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小可怜完本——by拆字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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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爹一向是个宠孩子的,既然见着沈念远做下决定,也不在反驳,只是低低叹了口气,说一句去看看旁边的屋子,便出了正屋。
屋里只剩了自己一人,沈念远晃了会儿神,便坐在一张精致的八仙桌旁边收拾起包裹来。他跟沈老爹两人的包裹加起来就是全部家当,这还是之前管事先一步替他们从原先的住处收拾过来的。
粗布包里的东西不多,算上一些细软之物,也只有仅仅十两银子,而再多的钱,却已经在前段时间拿去医馆替沈老爹治病时花光了。
好在如今沈老爹虽然身子骨还是不比之前硬朗,但总不用日日垂卧在榻了。
想到大病初愈的沈老爹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打伤上看守柴房仆役的举动,沈念远轻轻摩挲着包裹里沈老爹一针一线缝补过的棉布衣衫,鼻尖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穿越一场,能得到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父亲,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而这次选择留在封府,就当是他最后的任性……
“哟,小双儿躲在屋里偷偷哭鼻子呐~这是被谁欺负啦?”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念远擦了一把鼻头,抬眼只见一个穿着青竹长袍的清秀双儿笑眯眯地靠在门边,纤细的手臂在半空中晃着,圆溜溜的杏眸里酝满灵动鲜活与小小的惊讶——
“诶?原来是你呀,美人宴上的小~双~儿~我们又见面了诶!”
第70章
门口。少年倚靠在门框边的姿势自然又随意。
沈念远放下手中包袱站起身来,有点讶然,“是你。”
扶青笑着,“还记得我呐~”
沈念远见他笑容明媚,也忍不住一笑,“自然记得。”
扶青哈哈一声,正要说什么,肩背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扶黎站在他身后,眉头微蹙,“挡在门口干什么,进去说。”
外面烈日正高,楚央还被拦在太阳地里。
吐了吐舌头,扶青一脚迈进门里,笑容隐去,只撇撇嘴说,“反正这屋里连个冰盆都没有,屋里屋外也没个区别嘛~”
这话说的沈念远尚带笑意的面色一僵。
楚央跟在扶黎身后迈进屋里,只轻轻扫了扶青一眼,手在同时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扶青见楚央动作,脖子微微一缩,轻哼一声,他拉过扶黎的手臂,拖着扶黎坐在了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指指自己又指指另外两人,“我是扶青~,他是扶黎~,那个冷冰冰是楚央,小双儿你又叫什么呀~”
“沈念远。”沈念远也指了指自己。
“呐,阿远你这儿也太寒酸了吧,公子都没有给你安排丫鬟小厮伺候的吗?”环视屋里一周,扶青啧啧开口,眼里满是嫌弃,“不应该呀~”
“别乱说话。”扶黎坐在一旁,看沈念远越来越僵的脸色,横了扶青一眼,唇角勾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梨花一般浅浅的酒窝便露了出来,“家弟向来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我晓得,只不过屋里着实简陋了些,扶青公子说的也没错。”脸上勉强扯了个笑,沈念远看看扶青一脸糗色,只摸了摸鼻尖,垂眸问,“你们是兄弟?”
“嘿,那当然啦~”提到兄弟,扶青眼睛一亮,揽住扶黎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挨的近了些,“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呀,我跟阿黎可是亲兄弟哟~~”
“嗤。”楚央抱剑站在一边,清淡的眉眼里像是闪过一丝嘲讽。
沈念远轻咳一声,又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实在是……没看出两人像在哪里。
或许,眉清目秀这一点也算相似?
