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忠犬黑化中 番外篇完本——by关山月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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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知道哪里才是目的地,但是停留在这里并不是办法。或者找到男女主角,或者自己找到出口。再不济,也要先找到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这只小奶猫给了她新的希望,证明异时空并不是完全的死地。
在慕思看不见的地方,那只黑猫从背包里探出头来,全然不像是看不见的模样,盯着她细嫩脖颈下的青色血管。
如此脆弱的生命啊。
不过是随手小小的报复,竟然让她困顿至此。愧疚里生出不安,不安里却更加愤怒。
明明只要留下来和他一起,他便可将全世界双手奉上,却偏偏要一意孤行。
天色渐渐变暗,如同黑白的滤镜再次被调低亮度。慕思担忧地望向天空,加紧脚步,打量四周寻找可以安身过夜的地点。
而她身后的那只黑猫,就这样瞩目着她,瞳孔之中白翳渐渐褪去——
一只眼红色,一只眼黑色。
☆、第88章 精神病人的游戏3
慕思这天最后是在山洞里过夜的。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白天黑夜并不明显,特别是在没有色彩的地带,只不过是亮度更低而已。
也正因如此,环境才更加可怕,没有颜色,只有一片黑黢黢。温度也愈发的低,草叶上都结了霜露。
慕思食用了一点水和压缩饼干,考虑到身体在这几天的折磨里愈发虚弱,高烧仍然不退,又吃了一粒综合维生素片。
水是冷的,山洞也是冷的。没有能够生活的东西,她身上白天被淋湿的衣服生生被风吹干。寒意浸在骨头缝里。
将背包垫在头下面,拿出小猫放在臂弯里,贴在心脏的位置,互相传递着仅有的温度。
她不停地在做梦。
梦见自己被藤蔓扯住了脚,往沼泽地里拖;她厮打着挣扎着,指甲都崩断才扯断了藤蔓。她梦见自己成了公主,却失去城堡失去家园,被唯一的守卫骑士背叛;在丛林中与野兽搏斗,在豺狼的撕咬下杀戮,不停地战斗,逃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安稳休息不必惶恐的地方。
黑猫盯着她不安稳的睡容,下意识地将爪尖收进肉垫,轻轻地按在她紧蹙的眉头上。不正常的热度传来,慕思早先稍稍褪下的高烧重新席卷,这无疑让她缩得更紧,陷入更焦灼的梦魇。
黑猫心里发慌地去舔舐她的额头脸颊,却并没有明显的降温效果。慕思的身躯瑟瑟发抖,纤细的骨架费力地团成一个不能闭合的环,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她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模样。若是清醒,哪怕满身骨骼都跌落到泥沼里,也要强装成一幅运筹帷幄的样子。
越是脆弱,就越是要遮住伤口,披着铠甲站起来。
黑猫发出低低的喘息声,似野兽危险的呜咽。瞬间小小的身影消失,变成了一只孟加拉虎大小的大猫,毛皮蓬松柔软,围着慕思转了半圈,趴在她的背后,将她抵在自己腹部温暖的毛上,团团围住。
梦境中的慕思周身环境终于从凛冬变作暖春,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身体的本能让她往身后那温暖的源头依靠,到后来竟然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大猫的前肢,头靠在它柔软的颈窝里。
大猫僵硬得动也不敢动,连眼珠子都凝固在那里,生怕惊醒了她。半晌过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毛绒绒的长尾巴,卷住她□□的脚踝。
缓缓地将头往前伸一伸,舌头上带着些软软的倒刺,不敢舔她的脸,只做贼般地舔了舔她的头发。
不能再让她继续这样冒险的路了,大猫心里想。要给她建一栋温暖好看的房子,里面有取之不尽的食物,有软绵绵的沙发和床,让她可以安心地睡觉。
它嫌弃地盯着慕思身边的背包——瞧瞧里面都是些什么垃圾。在这几个副本里面她一直都是被精心照料着的,怎么能吃这样的苦。
慕思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除了一层薄汗,发烧已经退了。那只小黑猫老老实实地在她臂弯里趴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好不可怜。
它的腿仍是一瘸一拐,慕思给他换了纱布又喷了云南白药。奶猫很是乖巧,既不挣扎也不叫唤,软软的一团,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当初在哲洛林的蓝宫时,看到伪装成黑猫的布鲁诺魔王这样做过。当时他只觉得妒忌和触不可及,如今自己却万般喜爱这种触感。
