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戒完本——by清乐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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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警官若有所思,“她父母说已经超过五天没有联络到她了,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所以来报案。我们目前,也只当做人口失踪来处理。”
“林萱平常出差,或者心血来潮出去玩,一两个月不和人联系是正常的。我就经常找不到她。”亦淅话里话外,都在尽量想引导对方顺着他的思路来想这件事。
“你,可是她男朋友啊。”
陈警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就一点不担心吗?”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亦淅,似在找着其隐藏的蛛丝马迹。
亦淅当然明白,作为警察看人的锐利之处,他没有躲开其目光,反而很坦然地说;“我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哦?”
陈警官疑问地拧了一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她有好多男朋友,而经常约会的却不是我。”亦淅面上浮上一层自怜之色,半是有意,半是真实:“您也知道,陈警官。林萱是个漂亮又有魁力的女人,她的工作是培训主管,接触的是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所以,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发生了。这都是半公开的,谁都知道。”
“你知道?就不介意吗?”
对方,单刀直入,似乎在下象棋,又将了一军。
“介意,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她。所以,也不能怨她。”
亦淅的脸上,一层赧然。
这个表情,陈至荣警官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说清楚点吗?”
“我,我——那个方面不行,不能让她满意。”
亦淅下了很大的决心,支吾着说出了口。头,不自然地低了下去。
陈至荣警官,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意。
“明白了。”
但,他的眼神依旧专注地看着亦淅,好像有穿透事物表象的执着。
亦淅面上冷静,其实心里却被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目光盯得有点凌乱不安。
“说一下吧,你最后见林萱是什么时候。”
陈警官不再那么有压迫感,口气放得较轻。
“四天前,在我家里。”
“你们之间有冲突吗?发生了什么事吗?”
真的要回忆起四天前吗?
如果可以,方亦淅真的不愿再回忆起那天。
那一天,房间里迷醉的灯光,香艳的喘息,浪荡的欢叫声——在他打开房门的刹那,就已经明白正在发生什么龉龃戏码。
他,坐在客厅里,压制住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怒气,等着里面的人尽兴出来。
毕竟,捉奸在床这种丑事,对于家里的主人才是最难堪的。
他不明白,林萱为什么这么干?在外面的纸醉金迷,纵情声色还不够吗?为什么偏偏把野男人勾到家里来上演“活春宫”?
这是真的饥渴难耐?还是再向他示威呢?
“后来呢?”
陈警官面上浮上些复杂之色,又问。
亦淅冷笑了一下,有点凄怆地神色。
“我能怎么办,打了她两巴掌!”
陈警官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换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得动手。”
“打完之后——”
“打完了,当然就走了。”亦淅说出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他和林萱之间经常上演这种胡闹的戏法,平常不过的事儿。
“从那天起,就没再见她了。”
“我想,这次我们是铁定要分开了。”
陈警官很认真的记录着,又不时地认真打量着亦淅。
这个外形俊美的男子,气质中的干净通透,却带着几分窝囊、胆小;语速轻缓而清晰,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在说谎话的人。
他很干脆地合上了记录本,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事情的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找到林萱,那是最好的结果!”
陈警官胡乱在纸上写个电话号码,塞给方亦淅。暗哑的声音:“这是我电话号码,如果你有林萱的线索尽快通知我。毕竟,她爸妈非常着急,希望能尽快和女儿取得联络。”
“我懂的。”
亦淅露出很实在的表情,收好了号码纸。
“不管你和林萱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毕竟曾是她男朋友。我建议,你给老人家打个电话吧,安慰一下。你看好吗?”
这个警察表现出了粗中带细,人情味十足的那一部份;很热心地给着建议,期待着亦淅的回答。
亦淅心思细密,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两位老人家都着急的报警了。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一会儿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安心。”
陈警官一笑,“那今天辛苦你来着一趟了。事情有了新的发展,再联系。你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您太客气了。”
方亦淅,又露出那种澄净,无害的笑容,告辞离开。
离开了公安局,告别了那位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难对付的陈至荣警官。方亦淅立刻给远在老家的林萱的父母,打了通声情并茂的电话。
当然,首先是表示对于二老的问候,然后是极尽渲染林萱私生活的丰富多彩,五彩斑斓;并暗示她不会失踪,只是单纯地去游山玩水了。
最后,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尽一切力量找到他们的女儿,让他们放心。
情真意切的语调,细致入微的嘱咐,把两位老人家感动得哽咽,暂时放下了不安的心。
撂下电话的一段时间里,连亦淅自己都有错觉:林萱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正在为女友的失踪焦虑难安。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假作真时真亦假——
如果不是回到家,面对着沙发下面裹着床单的尸体,那么所有的就都成真的了。
亦淅有些挠头,这个大麻烦该怎么解决呢?