八仙桌上还散着未整理完的家当,沈念一把将东西胡乱塞回到包袱里,见扶青滚圆的双眼还胡乱在屋里乱瞄着,不时啧啧嫌弃几声又被笑意盈盈的扶黎打断,而楚央就默不作声地靠在桌边,浅淡的双眸放空着不知在想什么。
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沈念远笑笑说,“你们现在这儿坐坐,我去给你们准备点茶水。”
“阿远不必这么客气。”扶黎抬头,清秀的眉眼里满是温温柔柔的笑。
倒是扶青坐他身旁嚷道,“阿远你别听阿黎的,方才我们在凉亭喝了些酒,这会儿还怪渴的,你快些去啦~”
“好,那你们稍等。”
院里有单独的小厨房,管事之前交代过东西都放在那里了。
沈念远摸着包袱出了屋,扶黎便轻轻挣开了扶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指尖点在八仙桌上,笑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呀~他看起来蠢死啦~”
扶青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纯稚与无辜,二郎腿又嘚瑟着翘了起来,抬着椅子的两条前腿,来回悠悠晃晃地荡,眼看下一秒就能连人带椅地倾翻过去。
“阿黎又觉得怎么样呢?”扶青晃了半天腿又问。
“跟你一样,蠢的可以。”唇角还点着浅浅的小梨涡,扶黎看了一眼门边,却又叹道,“只不过他的莲印却是咱们都比不上的……”
扶青闻言动了动唇角,就要反驳。
可还不等他开口,一直静默无声的楚央便抬了抬眼皮,声音冷淡,“他就快成熟了。”
“说不定不久便会为公子诞下一儿半双。然后……”
成为封府的另一个主人。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得很。
像扶青立马便黑了脸,拍着桌子站起来,像是只炸毛的小兽,手指指着楚央的鼻尖,清脆的嗓音多了些尖锐,“你胡说!最先成熟的一定会是我!”
“呵。”楚央只轻笑一声,不去理他。
扶黎看着两人,眼里的笑意渐渐变成一片寒凉,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沈念远端着茶盘走进屋里便听见一声“替公子诞下一儿半双”,心头一惊,他手中的茶盘一时没稳住,热气滚滚的茶水便洒在了拇指边缘。
闷哼一声,他忍着烫伤稳好茶盘,微微垂着头走进屋里。
屋内三人见他进来,扶青只气呼呼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扶黎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辛苦。”
沈念远摇了摇头,替他们一人斟好一杯茶水,一一递到他们身前。
扶黎客客气气地接过喝了一口,而原本喊着口渴的扶青却将杯子推到一边,翘着二郎腿喊过身边的丫鬟,扬着尖尖的小下巴说,“点心呢?”
于是丫鬟忙将之前在凉亭里整理过的食盒摆上桌,拉开食盒三层高的抽屉,里面摆的是一叠一叠卖相精致的小糕点。
随意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扶青这才对上沈念远一直盯着自己的双眸,努嘴道,“你也想吃?”
沈念远挺直的身子微微一僵。
最后一杯茶是递给的楚央。
这个眉目浅淡的白衣少年并未拒绝,只是从沈念远手中接过茶杯的时候,骤然抓住沈念远的手——
是刚好被烫伤的地方。
“疼吗?”楚央轻声道。
沈念远一怔,对上楚央淡漠的眸子,抽抽手小声说,“一点点。”
楚央并不放开他,习武的手掌心有层薄薄的茧子,磨得沈念远被烫伤的地方一阵刺痛。
“能知道疼便好。”楚央说,平静的眸子凑近了沈念远的,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带着完全不符合其冷漠气场的诡异邪气,“劝你一句,离阿择远一点。”
汗毛竖起,沈念远望进楚央的眼中,感觉脊背渐渐爬上一丝丝的阴寒凉气。
那双淡漠的眼里,分明写满了浓浓的厌恶。
茶杯被推回了手中,高热的茶水泼洒在手背,连着拇指的部位烫出一整片的红。
沈念远倒抽一口冷气,茶杯“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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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移动着臃肿的身材,脚步生风地走进正院主屋。
“诶,亦柳你怎么跟小厮们混在一起了?”
