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就要无节操完本——by暮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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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刻沉默地听着,已经走进了乾清殿。他走进偏房,将少年安置到床上,却忽然被他揽住了脖子,酒气喷了一脸。
“星刻……也已经许久没有背着我了。……如果不是天子,星刻不会这样……吧?”
黎星刻叹了口气,将顾承迟的长发捋到耳后,想要掰开他的胳膊,蹲下来给他脱靴子,却没想到顾承迟突如其来的加大了力道,将黎星刻揽在身前,“……不要走。”
黎星刻的心一下子失了节拍,乱跳了起来。
他深呼吸了几下,只当天子是酒后神志不清,温声道:“陛下,臣为您脱履更衣,才能睡觉。”
顾承迟顺从地放下了手,不知是昏睡了过去还是听见了他的话。
黎星刻脱下他的长靴袜子,散开束发的丝带发簪,褪去外袍,解到里衣时,手下的动作却轻轻颤抖了起来。
欲望和理性天人交战。少年白皙的肌肤和泛着微微红晕的两颊,红润的唇,微挑的眼角,锁骨美好的线条,都在为他心里的魔鬼加码。理智被它们叫嚣着变成了木柴,欲望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小心地褪去顾承迟的里衣,吻上他微微张开的唇瓣,撬开牙齿,寻找对方的舌头,吮吸挑拨,恋恋不舍放开微微肿起的双唇,沿着耳垂直到脖颈,锁骨,胸前的两粒鲜红的茱萸。
顾承迟模模糊糊地闷闷发出了个类似于“嗯”的鼻音。黎星刻微微笑了起来,手指自他胸前慢慢延伸到腰侧,小心地褪下他的亵裤。
顾承迟仿佛有些焦躁一样,皱起了眉头,咕哝了几句什么。
黎星刻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抚平顾承迟蹙起的眉峰,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自知他的状态很不对,——他现在呼吸粗重,耳旁充斥着尖锐的鸣叫,脑中没有理智,只有欲望嗡嗡作响。自幼学武习文,先生所说的大忌,全在他身上了。然而他不管不顾。他已经疯魔,且中了剧毒。后果与身份全被他抛之脑后,不愿去想。
他低声的说道:“陛下,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给您,极致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我的节操掉了一地……
☆、人渣
天色仍然是脏兮兮的灰蓝色,然而已有鸟儿稚嫩的啁啾声隔着重帘隐隐约约入耳。大朵大朵的云层织叠,背后仿佛有千万道金色的天光挣扎欲破笼而出,在积云略薄的边缘渗出一点点金光。刚睁开眼,看什么都觉得很是刺眼。顾承迟眯眼又睁开,反复好几次,才发现面前有浅绿色的字符带着柔和的光芒静静地浮在空中。
顾承迟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决定主线一走向的重要选择。如果按照选项方向可能性最大推理下去的话,选项A就是深爱黎星刻,以至于忘却政事,……最后两人在绝望而浓烈的相爱中与国家同亡。选项B意味着感性与理智完全分割,并且理智占绝对优势,冷落黎星刻,最终国家兴盛,而两人只能永隔。
如果再往深处想,选项A中的天子虽然看起来丧失了责任心,但内心深处其实是痛苦地挣扎着想要脱离不理智的爱情,最终失败以致自暴自弃地自我放纵的。这样似乎构成了一个悖论:爱到深处,想要与所爱的人一世平安,想要保护他,就必须抛弃爱情。
倒计时3’14”。
最初的时候,这个所谓的游戏系统提到“主线一旦失败即完全死亡”,然而主线任务给出的条件十分丰裕,完成也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那么这条提醒的真正用意,应该就是暗示了所谓的失败,不仅仅是没有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走向了错误的结局,即所谓的Bad Ending。返回来考虑,游戏名称[攻略天下]以及那个猥琐满溢的提示,莫不暗示了一种倾向。
顾承迟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个游戏的恶趣味的本意。
……这是个渣男养成游戏。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向着人渣之路撒蹄儿狂奔永不回头除非大彻大悟无悲无喜不嗔不怒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远离三千世界自认为看破生死愿意嗝屁才能□□地活着,顾承迟思考起来连标点都不想加了。
倒计时2’36”。
虽然能够承认自己要依靠什么扯淡的游戏系统活下去,但是想到接下来会真的一点儿节操也不剩下,顾承迟还是觉得有点膈应。求生是本能,当□□还立牌坊的追求道德上的制高点的虚荣心,也是本能。两种本能相互冲突,顾承迟心里已下意识地选择了前面一种,虽然自己还不愿承认。
视界的左下角有浮起来的提示泡泡,顾承迟放过了这边儿的思维,打开提示泡泡,装备上称号和光环,积分暂且攒着不用,最后查看。橙色的光符出现在眼前。
要选择谁并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成长在军事学院中,作为同寝上下铺的同窗以及共同上过战场的战友的亚克琉斯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黎星刻选择亚克琉斯后,系统漂出红色的光符:
……失意体前屈。
一手贱成千古恨!就他[哔]知道凡是和亚克琉斯这个贱人扯到一块儿的就没好事!
