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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说妖事 番外篇完本——by痴嗔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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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似乎很恐惧从殷扬手心里传出来的白光,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断畏缩地向后退着。金钟罩的空间太小,女鬼只将将后退了一步半便再也后退不了,眼见白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蹲下来抱着头,浑身发颤,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响。
白光抵上女鬼的额头,女鬼双眼猛地瞪得浑圆,浑身用力一颤。
殷扬双手依旧抵在罩面上,白光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里流出。随着白光一点点包裹住女鬼的全身,女鬼的状态逐渐发生了好转,一直戒备高耸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她匍匐在地面上,有意识地朝着白光的源头靠近。
“你是谁?”殷扬没有撤开双手,声音冷硬。
女鬼抬头看了殷扬一眼,不自然地歪着头,大概因为许久没有人和她说过话了,她的发音显得有些奇怪,舌头也仿佛捋不平似的。
“我……我叫陆秋。”那女鬼说道,脸贴上金钟罩的内罩面,追寻着白光。
“陆秋,你缘何上了佟风的身?”殷扬审问道。
“缘自……葫芦。”女鬼眼睛扫向那三截葫芦,发出“咯咯”的笑声,叫道,“葫芦!葫芦!”
大多人听闻过这样的传言,说是一个人死去后,若是魂魄没有及时被黑白无常带走,那么魂魄便会永久地被限制在他或她死去的那一块地方,直到魂飞魄散也走不出那块地方。
不过这传言只说对了一部分,人的魂魄还可系在与对方贴身重要的物品上,随着那物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
物品不毁,魂魄不散。
殷扬看着面前的女鬼,手心里的白光渐渐弱了下去。
“死于何时?”
“死于前年五月。”陆秋回道。鬼要对自己离开人世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过了黄泉路,上了奈何桥,桥头就会有人登记来者的生辰和死期,用来投胎转世。
殷扬算了算时间,距离陆秋彻底沦为野鬼还有一个弦月,他继续问道,“你留在人世,借上佟风之身,是还有心愿未了?”
陆秋神色狰狞了一瞬,因为始终被白光包裹才没有再次失去神志,她眼神恶狠,恨声道,“我要让那静安老僧,一命还一命!”
殷扬双手一顿,问道,“怎么说?”
陆秋敏感地注意到了殷扬的动作,看向殷扬,脸突然趴上罩面,使劲嗅了嗅,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猛地退开两步,“你和他是一伙的!”
殷扬皱眉,手心里的白光又弱了两分,已经起不到净心镇魂的效用。他索性放下双手,说道,“这里不是你该长留的地方,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往生处。”
“不要!”陆秋尖声叫道,她还有仇没有报,她怎么甘心离开!她撞向金钟罩,妄图撞出一个裂缝逃脱出去。
殷扬没再多说什么,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两枚圆形方孔的古币,一枚贴在佟风的脑门上,他双指夹住另一枚射向女鬼的后脑勺。古币牢牢附在女鬼的后脑勺处,女鬼后仰着倒下,双目圆睁,发觉自己居然再也动不了分毫。
送魂,理应是要完成鬼魂未了心愿后才能送走,不过殷扬显然不是会由着鬼魂牵着鼻子走的,他收回金钟罩,两根手指往陆秋的神庭处一点,古币掉落,女鬼的魂魄被吸入古币的方孔内。
殷扬捡起地上的古币放进口袋里,顺便把附在佟风脑袋上的摘下来,他看看佟风脑门上红红的十分明显的一个印子,摸摸鼻子,估计刚才贴的时候用力用了大了点。
殷扬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搜了下“陆秋、S市、五月、死亡”的关键字眼,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他心里啧啧叹着现在技术发达了,轻松太多,想以前没有互联网的时候,他还得跑到图书馆里去翻整个五月份的报纸。
他等到佟风清醒过来才站起身,把站在门外一直等着的夫妻两个叫进来。
佟风对自己被上身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夫妻两个看着彻底正常了的儿子激动得不行,就差抱着殷扬亲了。佟先生跑到书房里点了现金拿给殷扬,殷扬捏了捏厚度,只多不少,他推了推眼镜,说着熟练无比的套话,“佟风的情况已经彻底解决了,不过如果佟先生佟夫人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佟先生佟夫人心里都想着最好再也用不着见到殷扬,把殷扬送出去后便把大门落上锁,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不干净的晦气东西隔在门外似的。
殷扬听到落锁的声音只觉得好笑,像这种替他们驱了鬼消了灾、结果反而把他当成什么避之不及的客人,他见过不少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找到陆秋生前住的地方,是个老弄堂。
S市这样的老弄堂也不多见了,殷扬也很少会来到这一片地方,现在看看还真有点怀念的感觉。他敲响陆秋的左邻,一个多疑、看着就不太友好的妇人打开门,看到殷扬,她脸色稍微柔和了点,语气却依旧不怎么好,“你是谁?找谁?”