院里,亦柳拉着丫头们与一小厮围在一起,不知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管事?”亦柳转过头,隐秘地拍了拍身边小厮的肩膀,一群人就此散开,“您怎么现在来了院里,公子这会儿还未睡醒呢……”
“诶,这不是刚替公子安顿好了那个小双儿吗。”拿着白色的锦帕擦了擦脸上滚滚滑落的汗珠,管事笑道,“那双儿如今留在了后院里,想来不久,咱们便要恭喜公子后院再添一位双儿侍子了。”
“是吗……”亦柳笑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瞥了瞥主屋门口挺立的高大身影,“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吗,”管事将锦帕踹回兜里,搓了搓手,小声道,“我看这次的双儿有戏,那莲印的颜色,啧啧……”
亦柳这下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了,眼神穿过管事身后,磕磕绊绊地喊了一声。
“古、古公子……”
管事闻言,疑惑地转过身。
只见一袭青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他的背后,冷硬的面容一丝多余表情也无,而那双锋利如刃的暗黑双眸却牢牢地盯着他,然后缓缓开口问道:“……什么后院?”
第71章
暗色的帐幔长长地垂在地上,墨发散乱的青年轻轻蹭了蹭颈边挨着的薄被,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声,缓缓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眸。
“醒了?”古越见着封择封择睁开双眼,弯腰将帐幔全部挑起。
透光窗棂照进的日光让封择尚在混沌迷茫中的瞳仁紧缩了一瞬。眨眨眼,待他终于凝目看清楚了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嗡”地一声,混乱又热烈的记忆便纷纷涌上脑海。
面色爆红,封择一轱辘从榻上用手肘撑起身子,却不想腰间酸了一片,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气。
不经意将目光落在男人紧抿着的薄削唇瓣上,他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回想起男人口中温暖紧致仿若回到母体怀抱的温软,初次尝欢的小封择不禁在薄被之下翘了翘小脑袋。
妈蛋!你倒是争气呀!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很可爱吗!
羞愤了脸,想到这具青涩的身体竟然在男人嘴里没坚持几下就……去了,数据择那颗已然混迹了几个穿越世界的金刚心瞬间碎了一地——
话说,给他点儿502胶水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事关男人的尊严啊喂!
心底满是幽怨的呐喊,将来自这具身体最原始深处的愤怒目光对准了眼前的男人,封择颤颤巍巍地抬起指尖对准了古越的鼻尖,酡红着脸颊骂道,“登徒子!”
一看之前就没少找人练习,不然为什么这么熟练?!
虽是被骂,古越脸上却半分气恼也无。
漆黑如夜的眼眸里泛着幽光,他看着青年刚睡醒的的面颊尤带红晕,连生气的模样都似娇嗔,一张一合的浅粉色唇瓣仿若鲜嫩的花瓣,便忍不住地下头去用舌尖勾住那两片柔软与娇嫩,温柔地吮吸黏磨却不再冒进地轻轻吻了几下。
“放……唔……”瞪大了双眼,封择堵在嘴边骂人训斥的话被尽数吞回了肚子里,男人的臂膀太过有力,又被紧箍地死死地不能挣脱,于是他便只能紧紧抓住男人的前胸,指尖泛白用力地将衣襟口揪成一团。
“乖,呼吸。”恋恋不舍地退离青年的唇角,古越心底却有些好笑的看着青年在亲吻下被憋得通红的双颊。
忍不住将拇指覆上那处变得嫣红的唇瓣,他正要伸手抹去青年唇角的水迹,却不想手背被猛地拍开。
“你、你、你放肆!”本公子不拦你还真要窜上天了?!
