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就要无节操完本——by暮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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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
她小声地叫着周防。
“……嗯?”
“尊,看见了吗。”
周防瞥了一眼大地。摩天轮附近不知何时除了赤组的少年们意外变得空空落落,再无他人。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小巷中、草丛里、树林中,有穿着青色制服的人影晃动。从高处俯瞰,他们动作僵硬细碎,面无表情,像四处涌来争食的蚂蚁一样蠢蠢欲动,让人看了心生烦躁。除此之外,还有穿着白大褂、带着黄金氏族纹章的男人们在坚固的装甲车里透过玻璃窗遥看着这一切。
十束这时才喘过气来,一副废柴的样子站了起来单手扶腰:“呀嘞呀嘞,真是壮观呐……其实呢,昨天我们就注意到这些人了出没在酒吧附近了,所以今天才务必拜托KING过来。”
周防尊好像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微微勾起唇角。
“是吗。那么,倒还有些意思。”
这么说着,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向前小小地迈了一步。然后随意地、笔直地,走入了毫无任何依托的百米高空之中。
然后直线下坠。
***
一身儒雅气质的白大褂的御槌高志在几个青色制服的人包围之下用喇叭开始对高处喊话。
“栉名君?栉名君,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安娜静默地听着,默默地垂下了头。十束紧张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娜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要躲避又强行忍住了。
“栉名君,你忘了可爱的穗波阿姨了吗?依靠这些人而让穗波阿姨一个人呆着,真的好吗?”御槌高志轻声笑道:“好好考虑一下你之前给他人所造成的噩梦吧,栉名君。你的归路,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只能有一个的么?”
“——说出来吧,栉名君。这是大家的愿望啊。”
安娜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十束连声追问:“怎么了,安娜酱?安娜酱,不要听他的!安娜酱!安娜酱!”
安娜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她好像有点困惑一样轻轻拧起眉毛,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谁询问。
“呐,所谓的……王,是什么呢?”
“王的情况,或许就像是在自己的体内饲养了一只饥饿的野兽一样吧。”十束轻声回答:“那只野兽想要跑到外面来作乱。它渴求着血与肉。”
安娜仿佛听见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那么,我要成为……青王。”
***
轰。
周防尊直起因为承受压力而弯曲的脊背,舒展了一下身体。
平时尽量不去注意的,在身体里潜伏的、作为王而拥有的力量一点点流窜起来,加快速度,燃烧起来,然后炙烤空气。
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带着炽热的热流在头顶的盖然性奇点上出现。
青族人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王的威势了,四下里的人立刻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慌乱起来,虽然仍勉强维持着阵型,但脚步已经杂碎起来,有人低低议论着要不要退逃。日已西沉,晚霞从天边燃起,艳丽的红色与尚未退去的蓝色在天空中各占据一方,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防尊用闲散的语调道:“想要从我这里带走我所保护的人,那么就动手吧。”
鲜红的火焰“嗤嗤嗤轰——”地一声呈放射状飞散开来变成火焰的网路,青组不少人都连连后退,踉跄着狼狈地倒在地上。周防尊向前迈了一步,正欲逃跑的人纷纷感觉身体僵硬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那么——……嗯?”
周防的话挺住,视线微微抬高。
在他的视线所向,那里有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凛冽而干净的声线,冰冷的语气,然而蕴含着强大的让人无法逼视的自信的语调,在青色的圆球状空间中传出来。随着这样的声音,青色的空间愈加涨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青色力场,包围了所有的青之族人。
“我等Scepter 4,在此贯彻佩剑者之职责。”
“圣域不容纷扰,现世不容暴力。”
“佩剑者以剑制敌,我等大义不容污点。”
有着冰凉而深邃的黑鸦鸦的眼眸的人以流畅而华丽的动作从腰侧拔出长刀。
“在我还没有到来之前,就擅自处理我分内的事。周防尊,你的狂妄真是让人不快。”
周防轻笑着哼了一声勾起唇角,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兴奋。
“原来如此,你已经成为青王了。”
的确,那样大范围的青色的阳炎,只能是王之圣域。那样惊人的强大的气势,高洁而率直,只能是青之王者。
缠绕着青色的阳炎,被圣域与正常空间的临界面所挤压的能量卷起漩涡扶摇直上,最终汇聚并压缩于头上的力学平衡点。从被压缩的空间与能量中出现的,巨大的结晶体。那既是剑也是炸弹,既是维护秩序的意志的象徵也是爆发的力量的象徵,同时也是统治世界的权力的象征。
青之王,和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伏见从战斗中脱出身来,惊讶而困惑带着些许不安注视着那个人。和上次见面时感觉不同。仅仅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一天,这个人周身的气势就已经完全变化了。
凌厉,锋锐,高洁。
如同一把直指天空的剑。
他将长刀举过头顶,然后干脆利落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劈下来到身侧,发出简短的指令。
“以新任青王·零之名,我宣告先代青王羽张迅之氏族,解散。”
七零八落的青组成员们面色有些怔愣,反应过来的人,解脱有之,兴奋有之,不满有之,悲伤有之,麻木有之。凑速人、凑秋人两兄弟像小孩子一样露出“没有玩够”那种纯粹的恶意的神情。这对双胞胎默契地分说着话。
“什么解散啊。”
“新的青王什么的——”
“——我们——”
两人齐声说道,“——才不要呢!”