好不容易奋斗到了中产阶级尼玛这么一剥夺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承迟感觉当年他在战场上被迫击炮炸得只剩下一条小胖次躺在地上一心求死结果被衣冠楚楚的后勤部队发现并围观时心情都没这么复杂。他咬牙切齿地收拾好表情,然后披上里衣,选择了B项。
倒计时恰好结束。黎星刻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翕动,然后睁开,似乎因为光线刺眼而皱起了眉,眯着眼睛,视线略带模糊,他看到坐在床边的顾承迟披着里衣转过头来,面色平静从容,问他:“醒了?”心忽然凉了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坐起身来,接过顾承迟递过来的衣衫,听他说道:“你昨日的衣服毁了,已不能再穿,你暂且穿着这件,在这里等我去命人给你再寻一件,只说是我昨日醉酒吐污了就成。”
然后顾承迟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着襟扣,一边不紧不慢地、不经意似的提到,“今天礼部林子舆恐怕会上疏说向布里塔尼亚求亲的事。若派出礼部使团,你应当随行做护卫比较合适。”
黎星刻怔怔地看着他,一颗心如坠冰窖。
说这些话时,顾承迟并没有自称朕,也没有傲慢的态度,语气温和平淡,然而态度却疏离干脆。仿佛根本没有一夜热烈的鱼水之欢。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应,顾承迟轻轻皱起了眉,说道:“还有什么事么?”
他表现得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反而正像一切都应该这样似的。黎星刻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不,没有什么。”
顾承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推开殿门走出去。已然喷薄而出的日光轰地铺满屋内,太过刺眼。黎星刻迎着光看见那个身影隐没在炽盛的晨光中,觉得眼睛干涩,胸口一阵痛痒。他猛地捂着嘴,压抑着声音趴在床沿咳嗽起来,直起身来时,素白隐鱼纹的里衣广袖上沾染着殷红的斑斑血迹,被他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下了早朝就要去批阅奏折。通政司和奏事处送来的奏折高高地垒起来,几乎堆满桌面。顾承迟执起笔,脑中阴狠狠地道:“上一次见你是让你看戏,这次见你还是让你看戏。亚克琉斯,你心情如何,嗯?”
“矮油你好绝情嘛达令~人家在那边儿帮你擦屁股折腾了三十九年呢。”
“……什么意思?”
“相亲会后第二天我就发现你已经不再是你了呢。虽然语言习惯样貌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真正的你绝对不会有那么浅短的鄙陋目光,处理事情每每都很糟糕,最后死掉了。然后我就精疲力竭地在你的位置上带着,你爹正在努力造人以免华夏邦元帅位后继无人呢。然后我都变成糟老头子了又被你召唤过来,啧啧啧,满心欢喜反而被你讨厌。嘤嘤桑心死了啦。”
这是典型的亚克琉斯的语调,油腔滑调不正经。顾承迟却不禁勾起了唇,心里满盈着复杂的感动。虽然被他三言两语带过去,但是稍稍一想就能猜测到那是多么困难的处境:挚友已经不知不觉间消失,而除自己以外无人发现这点。顶上华夏邦元帅的位置,一方面因为不是华夏邦纯血而被本邦人反对,却不能有任何意见,还要极力维护华夏邦的利益,另一方面解家面临继承人危机,遭受打压,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提供援助,这样风波中的三十多年,让当年那个骄纵的光芒四射的贵族少爷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但是依然不改那种痞子腔调。
他一定很辛苦。
“……亚克琉斯。”
“嗯?有什么事吗~忽然这么郑重地叫人家。人家是会害羞的呢。”
……突然想跟这家伙说谢谢的自己一定不小心把智商丢掉了!!!
