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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小可怜完本——by拆字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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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择愣了,连挽留都来不及,他瞪大了眼看着古越消失的方向,喃喃的低语声恍若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鬼才会等你这个蠢货。”
你走你的,娶你的皇子,做你的大将军。
最好此后桥归桥路归路,这一辈子都见不着面才好!
“公子……”跟着两人的小厮被这些突入起来吓怀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小厮的声音拉回了封择的思绪,他闭上眼,又睁开,说,“回屋罢。”
仿佛那些低落从未存在,抬眼间封家的家主又是成了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是有什么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古越出了封府,踩着轻功出了暗巷,双脚踏在一根枯枝上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出来吧。”
暗巷里一片寂静,细闻甚至可以听到风吹动衣摆的声音。身着落魄的剑客抱剑一步一步从阴影里走出来,脚下踏着枯枝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
尚昀抬起头来,“将军。”
古越眯眼不言,只趁剑客来不及防备便率先出手镇压,一击雷霆之姿分明是要夺他性命!
尚昀大惊,抱剑抵挡,却难逃古越拳风霍霍。只是当古越拳风袭上他的前胸之时,尚昀突然低声道了句,“将军,得罪了。”
颈间被刺入冰凉的银针的瞬间,古越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低吼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将一掌挥出,掌风堪堪扫过尚昀的腰侧,本就破烂的衣衫终于彻底破开一个大洞,皮肉混着鲜血染红了古越的眼……
终是让他的青年等不到了。
陷入黑暗前的一瞬,古越所有的思绪皆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然后落入尘埃。
想来他便是怎么也没想到,将军府为了寻他,早就派动了暗卫一系分散在各地。早在尚昀发现他的踪迹后,便联系了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人。
“这……尚公子,你的伤……”全身裹着黑衣的暗卫收回刺入古越颈后的银针,又顺势接住自家主子倒下的身体,惊讶道,“没想到主子真的会对您出手。”
“伤口无碍。”尚昀倒吸一口冷气,只说,“将军现在是失忆了,对人防备心自然重。”
“我怎么看他对封府里的那个小子可温柔了。”暗卫撇撇嘴反驳道。
尚昀无言以对,只说,“比起关注那个,你还不如多想想主子醒了之后要怎么交代吧。咱们是能把他绑回京城去,但可绑不住他的心。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说着,他摸了摸腰侧的伤口。
“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主子恢复记忆。”暗卫点点头,“我已经传消息回了将军府,想来鬼医已经在想办法了,咱们先上路罢。”
尚昀闻言,犹豫了一下,对暗卫道,“给我半个时辰,我要多带个人回去。”
“嗯?”暗卫挑眉,“小情人?”
尚昀斜睨他一眼,却并未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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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文帝十九年,十月。
天水镇,封府。
“公子,这月的账本都在这儿了。”副管事,现在应该称为代管事的中年男人耷拉着眉眼站在案前,眉目清俊的青年拿起最高处的账本,仔细翻看。
“公子,照您的吩咐,府上的采买已经从南边收购回了大批的稻粮,全囤在地窖里了。您看,咱要什么时候开仓?”想到谷粮间的差价,代管事已经忍不住搓搓手,仿若看见一枚枚大金锭子从眼前飞过。
“再等等。”封择摇摇头,眼睛看向窗棂边,一只雀儿落在上面又飞走,硬是在木栏上踩出一个小巧可爱的爪印来。
灰尘落的越来越厚了。
封择放空了脑袋想着原剧情里,饥荒来临的时候,三个月也无一滴雨水,黄沙尘土四处飞扬,处处都透着一股绝望。
而这一切,从那个人离开的那一天起,便已经开始了。
合上手中的账本,揉揉疲惫地额间,封择转头看向代管事道,“人有消息了吗?”
