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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小可怜完本——by拆字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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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不眨,却似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明明穴道已经被解开,可他浑身此时却更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地定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小央?”
尚昀的语气极轻,那轻飘的声音仿若海中升起的脆弱气泡,一戳就破。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的小央,他那分明已经死在三年前的小师弟,怎么会……重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是真实,还是幻觉?
尚昀心思像是一团团杂乱的麻绳,纠纠缠缠,纷纷扰扰,最后却只能被那颗解不开的死结,继续拉扯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颤痛。
掌心向外伸出,尚昀目光直直落在那一袭白衣之上,他看着眼前人,平稳的声音下暗含一丝颤抖,“是你吗?”
楚央,是你吗?
三年前楚氏的灭门惨案依旧历历在目,尚昀嘶红了双目,问。
楚央遮着脸的身躯一颤,他为回话,却只将遮着脸的袖口缓缓放下,而那张素日里的浅淡淡漠的眉目,却早已清泪两行,染过苍白的双颊,眸中渗出的是浓浓的悲伤与绝望。
“师兄……”楚央缓缓开口,继而牙齿狠狠的硌着,愤怨地望向尚昀问道,字字泣血,“三年前,你到底去哪了?!爹说你背叛了楚家,我不信!可……”
可楚家灭门的惨案,尚且存在他的心头,历历在目!
日日夜夜地辗转于他的梦境,折磨着他,警醒着他!
“三年前,你到底去哪了,你说啊!”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将这句话吼出来,楚央从腰间抽出他自三年前便不再离身的佩剑,瞬间刺在尚昀的喉间。
滑腻的猩红液体自喉间滑落,滴在地上炸出一朵血花。
尚昀喉结微动,只是直直地跪在地上,却动也不动。
“爹临死前告诉我,是你叛出了楚家,师兄……这是真的?”声音轻颤了一下,楚央执剑的手一晃,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剑尖留下,“尚昀,你说话!”
是真是假,总要给他的明白。
“不是我。”
像是只过了一秒,又像是漫长到渡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楚央看着尚昀缓缓开口,然后告诉他——
不是我。
内里透支,手中的剑瞬间无力地摔落在地上,楚央吃力地撑着身子站在尚昀面前,而后洒然转身。
“你要去哪?”尚昀伸手拉住楚央的袖口。
楚央脚下一个趔趄,脸上的泪意却已经停住,他眉眼间的怨恨与绝望似是瞬间便在那一句「不是我」中烟消云散了。
他静静背对着尚昀站立良久,才缓缓回过头。
眼中全然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楚央看着他平静道,“回我可以回的地方。”
尚昀站起身,死死拉住他,“楚家满门被灭,你能回什么可以回的地方!小央,跟我走!”
“跟你走?”楚央的眸子缓缓转动了一下,轻声道,“师兄,我可以信你不是那叛门之人,可要我跟你走……呵,我只问你,三年前楚氏被灭门的时候,你去哪了?而在那之后的三年,你又在哪?”
“我……”尚昀想要解释,可故事太长,他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那一丝的犹豫落在楚央眼里,瞬间变了味道。
嘴角弯起的笑意像是嘲讽,楚央看着尚昀横亘在脸上的那道可怖的伤疤,心头便是一阵恍惚。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突然说道,“我会跟你走的。”
尚昀拉着楚央的袖口依然不松手,他的眼里心里此时满是对眼前人失而复得的欢心与无尽的心痛,然而,正是如此,他才恰恰忽略掉了眼前楚央眼中的已然熄灭的火光。
黯淡的仿佛灯灭。
“小央……”心中一悸,尚昀死死盯着楚央,不死心道,“我会替楚家报灭门之仇,你必须跟我走!”
“提楚家报仇?可惜我现在连真正的灭族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楚央伸手掰开尚昀拉着他的袖口的手指,“况且……我已经嫁作他人为妾,又怎么跟你走?”
