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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灯火完本——by姐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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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惊讶地捂住嘴,两人小声愉快地私聊起来。
长夏看着她们微笑,被人看到问他是不是也想起什么了。长夏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起有年台风季,那年有两次双台风,第二次的名字索性就被叫为spica。Spica来势汹汹,风刮得超大,我和弟弟躲在屋里,天上和海面一个颜色,弟弟给我指了下天上的spica的位置,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觉很神奇,和他笑了很久。”
大家听他讲完,一阵茫然,有个心直口快的小姑娘问:“就是名字一样而已,很好笑吗?”
“不好笑吗?”长夏同样茫然,却也说不出好笑在哪里。
一位阿姨笑笑说道:“也许好笑的事不再内容,而是和自己的心情有关吧。”说着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长夏听着,心里却不十分赞同。他和长冬的关系如今已经变质,但是想起台风的事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晚上吃过饭就没什么事情做了,长夏躺在铺榻上,看到塞在枕头下厚厚的信封,愣了下,却没自己想的那么生气了,想起来信纸末端的日期就是半个月前,看来长冬很争气地撑到现在。他感到放心,伸手把信拿起来。
「新兵训练,每天天亮起床向10公里外500米高的小山跑一个来回,还有数不完的障碍和体能练习,各种军事理论课,战术课,有时还有夜行军。
我挺喜欢这样的,这样就不会总想着哥哥了。
说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和哥哥分开超过一天,现在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还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但是我大概已经没有资格想念哥哥了。
那天早上就这么把哥哥留在了家里,一部分的我也一起留下了。」
「训练结束过了食堂的晚饭时间,什么吃的也没剩下。连队里的战友骂骂咧咧翻出自己带的或者亲人邮寄的包裹,有人把吃的分给我,被我谢绝了。
出门走的太急,哥哥做的那么多肝泥香肠,一个也没带来。
那就什么也别吃了吧。」
「昨晚梦见了哥哥。哥哥还肯对我笑,做饭给我吃,我就知道一定是在做梦。
即使是在梦里,我也无法像那晚那样大胆了,所以我只是从后面抱住正在切菜的哥哥,告诉哥哥我有多想你。」
长夏擦擦酸热的眼角,叹声气把没看完的信收了起来。
信还是压在枕头底下,里面的字句却像透过来钻进长夏脑海里,跳来跳去。
长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没睡实,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低低的猫叫一样的喘息声。
地堡里没有窗,不开灯时便黑得十分彻底。长夏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那声音虽然时强时弱,却十分清晰。
似乎是从凉夜那边传来的。
长夏怕他身体不舒服,从被窝里爬出来,凉夜的床就在他旁边,披件外衣走到床边。床上的小被团正一抽一抽似的晃动,长夏坐实自己的猜测,轻轻拍了拍,压低声音问:“凉夜,不舒服吗?”
凉夜正在紧要关头,冷不防被人打断,手里便一泄如注,头从被窝里露出来,摊在床上喘息。
