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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很唐门 番外篇完本——by殷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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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以唐九渊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于此同时,一股极腥臭的气息散发开来,闻之欲呕。
闻到那种味道的人,不会呕吐,因为他们已经成了死人。
唐门禁毒,沾衣即死。
云岚在被厉无忧打晕之前,看到最后的画面是铺天盖地的黑色,黑色之中,一袭血衣张扬而舞。那血色极沉,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罪孽,放肆得如同地狱神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终于完了...天哪,开的我自己都收不住。
明天就不更了,我得把下一卷的大纲撸出来。

☆、第五十八章·圣旨
唐何必去看唐九渊的时候,发现这个妖孽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毒虫堆里,左手抓着三只蝎子,右手逗弄着一条色彩斑斓的纤细小蛇。
“你——”唐何必抛掉了手里的包袱,一步冲了上去,抓起唐九渊的左手,三只蝎子不满地掉到了地上。
唐九渊的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截手腕。
那已经不能用可怖来形容了,白皙纤长的小臂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毒伤,还有许多结痂的伤口,像是近几天才受的伤,因为血色还很新鲜。
“噢,”唐九渊歉意地笑了笑,抽回了手,假装没看到唐何必的面色,“你知道的,那个,在手上试毒,比较……方便,嗯。”
唐何必叹息一声,走到洞口捡起那个被他抛掉的包袱,坐到唐九渊身边,“进过极乐洞的弟子不少,没有一个能把自己搞成你这样。”
极乐洞,是一个生活着各式毒虫的山洞,除了定期为唐家提供大量毒物之外,还用来禁闭违反门规的弟子。
唐门自然不会让自家的弟子被毒死,于是所有进入极乐洞的弟子,都被允许携带任何物品。一般的弟子的选择都是解药和暗器,能带多少就带多少,直到自己背不动为止。
然而极乐洞中的毒物实在太多,即使随身带着暗器和解药,也无可避免地会被咬上几口,虽然最终这些毒都会被慢慢化解,但在这个过程中,也要受不少罪。
自然,以极乐洞这等规格,触犯一般的门规也是进不去的。
唐九渊触犯的自然不是一般的门规。
那日,云岚和厉无忧前后堵截,唐九渊于京城之外用出血鸦之毒,随后带着唐何必逃离。所幸唐门势力遍布天下,唐九渊逃走后不久,就联系到了唐家的人,辗转回到蜀中。其间因为唐何必的伤,他们停留了不少时间。
回到唐门之后,以唐老太太为首,唐门上下一致表示了对神枪会无耻行径的愤慨,表达了对洛苇和唐何必的赞赏以及慰问。
然后唐老太太就在无比慈祥的笑容里宣布了对他俩的处罚。
唐何必并没有犯多少门规,何况他身上还带伤,唐老太太只是象征性地罚他抄了几遍门规。重头都在唐九渊身上。
“苇丫头,”唐老太太笑着说道,“听说你已经还原了血鸦?不错不错,居然连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都瞒住了。”
唐九渊知道这位祖母级的人物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假装没听见。
“苇丫头,”唐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惋惜,“可惜血鸦是禁毒,你施毒的地方离京城太近,城西的一些地方也受了影响,青冥忙活了半天才把事情压下来。所以,委屈你去极乐洞住几日了。”
“几日?”
“四十九日。”
哗然。
唐九渊倒是无所谓,于是光荣地成为第一个什么都不带就敢去极乐洞的唐门弟子,创下了记录。
这个处罚的真正原因,唐九渊心里很清楚。
当日在踏雪帮总堂,厉无忧指认唐何必为抚远将军遗孤,唐何必没有否认,两边一合,便算是承认了。唐门这是在告诉这个天下,无论真正的父母是谁,洛苇和唐何必都是唐门的人,想动他们,都得考虑一下他们背后那个庞大的家族。
“我觉得这儿住的挺好,”唐九渊看着唐何必,“要么你去跟老太太说一声,我以后就住这儿了。”
唐何必盯着她的手,“挺好?”
唐九渊把手缩回袖子里,严肃说道:“挺好。”
被中央电脑发现的这些年来,唐九渊在无数的世界里穿梭,每个世界的系数都不一样。而这一次,她需要把暴雨梨花针带到这个世界之外,甚至还要用那东西向中央电脑发出挑战,所以她必须得先搞清楚这个世界系数和现实世界系数之间的关系。
办法只有一个。
唐九渊的身体数据是中央电脑设计的,无论她身处哪个世界,那些数据始终以现实世界为标准。
这便是唐九渊判断的标准。
唐九渊想要测试毒|药暗器的威力,便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当参照物,才能得出最准确的数据。
因为暴雨梨花针还没到手,唐九渊暂时用不着以自己的骨骼来测验暗器的穿透力。不过暴雨梨花针上淬的毒|药,倒是可以早作准备,尤其是她这些天住在极乐洞里,原材料丰富至极。
唐九渊对这些毒|药的预期是能腐蚀金属。
把烧蚀金属的毒|药涂在皮肤上,结果可想而知。好在唐九渊当初特地调高了这具身体的抗毒系数,不然她大概早就死在了自己配出来的毒|药上。
然而中央电脑从来不允许她改动痛觉系数。
唐九渊想,幸好唐何必没有在她试毒的时候过来——她痛得满地打滚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唐何必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包袱,“我带了些药来。”
唐九渊淡淡嗯了一声,显然不感兴趣,“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血鸦有点麻烦,大哥处理了好几天才处理干净,听说相爷对这件事很不满意。不过大哥传回来消息,城西那片沼泽,已经成了一潭死水,寸草不生。”
唐九渊揉了揉眉心,对林甫之大人的心情丝毫不感兴趣,“踏雪帮那边呢?”