“嫁人?……妾?”尚昀眼前突然一黑,随即狠狠抓住楚央,眼中的红光又冒了出来,像是一匹脱笼的野狼。
“对。”楚央静静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楚家灭门,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身上挨了无数刀,仅存着一口心气,我被他从乱葬岗中挖了出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袖口便被大力拉扯开,露出手腕上一寸的细腻皮肤,莲花般嫣红的印记刻在白皙的肌肤上,艳艳灼目的绯红色,是双儿们的莲印开放后的颜色。
而正是着深红的色泽,灼伤了尚昀的眼。
默默拉起自己的袖口,楚央收回手,定定的望着尚昀。
尚昀看着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双手,神色仓皇。
半晌,他才缓缓道,喉咙干涩道,“他对你……好吗?”

第94章

“他对你……好吗?”
“好啊。”楚央笑了一下,“当然好。”
暗巷内枯枝斑驳,一阵清风吹过,落在地上的长剑发出一声微弱的铮鸣,被细心擦拭的清澈光亮的剑身反射出清秀少年微微柔和了的眉眼。
身体紧绷,尚昀心间被楚央眉眼间自然流露出的温和刺痛了一瞬。
他想说,既然你过得好便是最好,楚氏灭门的的仇恨尽可交付于他一人。而话到嘴边,话音却生生被卡住,就像嗓子里含了一道鱼刺。
是如鲠在喉的痛楚,咽不下,取不出,痛苦难捱,生不如死。
“他是谁?”嘴里含着满满的苦涩,尚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必知道的。”楚央轻声道。
一切都没必要了不是吗?
“不必?”尚昀苦笑一声,饱满的喉头却是剧烈滚动着,颈间破开的口子一滴一滴从缝隙中流出,滴落在脚下的银白剑身上,“不,小央,你合该让我知道他是谁。”以我曾经作为你长兄,甚至是更亲密的身份。
告诉我,给我个明白,给我一个……你能够将我这般毫不犹豫便放弃掉的理由。
男人眼中是固有的执着与明灭难辨的情绪,楚央看着尚昀,心头那一直极力克制的慌乱像是要随时爆发出来。
退后一步,楚央避开尚昀的眼,“别问了。”
“别问,你让我不问……”尚昀低声重复着,倏尔喉间像是发出一声低笑。
笑声里是说不尽的苍凉与悲寂。
三年前的楚氏灭门惨案让他痛不欲生,楚家上下近百条人命在那场不知名的屠杀中无一生还。
师父,师娘,还有他那被放在心尖子上疼宠爱护着的小师弟……这三个曾在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人,更是一朝落得尸骨无存。
后来,他发了疯的去找,去寻,哪怕只能寻到他们遗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抹印记……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无尸无骨,衣冠不存。
尚昀曾以为,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当时。
而三年后,那个他曾经疼宠爱护的小师弟却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温热依旧的身躯,比之三年愈发清秀的熟悉眉眼,会哭会笑,是个活生生的……
活生生的人。
——不是仅仅只存在他的梦里,那个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永远抓不住少年一片衣袖的梦里。
他的小师弟还活着,这个认知让他自胸腔升起一股温热的活力,就像是坏死的地方又长出了新鲜的皮肉,是生机,属于他的生机。
可是……
正是这份属于他的生机,此时却又被站在他身前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再次挥手割落成一片片千疮百孔。
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尚昀剧烈喘息着,黑色瞳孔中几乎带进祈求,“楚央……”
楚央听着尚昀的声音,心口发颤,整个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偷偏回头去,楚央这才见尚昀脖颈间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已经凝出了薄薄的一层血痂,鲜血再也流不出一滴。
心中终是不忍,眼眶一酸,楚央缓缓道,“楚家嫡子早就死在三年前的乱葬岗中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楚央,却也仅仅是身为普通双儿的楚央。师兄,你该明白,早在三年前楚氏灭门的那一刻起,你我便不再是师兄弟……”至于楚家血海深仇,便让他一人来报足以。
而听闻楚央竟要决心与他断决师兄弟关系,尚昀猛然抓住楚央的衣角,更是目呲欲裂。
“小央,三年前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其实!”