思量再三,他觉得一定要将尸体埋掉,那是最保险的。
而最理想的地点,便是在市郊:人迹罕至的防风林。
这里没有摄像头,不会有施工队,尸体不会太容易被发现。
打定了主意之后,亦淅将尸体装进新买来的编织袋里;在夜半时分,悄悄塞进私家车的后备箱。
一些必要的工具也是少不了的,比如:铁锨等。
他留了个心眼儿,全部在农贸市场买新的,一同装上了车。
车子,疾驰在暗夜里。城市的灯红酒绿,渐渐退出视野。
外面是黑黝黝一片,大地在深夜里显得神秘而空阔,总像有什么不知名的怪物潜伏着。让人的心,惴惴的。
或许,是因为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人心再是奸滑,夜晚再是浓重,神之眼总在冥冥中亮着。
到达市郊的防风林后,亦淅不敢有丝毫耽搁。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林中挖好坑,将尸体埋下去。
事后,又仔细地填土,覆盖上乱七八糟的树叶;力争做到伪装得天衣无缝。
回来的路上,路过水库,将那些工具和所有沾染了今晚痕迹的东西全部扔进去。
这时的他,才觉得缓了一口气。
麻烦,似乎是一件一件在顺利的解决。
可他又怎么会料到,刚刚的所作所为,已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在他把林萱埋入地下之后,也把自己送入了地狱。
☆、第五章 佛诘
农历二十三日。
喜神西南。贵神正南。宜祭祀,出行。
亦淅翻了翻日历,看着出了神。
现在的人,都喜欢用手机来看时间和日期了,他在这一方面倒是老派的人,家里总是挂着红色的日历牌。不知为何,来自童年的记忆,会在这种小东西里,得到心里的一份妥贴和安稳。
春光正好,难得无风。
亦淅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出了门。
车子在假日里还未热闹起来的街道上驰行,窗外风里花香的味道悄悄溜进车内。难得舒适与安然,让人的心放松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戒备。
每次去敬香,心里都有这样难得的平静。
“大佛寺”,位于市区公园的山上,香客总是络绎不绝,是这座城市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之一。
整个公园里,碧树连荫,梵音袅袅——不染尘世的清明自在。
每次来到这里,亦淅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沐浴一样,干净通透。
他没有多么虔诚的宗教信仰,只是喜欢这里让人平静的氛围;还有一时间,觉得自己仍是个无可挑剔的纯净的人。
初一和十五,香客太多,往往人山人海;所以,他更愿意选在平时的日子里。人很少,可以在幽静的山中想想心事。
从山下到寺院铺就的大理石路面,雕刻着繁复的云朵图案,旁边又有莲花的点缀;一只只硕大的足印浮雕,偶尔凸现出来,有指引人进入神圣之地的感觉。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有个声音,在心底的最深处默默喊着。
亦淅听到了,却也做不出什么回应。
恭恭敬敬在佛前敬了三柱香,本来在香炉里直直站立的香竟然倒伏下来,落到香灰里。
虽然没有声响,却令人心惊。
这本是很自然的现象,亦淅的脸色却变了。
他不知道:诚心诚意地对神明的一种供奉,神明会不会愿意保佑自己呢?但至少内心深处对宽恕的渴求是真实的,而且迫切。
神思还没有回归,就看到慧明居士向他走来。
“阿弥陀佛——”
慧明居士双掌合十,笑着问候。
亦淅也连忙回礼。
慧明居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步伐轻快,乐于助人。脸上总带着孩子一般简单干净的笑容。
亦淅知道,这个老太太曾经有过怎样坎坷的经历:年轻时守寡,独自抚养一双儿女。儿子后来得了癌症,三十来岁就去世;女儿却是个性格乖僻,有暴力倾向的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四十几岁了没有结婚仍需要这个老妈的照顾。
她除了照顾女儿,时间大半是寺内帮忙。
这种忘我的帮助他人,使得她的精神状态却是异于同龄人的矍烁。或许,精神上的这种超脱,让她坦然接受了命运跌宕不过是对人心最高贵的历练罢了。
所以,亦淅总觉得,这个居士身上闪耀着不可名之的光彩;也乐于与她亲近。
“又看到了你了,孩子。”居士笑着。
“恩。”亦淅点点头,“隔一段时间不来,总觉得少点什么。”
“在想什么呢?都愣神儿了。”居士,看了看他的神色,有点异样。
“我在想,我佛慈悲。是不是愿意接受我敬的香。”
刚才倒伏的香,对亦淅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影响,他望向高大,庄严的佛像,语气里幽幽带着微叹。
居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指了指正在烧香的人群,“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亦淅望去,“和我一样,在敬香啊。求佛祖庇佑吧。”
“对。每个人在敬香的时候,都心有所求。我们想求的太多了,想要的也太多了。可是,有没有想过,你要的你求的,是真的你应该所拥有的吗?”居士,神色平静,淡然地说道:“会不会月满则亏,你求的就是你生命里承受不了的呢?”
