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完本——by七重血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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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里面,对着自己笑的人不是宋垣是谁?季无月看一眼宋垣,皱了皱眉,轻轻摇头,示意宋垣不可出现在宫外,让他回宫。
宋垣却挑眉,不甚在意。
真是胡闹!
怎么这般胡闹。
“少爷,怎么了?”
“到了城外你们继续往前走,我去处理一点事情,待结束了我就回来,我会追上队伍的。”季无月说完这句话,一出城门,调转马头走到往那日宋垣来找自己时的地方走去。
还未到那里,远远的就看见宋垣站在那里,身边跟着的人是陈义。
一扬马鞭往那里过去,翻身下马,面色铁青道:“真是胡闹,陈义你就由着他胡来?难道不知道宫外很危险吗?这个时候出宫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硬?”
“季大人,皇上只是——”
“退下。”宋垣脸色一变,让陈义退下,陈义欲言又止,还是退开,在另外一边站着。
季无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言重了,不由得放软语气道:“不是不让你出宫,而是如今的局势,你能出宫吗?皇上,臣即使不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人,也不想背上千古骂名。”
“你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恩。”
“我生辰就在这个月内,你出宫了,你赶得回来吗?”宋垣有一些委屈,他十六岁的生辰,以往季无月都不会缺席,可这一次,季无月怕是要缺席了。
闻言季无月笑道:“皇上平日你对臣责罚的时候可不会这样,每当有事的时候就这般,臣不上当,若是能赶回来,必定是要回来的。”
面对这样的宋垣,季无月只能举手投降。
自己看着长得孩子,十年的时间,看着他一点点长高,到和自己一般身量,季无月许多时候都在想,若不是自己心里有了那样的感情,或许真会把宋垣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能回来吗?”
“皇上,不要任性,朝廷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处理,若是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和李鹤商议,李鹤靠得住,朝廷上下,李鹤最为可靠。”
宋垣一听这句话皱起眉,往季无月身边靠近一些:“李鹤……他是不是——”
“不是。”季无月抢在宋垣话之前说出口:“送亲队伍我得追上去,皇上还是尽早回宫,下月十五,我会尽量赶回来。”
“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好了,不要跟小孩子一样,回去吧。”季无月翻身上马,挥手让陈义回来道:“护送皇上回宫,切记提防暗处的动作。”
陈义拱手道:“属下遵命。”
季无月在马背上望着宋垣道:“我能回来的话,我一定会赶回来的,不过在此之前请皇上将朝中事务打理好,别让人说我季无月的学生不是。”
“谁敢说我?”
“我。”
闻言宋垣扬起嘴角道:“你回来就知道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走了。”
季无月知道,有自己在的时候,宋垣就是一个依赖着他的孩子,一旦离开他的羽翼下,宋垣会是一个好皇帝。
目送季无月纵马离开,陈义在一侧道:“皇上,可以回宫了。”
“朕也许久没好好和我那二哥聊一聊,如今正好有机会,不去召他进宫叙叙旧,回宫后立刻传朕旨意,召毓王进宫。”
“是。”
转身往城门处走,宋垣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季无月追上送亲队伍的时候王武命队伍停下来休息等他,见他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幸好季无月及时回来,否则季无心得把他活吞了。
翻身下马见王武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季无月心情大好,上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暂时休息:“怎么了?我们的新娘子闹脾气了?”
“你又去见他了?”
“你是狗鼻子?这么灵。”
“龙涎香这玩意儿普通人能用吗?真不知道爹怎么想的竟然会纵容你,怎么也不纵容一下我呢?我不想嫁给魏延还要我嫁,果然女儿不招人疼。”季无心撇撇嘴坐在那里,嗅嗅鼻子:“说真的,你下次注意点,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是从小到大带着的,你跟着沾上不少,别到时这成了别人的把柄。”
要说季无心怎么一下子想明白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若是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她更做不到,还不如这般相处自在一些。谷婉清的话没错,她不能一直这般,因为这是一条死路。
什么南墙都可以撞,惟独这一次的不可以。
“很重吗?”季无月自己闻了一下,其实还好,难道是他和宋垣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对龙涎香的味道不会这么敏感了吗?
“懒得和你说,启程吧,要是延误了婚期,爹肯定罚你跪祠堂。”
“我的大小姐,要不要小的扶你上车?”
“准了!”
话音落下季无月和季无心相视一笑,季无月伸手摸摸她的头道:“真舍不得你出嫁,怎么就一下成了大姑娘呢?”