顾承迟无奈地深深叹气,道:“跟我来讲讲你的助手系统相关的吧。”
“唔——”亚克琉斯平日虽然十分不靠谱,然而到正式场合却意外地分外可靠。顾承迟听到噼里啪啦的按键声,然后是亚克琉斯带着赞叹的声音,“啊,相当厉害嘛,这个游戏什么的设定的助手,大概就是万能管家一类的角色。比如全资源索引啦任务清单链接啦获得物品保管分析啦以及积分可兑换奖励商城链接者啦什么的这一类,全部都能做到哦。”
“是吗。”
顾承迟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在面前的奏折上用朱红色批上“发回。更改词句,不准繁冗语言。”后,语气平淡的道:“那么滚吧亚克琉斯。这暂时没你事儿了。”
“嘤嘤嘤渣!”亚克琉斯带着哭腔控诉道。
顾承迟勾起一个微妙的笑容。“朕会把你的渣字的三点水换成口字旁的,小琉子。”
二月末,以礼部林子舆为首的使团浩浩荡荡漂洋过海向神圣布里塔尼亚首都Pendragon而去,要求联姻。查尔斯最终选中第三公主尤菲米娅·Li·不列颠,一个并无大谋大志也没有实权的11区副总督。四月下旬,洛阳牡丹花盛开,繁花似锦,皇后尤菲米娅到达朱禁城,婚庆大典持续三天,场面壮观奢华。
皇历2018年,11区黑色叛乱事件后Zero再度出现,宣布成立合众国日本,中华联邦作为神圣布里塔尼亚的友国发兵征讨,两国友谊加固。
次年,大将军黎星刻因为失职而被天子严厉申斥,虽未贬职外放,然而众人皆知其人已失圣宠。作为大将军而手上无兵权,圈在洛阳城内整日毫无实权要事,于是门庭冷落。
三年后,联邦各处爆发起义事件,领头人是皇历2016年的三元公苏舜岚。他们打着消灭伪立宪制的旗号,要求建立起一个真正的民主平等自由的国家,推翻各地地方政府,声势浩荡,直逼洛阳。
洛阳危机。
☆、终焉(上)·古怪的战争
洛阳城内,春雨细细绵绵地下着,酒幡在绵软如针的雨丝中缓缓舒展,似湿非湿。太过浓密而细弱的雨帘像一场大雾,天地间变得烟笼雾罩,绰约模糊,远处突兀的红墙琉璃瓦被这雨丝晕染,原本的八分威严,被柔和成了十分古意。
洛阳被围城,八门戒严,不准出入,京卫军严阵以待,两方对峙如今已是第四天,除了最初那一天小小交战彼此试探一次以外,如今还未开展。时间拖得越长,洛阳城百姓心里便越紧张,京卫军便越疲惫,时局对天子一方便越不利。现今城内的商家都开始囤粮囤米,物价高得惊人,百姓们是咬着牙买了东西藏在家里,以防打起来了物资短缺。如果京卫军一朝懈怠,对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京师无大将,到时候恐怕局势难以逆转。
“……可是此次起义,本身便很奇怪。各地地方政府竟全无多少反抗,天子也只是象征性地下令诛杀反贼,军队却几乎没有几次发动攻击。”周香凛夹起一箸瓦块鱼,眯着眼睛咬下去,露出幸福的表情:“嗯——极品美味!”
她是黎星刻的副官,如今黎星刻被天子刻意冷落,即使洛阳围城也不再启用,自然也无事可做,与黎星刻和几个过去一起做御前侍卫的朋友逛遍洛阳城,才找到了一家如今仍然开门的、口碑不错的馆子。黎星刻、周香凛、洪古、蒋逸云共四人,点了招牌菜,上了价格高昂的花雕,对饮清谈,多少也有几分落魄自欢的意味。
蒋逸云看见周香凛先下了箸,急急忙忙地也夹了一块儿送入口中,含混不清地道:“我家老头子说了,天子没有战意,恐怕在计划什么……唔,洛阳戒严,他给我关了禁闭,我今儿个还是过五关斩六将翻墙出来的。倚翠阁和红妆楼都关了门,真是想流莺温娘她们……哎洪古你小子!竟然趁我不注意吃掉这么多!”
