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貌美如花完本——by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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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赘言,作为黎轻言的母亲,人尽皆知的,德仪郡主其实早已对外声称与黎轻言划清母子界限,只因自己长子的仇,黎轻言非但不报,且还要归降与他们的仇人。
可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但是黎轻言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阻挡了正午的日头照到庵堂内的光线,将清冷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依旧无人理会他。
门外偶有一两个青衣尼路过,看似不经意的,却是心思各异。身后走近一个人,是林子谦,他靠近黎轻言,轻声说道:“轻言哥,我查了一遍,这里还有一些不干净的人,你还是长话短说的。”
黎轻言点点头,看了看林子谦,“麻烦你了。”
对方倏地不好意思了,笑笑道:“你太客气了,你快去吧。”
黎轻言长舒一口气,踏进了庵堂的门槛。
他走近德仪郡主,在她身后的蒲团上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而后才轻声开了口:“娘,您最近还好吗?”
连木鱼敲打的节奏也没有一丝变化,德仪郡主温婉的嗓音道:“贫尼还好,劳施主挂心了。”
黎轻言轻轻点头,垂下眼睛:“您好就行了。”
德仪郡主没作答,似乎想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她放下木鱼棍,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观音像拜下,并没有回头,声音却放得很轻,似乎提防着什么人地问他:“言儿,你瘦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明明没有回头,却还是从那一抹不清不楚的影子里看出黎轻言的变化。黎轻言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眼睛,也同样小声的答道:“之前感染了风寒,所以中秋没有来看您。”
德仪郡主又问他,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风寒?你怎么回事……”
她话未说完,黎轻言便急忙安抚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您好我就好了。”
德仪郡主怔了许久,千言万语皆化作唇边的一声叹息,她又拿起了木鱼棍,笃笃笃,一声声的,清晰的传到黎轻言的耳畔,“长话短说,母亲明白。昨天,明儿那个孩子君凌来看我了,他想见见你,现在在后院的禅房里,你过去吧。”
黎轻言闻言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却没有拂母亲的意,只问道:“他,还跟您说了什么吗?”
德仪郡主慢慢闭上眼睛,看似潜心修佛,小声说道:“娘能帮你的不多,你先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黎轻言感觉心口一暖,嘴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嗯了一声,还要说些什么,德仪郡主便大声打断了他,并且冷冷淡淡的道:“你走吧,江家的东西你一分都别想拿,我不想见到你!”
黎轻言顿了顿,眸子的光便又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他叹气道:“娘,那孩儿不打扰你修行了。”
他起身离开之时,德仪郡主敲打的木鱼声终于乱了节奏,她面上闪过几分愁苦,为了不让江家势力也落入云王之手,她便只能面上和亲子不和了,反正云王没办法将她怎么样。
可若是黎轻言拿到了虎符和国玺,那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世间无人能看懂萧牧云这个人,或许他也沾染了几分嘉远帝的暴戾,在他狠厉的治理下的朝堂,表面干净,但这并不是真的。不说他独揽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他害了黎家这一条罪过,黎轻言便不可能放过他。
他是不是真的想要皇位,连黎轻言也说不清楚,或许他只是喜欢凌驾于天下之上的那种感觉,或者是要将这天下搅乱。
但是他和黎轻言说的每一句话,黎轻言都觉得诗句里有九句话都是假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他的破绽。
虽然手上有了虎符和国玺,但是苦于无主,前几年那样的小皇帝岂是可托付之良人?可若除了他手持此二物名正言顺,谁又能让天下信服?黎轻言一直在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一边等待着小皇帝的成长。
可是他的成长太慢了,慢得连黎轻言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因该继续等下去,他甚至做好了要去请云王曾经的七皇兄,现今一整个绣花枕头的南王出山了。可就在这时,小皇帝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他或许很快就可以卸下这重担了,黎轻言比谁都无比渴望天下太平的那一刻的到来。
宋凌来找他?这无疑让黎轻言多想了,他正要找机会试探一下小皇帝,可他出宫了。宋凌是奉命去保护皇帝的人,这时候他来找自己,会是因为什么?