闻言季无心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后笑着拉下他的手:“明明比你年长,该叫三姐,没大没小的。”
“好了,知道你老。”
季无月调侃着,季无心上了马车,季无月上马示意队伍继续往前走。
回头望一眼马车,季无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总有一种父亲送女儿出嫁的不舍,或许是因为他看着季无心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长成模样标致的姑娘。
送嫁,真是不舍。
☆、魏延现身
来到丰州来,一路上都很安全,没有出事,安静地让季无月有一些不敢相信这丰州附近的治安竟然这么好。
尽管听闻魏延了得,是一位好官,百姓爱戴,却是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能够让这周围的山贼和马贼全部都归顺当地的军队,这在其余的郡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见这个魏延的厉害,季无心嫁给她,绝对不亏。
在丰州外的驿站住下,派人进城传信,第二日早上安排人出城迎接了再进城。
季无心远嫁来这里,必须得让人知道,季无心即使嫁到这里,也是有将军府的人在后面撑腰。
可送信的人一去不回,一直到晚上都要睡下了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正是新郎魏延,还一件蓑衣,戴着斗笠,不像是一个父母官,倒像是湖边的渔翁和船夫。
这时的季无心正换了常服坐在那里和季无月聊天,谁料魏延就这么进来了,两人打了照面,气氛尴尬。
“下官拜见太傅大人,见过三小姐。”
魏延只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行礼道:“下官刚从河道回来,连日下雨,这附近的堤坝有一段被水冲出了一个缺口,下官领着身边的人前去,傍晚时才回到府上,得知大人和小姐到了,匆忙赶来,衣衫不整,大人和小姐请见谅。”
“魏大人客气了,请坐吧。”季无月心中赏识,但是季无心在一旁他总不能太过于表露出来,便道:“魏大人可爱民如子的好官,这般没错,不过这般客气就有错了,日后? 际且患胰耍恍枰饷纯推馕痪褪窃谙碌娜悖疚扌摹!?br /> 闻言魏延忙道:“在下见过三小姐,是……我唐突了,不是小姐也在这里。”
季无心对魏延的印象一下变了,在此之前她以为开封尹魏延会是一个……有些糟糕的男人,可是初次见面,他身上还带着泥土的味道,却让季无心刮目相看。
这年头,能够亲力亲为的好官已经不多了。
能够为百姓着想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不唐突,平日里我和无月也是这般相处,只是魏大人这个时候来是因为什么?不是信上说了,明日出城迎接我们就好了嘛?”
“实不相瞒,府上的所有衙役和护卫全部都已经派遣出去,实在是拿不出人手来迎接,但是不敢怠慢了大人和小姐,所以——”魏延一笑,不好意思道:“河道明日下午应该能修不好,能否隔一日再入城?”
让新娘子晚一日进城,这还是头一次。
季无月也是第一次送亲,这种事情饶是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也没做过,看了一眼季无心,见季无心也愣住,摇了摇头道:“不能迎接也无事,可是府上的布置总是要的,我们会自己进城住在别院里,成亲当日你从别院里把无心接回家里就行。”
“府上早已布置好了,管家能做事,这些都不需要我操心。”
魏延说完道:“既然夜已深,下官还是回去了,不打扰大人和小姐休息,明早还要继续去河道那边。”
季无月也不挽留,示意王武派人送魏延出去,不要让魏延在路上出事情。待魏延离开,季无月看向季无心问:“怎么样?你这个未婚夫婿,似乎还不错没有那么糟糕是不是?”
“真的没那么糟糕吗?”
“我看你似乎很欣赏。”
“不算是欣赏,但是至少比想象中的好了很多,我还以为会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还好还好。”其实季无心也没瞧见刚才魏延的模样,没看仔细,因为魏延刚才紧张得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斗笠,都没取下来。
不过魏延不是一个蠢货,更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刚才说都是不给季无月和季无心反驳的余地,每一句都恰到好处,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一剑封喉
魏延的确是一个好官,这是季无月安顿好季无心,从别院里出来,走街串巷后得出的结论——魏延不仅是一个好官,还是一个丰州未出阁姑娘心目中的完美夫婿。
有了这个结论,季无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放心把季无心交给魏延来照顾。
季无心的性格太烈,人比较冲动,需要一个沉着冷静而且做事沉稳的人来帮着,关键时刻拉着她,才不至于闯祸。
否则都是季无月那样一直纵容着季无心,肯定得闹出大事来。
出来不少时间,季无月打算打道回府,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巷子那边一闪而过,楞了一下,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情况下贸然跟上去,可脚步已经出卖了他,朝着巷子那边走去。
刚到巷子口,一把剑已经横在脖子上,季无月心知不妙,却故作镇定,问道:“不知阁下何人,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季阁主真是记性不怎么样,连在下也忘了吗?难道季阁主忘记当年派人灭我满门一事。”
季无月一怔,努力回想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冷:“若是真灭了你满门,为何你还活着?”