“别说了!”楚央拦住尚昀未说出口的话,微红的眼眶看向尚昀,“既是相见,便是缘分一场,可师兄,你我缘分已尽,过往烟云便是再多说也是无意。”
尚昀听着一怔,但握着楚央衣角的手指却更紧了。
楚央凝视尚昀片刻,也不挣脱,只是突然脚下轻点,落在地上的长剑高高飞起,一眨眼,便瞬间割断了整个衣袍的下摆。
佩剑重新握进手中,楚央看着剑身上的鲜血,眼眸深深地波动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他近乎决绝的转过身,不理握着那片白衣碎片的男人,只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那人待我极好,他是封府的主子,你……莫要再找他麻烦。”
说罢,楚央便再无一丝迟疑,抽身离去。
暗巷中,尚昀怔怔地握着手中白衣碎片,心头倏尔升起一片冷意。
他感受着身边少年的抽离,远去,然后就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划破暗巷的天空,引来几声嘶哑的鸦鸣,粗劣而又凄凉。
僵硬的抬起头,目视着楚央与之前将军如出一辙的消失方向,尚昀狠狠地咳嗽一声,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黑眸之下是说不出的阴翳与猩红,“封府主人,又是你。”
而一边,身为封府主子的封择此时却昏昏欲睡地躺在浸满温水的木桶中,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被阻隔在了一门之外,主院内是一片寂静温和。
而突然,隔着浴桶的屏风之前却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封择困倦而又疑惑地微微睁眼,却见眼前一片雾气氤氲,将屏风后来人的身形熏染地朦胧而又暧昧。
“谁在屏风后面?”一向不喜沐浴时有其他人打扰,封择的语气不觉凌厉了起来。
屏风后,来人的身体似乎被这突然的一声惊了一下,身体局促又僵硬片刻,才有声音低低响起,“公子,是我。”

第95章

封择整个人都懒洋洋地泡在浴桶里,听见屏风外面响起略带忐忑又熟悉的声音时,原本凌厉的目光懵逼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这听声音可不就是主角受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屋里的?亦柳跟其他守在门外的丫头小厮都去哪了?
三个问号齐刷刷压在心头,封择心里满是不确定跟纳闷儿。
可透过屏风看那个依稀可见,隐约十分局促不安的身影,又想到屏风外的主角受可不是平常人,封择便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小双儿?沈念远?”
屏风这边,沈念远耳边听着那道略显沙哑又散漫的声音,垂首紧张地用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布巾,低低应了一声。
“亦柳她们呢?”封择问,眉头浅浅皱起。
亦柳作为他的贴身丫鬟,最是知晓他沐浴不喜人打扰的习惯,古越那家伙武力值爆表,是个个例也就罢了……可是这沈念远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被随意放进来?
“亦柳姑娘被前院传话的小厮喊走了,说是管事有急事吩咐。”沈念远搅搅手指,只垂眸喏喏道,“当时我恰好路过主院,所以便被亦柳姑娘暂时拉来……替守。”
哦……原来只是替守,可你这进屋又是想要怎样?
封择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边觉得亦柳作为他的贴身女婢着实冒失了,又一边暗暗吐槽主角受不经过自己同意便进到屋里的越矩行为。
而封择不知,自己暂时的沉默就像是沈念远的一剂定心剂。
握紧了手中的布巾,沈念远轻声说,“公子,念远愿服侍您沐浴。”
wtf?
乍一听到沈念远的话,若不是因腰间酸痛,封择只怕忍不住从浴桶中跳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保守的古代社会,双儿们的一举一动都颇受束缚,像是自愿服侍男子沐浴这种事,那简直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这个双儿已经彻底臣服了!