封择愤愤地望着古越,黑色的瞳孔里簇着一丝火苗,像是最纯净的黑曜石,熠熠闪烁着黑亮的光辉。
显然,失忆后的古越在无师自通下便点亮了流氓耍到底,脸皮厚到糙的技能点。像是完全不担心封择会因为他多有“冒犯”的举动而怒火中烧,古越只依旧我行我素,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将一众丫鬟小厮都“赶”到了院里,屋里只余他一人,好来“伺候”床上这位娇贵的大少爷。
对于古越,封择感觉自己像是搬了块砖砸了自己的脑袋,但好歹是认出了这个男人便是跟了自己几个世界的人,他这颗脆弱的小心脏跳动的节奏才微微正常了些。
不然妥妥的又要碎一次。
而在封择第三次怒吼着要男人滚出屋里,而古越却仍然顶着自己的那张面瘫脸,无声无息吃着豆腐帮他把衣衫重新穿戴整理好后,封择已然没有力气再挣扎反抗了。
他想,或许这个男人一直跟着自己压根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报复他来着!恩,就是为了报复自己每次都要跟他来场生离死别![大雾]
可他也不想的啊……
乱七八糟地想着些没边没际的东西,封择面上却保持着一派矜持的高傲神色,见男人毫无一丝勉强地半跪在地上,就要替自己穿鞋,他抿了抿唇,稍微把脚抬了抬。
古越细微地注意到了封择的动作,他垂着头,掩在阴影中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便不有犹豫地握住了那小巧纤细的嫩白脚踝。
粗粝的拇指摸过脚面,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替青年穿好鞋袜,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这才开口说,“府里的管事说是找你有事情禀报,我见你睡得好,便让他在院里候着了。”
“管事?”封择一瞬间便想到了沈念远。
然后便下意识看向古越,还不等他吐槽这人在这个世界与主角受在原剧情里的亲密关系,他却先一步察觉到了男人话里不经意流露的讯息——
比如说,让管事在院里候着。
这可是骄阳似火烈日当头的大中午,再加上管事那肥硕的身躯……
噫!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烤[哔—]吗!
心头一哆嗦,封择愣愣地对上男人黑沉的双目,突然有种不怎么美妙的心虚感从心底发散。
但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又心虚的毛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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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亦柳手拿香帕擦着额头冒下的汗珠候在门口,听闻屋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便晓得这是公子午睡醒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紧闭的屋门便虚掩着开了一丝缝隙,见有凉飕飕的凉气从屋里钻出来,亦柳急忙对角落里坐着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嗖—”地一下从檐下的阴影处站起来,管家掂了掂自己的肚皮,整理了下略有褶皱的衣衫后,又特意拐到太阳下稍微晒了晒,直到细密的汗珠从面皮上淌下,他这才迈着略显疲软的脚步进了屋。
“公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管事停在挡帘外微微躬身。
“进来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管事进到屋里就看到离床边的一侧立着的青衣男人。看到男人隐匿在阴影下几乎面无表情的样子,管事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似有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怕?
半倚在床榻上,封择微微挑眉,用手心掩着打了个懒懒的小哈欠,轻飘飘地看了古越一眼,嘴角上勾却是对着管事说,“往后退什么?你家公子我是虎狼会吃人的吗?”
绵软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午睡后的慵懒与沙哑,管事听了只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尴尬地笑笑又偷偷瞄了站在侧边的男人一眼——
他觉得自家公子实在是在说笑。
呵,公子您自然是不会吃人,可您新收的这位新宠,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山中霸王呐!您再不开开眼,这封府里的丫鬟小厮可就要被收拾干净了啊!
眼底是浓浓的忌惮与害怕,管事先替自己默哀了一秒。
没办法,实在是被点穴后直立立地扔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感觉太酸爽!那可是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呐,他这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身膘目测得瘦下十斤重去!
心疼自己,更心疼自己身上的肉,心里满满都是辛酸泪却没地方抹的管事对此表示十分怨念。
见得向来精明能干的管事背后冒气浓浓的怨气,封择轻咳一声,又瞥他一眼,“不是说有事回禀?”
回过神,管事看着自家公子脸上渐渐升起的不耐烦,忙弓了弓腰,不再去想一旁的青衣男子,正了神色道:“回禀公子,小的听您的吩咐已经将沈公子安置在了后院。”
封择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湖泊平静的心头却已经泛起了波澜。
这跟他自己写好的剧本不一样啊喂!
他本以为给了那沈念远两个选择,依着主角受那种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个性,肯定是会接下那五十两银子就此离开的,毕竟……跟一群后院的女人双儿争抢一个男人的宅斗画风,实在是不太符合这个世界的主角受的设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