他们势如闪电从两侧鬼魅一般偷袭过来。然而那人完全没有要躲的样子。因为,他的身后刚才因为王的气势而被忽略的人纷纷从腰侧拔出了长剑。双胞胎兄弟立刻被分别涌起的阳炎圣域弹开。
“——全员拔刀!”
最侧的男人这么命令道,同时率先开始行动。
“新组Scepter 4·击剑机动课第一小队队长秋山冰杜拔刀!”
从他开始,一排几个人像声波一样扩散着传播拔刀。
“同剑一,弁财酉次郎拔刀!”
“剑一加茂刘芳拔刀!”
“剑一道明寺安迪拔刀!”
“剑一日高晓拔刀!”
总共只有五个人,每一个人的声势,干净利落的声音,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挺直的脊梁,虽然还没经过专业训练显得不太一致然而精神奕奕的神态,与之前的Scepter 4可谓天翻地覆之别。
那个人罕见地勾起了唇。
“我等佩剑者,为大义挥刀。”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放弃写文。
☆、#真爱告白#
比方说在像现在这样有骤雨倾盆,独自坐在客厅里,身边空空荡荡窗外雨帘潺潺的漫长的下午,感觉自己与世界断开连线的时候,伏见会回想起某次夕阳余晖将尽未尽之时,那个人时隔许久忽然又推开玄关的门进来,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路,疲惫的眉眼因为惊讶和自嘲轻轻扬起一瞬的样子。
“……啊,抱歉。”
他说:“我这就离开。”
那时候他已经是青王。之前赤金之战,青组因为内部重组而率先退出。御槌高志手下的异能者们被尊轻而易举地干掉,迟来一步的兔子们带走了御槌高志,还修改了穗波老师关于安娜的记忆。安娜变成了与穗波老师完全无关的人。然后,失去了与普通的世界的联系的安娜,加入了吠舞罗,成为了赤王旗下年龄最小的族人。之后,新组的Scepter 4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仅仅是两个多月时间治安水平就大幅回升。这种大范围的剿灭行为到处拉仇恨,一些并不了解“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的异能者也盯上了那个人。
情报贩子的消息说,最近四五周内至少发生了二十九期在明处的突发袭击事件,其中不乏针对那个人的自杀式刺杀。与此同时,Scepter4内部的改革尚未完全结束,据说正在遴选优秀成员组建特别机动部队,用来集中大部分的许可权、情报权、优先权,从而提高整个队伍的办事效率,精简队伍构造和出阵阵容。
总而言之,他一定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但是关于这一切,为什么成为青王、怎样成为的青王,现在在做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对伏见解释过只言片语,只是擅自行动了,并且将伏见置于“见过面但记不起名字”的路人的地位。
伏见自己当然也有所猜想。
——这也是因为什么使命吗?
聪明人喜欢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并且擅长敏锐地趋利避害,害怕被否定。出于廉价的自尊,出于自我欺骗的内心,出于对被否定的害怕,伏见在那时也什么都没有问。
伏见动了动手指,最终只是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突然这么擅自发出声来的话让伏见感觉十分后悔,但对方显然已经听到了,并且顿下了脚步,脸上有不明显的诧异神色。伏见在心里哀叹着偏移开了视线。
“我说……你也很久没休息了吧。好歹……算是相识的人,不至于怀疑我到这个地步吧?”
很久没有回应。伏见以为那人都已经走了时,身体感受到左侧的沙发下陷了。那个人面无表情地与他坐在同一条沙发上,“咔嗒”一声点燃一支烟,沉默地抽着。但也仅此而已,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一只手臂,却不能再靠近。
伏见后悔于叫他进来结果把气氛闹得无比糟糕。要是自己能够像八田那样坦率地、无大脑地不顾气氛地说话就好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根本找不到话题。
“伏见君,对于永生这种事怎么看?”
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那个人。
伏见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种话题,但对方的口气那么平静,好像只是随意丢下这种话一样。如果认真回答的话就是自己输了——话说永生这么中二病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就算是王也是不可能长久不死的吧?
莫名其妙地带着这样的想法,伏见故意用漫不经心的随意的口气回答:“那种事都是神话怪谈里用来骗小孩子的吧?……先不提永生什么的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实现,就算真的是永生,一成不变永远不必担心死亡的世界不是很乏味无聊的吗?”