“李四管事,但帮主还是你。”
“我走之前,把事情都给他交代好了,他不想管事也得管。”唐九渊随意说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如果我死了就传位给他,这样一来,李四就既不敢杀我,也不敢自封帮主。”
在唐九渊扔下那句话之后,别说杀死她,就算唐九渊喝水被呛死,李四也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所以他甚至还得保护唐九渊的安全。
“神枪会很不高兴。”
“那是肯定的。”唐九渊低笑一声,“厉无忧原本的打算是把踏雪帮从我手上拿走,顺便再杀了你,结果一样都没做到,反而死了几十个手下。厉无忧能从血鸦之下逃生我不意外,云岚呢?就算没死,应该也中毒不浅吧?”
“听说厉无忧打晕了他。”
“可惜。”唐九渊轻轻叹了一口气,半点可惜的意思都没有,“我花了大力气才复原了血鸦,神枪会措手不及,自然没有应对之法。但是过了这次,他们想必也会有所准备,再想用血鸦就难了。对了,李四没有找到唐门来?”
“没有,”唐何必想了想,问道:“我以为你会先问起韩墨。”
“韩墨决断力不够,如果我真的是唐门的人,他会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所以他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不意外。”
唐何必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要杀叶飞花?”
唐九渊面无表情:“手抖,暗器打偏了。”
唐何必看着她。
“好吧,”坚持了一会儿,唐九渊转过头去,“叶飞花留着没多大用,又喜欢跟我作对,所以咯。”
唐何必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方道:“你不该跳下来的。”
唐九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唐九渊唉声叹气道:“可是我脑子一抽就跳下去了,我有什么办法呢?”
唐何必:“……”
“你真是抚远将军的儿子?”唐九渊岔开了话题。
“嗯。”
“那……唐隐仙的儿子呢?”
“大约是早夭了吧。”
唐九渊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个无数人想问的问题:“那你……是不是陛下的儿子?”
以唐九渊无数世的经验,像江千盏这样既有野心又有手段的女人,当皇后的时候便与将军偷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抚远将军一案疑点甚多,将军征战无数,为何会“不慎”死在战阵之中?天下耳目众多,为何直到将军府灭门之后,才被人发现投降一事纯属乌有?
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个谁都不敢说出口的解释。
唐九渊看着唐何必,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一丝久违的紧张。如果唐何必真的是那般身份,唐门便有了竞争那张椅子的资格,为了保证在拿到暴雨梨花针之前这个家族不会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唐九渊必须更改计划。
许久之后,唐何必移开目光,“我也不清楚。”
“过些时候,我大概会回一趟京城。”得不到确切答案,唐九渊便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反正她相信唐何必不会对自己隐瞒,“如今京城都在踏雪帮掌管下,我不回去看着,总有点不放心。”
“你回京城,不用过些时候。”唐何必突然说道。
唐九渊一愣。
唐何必沉默了一下,语气颇有些复杂,“陛下已经降旨,宣你入京。”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吼吼第二卷终于完了。
我对天发四第三卷不会再那么长了。
☆、第五十九章·花雕
“宣我……入京做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唐九渊也是有些愕然。虽说唐门的真实立场不清不楚,但唐青冥眼下还是林甫之的贴身护卫,再联想一下那此时尚在穆王手里的三千禁军,可想而知陛下对唐门不会有多少好感。
“陛下最近对训练女侍卫突然有了些兴趣,于是封你做侍卫首领,让你进京,应该也是因为此事。”
“我?”唐九渊有些无奈,“我都是靠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杀人的,真实武功又不好。陛下身边能人那么多,没有人告诉她这点?”