“自然是我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那你不该是来找我寻仇,而是好好珍惜你还活着的机会,否则——”季无月勾起嘴角,抬手,不过眨眼的瞬间,两指已经夹着剑身,反身将对方制住:“你也没了活路。”
来人瞪大眼望着季无月,季无月冷笑:“还想说什么?留到地上和阎王说吧。”
“你——”
季无月两指夹着剑身,对方根本动弹不得,只见季无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惊恐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脖子上一道细细的血痕,人已经倒在巷子里。
收回手,季无月扔下剑抬脚往巷子外面走:“收拾干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去领罚。”
“属下知罪!”
闻言季无月没有应声,巷子口王武候着季无月出来。
“少爷——”
“回去再说,不要让无心知道。”
“是。”
跟在季无月身后,王武望着季无月而后的那一抹朱红,说不出话来,皱着眉无奈叹气——这样下去,季无月……
回到别院里,季无月开门的动静引起隔壁季无心的注意,季无心打开门,只来得及看见季无月在快要关上的门缝中匆忙闪现的衣摆。
王武守在外面,见季无心要过来,拱手道:“三小姐,少爷要沐浴更衣,若是小姐有事和少爷相商,还请稍等片刻。”
“刚才他去哪了?”
“街上转了转,打听了一下有关魏大人在百姓中间的评价。”
闻言季无心倒是没在意,只是道:“成亲的日子在三日后,这段时间魏延都不会出现,有事会派人来和我们商量,我不便出面,你告诉无月,让他这段时间就别出去转悠了……”
房间里面的季无月虚脱一般倒在床上,外面季无心絮絮叨叨的话听在耳中很是模糊,季无月控制不住手发抖,从一边拿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的那股要将他骨头都侵蚀掉的感觉才终于散去。
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长出一口气,外面已经听不到季无心的声音了。
王武敲门道:“少爷,好了吗?”
“进来吧。”
“是。”推开门进来,王武见季无月坐在床边,尽管脸色苍白,但是当比较之前已经好很多,“刚才小姐说,婚期是在三日后,这段时间魏延还在忙,事情会派人前来商议,让少爷全部代为处理。”
“我知道了,看着一点无心。”
“是。”
季无月叫住要出去的王武道:“派人盯着魏延,河道决堤不是小事,若是他出事了,这门亲事也就完了不能让他有危险。”
闻言王武道:“少爷属下知道了。”
“派人去查一下那人的底细,京城的动向待会儿全部递上来。”说完季无月挥手示意王武下去,王武点头出去。
刚才的事情不是意外,是一路跟着他来丰州,伺机下手的。
如果那人背后还有人的话,那么对方肯定已经有了怀疑——背后的人会是谁?毓王?还是曹桧或者……
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季无月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提笔正要写信,却发现手有一些微微颤抖,季无月的脸色瞬间变,笔‘啪’一下掉在桌上,漆黑的墨晕了一片。
季无月闭上眼,掩去眼中露出的惊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这样。
靠在那里,季无月脑中慢慢出现一些旧事,一些往事还有可以封存起来的记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自己,最不愿意看到一面。
‘叩叩——’
“谁?”
“进你的房间被拦了下来,见王武走了我才过来,我聪明吧?”
“聪明,有事情找我吗?”
“魏延那边我不放心,河道决堤若是堵上了还好,但如果没有堵上造成二次决堤的话,他是不是会有危险?”季无心倒是不扭捏的直接问:“我们带来的人都是军中挑出的人,分一些人去帮一把魏延应该不会碍事。”
“我已经吩咐王武去做,在你进来之前。”
闻言季无心轻咳了一声,好奇道:“我就奇怪了,怎么那个王武就这么护着你,对我也就算了,在爹面前他也是这样。”
“因为我长得好看?”
“去你的,你又不是姑娘,人家难道还——”季无心本打算接话,只当是玩笑,却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止住了话,不敢相信的看向季无月道:“难道真的是——”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又不奇怪。”
“可他不是,我向你保证,我只是有恩与他,所以这么多年即时他武功高强也依旧只在我身边做一个护卫,就是因为报恩,好了吧?”
季无心狐疑的看着季无月,想了一下撇撇嘴:“由得你说,不过你自己明白就好,我留在丰州也好,日后若是将军府有难,还有我不是吗?丰州的地理位置你难道不懂?还有距离丰州不远的——”
点到为止,两个人明白就好。
季无月点头道:“我还以为你真不明白,还以为你回家里待了几个月,连这些事情都想不明白了,任性无法无天得过分。”
“有你这样说我的吗?”
“只允许你做得出来不允许我说了?从小到大,我替你背了多少次罚?你可是欠下我不少人情。”季无月笑着替季无心倒了一杯茶:“不过,谁让我和你一个姓呢。”
一句话让季无心一下红了眼眶。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人,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一个姓,所以他们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对方可以相信的倚靠。
抬眼见季无心红了的眼眶,季无月道:“无心,你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将军府都是向着你的。爹给你选了这么一门亲事断然不是贸然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知道,否则你不会嫁。”
从小在一起,对于彼此的心思再清楚不过,就算是闹别扭也知道对方的意思,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