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戒完本——by清乐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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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将目标锁定陈至荣,果然是没错的。
方亦淅前思后想,沉浸在自己的逻辑推理中。没有留心到,这时的房间里陷入一种有些不自然的安静氛围。他没说话,罗修也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按理说,该说的说的,该聊的也聊了;做为再无瓜葛的二人,方亦淅最该做的,只剩下礼貌的告辞,利落的走人了。
亦淅没有动,罗修也没有下逐客令。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默默僵持着......空气里,有令人感到沉闷的黏稠。
“哗哗......啦啦......”窗外,疾风吹来了一阵骤雨.......雨点飞坠,敲打着玻璃,发出气势不小的震颤。
“下雨了......这么大的雨下过之后,天会越来越凉了......”
方亦淅望向窗外的雨帘,痴痴地说着。
罗修,淡淡地接口:“一场秋雨一场凉......秋尽了,要入冬了.....”
“修........”方亦淅收回视线,轻声唤道。
“唔?.........”
罗修扬首,刚想问什么,便迎上了亦淅长长扇动的睫毛下水汪汪大眼,楚楚可怜地凝望着他......蜷缩的身体,微微颤抖;苍白的倦容,孱弱之姿的痴态——纤纤动人,且如此的我见犹怜。
“我冷.....”亦淅想了半天方说出两个字,语气里听得出来的脆弱,和撒娇,“抱抱我吧......冷......”
☆、第七十四章 疯魔(中)
争忍不相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抱抱我,好不好?.......”亦淅轻言细语地嘤咛恳求,身子纤弱得如一件精致易碎的磁器。
罗修本就难已抵御这样美丽,无助的方亦淅;何况,他对这个男人还夹杂着深沉到复杂的热烈情感。他的邀请,好比诱人犯罪的“禁--果”坠在枝头一般,张扬而鲜艳,散发着致命的魅惑。
他使出平生最大的定力,来稳住自己即将不听大脑支配的手脚,和一颗狂跳的心脏;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一旦他动了,便会难已自控地卷入欲望的漩涡。
“我.....上楼拿条毯子给你。”
尴尬的气氛,凝结了有一分钟:罗修可算是找回了点正常的呼吸和心跳;稍微冷静下来的大脑,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办法。
他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几近匆忙。
方亦淅的双眼,荡着水光,痛得快滴下血来。他知道,这一转身意味着什么。只要任他离开,这个人,会彻底地退出他的人生。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管故事的开始是欺骗也好,强迫也好;现在,他的身体只依赖着罗修,他的心脏也只会为这个人加速跳动;他的苦乐悲喜,也都系于这一人。没有他的人生,没有他的世界,他行吗?他能支持得下去吗?
他,深表怀疑。
这一刻,他像一个即将被丢掉的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想也没想,出于本能地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那个人的身体。
“修,别走!不要离开我......别走......”
方亦淅低泣着,勒紧了手臂;好像不这样做,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罗修停住了脚步,身体不自然地一僵......分明地感到,身后的人情绪激动得体温都开始发烫;一股潮湿浸透了家居服的纯棉布料,灼痛着皮肤。
他,陡然一阵心疼。
方亦淅自顾自地搂着罗修,带着满面的哀楚,和诚惶诚恐的狼狈。那是一种害怕被丢弃,被无视的恐惧和哀伤;鲜明地可以看到正在崩溃的边缘垂死挣扎。
嘴里吐出的,还是一遍又一遍,惨兮兮的轻喃:“不要丢下我.....修......求你了......抱着我.....我冷......”
罗修,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他还没有修炼到那个层次,他以为他可以;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罗修拉开亦淅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发白的手指,转过身来.....轻轻拭去他面上的泪痕,动作温柔,眼底缱绻着爱意;手指恰像是被施予了魔法,于亦淅而言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别哭啊,你这么大人了,哭什么......身体才刚刚恢复得好些,这样很容易再生病的。你呀,要学会爱惜自己.......”说着温情款款的话,声音似拨弄的大提琴弦,低沉性感。
亦淅抓住他的手,泛红的眼眶惹人怜悯。急切地说着:“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爱惜自己干什么?这个身体是你的,这颗心也是你的。你都不要了,我还要他有什么用?!我不要,我不要了......”