“还是没有消息。”代管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公子,楚公子已经消失了快三个月了,这一点消息也寻不到,怕是……早便出事了。”
“……”封择沉默了下来,脊背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半晌,他低叹了口气,道,“让外面的人都撤回来吧。”
“哎!”代管事弯了弯腰,这才踏着轻松的步子出了门。
手指轻扣在扶手上,清脆而缓慢,思考了半天,封择绕是将原剧情又轮了个遍,也还是没有找出楚央可能消失的蛛丝马迹。
难不成是被自己这个外来着扰乱了某些剧情,蝴蝶了一大片,才造成了楚央的凭空消失?但还是不科学啊!
没错,楚央如同人间蒸发般的消失在了封府里,与古越离开的同一天。
就凭这一点,封择就更不能释怀。
难道是古越将人带走了?可那是为什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难不成是古越看上他了……啊呸!
就算看上了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人人不都已经知道,大楚的英雄古越古大将军,一月后便会与皇朝的十二皇子成婚的消息了?
……成婚啊。
心头一痛,封择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封择这才算明白,原来少年白头的威力完全比不上少年秃头的可怕……他要是再这么纠结下去,早晚他得先把自己抓秃了去……
哦,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不再去想楚央的事,封择抓过剩下没看完的账本,一本一本认命的翻看起来,时不时做个批注画个圈,时间也就缓缓到了午膳的时候。
亦柳离府后,封择再没有补上贴身丫鬟的空缺,反而是招了个清秀小厮在身边伺候。虽不比女子贴心,但也少生事端,让他放心。
用过午膳,又是小憩半个时辰,继而又是看账本看账本继续看账本。没办法,封府家大业大,别的不多,就是账多。
翻到如意斋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了,他突然想起也不知是谁在耳边说的,如意斋的掌柜最近想要高老。
合上手中账本,封择喊进小厮来净了净手,问道,“念远可回府了?”
小厮是个伶俐的,只摇摇头道,“沈公子还未归呢,听说如意斋的老掌柜最近在将铺子里的一些事务交接给沈公子呢,想来沈公子也是个大忙人了。”他说着,语气里不无钦羡。
“嗯。”封择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将手中的湿帕子扔回道铜盆里,看着帕子慢慢浸入水里了,才缓缓说,“明日若是沈念远回府了,便吩咐他来爷书房一趟。”
“喏。”小厮点头。
黑夜来临,封府里又燃上了一盏盏的灯笼,点起星星熠熠的灯火。封择合衣仰面躺在床榻上,盯着绛红色的帐顶,渐渐闭上眼,安稳地沉入黑色的梦里。
日复一日。
晨光熹微,鸡鸣而立。
“公子,沈公子来了。”
屋门被轻声扣响,封择沾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唇,便见着小厮领着一袭蓝衫的清俊少年走进屋里。
沈念远恭敬的行了个礼,在书案之前站毕,眼观鼻,鼻观心。
说来可笑,他们两人的相遇也是始于这个地方,只可惜当初怀抱着青涩甜蜜心情的那个小双儿,不过只三个月,便一如那遁入空门的僧人,红尘三千,却再不懂何为少年情谊。
“听说,老掌柜要告老。”封择抬眼看着沈念远,声音在书房里扩开,“你是怎么想的?”
“念远并无什么想法,一切都听公子的。”沈念远抬头,神色平静道。
“听爷的……”右手食指轻敲了下桌案,封择也不转弯抹角,直言说,“我打算让你直接顶上掌柜的名头,你看如何?”