凉夜的双眼在黑夜里亮晶晶的,眼里还有水光滚动,看到长夏一边小心翼翼把手里的浊液蹭到床单上,一边小声说:“没什么,有点想少爷了。”凉夜虽然怕生,对熟人就没那么多顾忌,最近一段时间和长夏同吃同住,亲近不少,眼下被他撞破,脸上泛起点红晕,态度却很自然。
“呃”眼睛适应黑暗后,眼前的事物大体也能看清,凉夜的头一露出来,长夏忽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尴尬着,听到凉夜说想念少爷,心想这和你家少爷有什么关系,再一转念,忽然就彻底明白了。
惊讶归惊讶,别人的事他也不好多管,说了句早点睡,帮凉夜掖严被角,匆匆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凉夜点点头应声,抱紧怀里的睡袍蹭蹭,心满意足入睡。
躺回去的长夏心里惊讶着凉夜的事,枕头下信里的字句更往他脑子里钻,竟然脸红心跳起来,奇怪平常一天说不出几句话的长冬写起信来倒是滔滔不绝。难道这些话他已经藏了很久了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想到弟弟也许很早就对他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两人每天共处,对视,换衣,洗澡时,长冬心里不知在想什么,长夏不禁全身发麻,忙用棉被裹紧自己蜷起来,血流直往脸上冲,觉得热又把棉被松开。
打破头长夏也想不到弟弟对他会有这样的心思,然而看看他现在的处境,他也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家里会变成一堆瓦砾,而他会用刀杀人,并且还在为以后杀更多的人做准备。
世事难料。
不知不觉一点困意也不剩,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真红的线

16.真红的线
又过几日,双层地堡堆满了四处搬来的物资,几乎把霜降及临近村县的地窖搜刮一空,只剩几个房间留给集中营解救后的其他幸存者。
集中营里现在还有上千俘虏,几个房间定然不够。长夏和武道等人讨论过,这次营救计划的目标是解放所有人,彻底捣毁集中营。森白率领的驻守帝军差不多有一个营的兵力,如果里应外合的计划安排巧妙妥当执行,很有希望实现。
外出采集任务取消后,大家有了更多的时间进行武道布置的各项练习,长夏和凉夜也像值岗一样乘坐升降机监视望家大宅,让楼里没事就“闹闹鬼”。时间久了当真收集到不少情报,被他们特殊关照的那位高级长官也松口有将整个指挥部撤离的意思。
若是他们真的撤离,对地堡所有成员来说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不但不用成天再提心吊胆而且空出了很多地方给解救出的营友住,长夏甚至想也许他们可以接手,继续把这里当做反击帝军的民兵指挥部。
这日晚饭后长夏和凉夜照例上去执行监视任务,两人停在深川的房间,凉夜打开暗门悄悄钻出密道。
这些事他现在做得十分熟练,轻盈一个转身,闪进壁柜旁的暗影里,恰巧避开去酒柜倒酒的长官。
似乎感到有道白色的残影从余光里一闪而过,长官倒完半杯波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开了窗边的落地灯还有床头的阅读灯,诺大的房间里影影绰绰。近来关于这栋大宅的传说传得五花八门,长官自然也听说了不少,什么窗外吊死墙里埋尸越传越不像话。偏偏帝国崇尚的教派里对鬼神之说别有一番信仰,让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长官拿起酒杯猛灌一口,把房间里所有灯一一打开,挨个角落巡视一遍。
整个房间瞬时灯火通明,凉夜藏身的角落眼看就要暴露出来。
长官查看了窗帘后面,书桌底下和大床底下,凉夜背对着他,趁他站起来的功夫,团身滚进床下。
他前脚滚进去,后脚长官就站起来转过身。
升降机里的长夏看得心都要跳出来,做好准备万一凉夜被抓他就不顾一切冲出去。所幸紧要关头凉夜不但胆子很大,身手也异常灵活,眨眼逃进被检查过的床下暂时安全。
凉夜静静趴在床底下,看着长官的两条腿走来走去,最后又走回床前,停下。
不知道他是要上床睡觉,还是疑神疑鬼再检查一遍。
停了一会儿,跟着床上一沉,眼前的两条腿不见了,只剩一双拖鞋。
拖鞋也是少爷的呢,凉夜撅嘴。