亦淅心头一动,不禁默然。
“居士,您说的真好。”
“我佛接纳一切,也渡一切人。”她的笑容,诚恳祥和。
“若我,已入魔道了呢?”亦淅,回想起发生的种种,有些失神。不自觉地喃喃说道:“早已是个混身罪孽的人了吧。”
居士看着这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似有所悟。她也不能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如和风细雨般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孩子,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身上是没有罪孽的。我们,都在不断地修正自己,不断地完善自己,让自己的心更加健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这些话,无疑打动了亦淅,恍然间这些日子如灌了铅一样的心脏,轻快了不少。
“但愿,我还有机会完善自己。让所有事情有美好的发展。”
居士,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刻意去忘记什么,那都是你曾经的选择。不如放手。放下越多,反而拥有的越多。”
亦淅由衷地感激这几句醍醐灌顶的话,双手合十,“谢谢居士,我知道了。”
告别居士,下山的路走得格外轻快。仿佛整个身心,都被解绑了一样,由里到外焕发着可以飞起的畅快。
亦淅想着,或许是诚心敬了香的缘故,又或许是与慧明居士那番机辩的谈话;二者相互作用的结果。
来到车旁,见风挡玻璃上让人用雨刷来着一张纸。
这是停车位,怎么着不会是罚单吧?!
亦淅满腹狐疑,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只有两行字:
——可记得端木灿?
已是魔根,何必烧香拜佛?
亦淅心里一沉。方才的好心情,如狂风卷过的浮云,扫个一干二净!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只是一想到,总有一双在暗处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浑身就像生了疮一样的难受。
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和自己面不面的较量吗?说出真正的目的,痛快地交出底牌,哪怕是生死相搏也好。总好过这样,如看见刀子悬在头上,却不知道什么落下来。
心灵的一种凌迟啊。
亦淅真想用最脏的粗话骂出来,好缓解一下自己胸中的郁闷之气。却无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真是别有用心的人啊,竟然提到了“灿”。
灿,那个曾是他的——灿。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亦淅的脑海里,又闪现出灿的样子——干净,白晰的脸;眉宇间化不开的忧伤。孤独清冷的气质,却有着孩子一样灵动单纯的大眼睛。连笑容,都带着几分落寞;作为男孩子,却美得有几分炫惑。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想起他,还是心跳加速,全是美丽哀伤的画面。
原来,我是真的爱他的。从来都是他,没有变过。
亦淅,对自己承认。
手机的铃声响起。
亦淅来不及多想,一看是老板打来的。
电话里,老板催促他赶快回来处理眼下酒店最棘手的事情。
听着老板着急的语气,亦淅就明白酒店那边要有大事了。
☆、第六章 陷阱(上)
老总心急火燎地打电话,亦淅回来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原来,酒店前些日子竣工的连锁新店,由于建筑消防安全检查没通过,而不能如期开业了。
这对于所有的股东,和酒店的经营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股东们要按期开业,方能借助经营收回成本,才有营利的可能。酒店不能如期开业,光是水电、人工等成本都是虚耗不起的。
《建筑工程消防验收意见书》是开了一张又一张,酒店方让工人根据要求是改了一次又一次。可就像是陷入了无限的恶性循环,越改毛病越多,越是不能通过。到后来,亦淅觉得整间酒店都可以推倒重建了。
在这样的一种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亦淅觉得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了。
难道是上面想要点实惠的东西不成?或者是变相的在要“钱”吗?想到此,入职场这么多年的亦淅觉得有必要和老总商量一下这方面的可能性,和可行性了。
从消防大队没精打采地走出来,老总的”追命电话“也跟过来了。
“亦淅,你去找一下罗先生。他和消防大队的人交情深,能帮上忙!”
刚接电话,老总急迫地布置任务。
亦淅当然知道,老总指的是哪位罗先生。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快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罗修这个人。一是自己小心的避开,二是这个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可如今,老总再提起这个人,亦淅仍觉得有几分别扭。非常想避开这个人,内心里又有几分想见这个人的冲动;这种互相矛盾的心绪纠结在一起,令自己也惶惑。
“罗先生,能帮忙吗?您怎么这么有信心他能帮我们?”
亦淅,有点为难地想找个理由,让老总另想办法。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事对于他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他提了个要求,就是让你去他别墅一趟,亲自谈!”
感觉头顶上响了雷一样!亦淅不禁心头一凛1
罗修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强迫他和他见面,还是有意在用这件事情为难他?
这个心思莫测的男人,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