沈念远波澜不惊,“但凭公子左右。”
“呵,”低笑一声,封择继续道,“既然如此,那爷还打算,将如意斋化到你的名下。”
许是没听清,沈念远愣了一下。
“总归是我欠你的。”封择神色不变,将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转让契书递给他,“好了,出去罢。”
手里攥着契书,沈念远眼底的波澜一层层散开,满是复杂,艰难开口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择淡笑不言,只朗声喊了小厮进来,示意他将人带出去。
灼人双目的日光下,沈念远死死攥紧了契书,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太阳,大滴大滴的泪珠争先恐后的从双目里溢出来,落到那一章薄薄的决定了他一切的黄色纸张上。
“欠我的。”他不去看周围仆侍的神色各异,只缓缓蹲下身来,抱住膝盖,“你又何尝欠过我?”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出演的一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罢了。
屋内,封择听着一门之外的哀哀低泣,静静合上双目。

第106章

“小远,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铺子里的生意……”沈老爹擦着桌子,见沈念远从屋外脚步匆匆的垂头进来,放下手中抹布便走过去。不想却被自己儿子突然抬眼吓了一跳,“……谁?谁你欺负你了?!”
眼底晕着水光,眼眶周围的红色还未褪去,沈念远捏着手里的契书,勉强对沈父笑了笑,“没谁欺负你儿子呢,我这是太高兴了。”
“高兴?”沈父盯着沈念远的脸猛瞧,敲得沈念远嘴角挂着的笑发了僵,才皱眉道,“我怎么看你是哭过了,小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是被如意斋的掌柜的训斥了?
沈父想着今日沈念远足足比往日提早了三个时辰从外面回来,想来心里肯定不好受了,便安慰他道,“我早给你说过,那副掌柜的活计便是不做了也罢,爹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养活自己儿子还是没问题的。”
“爹,你瞎想什么呢。”沈念远看着沈父斑白的发鬓,不由鼻子一酸,将手里攥到汗湿的黄色转让契书递到沈父面前,“你儿子真碰上好事了。”见沈父神色惊异,沈念远笑里藏着说不出的苦涩,“公子心善,今儿已经将那如意斋转到我的名下了……我与他一切两清,往后,咱们也不需再呆在这府上了。”
小心翼翼地接过契书,沈父以为自己幻听了,“小远,你愿意走了?”
见沈念远轻轻点了点头,“走。”
他说,继而用些微犹疑的口气道,“还有就是,爹……我并不想接手如意斋。”
“怎么?”沈父问。
因为总觉得像是分手费啊,虽然这并不是。沈念远一面知道这只是封择的好意,一面却又因此对如意斋抱着一种复杂的感官,他想了想,还是对沈父坦言道,“爹,离开封府以后,我……不想离他太近。”
沈父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想到如意斋本就是封家公子的铺子,他也点点头,“也好,那我们便离开天水镇……回……村里?”
沈念远摇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个村子并不适合他们父子久居。
“那咱们又能去哪?”
垂了眼眸,静默半晌,沈念远深吸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道,“上京罢。”
沈父不禁心中长舒了口气,在他看来离的天水镇有多远,便代表着沈念远想要离开封家公子的决心有多大。
不怪他仍有多余的担忧。须知当初封家公子本就给了他们父子俩两条路选,或是拿着银子立刻离开,又或是自愿留下。他这傻儿子因为心系这封家公子,最后选了留下一途,甘愿在这封府的后院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住下。可这转眼间三个月将过,听闻自己儿子突然说终于要离开封府了,沈父的心里是不无反对的。
虽是在这封府里被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沈父惯以为人生来便是三六九等。像是封家公子这般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公子,对他们这种升斗小民来讲是万万高不可攀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与封公子间的距离本就是天堑一般,若是一心强求只怕那结局便一如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不过,幸而封家公子为人正派清醒,自家儿子如今也算是堪堪醒悟,为时不晚……
“既然要走,那咱们便快些收拾收拾东西吧,在封府叨扰主人多日,总不好再继续赖下去了。”沈父心知沈念远此时心里定不好受,又不愿见儿子尴尬,他笑呵呵的拿着契书,将皱巴巴的契书展平了,又慢悠悠道,“以后,咱爷俩好好过日子。”
沈念远身形一阵,半晌才低低的回了一句,“好。”
声音哽咽。
父子俩的行李不多,如同刚搬到院里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人一个粗布包背在身后。
一路畅通无阻的自封府正门走出,沈念远抬头看着府门上悬挂着的两个鎏金大字,恍若隔世。
“走吧。”沈父道。
“嗯。”
————
“走了?”合上手中的账本,封择听着小厮简单汇报着沈念远父子俩离开天水镇的消息,皱眉,“可能看出他们大致是去往何处的?”