“你好,你认识陆秋么?我是她的朋友。”殷扬挂上浅笑问道。
妇人看了殷扬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既然是陆秋的朋友,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死了快三年了?”
殷扬睁着眼睛说瞎话,胡编道,“是这样的,我们发觉她的死因有些蹊跷,所以想来找找陆秋她生前的邻居问问情况。”
妇人闻言,从门后走出来,把房门微微带上,“你想问什么?”
殷扬谢了一声,说道,“我想问问陆秋她生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儿的么?”
妇人狐疑地看了殷扬一眼,“陆秋过去有个儿子的,不过比陆秋死得还要早,你不知道?”
“陆秋一直很少提起,”殷扬说道,“她儿子是怎么死的?”
“这说起来就可惜了。”妇人唏嘘了一声,“咱们这老弄堂线路老化很厉害的,前几年因为线路老化着火了,喊消防队过来都没用,烧了一整天呢。陆秋她儿子没能逃出来,最后只清出来了点骨头,烧得都化得差不多了。”
“她儿子可好了。他那个爸爸是个没良心的,在陆秋有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酗酒,还搞外遇,小三上门嚣张得不得了,还把陆秋的孩子打掉了,后来夫妻两个闹得离了婚,她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帮陆秋分担家务。”妇人说着直摇头,“后来那小三还时不时会过来闹,严重的时候会摔东西呢。我家那个以前就去劝过一次架,差点被花瓶给砸了。”那妇人撇撇嘴,“有时候啊,闲事真不能管,说不定还引火上身呢!”
殷扬听着那妇人念念叨叨,从一开始还在念叨着陆秋和陆秋的儿子,到最后变成了批判社会小三现象,可能不常有人像殷扬那样有耐心听她唠叨,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拢了,殷扬听得一张脸挂着的笑都快僵硬了,才解脱出来。
他道了声谢,从妇人嘴里问出了那插足者的名字。
殷扬看着面前明显比刚才陆秋住的地方要好不知多少倍的小阁楼,啧啧摇着头,他敲响铁门,一个女人出来应道,“你找谁?”
“我找徐丽。”殷扬道。
“我就是。你是谁?”徐丽打量了眼殷扬,把门打开。
殷扬没回她的问话,问道,“你还记得陆秋和她的儿子王民么?”
徐丽脸色在听到王民的时候慌张了一瞬,她一手放在铁门把手上,声音有些颤抖,立马反驳道,“你说谁?不认识。”
殷扬笑了笑,提到王民是他一个无心的小试探,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用场。
“王博的儿子和前妻你怎么会不认识?听邻居说,你过去还常常去那边串门呢。”殷扬说道。
“你到底是谁?!”徐丽有些恼火,又有些慌乱,抓住门把手的手指一根根用力到泛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过什么。”殷扬继续诳她,说着虚虚实实的话。
“我做过什么?!”徐丽提高了分贝尖叫,“我一没放火烧她家,二没开车撞陆秋,我做什么了我!”