有林子谦在,他倒是避过了不少眼线,进了禅房与宋凌叙话。他与宋凌偶有来往,倒不似宋凌和黎清殊那般别扭,只是太久没见,为了身份不透露,宋凌进了京师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没跟黎轻言叙过话,偶尔远远的见上一面倒是有的。
宋凌有些呐呐的,在黎轻言面前不太放得开,“二叔,你见过祖母了?”
黎轻言点了头,看着他道:“不必拘谨,有话直说吧。”
宋凌嗯了一声,心道您这脸看起来冷冰冰的,我还真是不习惯。
“二叔,其实我的来意,您应当明白,自进京以来,皇上对我颇为欣赏,按照外公的遗愿,我会一直扶持皇帝,并且……”他顿了顿,看着黎轻言的眸子饱含坚定:“我会为我们家报仇,你们做不到的,让我来做!”
黎轻言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幽森视线让宋凌心底有些发秫。过了许久,黎轻言才开了口,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见过你三叔了?”
宋凌愣了下,茫然点头:“见过了,怎么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问起这个,宋凌就没好气,“我怎么知道,他都很久没有给我回信了,每次都是那个赵淮景写的回信,什么甚好勿念,我看他就是故意不让三叔跟我说话的!”
他念叨着,却看到自家二叔倏地笑了,顿时愣住了。虽是无声的轻笑,仿佛冰雪消融般,瞬间温暖了一切,他家二叔也是那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呢。
黎轻言却是摇了头,似是感叹,道:“这样也好,他现在只要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那便燃起了黎家旧部的斗志,你父亲的仇要报,便是指日可待了。”
“报仇……”宋凌两眼瞬间发亮了,激动的看着黎轻言,“二叔!你难道……”
“慎言。”
一根青葱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按在嘴上,宋凌当即想起这龙泉庵也是个鱼目混杂之地,点点头示意理解。待对方放开手后,他才缓缓道:“二叔,不瞒您说,其实皇上是让我来做说客的。若是能得您的帮助,我们便可如虎添翼了。”
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钉在黎轻言身上一动不动,满是期待的道:“二叔,祖母说,您也是身不由己,这些我都懂,可是难道我们就不为爹娘报仇,不为祖父和姑姑报仇了吗?”
黎轻言唇带苦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祖父是被我气死的吗?”
“外界传闻,岂可全信?”宋凌全然不信,他道:“我知道,祖父临终前,曾交待您务必护好黎家,保全天下。您忍辱负重多年,这些都是三叔不知道的。父亲的冤案,三叔已经查清。我知道,你们都有不同的路要走,但是,我会尽自己之力,为父母报仇雪恨!”
黎清殊将自己危险抛之脑后,将手中的势力交由宋凌转交给皇帝,一边也转移了云王对靖安王府的注意力,将视线放到他这么死而复生的人身上。他不是不管,而是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管,疑似临终托孤。
这些宋凌都从赵大人的信中得到了解释,并且现在黎清殊已然得到了赵家庇护。
而黎轻言,若是他一开始就在忍辱负重,那这些年,他到底在下多大一盘棋?这点没人清楚。
黎轻言却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凛声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话里有几分怒意,宋凌自然听出来了,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我求祖母告诉我的。”
黎轻言拧着眉,久久不语,看着对面的少年半晌,才幽幽叹道:“阿凌,你才十五岁吧。”
宋凌顿了顿,却是彻底冷静了。他越发摸不透黎轻言的想法了,他以为从祖母口中听到的黎轻言才是真正的黎轻言,但是……
黎轻言也沉默了许久,而后决然起身,谈话到此结束,他道:“有时间多来看看你祖母,她一个人,很孤单的。”
宋凌跟着起身,面上有些挫败的道:“我知道了。”
黎轻言又凛声道:“黎君凌,你太沉不住气了。”
这是黎轻言头一次叫他的原名,宋凌登时抬头看他,不明所以。黎轻言对上他的视线,淡淡的道:“想要跟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阿凌,去叫皇帝亲自来跟我谈。”
有些事情,不是宋凌能做主的,黎轻言明白自己的位置,态度绝不能放得太低。
他推门离开,门外那个一直守着,脸上带了块胎记的少年冲他鞠礼,他并未理会,带着林子谦径直离开。
第七十一章
可当宋凌兴冲冲地正要找人商议黎轻言的事时,却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皇帝与扬州一带遇刺,失踪了!