小厮点点头说,“沈公子跟他父亲走的是上京的官路,只此一条,绝不会错了。”
“上……京。”封择抿了抿嘴唇,心道原剧情就算被他这只蝴蝶扇了个七零八乱,但在有些重要的时机里,世界还是有能力将它拉回原有的轨道啊……
窗外树影婆娑,风一吹,泛了黄的柳叶便扑簌簌的从枝条上落下来,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深秋,饥荒、难民。
封择看着窗外,眼前渐渐浮现出前世饥民暴乱的场景,不禁揉揉疲酸的眉心。
……等等,再等等吧。
等他熬过这段日子。

第107章

十一月,京都。
年轻的小厮架着一辆朴素的灰色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内门。
京城多繁华,聚集了大楚朝的大半世家贵族,来往行人多有豪绅贵女,就连沿街叫卖的商贩都看起来比其他地界的人要光鲜三分,也更谄媚三分。
进京之后,小厮便不敢再纵马前行,只缓缓地驾着马车,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京中贵人,给自家主子惹麻烦。可纵是马蹄子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赶着路,也不妨有人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朝马车撞过来。
幸得小厮反应不慢,提前“吁”住了马车,好歹是没将人撞着。
“怎么了?”见马车突然停住,一只白皙的手掌率先从车帘的一角伸出,手掌的主人声音很清朗,如泠泠的泉水,让闻者不禁产生透人心脾的轻快感。
“哎,疼死本公子了。”那没撞上马车反而栽倒地上的小公子揉着自己屁股,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看向马车,龇牙咧嘴模样趁着他异常俊秀的脸蛋有些诡异滑稽。
封择听到声音,这才拉开灰色的车帘探出头来。
还不待他出声询问,那年轻的小公子便一脸痴相的望着他,“你真漂亮。”
生平最憎恶别人评价自己漂亮的封择不耐的皱了皱眉,却又看这地上的小公子模样上佳,若是长开了那必定是一等一的极品美人,于是“颜控之魂”瞬间完爆先前这小公子给他的厌恶感,只习惯性的勾了勾嘴角道,“小公子若是没事,可否给在下让个路?”
“……好。”小公子被那一笑闪瞎了眼,失神一瞬,他顿时觉得自己屁股也不疼了,身心简直舒畅的不得了!完全没有要去见那个臭屁未婚夫的不耐烦了!
可他愉悦是愉悦了,但远处跑来的家仆可不这么想。
“你谁啊,让我家公子让路?活腻了吧?”脸上擦了干粉的油头小厮掐着腰,气焰十足的挡在马车前,叫嚣道,“哪里来的乡下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的身子有多金贵,撞坏了就是砍了你的头都偿不起!”
“公公公……公子……”驾车的清秀小厮被那仆役一句话吓结巴了,可……可他真没撞着那人啊,是他自己倒地上的啊!
“无事。”封择安抚的看他一眼,只连余光都不给那叫嚣的下人,便对那小公子意味深长道,“小公子,你家的这仆人可真是有意思,明知主子受了伤,却不闻不问,反倒是狂吠的厉害,竟是能越到主子头上说话了。”
年轻小公子闻言一愣,神色一凛,看向那站在车前的油头小厮,若有所思。
“好了,是非分明想必小公子心中有数,在下还要赶路,便先走一步了。”
语毕,封择示意驾车小厮调转方向离开。他尚还有心事惦念,着实不欲再与这对主仆纠缠,怕多生事端。
“诶……”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小公子见马车绕开自己缓缓驶走,心头的舒畅感瞬间变成了心肝脾肺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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