“你很了解他们两个人的死因啊。”殷扬道,看着徐丽脸色又变了变,跟个调色盘似的。
“……报纸上都有,我关心下怎么了。”徐丽气焰消下去了不少,眼神乱飘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脖子上的小玉坠。
殷扬眯眼看了看,跟佟风脖子上挂的是同一个式样的,他指了指徐丽手里捏着的小玉坠,问道,“也是去玉佛寺静安师傅那儿求来的?”
徐丽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嗤了一声,“谁要去那个秃瓢那儿,这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殷扬追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和那老秃瓢没关系!”徐丽被问得有些羞恼,加上对殷扬有着莫名的畏惧,她反手就想把门合上。
“你看起来好像和玉佛寺的静安师傅很熟稔的样子么?”殷扬轻松地把门挡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换了个话题。
徐丽看门被挡住了,一惊,尖叫道,“你想干嘛?!”
“我就想问你个问题。”殷扬说道,“你认识静安师傅?”
徐丽被殷扬弄得没了脾气,门也关不上,人也躲不开,只好压着脾气回道,“认识,就是陆秋的前夫,我的前姘头。行了吧?”
“行了。”殷扬微微一笑,“提醒你一句,这个葫芦不是好东西。”他说完,松开抵着门的手,只听门被“砰”地关上,门那头隐约还传来了徐丽的一声“神经病”。
殷扬耸耸肩膀,做好人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殷扬:好心当做驴肝肺(#‵′)凸
谢谢小天使投了一颗地雷~么么哒w
☆、第9章

一切的矛头又再次指向玉佛寺里的那个静安老僧,殷扬决定再去一次,看看究竟。
他去的很是时候,静安被那罗汉铜像液化的铜水已经包裹至嘴唇,只剩下鼻子可以用来呼吸,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见殷扬睁得浑圆。
殷扬快速地捏了个诀,把这片寺宇裹进了一个真空地带,隔绝一切声响。随即他抽出那柄墨色的折扇,直直往那外面的一层铜水上飞去。铜水触碰到折扇的部分猛地起了一股白烟,瞬间与静安分离开来。
静安趴在地上站不起来,那铜水幻化成罗汉铜像的模样,浓眉竖立,一双牛眼瞪大如铜铃,张着大口狰狞无比。
“你是谁!?”那铜像发出隆隆的轰鸣,声音和前几日的一比,要浑厚很多。
殷扬看了眼静安,见静安没有什么情况,便把心思放在了面前的铜像身上,“你本是一缕魂魄,理当入轮回弃红尘,为何如今又要逆天而为,毁他人道成,吸他人元气,入了这邪魔妖道!”
说完这长长一句,殷扬给自己点了个赞,没有舌头打结,没有忘词,这个范儿足足的!
罗汉铜像大笑出声,“笑话!这天道非天道,该死的人好好活着,不该死的人却一个个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我如今就要修补这天道,该死的人就不该活!”它大喝一声,下半部分铜身化成铜水,凝成数道利箭直直刺向静安老僧。
殷扬轻啧了一声,一挥扇,挡开利箭的攻击,铜水化成的利箭猛地调转了方向,狠狠往那罗汉铜像刺去。
“唔!”那罗汉铜像倒也硬气,被自己化的铜水狠狠钉在了身后的柱体上也只是发出一声痛哼,它动了动念想,本该按着它的思想化形的铜水居然不再受它的控制,依旧牢牢把它定在了柱子上。
它神色一变,戾气冲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扬折扇微动,刺入它铜身的几道利箭又深入了几分,确定对方再也动不了分毫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挥开折扇,“看来你入魔的时间还太短,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那罗汉铜身狠狠嗤了一声,“我报我的仇,与你有何相干!你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句话不少人、鬼、妖都问过我,我到现在也没找出答案来。恕我不能告知。”殷扬微微一笑,看向静安,“静安师傅,不如你来告诉我,你和面前这非人非鬼的东西有何渊源?”
