投敌卖国,范秀才跪虏求荣这种专门攻击个别士人阶层的。
当然还更有太祖爷洞庭湖破陈友谅,成祖爷铁骑扫北破蒙古,正德皇帝大败蒙古小王子,于谦保卫北京城,国师大破八旗兵这种对政府颂扬的,总之,李云崖需要什么,他们就排练什么。
这些小剧组不在剧院里边演,封缘剧院的票价最低是十两银子,最高的包厢是一百两,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看得起,小剧组排的都是给穷人看的,他们下乡义务演出,从北直隶开始,一处一处地演下去,逐渐扩展到山东、陕西、河南……然后过江,到南直隶、浙江、福建、两湖、两广等等,要求每个县都演到,还要到九边地区还有给军人慰问演出。
小剧组下乡演出不收费,一切开销都由李云崖出,除了负责政治宣传,还能起到凝聚人心,推广普通话等作用,李云崖决定,以后每年都新培养出二十五个剧组,排练新戏撒向全国,一波一波,扎根广大人民群众,跟士族的顽固阶层斗争到底!
这是一场阵地战,是一场持久战,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李云崖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多数,分化打击主要敌人的少数,他坚信这场战争自己最终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朱由检,李云崖略有些得意地想:哪怕小检检你现在反对也没有用了,本国师大势已成,上了我的贼船,下去就只能被淹死……
第61章 大朝会
崇祯六年二月初二,李云崖和朱由检在新建成的太和宫里面召开大朝会。
因李云崖让朱由检放权,皇帝只管军队、外交和监督,平时在北海办公,其余各部会归内阁管辖,主要在南海办公,每年只在年初、年中、年末三次,各部会全部聚集到中海,在这座九层高的太和宫里面开大朝会。
太和宫是专门用来开会的地方,最顶层的会议室能够同时容纳三百人,李云崖首先上主席台,做重要发言,用了十分钟讲完,然后请朱由检上台讲话。
这几天两人都在昭和宫里面研究,在李云崖的帮助下,朱由检写了整整二十七页的纸,都是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而非毛笔字,他坐上主席台之后,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设立南京军区和广州军区,目前大明朝已有两个战区和一个军区,即东北战区、西北战区和北京军区。
去年在小年的时候,召开了总结朝会,朱由检亲自颁发一枚勋章给卢象升。
孙承宗对于辽东的策略就是步步为营反客为主,野战打不过满清就不停地筑城,把防御塔修到敌人家门口,孙承宗调回中央之后,卢象升在初步改编完辽东军之后,继续筑城,跟原来的历史上不同的是,此时明军战斗力强大,清军却因为崇祯二年那场战争元气大伤,卢象升打起仗来有板有眼,稳重又不失锐气,在朱由检改革税制以后,拿到了充足的银子,筑起城来更起劲了。
去年七月的时候,他派祖大寿到大凌河畔筑城,这里距离满清首都的沈阳直线距离也才三百多里,骑兵快马奔袭,一日夜就能杀到,再往前走就要修到沈阳了!而且此城在锦州以东,要打锦州必先打此城,要打此城必先打锦州,互成掎角之势,皇太极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调集大量满蒙八旗杀过来,将祖大寿困住。
卢象升早料到此城一修,皇太极会出兵来打,提前给祖大寿调了一百门野战炮和两百架迫击炮,以及充足的弹药,让他死守,自己亲自率领三万新组建的陷阵营出锦州城和祖大寿配合,跟皇太极鏖战,这两年皇太极也造出了火枪,还造了大炮,不过都还停留在火绳阶段,大炮也是用火药发射实心铁球的那种,由于冶金技术不行,又极为笨重,但总算能固守阵地。
双方乒乒乓乓打了大半天,忽然皇太极得到急报,曹变蛟率领两万贪狼骑已经绕道直取沈阳,半路上接战十六股清军,全部都是一举击溃,皇太极大吃一惊,急忙以步兵断后,骑兵先行回防,且战且退,卢象升率兵随后掩杀,大获全胜。
朱由检以此战功,授卢象升为上校军衔,曹变蛟为少校,李云崖设计的这套军衔系统,只授予给军校出身的人,李云崖订下的规矩,凡是军校出身的人不受外面的人指挥,卢象升改编辽东军之后,不少将官都到北京军校受训,最少一年,分批分期过来,像祖大寿、吴襄等都没有受训过,指挥得还是比较老的军队,关宁铁骑被卢象升拆分,他们剩下的都是淘汰下来的,朱由检给这些人封赏,则按照原来那一套守备、游击、总兵。
两套军制并行,但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新军体制才更占主流,于是越来越多的将官都主动申请到北京接受训练。
为了彻底解决地方军阀指挥不灵的问题,去年朝会上,朱由检给吴襄封了破虏将军,调回北京归家养老,他儿子吴三桂已经是一个司令了,不能再让他在另外一支军队里掌握军权,明朝的将军还是很值钱的,给他一个将军衔,让他光荣退休,按照少将的待遇给退休金,也算对得起他大半辈子戍守辽东为国打拼了,当然,他过去贪污搜刮的土地全被被收归国有,钱财地产捐出来三分之二,剩下的也够他潇潇洒洒活完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