黎星刻坐在临窗的位子,看着同伴们笑闹,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些,微笑道,“说起来这里的瓦块鱼,咱们似乎曾经来吃过呢。”
蒋逸云是天子的堂兄,自小是洛阳城里一小霸王,有名的风流少年,对城里的地皮溜儿熟,听闻此言,眯起眼思索了一会儿,“啊哈”一声拍了大腿,“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我上上上上上段美丽风流温柔浪漫的风花雪月中,咱们来过这儿……那时候那个堂倌说话那个叫溜,说什么这瓦块鱼用的是上好的黄河鲤,取其肉厚,选中段最精的一部分,片鱼去皮,裹蛋白芡粉,温油炸黄,再用上好藕粉糖醋汁,用冰糖,趁热加上一勺热油,再撒姜末——得嘞,好吃得很!”
洪古不大爱说话,因此面对指责也没有回应,周香凛却炸毛地跳起来,跟他抢食,然后吐槽蒋逸云:“真不知道该说你记忆力逆天还是骂你渣男,竟然用恋爱期来计算时间!”
蒋逸云斜了她一眼,说道:“爷自然是因为有人爱才能这么着,暴力恐龙妹就别想了吧~”他与天子血缘极近,除了发色微微偏紫,五官特征都极像。他眼角上挑,显得分外妖娆,这斜的一眼,竟带出了几分勾人味儿。纵使是多年好友,周香凛也看得一怔,然后为了掩饰似的涨红了脸暴怒,一脚踹在蒋逸云脸上将他踩到地下转着靴子恶狠狠地笑着□□:“哼哼哼,你说谁是暴力恐龙妹?!老娘毁了你的小白脸,为民除害,省得你再残害美人儿!”
“呜呜呜别打脸饶命女侠饶命女侠……”蒋逸云讨饶半天才被她放过,假装娇弱地哭泣着躲到黎星刻背后抱着他的腰控诉道,“星~刻~,快管管你的副官,那个混账女人,她竟然伤害我最宝贝儿的脸!”
其实周香凛不过是做个样子玩闹,根本没用劲儿,蒋逸云也知道,只是胡闹罢了,让她撒气。周香凛已经坐到了位子上,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蒋逸云连忙缩回了脖子抖抖索索。周香凛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脾气又烂人又渣,偏偏生得这副好皮相。”
蒋逸云躲在黎星刻背后得瑟,“俺们皇家好血统~”
黎星刻本来是笑着静坐,看他们俩玩闹的。听见蒋逸云这么说,却心中忽然一阵钝痛,恍惚的想起那个人温柔而干净的笑容,低声说道:“……的确是好血统。”
“什么什么?”蒋逸云在他背后,没有听清。周香凛却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又在想天子,心中一阵气恼,“星刻!天子这样对待你,你还整天想着他干什么!”
蒋逸云这下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哈哈道:“嘛,星刻就是这样死板又可爱的性格嘛。那种以恋爱期计时的方法,如果是星刻的话,恐怕只能计出两个时间——遇到真命之前和遇到真命之后。但是就是这样才讨人爱嘛~”
周香凛又翻了个白眼,自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太和殿。
群臣恭立,天子未戴冕旒,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皇后尤菲米娅坐在他左首,有些局促的样子,细声道:“我给父皇寄信,应该还能周旋几日。”
顾承迟温柔地笑了起来,对她道:“不必了。岳父恐怕早就想趁乱出兵了,现在再去周旋,反而会激起他的戾气。今日此事就可了结。”
尤菲米娅蹙起眉,欲言又止。
顾承迟转过头来,对殿下诸位大臣道:“开城门,让苏舜钦带着他的人进朱禁城吧。”
徐颍稼上前一步急谏道:“陛下,万万不可!……”
顾承迟打断他:“徐卿无需多言,朕意已决。”
徐颍稼默然退下,已经有人去通传城门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