然而慕思却丝毫没有体会到他旖旎的心思,抓起这小小的一团就塞进了背包里。瞧见它心不甘情不愿地梗着头,生生按着它毛绒绒的猫头压了下去,还把拉链拉紧些,只留下一条小缝。
隔着背包拍了拍:“抱歉啦,赶路的时候可顾不上仔细,如果你在半路掉下来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黑猫:“……”
翡冷翠是这个空间的掌控者,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之中平地高楼起,山崩而海裂。
他之所以能够在后来的几个副本中都为自己取得强势的身份,根本原因在于他对系统的掌控力。这个世界是他的,因此在副本之中,他也同样可以成为世界的主宰。
……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任由自己被慕思一巴掌按回背包里,心情百味杂陈。
白天的温度比夜间高一些,慕思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为了避免病毒的追踪,服务器001号已经关闭了慕思与主控室之间的通道,她不仅不能进入到主控室里,所有的积分奖励包括辅助器都不能使用。
现在她只有随手的一支匕首,除此之外,身无长物。但即使如此,慕思也没有半分半毫放弃的想法。只要坚持过这最后的任务,她就能回家。
麻辣烫在等着她,重庆火锅在等着她。
——已过中年的父母,已经等她很久了。
黑猫并没有察觉到慕思此刻的想法,它伸出爪子悄悄地拉开拉链,眯着眼睛望向远处倾斜地面的一处隐秘地方。它在脑海里构想着,那里会出现一栋房子,刷着红色的漆,门口是白色的篱笆,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通往橡木的大门,金色的玻璃窗,映着锅炉的水蒸气。
慕思往前走一百米越过小山坡后,蓦然看到了那栋房子。
她虽然仍旧保有警惕心,但是比起长久水米未进来说,这点未知的威胁并不算什么。进入房屋之后,发现比以往的休憩地都要好。
这种“好”源自于柔软厚实的扶手椅,源自于宽大的天鹅绒窗帘;源自于仍然保有热气的羊肉汤,源自于门边悬挂着的金色铃铛。
源自于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这栋房子里蕴含着建筑师特殊的情感。
这让慕思生出错觉来,她仔仔细细地走遍了二层房屋的每一处角落,也没有找到有主人存在的痕迹。满怀疑虑走到一楼,发现懵头懵脑的小黑猫扒开了背包,连忙把它抱出来放在茶巾上。
她将羊肉汤盛出小半碗放在小黑猫面前,自己端了一碗坐在扶手椅上小口小口喝着。她吃了接近一天半的压缩饼干,为了肠胃也不能暴饮暴食。
热热的肉汤喝下去的确很舒服,慕思满足地喟叹一声,转过头来却发现小黑猫一双蒙着白翳的眼睛望着她,晦暗不明。
慕思这才想起来它的眼睛是瞎的看不见,将它抱起来拢在怀里,把茶巾铺在腿上,拿了一个新勺子舀着汤递到它鼻子下面。
虽然翡冷翠完全不想吃这种东西,但是慕思的动作让他很是受用。
这一夜风平雨静。虽然慕思在椅子上给小黑猫搭了个窝,但是当她睡熟之后,一只漆黑的大猫还是爬上了她的床。毛绒绒的头挤在她颈侧,健壮的身躯紧贴她的后背,尾巴缠绕在她的脚踝。
大猫对这个姿势很满意,湿漉漉的舌头打着卷儿触碰到她肩胛骨处的肌肤,轻轻触碰立即收回,忐忑地望着她的睡颜,庆幸没有惊醒。
琅琊不需要睡觉,翡冷翠同样不需要。他用支楞的耳朵蹭了蹭她的头发,红黑色的眼珠就这样看着她。
认真而执着地看着,仿佛永远都不会转过头去。
第二天慕思整理好她的背包,添加了食物和水,拿起桌子上昨晚对这几天异时空旅程记录下的地图。再一次替小黑猫换过药,它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已经不用裹纱布了。
慕思把它放在沙发飞软垫上,端端正正地扶着它说:“我要走啦,路上太危险,不能带着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听话。”
她也不管黑猫能不能听懂,反正按照以往的经历,只要它待在小屋里,就不会饿死。虽然说这个小生命慰藉了她孤独的旅途,但是它很可能是这里的原住民,不可能跟随慕思一起回家。对于它来说,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归宿。
仿佛是慕思的错觉,她刚才恍惚感受到这只小奶猫陡然传出惊慑的阵势和毫不掩饰的愤怒。似乎她面对的不是小奶猫,而是咆哮着血盆大口的地狱怪物。
她不禁退后一步,再看过去时,小黑猫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似乎知道自己被抛弃,萦绕着忧郁愁苦的气息。
这让慕思油然生出愧疚感来。随即强迫自己硬下心,不过是一只随手捡到的猫,在那种情况下救它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总不能就赖上她、让她负责它的一生吧?