安静又过了一阵,长官下床把所有灯都关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等他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后,凉夜悄悄从下爬出来,朝床上做个鬼脸,拿起少爷的拖鞋端端正正放到长官旁边的枕头上。
转天一早,凉夜跑上来等着长官的反应。
长官醒来见自己搂着拖鞋睡了一晚,吓了一跳,连忙呼叫值岗的勤务兵。勤务兵进来后一再保证昨晚一个人都没来过,长官好一阵沉吟不语,而后喃喃念叨:“不对劲,这个房子真的有鬼。”
“真有鬼?”勤务兵也吓了一跳。
“不是,应该说是有古怪!”长官拍了下床垫,“发通知下去,现在就收拾东西,捡要紧的带走,今天我们就撤离。”
勤务兵敬个礼,得令下去。
凉夜捂嘴笑呵呵跑回去告诉长夏这个好消息。
长夏听了十分振奋,他们解救集中营的行动就在今晚执行。每周一次进营清运的垃圾车就是在今天夜里到达,他们在路上伏击垃圾车,然后开进去和营友里应外合。为这次行动他们准备了一个月,摸清帝军的轮岗规律和每个岗哨的位置,兵力和火力,到时开垃圾车混进去,解决掉岗哨和巡逻兵,悄悄打开大门,把帝军宿舍炸个干净。
庆祝在望宅取得的阶段性胜利,以及鼓舞夜间行动的士气,长夏打算给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下午就带着几个帮手忙碌起来。
厨房里第一次这么热闹,四处洋溢着食物香味和热气,人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卖力忙碌着,仿佛战场从这里就开始了,几个教徒一边切菜一边唱起了祈祷诗。
长夏不忍破坏他们的兴致,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几次出声提醒他们小声一点,一个少女笑道:“长夏哥哥不用惊慌,我们的音量隔壁都听不到何况楼上啦。”
长夏无奈,关紧厨房间的门。
凉夜得空钻进升降机里,愉快地监视帝军收拾行囊准备撤离。房间里属于望家的财物免不了又被洗劫一次,士兵们的军靴咣咣踩在腊得发亮的木板地上,一箱箱的物品被搬到楼下的花园里等待装车。前院的圣婴像早被砸成一地碎块,汽车一趟趟碾过去,粉末四飞。待命的吉普车卡车在前院找不到停车位,开进宽敞的后院。
后院的一大片草坪和花圃一直蔓延向后山的树林,交界处围了一圈围墙,上次空袭中被炸毁一段,破了好大一块缺口。等发车的间隙一个帝国士兵蹲在墙后抽烟,把玩在楼上的大书房里收获的一枚精致火机。沉甸甸的分量,外壳雕刻精细,即使不换钱,自己留着也是个不错的战利品。火苗蹭的蹿开,士兵愉快地注视着眼前的小束亮光,不大的光晕里缓缓冒出丝丝缕缕的雾气。
士兵奇怪,前后左右仔细看看,雾气是从他身下冒出的,站起来循迹看过去,在墙根底下看到个不起眼的孔道似的小洞。士兵把脸凑过去,离得近了,隐约的雾气看得更分明,甚至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人声。
愣了下神,士兵飞快跑回院内,朝同伴喊道:“这里有点问题,你们过来看看。”
住在深川房间的帝军长官收拾妥当下楼准备上车时,瞥见几个小兵在后院墙外研究着什么,问了句怎么回事?不等差人过去,那边的士兵看见他便向他跑了过来。
长官听完汇报走到墙下,听了片刻,脸上变了颜色。
“被耍了回去!全都给我回去!”说完抢过旁边士兵背着的□□,马上跑向主楼。
举着枪重新回到深川房里,长官站在中央缓慢巡视一圈。如果是有人藏在楼里,那么那些奇怪的动静,物品移位和不翼而飞就说得通了。然而仔细找了一遍也没发现哪里有密道或者暗门。轻蔑笑了声,长官端站房中猛的抬枪朝墙壁一通扫射。

☆、真红的线(下)
凉夜见那些霸占他家的狗屁军官们真的收拾包袱滚蛋了,欢欢喜喜回到地下向长夏汇报。众人正欢欣高兴时,楼上忽然传来一串枪声。
“怎么回事?不是走了吗?”长夏问凉夜。
凉夜摇头:“不知道。我去看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听到枪声长夏不太放心。
两人上到楼上,平常观察用的镜框被打碎了,正露出两人的头,枪口直对准里他们。
手忙脚乱地又赶紧下来。砸穿墙板的声音后,子弹跟着射了过来,叮叮当当打中升降机顶盖被弹飞,火花四溅。
直到听见机关封顶落锁的声音,长夏才呼出口气。