此时宋凌便做不得主了,且觉得心惊肉跳,难不成是云王终于按捺不住了,直接对皇帝下手了?真相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皇帝真的有个什么闪失,他的一切谋划都毁了,甚至连同莫枫离金昊轩这些,追随皇帝的人,统统都没有好下场!
皇帝不在,唯有莫侯爷莫枫离能支撑局面,此人虽年纪轻轻,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将才,甚至与皇帝一同长大,情谊如同兄弟。皇帝失踪的消息,他也只能暂时镇压下来,但他也很苦恼。
“我们的势力并不在江南一带,派出去的人寥寥无几,倘若皇上真的有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宋凌年纪小,又是人微言轻,却也没想到莫枫离会叫上他来书房议事,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往日里冷静睿智的少将军露出如此茫然的神色。同在书房的还有几位皇上的心腹,金家父子,连带着他宋凌和另一个黎家家臣。
金昊轩不知想了什么,见众人忧心忡忡,放声安慰道:“诸位无需过于担心,有云谏云将军陪同皇上身侧,皇上应当是无恙的。”
那云谏便是云侑的哥哥,还是个武状元,颇得皇上欣赏。宋凌有些心烦意乱,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复仇计划泡汤,倘若不能依附皇帝,那他便要从长计议了。
一行人商议了许久,皆无定论。忽而不知是谁开了口,提起了宋凌,“宋小少爷,靖安王爷这些年在杭州,应当也有些根基吧,老夫觉得,让宋小少爷前去寻找皇上,最好不过!”
此一言起,众人皆是赞同的,便是连莫枫离都道:“宋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皇上不可以失踪太久,否则这天下会乱的。”
宋凌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复杂,这无疑是个苦差事。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呢?更何况他的本意便不是为了天下,他只是为了父母之仇,家族之恨。若是离的云王远了,他如何报仇?黎轻言说的对,他确实还是太沉不过气了。
他久久不语,使得场面有些尴尬,身侧那位黎清殊叫来指导宋凌的家臣黎少卿见状便提醒道:“小少爷,还不快接令?”
宋凌恍然醒悟,心里也告诫自己,不能急,一切还是得慢慢来的。
这时的苏州,还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溪棠镇。不需赵大人多等,刚刚要入睡的时刻,慕邱宁便来敲了门。两人面面相觑,赵大人心道还好他没跟黎清殊继续闹下去。而慕邱宁也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所隐藏的事实都说了出来。
“刚才那个刺客说的没错,他是云王心腹王大将军派来的,为的是找到祭天盛典当日,潜伏在皇帝身边欲谋杀云王的刺客冷清秋。而冷清秋此人,确实在溪棠镇。”
赵大人倒是不吃惊,他们大抵也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出来了。
“那他在哪?你把他藏起来了?”
慕邱宁点点头,又摇了头,有些无奈道:“并不是我把他藏起来了。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原来是一个多月前,慕邱宁替岳父去洛阳采办时,无意中在客栈遇到了受了重伤,且被云王的人追杀的冷清秋。他当时便将冷清秋藏了起来,而后救人救到底,将他带到了溪棠镇。
“你为什么救他?”