她无奈笑着摇摇头,颇为留恋地最后撸了一把猫,转身离开,还不忘记关闭橡木门。
等她走远之后,房屋里只剩下一只两米长的大猫,随即这只大猫映在窗棂上的身躯拉长,逐渐直立,变成了人的形状。
他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小丑面具,却丝毫不觉喜意,只会让见到的任何生命感受到如深渊镜湖般的冰冷。
“你又一次抛下我了啊。”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黑色的眼像是风暴乌云的中心,红色的眼如同炽热火山的岩浆。
“那么,游戏正式开始。如果你赢了,那就考虑放开你吧。”
“不好,不好。”面具下的人忽然低低笑出声来,却比哭更嘶哑难听,带着偏执的癫狂:“所以我知道……你是不会赢的。”
☆、第89章 精神病人的游戏4
就在翡冷翠的声音落地的那一刻,慕思周身的环境骤然变换。原本静默的黑白风景图陡然消失,回首望过来路,只剩下一片虚无。
或者说,除了脚下的道路,其他都是虚无。
亘古寰宇,天地未生。俯仰之大皆是一片毫无踪迹的黑暗,脚下的道路弯弯曲曲向远方,如同众神的丝带,如同生命树的枝桠,泛着莹白的光通往远方。
这种巨大的变化让慕思心下惊惶,强自控制心神,才没有摔倒。好似未知悬崖上的玻璃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全然碎裂,坠入到无尽的虚空里。
她停顿了几秒钟,继续往前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如今情势也只管横刀立马,义无反顾。
然而几分钟之后,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按照空间折跃的原理,帕尔线和oaoa相交的地方,就是时间的连接处。也就是说,我们再向前3.4米,就能传送到右边那条路上……”
这是奥斯本的声线,他所说的“空间折跃”在《翡冷翠的抉择日》这本书里被读者们亲切地称作“宇宙第一胡说八道原理”。作者总在翻车的老司机则声称,这世上所有得不到论证的空间物理理论都可以推给爱因斯坦和霍金,毕竟哪怕人们证明不了它正确,也证明不了它错误。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这个怯生生的声音是属于女主角凌沫的。在原著剧情中,凌沫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花,她实在是太过博览全书,以至于她和奥斯本陷入困境中的时候总能提出各种各样的传说来打开局面。
哦对,翡冷翠的传说就是其中之一。
在慕思的印象里,翡冷翠就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的旧称,不知道作者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传说来。
她张目四望,虽然清晰地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半分人影。蜿蜒的道路如同巨大的长虫,仿佛等待着旅者迷路和绝望,最后噬人骸骨。
慕思从背包里抽出匕首,握在手中。虽然这种虚空栈道的出现是种意外,在《翡冷翠的抉择日》剧情中并没有提到,但是在原书后期,出现了类似于幽灵僵尸的怪物。
也许是慕思的半路加入给原剧情带来了变化。她这样想着,也更加警惕。
奥斯本和凌沫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并不是渐进的那种停止,而像是传播的信号突然被掐断,刹那间喧嚣都归于沉寂。
她恍惚间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他们也看见了慕思,露出惊讶的表情。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
不,眼前的道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蜿蜒如盘水的路忽然分成两条,形成一个岔路口。
慕思踌躇地往右边走,第六感却察觉了什么,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有。
可是她却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分外明显和强烈。
再下一个岔路口,她依然选择了向右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做了多少次选择,当慕思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她突然在前方看到了奥斯本和凌沫的身影。
她疑心这也是幻觉,那边奥斯本却犹豫着开口唤道:“年年?”