方亦淅这般绝望,自暴自弃的态度,令罗修感到愕然.....这太不像方亦淅了。他这副样子,自己只见过一次,并且是铭肌镂骨,再不能忘。与之相比,他更乐于看到那个清冷寡淡,目无下尘,又爱和他处处斗心眼儿,总也不服输的男人。
那才应该是方亦淅,是他爱得发疯,也恨得无奈的方亦淅。
罗修忍不住地叹喟,长长呼出的那口气,扑在亦淅的耳底,显得沉重,诉说着彷徨。
“我想你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我们在这样纠缠下去,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未必能做到全心全意待你,陈叔也不会放过你。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管!”方亦淅冲口喊道,脸上由于激烈的情绪而染上一层绯红,“我不怕,他要来杀我,就让他来好啦......我不理那么多,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认了.......”
“这又是何必呢......”罗修此时,倒有点感佩亦淅的毅然绝然了。
他,必是爱着自己的吧?!那样强烈到不顾一切的爱恋,如火山焰浆般炽热地燃烧着自己,也吞噬着他人——涌动着毁灭与重生的神奇力量。
方亦淅眼角又湿润了,闪闪泛动的波光,潾潾投映在罗修的眼底,暖意融融。
他,双手捧起罗修的棱角分明的脸颊,以对待珍宝的方式,珍而重之地在鼻翼处落下一吻......悄声软语:“修,抱我。要我吧?现在.....我不管以后怎样,我们究竟会走到哪一天......我只要现在,要你。”
方亦淅踮起脚尖,奉若神明的虔诚姿态,沿着罗修的眉眼,说着,吻着......不紧,不慢,犹似一缕清风吹过,春暖花开之魅。
吟出的每一个字,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像流传千年的古老咒语,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魔力,钻入耳膜,鼓动心脏,迷惑着人的神智。
“我是你的,我只是你的......我不可以成为别人的。快抱我,让我热起来,我冷......”
这声音,这撩弄心尖的言词,让听的人全身燥热,越发的欲罢不能。
细细碎碎的轻吻,从始至终没有停止过......落到脖颈处,接着探索对方衣里的锁骨。
罗修的家居服是套头衫,不那么容易脱掉。亦淅,隔着贴身的棉布,细密而又锲而不舍地吻着:神情专注,忘乎所以。
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投到罗修眼中,简直奢靡,绮丽得让人不耐。对于任何一个身体健康,心智正常的成年男性来讲,皆是最赤---裸的引诱,最猛烈的入口毒药。
罗修突然间有了一个爱谁谁,老子豁出去了的想法——反正,人活百年,终有一死。明日有明日之烦恼,和今天没有半点关系。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先前自己别别扭扭了三个多月,又怎样?不照样放不下这个人,照样食不知味地思念这个人?费尽力气的相互折磨,浪费了有限的生命,不是个傻瓜又是什么?
不管了,不管了,随心所欲吧。至少,这一刻,身体听从着的大脑的叫嚣:想要这个人,想抱紧这个人,想贯穿他的身体。听到这些,足够了。
罗修纠结过后,定睛看了看动情的方亦淅——再次确定,这个人,由里到外,全是他的。连血管中流动着的血液,皆可闻得到属于他的味道。
想到此处,雄性的征服欲空前的高涨:他,一手揽过亦淅的腰,粗暴地撕扯着亦淅的衣服,一粒粒纽扣迸落坠地,发出闷响。
随后带有薄茧的手掌,抚上光裸的肌肤:掌下的触感滑润得带着黏性,紧紧吸附着他。
罗修霸道地堵住了亦淅的唇,用力吸吮着,在口腔里横冲直撞的翻绞......似是愤怒,又似是蛮横的占有。亦淅热情地回应着,不时主动缠上他的舌,吞咽着他的津液.....直到舌根发疼,直到呼吸不畅,眼前发黑,才被对方放开。
没有等到一时半刻的休息,罗修脱下身上的家居服,垫在亦淅的身下,直接将人按在了地毯上。
亦淅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上感到一下锐痛,低叫一声——
“啊!哈!”