静安看着眼前的场景,嘴唇颤了两颤,“面前这非人,亦非鬼的,怕是我儿……王民。”他闭上眼,苦笑一声,他原本以为他帮了的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异人,能帮他在苦海里受累的儿子超生,却不想,是他帮着他的儿子一步步堕入深渊。
殷扬脸上的笑僵了僵,原来他今天一天,把这一家三口都给看全了。
那罗汉铜像发出一声讥笑,“你现在又何必做出一副假惺惺的姿态!不是你,我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是你,我妈又怎么会枉死!”
静安睁大了眼,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我做了什么!”
殷扬听罢,差不多了明白了前因后果,“让我来猜猜。你和你母亲陆秋的死都和徐丽有关,是么?”
那罗汉铜像转动头颅,看向殷扬,依旧是那一副阴不阴阳不阳的口气,“你倒是会猜,那你再往下猜猜。”
殷扬不恼,继续说道,“还有什么可猜的,无非是徐丽害得你无法从那场大火里逃脱出来,害得你母亲意外丧生车轮。我说的可有错?”
罗汉铜像哈哈大笑出声,“你又知道那徐丽为何要来找我,找我母亲?”他猛地转向静安,恨声道,“都是他!他找了徐丽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却还不死心地要回来找我的母亲!”
“我们本来应该互不相干,偏是你!硬要纠缠上来!不是你回心转意,要抛开徐丽,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在那天找上门来?!也怪我,怪我生前像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居然会被一个贱女人扳倒,等我醒来,就已经身处火海,甚至,还闻到了自己皮肤焦熟的香味……哈哈哈哈……”罗汉铜像大笑,浑身剧烈颤动着,连带着钉住他的柱子也微微颤抖起来,“我眼看着我妈在我的头七里哭得数次晕厥过去,那时候你在哪里?!”
静安没想过自己儿子的死因居然是这样,崩溃地跪坐在地砖上,说不出话来,“我……”
“后来,徐丽害死了我也不消停,还来纠缠我妈!看着车来,故意把她推进车轮底下做个车下亡魂……你说,这仇,我是不是该报?该死的,是不是不该活着?”罗汉铜像恨恨地一句接一句地反问道,静安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枯树皮般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
那罗汉铜像爆发出一阵狂笑,禁锢着他的几道铜水利箭猛地被拔出体外,丢到一旁,殷扬不觉得意外,对方不掩饰点能力他反而要担心了,他挑了挑眉毛,调侃道,“不疼?”
“疼!但是痛快!”他笑声隆隆,如同雷鸣一般,他用力挣动身上其余的束缚,殷扬飞快地往他身上叠加了一层又一层,他本意是要度化,而非取魔性命。
罗汉铜身牛眼怒张,泛出猩红,它大吼一声,竟然自断了被牢牢锁住的四肢,猛地从柱子上跌落下来。殷扬猛地后退一声,不想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那罗汉铜身不管不顾地以全身作为豪赌,化成铜水向静安冲去,殷扬刚想动手,却看到那静安老僧冲他摇了摇头,“施主,这是我的孽,就让我还了吧……”
殷扬手猛地一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儿子,爸爸在这儿……爸爸在……”静安老僧在铜水贴上身体的瞬间闭上眼,低声喃喃。
不消一分钟,一切都结束了,殷扬撤掉了那道静声诀,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蒲垫上仿佛圆寂一般的静安。再看看那具罗汉铜像,铜身碎了近半。
他走过去,手覆上残余的铜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其他妖魔的气息了。
王民已经走了。
他轻叹了一声,趁着还没人过来,转身离开。
又过了几日,他路过陆秋的旧屋,恰巧遇到那天和他聊起八卦的妇人,那妇人看到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诶呀,是那天的小哥啊,你知道伐,那个徐丽死了!啧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在家里烧了一大木桶的热水,热水倒下来被活活烫死的。啧!”那妇人说着,打了个寒颤,估计觉得那画面有些唬人。
殷扬闻言,沉默了几秒,笑了笑,说道,“人事有因。”
“可不是嘛!”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一整天!!被肖奈炸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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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被拖的有点长啊!!明明早就想好了什么情况,结果这里补点细节,那里补点剧情,拖了近2W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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