“——并不是一成不变。”那个人说:“如果,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必须不停地挣扎、小心翼翼地考量才能活下去呢?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那不是更累吗?那样的话,活着本身还有什么令人觉得愉快的地方可以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
——但是活着这件事,原本就很累啊。
话到嘴边,顾承迟又收了回去,侧头去看少年故作随意的样子,心底微微失笑。
[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对于活着这件事的执着。]
这种想法尽管早就意识到了,但是现在再想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躁感灼烤着内心。
“……说的,也是呢。”
沉默良久,伏见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难以启齿一样别扭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来:“……说起来,你……那次……”
“什么。”
“……说什么‘不想让别人看到’……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
那个人站了起来,沙发的形变随之消失。漂亮的五官放大在眼前,那个人略显自嘲地勾了勾嘴唇。
“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伏见君?”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然后未及回答就粗鲁地抓住了伏见脑后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带着一口烟气吻了上去。交换着呼吸,伏见被浓重的烟气呛得咳嗽了起来,那个人却毫不在意地继续抓紧他的头发,神色漠然地看着伏见猛烈地仰着头不断咳嗽,直至眼角都渗出泪来。
“流泪了。”
反应过来时,伏见已经仰躺在沙发上了。那个人单手撑在他的耳畔,另一手隔着外裤勾勒着他下面的器官形状,同时俯下|身子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然后沿着高挺的鼻梁寻找到微微分开的唇瓣,深入,交换,纠缠,勾勒,舔舐。
伏见发出甜腻的鼻音。
顾承迟俯趴在伏见的脖颈与锁骨的交连出,时重时轻地用牙尖轻轻磨咬着他的皮肤。
“真无法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对真心爱着的人保持温和的不远不近的距离呢?真是困惑……那对于我来说,太过困难了。只要稍微允许我接近,就想要获得更多——温柔地抚摸、无微不至的细腻的关怀,我根本做不到。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想要看见伏见君像这样在我身下喘息,因为我而哀切地呜咽,因为我而哭出来,因为我而疼痛……不只是身体,想要伏见君的灵魂,命运,思想,完完全全地都属于我,一丝一毫都分不开,毫无距离地紧紧地黏合,真切地体会到我沸腾的情感。——我比任何人都依赖着伏见君。所以想要伏见君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轻轻地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却有几分苦涩。
“……这种龌龊的想法,这种可悲的心思,就是我的意思。”
“——如何,被我的想法吓到了吗?”
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伏见闭着眼睛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
顾承迟温柔地吻着他,“……不用担心。现在的话,我的目的不是进入你。仅仅是得到你,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我都做得到。甚至也可能会不顾及你的情绪。但是,我所困扰的是怎样离开你。”
台词是早已预先准备好的,只要恰当地控制语气就能营造完美无缺的结果。
“被我牵扯入无休无止的痛苦的世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益处,虽然这么想着,我有完全不愿意跟你分开……如果能保持适当的距离就好了。但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一旦靠近……就会忍不住想要拘禁你,想要伤害你,想要捆绑住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静默良久,他离开伏见,重重地坐入另一条沙发里,很疲惫地仰着头,手指遮着眼睛。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不是那么在意你的想法,当然可以带你走了。但是不行,做不到。”
“……背负着可悲的使命的我,是不能拥有自我的。”他的声线恢复了冷静理智,显得淡漠而平静。
“伏见君不应该被我带到不相关的世界里来。伏见君只要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就足够了。接下来的路,即使只能一个人走下去,我也做得到。之前,也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所以……”他站起来,将腰间长刀的位置摆正,青色的制服剪裁合身,他正了正衣领,“所以,只要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就可以了。”
“之后,我的未来与伏见君,没有任何关系。”
顾承迟轻轻“哼”了一声,除了他自己无人可听到。
“那么,我的部下们来了。再见。”
门打开,外面是严阵以待的穿着青色制服的年轻人们。他们腰杆挺直,他们神采奕奕,他们目光澄亮,因为追随着王而从不担心迷失方向。
门关上,屋内空空荡荡。
比方说像这种时候。这种气氛中,伏见就会再三地想起那时的场景。毕竟,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一切都在向着稳定的方向发展。新的消息却忽然传来。青王·零宣布自己是零之王权者,出于无色之王、赤之王、黄金之王委托的使命才不得已担当青王之位,如今真正的青王·宗像礼司总算被石盘选出,他也随之消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的青王的到来做准备。
青族内部的权力交接意外地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然后,零之王权者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使命。
使命。
为他人付出,为他人活着,以他人的意志为命令。
以此为生存的意义。
——这就是可悲的零之王权者吗?
强迫自己忘记自己。不能拥有自我,一生都只是容器。空担着无限的可能性,自己却只有注定的道路可走。
这就是可悲的零之王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