原来,罗修张嘴咬了一口亦淅的锁骨。
牙齿很使劲,尖利地刺穿了表皮,溢出一朵血珠。
这是罗修的习惯使然,正如食肉动物的嗜血性一样。
他,每深咬一口,惹来亦淅抽冷的痛叫,便会在下一秒用舌尖在伤口处舔舐一圈,让皮肤感受隐约轻快的酥麻。痛与痒,煎熬与快感,相互交织,水火相融地折磨着身下神智渐行渐远的人。
方亦淅说不清,也搞不明白,到底身体是痛多一些,还是快乐多一些。
他只知道,他要的偏偏是这个。
罗修给他的每一种感觉,痛的,痒的,麻的;酣畅淋漓的快感与极致的放纵,全部是他想要的,是他为之神魂颠倒的。他宁愿在这欲海中沉沦溺死,也不愿孤单单,零落入泥。
方亦淅已经被折腾得没有理智,头脑里混沌一片。晴---欲充斥着整具身体,魂魄抽离,仿佛堕入虚空。
“修.....弄坏我吧。这样,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水气氤氲的双眼,滚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往情深地望向上方的那人——缕缕游丝,脉脉含春。
罗修的瞳孔,蓦地收缩......黑曜石般发出刺目,又带有掠夺性的光芒:?2 待得五个小时之后,方亦淅抽筋去骨似地摊在床上:双目失神,身若轻鸿,连手指头动一下的力气皆耗得一干二净;这才深刻地领悟到罗修口中所谓的“后果自负”的真正含义。
他感叹: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正如那句歌词所描写的。
浑浑噩噩,已经不敢想这几个小时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天人大战了。只记得疯狂,自己放下了矜持,不知廉耻地疯狂纠缠着罗修的身体。哪怕是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仍旧一次又一次地请求着他的进犯。
这样的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和一只发--情的雌兽,没有什么分别。
放荡,下贱,毫无羞耻之心;种种行径,罗修在内心深处恐怕也会必然地看轻他吧?!可是,没有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抓紧他,拥抱他,恨不得把这具躯体永远地和他嵌在一起;即使是血肉成泥,也想着合成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惟有这样,才能不再害怕世事的变幻无常,际遇的缘起缘灭。
凡是嘴里说不出来的话,言词描绘都显苍白的痴恋;尽数化为行动,不计后果的任意妄为。
从客厅的地毯,到厨房的洗碗台;从浴室的陶瓷浴缸,到卧房的豪华大床;整整一个下午,已是雨收云静,夜色阑珊;两个人抵死相缠的欢爱才由于体力不支而结束。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飘散着激情过后,雄性荷尔蒙的余味。
方亦淅掉落于罗修带入的欲海里,浮浮沉沉,几回晕阙,几回转醒。甚至,后来不禁担心自己也许会就此死于非命。
念去来,岁月如流,徘徊久,叹息愁思盈。
去去倦寻路程,江陵旧事,何曾再问杨琼。
结果,他没有死,还是清醒着撑开了眼皮。
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他首先想到的人,是罗修。怕是在做梦,怕梦里百般缠绵,梦醒后又是冷冷清清的月光,和孤孤单单的自己。
还好,他只需侧一下头,罗修英伟的脸闪进了眼里。他在旁边,睡着,很安稳。呼吸匀静,睫毛微颤,一只手臂揽住亦淅的纤细的腰。这个动作,代表是占有和保护。
一刹那间,亦淅感到身心安然。
其实,他要的并不多。只是想,每天醒来可以见到他在身边安睡,已是知足。
亦淅想翻个身,活动一下已近僵硬的四肢。这一动,好像牵动了全身的每一条神经,跟着不安地酸疼,发出严重的抗议。腿间被数次贯穿,研磨的地方;疼痛麻胀得厉害,令他回想起发生的一幕一幕,不觉得脸红心跳。
“哎哟.......嘶.....疼......”方亦淅皱紧了眉头,呲牙咧嘴地哼出了声。
不得不暗自低叹,这一回放纵得太过了,玩儿得过火了。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再有几次类似的胡闹,非得“英年早逝”不可。下一次,还是节制一点的好。不能贪图一时的痛快,搭上这条小命啊!