好吧,这傻白甜的称呼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两方汇合后,奥斯本简要说明了他们的情况,无非就是各种自然灾害,以及突如其来的虚空栈道。他又说了一堆听起来就像是作者瞎扯的空间折跃原理,最后也没总结出来出路究竟在哪里。
偏偏凌沫还满脸崇拜地望着他。
慕思懒得吐槽关于天才的设定,不管作者强加给奥斯本的理论究竟说不说的通,但既然是作者构造的世界,奥斯本的说法总归是有道理的。
接下来,他们就按照奥斯本的算法走。
原本的异时空里虽然没有明显的日夜变化,但至少还有温度,光线,还有风。而此刻在虚空栈道里,是周边是绝对的黑暗,只有脚下的路泛着莹白的光。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空间的转移。
大家都没有说话。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能够轻松起来,男女主角也一样。所谓没有结果的冒险,不过是比谁更先崩溃而已。
直到异变陡生。
蜿蜒的道路忽然扭曲起来!
如同山崩,如同地裂;如同火山喷发,如同深渊海啸。
他们的脚下只有这条小路,而它竟然在剧烈的摇晃,几乎让人没有立锥之地!
石板路一尺一尺地断落下去,周围飘荡着些浮板,奥斯本迅捷地拉着凌沫躲开坠落的石头,转移到浮板上去。
他再度伸出手来想要拉慕思,但是凌沫上去之后,浮板明显沉了一些。
道路仍然在崩塌,慕思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甩开了奥斯本的手。
慕思想说“祝你们幸福”、“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但是想到自己的前女友身份,怎么来都觉得尴尬。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坚定地掰开奥斯本的手,不去看他错愕的目光,任由自己坠落下去。
真好,她体会到了一次漫长的自由落体感觉。
这比蹦极爽多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耳边没有风也没有雨。她甚至不能真正确定自己是否存在于这个时空里,也许一切都是个梦,也许她会被闹钟吵醒,一如既往地随手抹了粉底套上大衣就去上班。
“如果树上有四只鸟,那么它们还能歌唱。”
“如果三只鸟死了,那么春天也不复存在。”
耳边突然传来幽魂般的吟诵声,像海妖的嗓音萦绕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如同陷入了柔软的云朵里,薄雾轻纱笼罩着,哪怕就此安息也心满意足。
——然后,沦陷至永恒的黑暗。
等慕思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真的躺在床上。
不过这也的确不是她自己的床。
周边的环境半点也不熟悉,但这不是最糟糕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再闭上,再睁开,却发现眼前没有半点光!
不是像第二个副本中苏长情那样的高度近视加色盲,而是真正的、完全看不见!
不,这不对!
慕思在心中惊惶地叫喊着,却并没有真正地发出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边,柔软的毛絮与宽大的床——
等等。
那并不是毛絮!
她几乎是弹跳一般躲闪开,因为那“毛絮”传来了清晰的温度!
那绝对不是来源于慕思身体本身的温度——而是另外一个比人体温高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