赵大人自然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会让慕邱宁这么照顾,可问到慕邱宁为何救冷清秋时,对方面上便显出了彻骨的恨意,他咬牙切齿的道:“当年我中了探花,与一结拜义兄一同进了军营,只因我无意中得罪了王炎明手下的一员副将,便处处受到刁难。义兄为我出头,却被活活打死,这样的仇,我怎能不恨?”
冷清秋刺杀云王是真,作为云王的心腹王将军纵容属下害死慕邱宁的结拜义兄也是事实,大家都有着同一个敌人,这也不难解释。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赵大人并不愿插手此事,可是如今恐怕脱身已难。
果不其然,那慕邱宁又道:“表兄,怪我一时冲动,求求你救救兰芝和大哥吧,我不能连累他们。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赵大人沉吟不语,黎清殊看出他的不情愿,便出口替赵大人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恐怕王炎明的手下已经肯定了冷清秋就被你藏着,说不准,连云王都知道了。我们怎么帮你?你还是乖乖的将人交出去吧。”
黎清殊此言,同时使得赵大人和慕邱宁都拧紧了眉头,前者疑惑的看着他,黎清殊回以一笑,示意赵大人安心,而后又对慕邱宁道:“那天在桃山见到你,我便在怀疑,你是不是在竹楼那里藏了人。冷清秋就在那里,对吧?”
慕邱宁面上有些难堪,艰难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把他藏起来了……他本来就住在桃山,我一年多前来到这里,其实见过他几次,我认为他是个好人,所以后来看见他的时候才救了他。冷公子虽然很神秘,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极恶之人。他如今深受重伤,久久不愈,若是我将他拱了出去,他还能有活路吗?”
他叹了口气,决绝的看着赵大人说:“可是我又不能置家人不顾,表兄,我的错已经犯下,我只求你救救兰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你是要自己一力承担了?”赵大人问道。
慕邱宁经过方才的深思熟虑后郑重点头,“是,若是真有那一天,我……”
“你能怎么办?小小市井人物,学什么英雄逞什么能?”赵大人没好气的骂着,见对方确实挫败的低下头,他莫名被人临终托孤,?0 芯跽庾涛痘拐媸遣缓谩6枨迨馊词切α诵Γ溃骸罢飧龌觯闶浅械2黄鸬摹!?br /> “就是!”赵大人也认同道。
慕邱宁点点头,深知自己的能力。而后黎清殊的话,却让他惊得猛地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那我和赵大人就替你背了吧。”
如此自信的语气,赵大人一时没听清,刚要附和,便猛地顿住了:“对……不!黎清殊你在讲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责问黎清殊,而对方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耸肩道:“你刚才说了对的呀。”
赵大人气急,正要开口骂人,又被黎清殊抢了先,他笑吟吟的对边上搞不清现状的慕邱宁道:“不管如何,你明日带我们去见见他,我也想知道,桃山上的仙人长什么样?能让皇上看中,那定是个妙人吧。”
闻言赵大人更是生气,而慕邱宁见状自然不方便留下去,他听到了黎清殊的话,便觉得心里安稳多了,当即起身告辞,“好好!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表兄与表嫂休息了,二位不送!”
他话刚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且贴心的拉上了门。
赵大人黑沉着脸看黎清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非要讨到个解释不可,可黎清殊依旧笑吟吟的,缓声说道:“您不是一直觉得奇怪吗?一个小小娈宠,竟能让云王和皇帝双方搜遍天下也要找到,你猜,这个人,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赵大人不解的问:“藏了什么东西?”
黎清殊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云王大费周章的找一个刺客是为了什么,可是对于皇帝来说,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他顿了顿,眨着眼睛靠近赵大人,“赵大人,能不能打个商量,咱们把这个人带回去,让阿凌领个赏吧?”
赵大人心底暗搓搓的醋了一把,黎清殊又在他面前提宋凌那个臭小子,他受不了的道:“随你随你,要带回去你自己带,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