好嘛,这也的确是件能让每个男人都倍有面子的事……
然而,封择揉着后腰低头的看了眼自己斑驳中尤带暧昧痕迹的胸膛,默默沉了姿势,将整个身子都埋进腾腾浴水中。
啊哈哈,还是算了吧。
毕竟,作为剧本中主角攻身份的那个男人已经在昨天正式被他“占有”且“打上了标签”,所以……主角受,我们不约!
绝壁不约!
不过话说回来,封择目光又飘回到屏风后微微晃动着的人影上,暗自摸了摸脸颊,却是纳闷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让主角受误会,不惜以身相许的事情?还是说,真实情况是他的魅力颜值已然逆天,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清楚?
好吧,其实不论讲是上面的哪个想法,说来都有些过于自恋了。
轻咳一声,封择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拉长的脑回路,心道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得先将人打发走才是。
而对于沈念远,这个世界集各种气运于一身的主角受,即便封择心里是如何拒绝又怎样隐隐排斥自己沐浴时被人打扰的不悦心情。
此刻他也不得不收敛了这具身体的脾气,尽量温和道,“我这里并不需要人服侍,小双儿你大可不必……”
“委屈”二字还未说出口,封择坐在宽大的浴桶里,只看屏风外的沈念远就要伸手拉开屏风。
“等等!”封择被吓了一跳。
哗啦一阵水声响起,又是迅速的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沈念远咬牙将屏风拉开,抬眼便愣在了原地。
刚从浴桶中站起的青年发丝上尚带有氤氲的水汽,俊秀的面容也被那温热的水雾熏出一抹浅浅的绯红色,他身形修长,挺直地站在浴桶中,上身披着单薄的浴衣,而没入水中的部分则柔软地摊开在水面上,隐隐透过那层薄透的布料,可以依稀望进更深层次的美景……
“出去!”
一声泛着冷意的轻叱打断了沈念远恍惚的视线。
“公子……”手足无措地站捧着布巾站在原地,沈念远死死地看着眼前青年半湿的衣料下露出的青红痕迹的胸膛,眼眶瞬时一阵发红。
这,这些痕迹是……
沈念远狠狠咬着唇,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但这一刻,他却只能控制着那颗颤抖的心,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
浴桶中,封择胡乱披着亵衣,神思纷杂,唇角抿出一条笔直的弧度。

第96章

“公子,你——”
紧咬着唇,沈念远不是那种不懂风月之事的傻子,他早知道公子的后院里尽是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不仅仅有以清凝姑娘为首貌美若仙的妾侍们,还有三位风姿绰约,各有27 千秋的双儿公子。
但明白归明白,可突然看到封择那被亵衣遮盖着的,不知是被后院中的哪位妾侍,甚至可能只是主院中随意哪个暖床丫鬟烙下的欢.爱痕迹,沈念远的心里就忍不住如针扎般刺痛起来。
这刺痛并不尖锐,但却密密麻麻地包裹着那颗温热的心脏,眼眶中像是有水雾落成的圆珠在打着转,必须要他强忍着才不会落下。
而如今虽说是三伏天,可封择站在浴桶里,由着温水渐渐降下温度,上半身便冷不丁被升腾起的水雾冻的打了个哆嗦。
唇角抿着笔直的一条线,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泛着冷意,“爷这里不需要人伺候,出去,别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公子……”沈念远低低叫了一声,双目对上封择冷厉的眸子,声音平静中带了一丝颤抖,“是……念远越矩了。”
他的嗓音里透着些自嘲的意味,眼眶红的像个小兔子。
封择神色依旧高冷,只是陡生的怒意在看到眼前少年委屈倔强的神情时,却突然变成了哭笑不得。
——说好的服侍他沐浴,怎么现在成了要不哭不的小媳妇样?
——主角受你用这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数据择表示,他不是爱撩汉子的原身,现在有点亚历山大啊喂!
还未曾出口的训斥一时就被尽数咽回了肚子,原身的这具身体,性格方面虽说乖戾了些,但某些时候还算温柔体贴,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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