惊觉自己惦记着下一次,又感到心头躁动,耳面发烧。
“疼得很厉害吗?......”、
磁性的嗓音,带着浓睡初醒懒洋洋的暗哑。
方亦淅一惊——没料到自己独自浮想联翩的痴态,会尽收枕边人的眼底,一点点似有似无的慌张。仿佛,刚刚想到的那些淫---涩之念,全被对方看穿了似的。
“我把你吵醒了吗?”方亦淅眨眨水眸,略感歉意地问。
“嗯......”罗修含糊地应着:“你一动,我就醒了。听到你叫了一声,想是你很疼。”
“还好......”方亦淅有些害臊地低下头,声音弱弱地答。
是难受,可这份难受实在是他自寻的,是他求着罗修给他的,谁也怨不得。再说了,这份难受,也是在享受了极度的快感后,必有的副作用。哪有,不付出任何代价,唾手可得的好处呢?!
“是我,自找的。”亦淅抬起头,勾了勾唇角。
罗修叫他这一句自发性总结之语给逗笑了,坐起身子,搂过他的肩膀——“啵”的一声,用力亲了蔷薇色的唇瓣一口。
“真有觉悟!”亲吻完,他取笑道。
方亦淅先是一怔......察觉到罗修吻了他之后,又觉得一股无名的暖流,涌入心肺,香甜沁脾,心情舒畅。
罗修跳下床,走进了浴室。正自纳闷没有听到流水声,这人已经折回来,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我以为你去洗澡......”方亦淅对着他,说。
“刚才,我把你和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好了,不用再洗。”罗修说得很正常,完全听不出一丝晴色的意味。亦淅却是耳根一热:即刻联想到他抱着昏迷的自己,两个人肌肤相贴,靠在浴缸里用温水清洗着身体的绚丽画面。
“趴好,我给你上药。”
罗修扬着手中的软膏,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
亦淅有点赧然,眼里浮动着羞愤的拒绝,嘴里在琢磨着怎样组织合适的词汇。
罗修也不愿多费唇舌,走到床前,一把掀翻亦淅的身子,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双肘支在腰际,拧开盖子,挤出膏体,一只手探进体内,进行上药。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流畅的程度不亚于工厂的流水线作业——利落,准确,熟练。
亦淅本想着再抗争一会儿,看着他强势到不容置喙的态度,只能乖乖放弃,听凭发落。
总算是挺过了尴尬的上药环节,胃里叽哩咕噜地闹开了一锅粥;那叫嚷的声响,像是几里以外的人都听得见。
罗修的眼角,唇边泛着谜之笑意——方亦淅,恰似一个让人无意间撞破了心里小秘密的孩子,有点小窘迫。
“别说是你了,这么晚了,我也饿了。我去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方亦淅想了想,“什么都行,主要是快。越快吃到越好。”
罗修略为思索了一会儿,脑子里把冰箱里的食材全部过了一遍筛子。稍顷,说道:“那,我去煮两碗鸡汤面吧?!放个鸡蛋,放点青菜,好不好?有营养,还能补充体力。”
不知是不是听者有心?亦淅感觉他特别加重了“体力”二字的语气。顿时,觉得心脏跳得加速,面红耳赤。他又不好反驳什么,佯装起满目的愤怒,不屑;结结实实地瞪了一眼罗修。
但这一眼瞪得,底气明显不足不说,再配上鼓动的腮帮,噘起的嘴巴,更像是撒娇的成份多了些,杀伤力几乎为零。
罗修被他这副仿若乍了毛的小猫一般的娇斗模样,拨弄得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