下面的众人自然也听到了,见他们惊魂不定忙问发生什么事。
“他们好像发现密道的事了。”长夏说。
“把房子都打烂了。”凉夜喘着大气老大不高兴。
“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过来。”长夏继续道。
“就算他们不找过来,”武道脸色阴沉,声音冷得让人打颤,“我们也要找上门去。”长夏听到微微睁大双眼,武道继续道,“就快天黑了,伏击的事拖不得,与其坐以待毙等他们下来,不如我带一队人上去引走他们注意,你们在下面安静等着按照原计划行动。”说完点了一支精锐小队,十来个人就要往武器库方向走。
“我和你们一起去!”长夏喊住他们,“密道和上面的地形我和凉夜比你们都熟悉。”
“那晚上”
“晚上的事演练过那么多次,而且,”长夏笑笑,“我们抓紧点时间,说不定来得及。”
武道听到也勾起了唇角。
武器库的门打开,里面三面墙上挂满各式枪械,下方墙边堆放成箱的弹药。这里他们来过很多次了,但是真的把枪拿出去使用验收训练成果还是第一次,每人的脸上不免显出些激动的神色。
武道挑了一把9mm口径□□,一把点四五口径□□,身上交叉缠上两排子弹,扭头看看正在挑武器的队员们。长夏拿了把合手的长管鲁格□□,凉夜人小胃口却很大,撅嘴扛着把微风凛凛的巴雷特,武道走过去对他说:“这个不适合你。”拿起旁边一支能装四排50发子弹的05式微冲塞给他。
人人手持武器,身上装满弹药,武道扫视一圈满意点点头,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挑起来,杀气腾腾走在最前面打头阵。
一行人分批乘坐升降机停在不同楼层,未等停稳武道一脚踹开残破的门板,朝措手不及的帝国士兵们一通扫射。
子弹壳瞬间迸溅一地,被射成筛子的士兵们跳着舞倒在地上。
长夏控制住升降机,只一双眼睛露出地面,和凉夜一起几乎把走廊里摸索密道入口的帝军脚踝射断。
枪声一刻不停,院子里看守物资和前后门的士兵们在下面听了有一阵子,不觉得有异,照这个阵仗估摸着差不多应该快结束时,突然几个黑影从楼上被扔出来砸到眼前,玻璃渣和血沫糊了满脸。
跟着,几个平民装扮的人从二楼跳到卡车上,抬枪见人就打,有人负责清扫卡车周围的士兵,有人开枪打死司机,迅速而默契,眨眼功夫劫持了一辆车开车就跑。
“追!赶紧追上去!”
楼上的长官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趴在窗边气急败坏大声命令道。
呆楞的士兵们反应过来立即跳上车或者迈开两条腿朝前面已经开进后山树林里的卡车狂追过去。

冬日天黑得早,两束车灯照在光秃秃的树枝和干枯的泥土地上,被车撞断的树枝发出啪啪的折断声。
“妈的,怎么开到这儿来了?”武道望着卡车外重重密布的枯树林,自言自语似的问。
“车怎么放就怎么开了,哪儿来得及找方向。”前面的司机朝他喊。
武道低声咒骂了句,又问:“这里通向哪儿,你们有人认识吗?”
“我认识,”凉夜说,“这片树林里有多少棵树我都知道。”
武道想再说点什么,后面的车灯照到他们脸上,追兵到了。
远远的,打头的车上开始朝他们放枪,子弹打在铁皮车厢上弹飞,脆生生的金属碰撞声四处乱响。
“该死的,动作还挺快。”武道看看车上堆着的从望家搬出来的厚重花心木家具,向另两个队员使个眼色,几人合力把家具推到车门口挡子弹,然后藏在后面还击。
防止撞到树上,卡车开得七扭八歪晃来晃去,前面的司机回头大声问:“这里的树太密,有没有好走点的路?”
凉夜看了眼名贵家具上的弹孔,哼了一声转头对司机指道:“那边的林子稀疏点,开出去就是山间公路,通向隔壁镇。”
“老大,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吗?”司机问武道。
武道向后面紧跟不舍的车队看看,一共五六辆车,驻扎望宅的指挥部大概有半个连的人,他们冲出来时一通乱枪干掉了十几个,不知道剩下的人是不是全都追出来了。估算了下双方的战斗力,如果他们能找到一个有利地形提前埋伏,说不定可以把后面的追兵一网打尽。
他正沉吟时,长夏说:“他们咬得紧,一直带他们绕圈子行不通,别忘了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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