唐何必微微一笑,表情颇有些古怪,“你武功不好,那这天底下还有武功好的人么?再说,抛开武功不谈,我还真没见过比你会打架的人。”
唐九渊对唐何必给自己的评价很是无奈,“我那是因为经脉实在不行,才得费心思琢磨那些东西。”
“圣旨已经到了唐家了,”唐何必淡淡道:“你武功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江千盏说的才算。还有,老太太让我告诉你,极乐洞剩下那几天你也不用待了,出去接旨,然后准备进京吧。”
在极乐洞里待了将近二十天的唐九渊,已经无法简单地用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了。唐九渊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多么惊世骇俗,沐浴更衣的时候,也就没让人服侍。
接旨的过程一切顺利,唐老太太甚至与传旨的侍卫聊了两句天,留下人家吃了一顿晚饭,这才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
这让唐九渊重新评估了一下唐门的野心。
侍卫走了,唐门反而陷入了担忧之中。陛下这次突然召唐九渊进京,只怕不止是请她训练女侍卫那么简单。唐门上下,连着唐老太太在内,都认为陛下这是不放心唐门,想留一个人在身边,洛苇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洛苇是洛家的人,却和唐门关系匪浅,尤其是和唐家二少爷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把她留在身边,既能防止外人非议,也能很好地牵制唐门。
于是众人都对唐九渊这趟京城之行颇感担心。
唐九渊倒不担心当今圣上会对自己下手,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之类的观念,江千盏真要杀她,她跑了就是。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暴雨梨花针的,对那张椅子半点兴趣也没有,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只要唐门不倒)。
她只是有些担心陛下忌惮她在踏雪帮的作为,想把这个危险分子留在身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唐九渊想与踏雪帮联系便会难上很多。踏雪帮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毕竟处在京城重地,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有青冥和何必在,应该也出不了多大事儿。”唐老太太最终总结道:“实在不行,你跑了就是,想必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你。万一你真出了啥事,唐门自会给你报仇。我唐家的传承比那张椅子还久,底蕴的深厚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
唐九渊微感错愕,“这样……不好吧?”
她此去京城,本就有一份当人质的味道在里面,如果她真的这样跑了,唐门……唐门虽然强大,却无法与那张椅子的权势抗衡。
唐老太太笑了起来,“丫头,你忘了,唐门是靠杀手起家的。真要闹出事来,我们往暗处一躲,谁也找不出来,反而是那些站在明处的人胆战心惊。何况,我想,以陛下的英明,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何必和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唐九渊和唐何必再次踏上了进京的路。
此时中秋刚过,正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反正江千盏也没给出时限,二人虽然不至于一路游山玩水过去,花上个一两天观赏风景消遣娱乐,也是有的。
临近京城,二人却仿佛都不着急入京,反而在一个小镇上多待了两天。
江南繁华地,这镇子虽然不大,环境却也极好。尤其这镇上的人擅长酿一种黄酒,酒名女儿红,配上中秋的蟹,正好。
两碗黄酒,一方小桌,唐九渊和唐何必坐酒楼的露台上,身后点着十数支蜡烛,光线恰到好处,不明不暗。江南气候温和,夜风吹过,倒也没什么寒意。
螃蟹端了上来,混着淡淡的紫苏味道,煞是好闻。
唐九渊却没有动手,而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了下来。放下酒碗之后,胃里还是暖暖的,甚是舒服。
“名不虚传。”唐九渊笑着摇了摇头。
唐何必一指螃蟹,“吃。”
唐九渊拿起一件精致的银制小剪,正要动手,忽然想起了一事,面色便有些古怪,“我是河西人氏,何必兄……莫非觉得我会吃蟹?”
“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唐何必一指酒碗,然后18 看着她道:“你连‘名不虚传’几个字都说了,证明你是知道这东西的,难道还不会吃蟹?”
“何况,”唐何必替唐九渊满上了酒,慢条斯理说道:“螃蟹有些地方不能吃,那是对正常人而言的,至于你——连极乐洞都奈何不了你,我想你就算把蟹壳子都吃了也不会出太大问题,就是味道可能会有些不好。”
唐九渊愕然。
唐何必说话一向很简洁明了,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更不要说出言嘲讽。唐九渊愣了愣神,旋即想起唐何必是连顾书棋都能结为至交的人,那些公子哥儿的琴棋花鸟、拌嘴打岔之技,他大概也懂的不少,只是平时不愿意提。
唐九渊笑了笑,把蟹腿剪了下来。此时中秋刚过,蟹肉正是肥美,莹白无暇。那酒家备的醋也极好,唐九渊将蟹肉蘸着醋吃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鲜美,回味无穷。
唐何必看着她吃蟹的手指。
唐九渊知道自己吃蟹的手法太过熟练,完全不像一个生长在河西的人,却也懒得掩饰这一点,“店家很是用心,这些都是银制的,不用担心有人下毒。何况就算是下毒,也瞒不过我。”
唐何必抬起头来,半晌,面色微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的手指,很……很合适练暗器。”
唐九渊愕然,旋即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失笑。
她有九分把握,唐何必的原话是她的手指很好看,只不过话到嘴边,被他自己改成了“合适练暗器”。她许久不碰这些事情了,没想到自己的感觉依然敏锐如故。
于是她一指唐何必面前的螃蟹,说道:“吃。”
唐何必点头,竟然真的开始吃了起来。
唐九渊一边吃蟹,一边喝酒,一个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她蓦然惊觉面前的酒碗已空,一只手伸了过来,把空酒碗拉出来倒满了酒,然后推了回去。
唐九渊看着那只替她倒酒的手,那手指节修长痩硬,隐隐有几道伤疤。
“今天几号?”唐九渊突然问道。
“十七。”
“十七了啊,”唐九渊仰起头,此时入夜未深,月亮还没有升起,风里却隐隐带来几分凉意,“八月十八钱塘潮,可惜看不到了。”
唐何必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醉意,“什么?”
“没什么,”唐九渊摇了摇头,“这酒——还真是厉害,连你都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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