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己完本——by隐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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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莫须有!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苏巧彤不断摇头,她感觉自己现在百口莫辩,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都将矛头指向自己,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也就是说,苏婕妤用迷香,让宁儿踹掉了她的孩子,想要以此陷害宁儿?”萧千煜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艰难,他真的不能接受,后宫之中发生这种残忍阴暗的事情。
☆、第55章 降级宝林
“回禀皇上,确实是这样。”虽然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断,但是成风还是回答得非常干脆。
萧千煜抿嘴不言,一双龙凤眼此时死死地盯着成风,一时将成风盯得有些脊背发凉。不过,成风又不敢贸然改口,从萧千煜的神色中,他已经觉察出来了,皇上对这个苏婕妤,还是很维护的,要是自己再多言,怕是会更加惹恼了皇上。
所以,成风干脆低下头,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萧千煜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成风说的,只是依照他自己的判断,说出的实话而已。自己就算再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该将怒气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毕竟,从目前来看,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苏巧彤才对。
屋子里很静,大家都在等待着皇上的最后决断。
萧千煜突然转头,看向端坐一旁的黄忆宁,颤声问道:“宁儿,这件事情,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
虽然问的是她,可是,萧千煜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在商量。
黄忆宁被他颤抖的声音惊了一跳,忙定神看萧千煜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似哀似悲,仿佛很无奈,又仿佛有千万苦衷埋藏在心中。
黄忆宁惊讶莫名,她从来没有见过,高高在上,天下在握的萧千煜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前世与他厮守那么久,从来也都是看他杀伐决断,掷地有声,何曾这般优柔过?
皇上到底怎么了?
黄忆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处置?她最希望的,当然是将苏巧彤立刻处死,此生此世,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她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如果此时不除掉苏巧彤,从今以后,皇上花在苏巧彤身上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多,心当然也就会越来越多地放在苏巧彤的身上。
可是,此时,黄忆宁居然说不出要苏巧彤死这样的话来。如果皇上极力维护她,黄忆宁肯定毫不犹豫,据理力争,将意图谋害皇后这顶大帽子,扣到她苏巧彤的头上,她想不死都难。
可是,皇上却只是用这样的神情和口吻在问她,在和她商量。黄忆宁几次张了张嘴,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她顾忌的不是其他,只是怕他伤心。无论前世和现在,她都是全心全意在他身上,从来舍不得让他难过一分一毫。就算再世为后,这颗心依然,哪怕他想维护的人,是自己的眼中钉。
“皇上,请从轻发落苏婕妤吧。”黄忆宁说完这句话,垂下眼眸,在敏风和成风震惊的目光中,垂下自己的视线,谁都不看。
萧千煜听完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而宣布道:“苏婕妤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图加害皇后。朕现在宣布,将苏婕妤降级为宝林,即日搬出储秀宫。”
苏巧彤眼神空洞,内心的失落感排山倒海地朝她涌来。她幽怨地看了一眼萧千煜,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看她,只一直盯着垂着眼帘的黄忆宁。
此事传出去之后,宫中众嫔妃皆是唏嘘。
“苏婕妤好可怜啊,被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说话的宫女或者嫔妃,总要四下看一看,以免被别人听了去,说是自己在造谣“弄掉了孩子,还反咬一口,说是她要加害娘娘呢。”
“成风道长不是都掐算过了吗?确实是苏婕妤用巫蛊之术,加害皇后娘娘啊。”
“哎呀,这种事情,怎么能听表面上怎么说呢?你要看结果啊,这个事情,最吃亏的是谁?”
“那肯定苏婕妤无疑了。哦,不对,现在得叫苏宝林了。”
“对啊!如果苏婕妤,哦,不,苏宝林,真的会巫蛊之术的话,怎么可能还让皇后......”又是四下看了看“踹掉她的孩子呢?现在的结果就是,苏宝林既没了孩子,又得了罪名,还被降级为宝林了。这么明显吃亏的事情,要说没人陷害,我可是不相信的。”
“嘘......有人来了。”
这样的猜测和流言甚嚣尘上,苏巧彤当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话,不过,她却对此无能为力。自己当然是受害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害过皇后,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可是,皇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自己。
到底为什么?自己并没有逾矩的想法,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要说得皇上垂爱,这后宫之中,又何止她苏巧彤一人?为什么别人都安然无恙,偏偏是她?
想到这里,苏巧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难道说?正是因为自己怀了皇上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想着想着,苏巧彤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日在储秀宫中,皇后对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的孩子!苏巧彤越想,身子越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黄忆宁!你别让我翻身,我要是有朝一日得势,定要你加倍偿还!
而此时的方国公府中,方启雄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方涯月,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方涯月连忙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惊讶地抬起头:“皇上他,居然将苏婕妤降级为了宝林?”
“这都还是轻的。”方启雄背过身,转头看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着锐利兴奋的光芒。
方涯月想了想,点头赞同道:“确实,只降两级,对于意图谋害皇后这个罪名,确实是轻的了。”
“所以,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方启雄一改刚才叹气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爹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押错宝啊!这个苏婕妤已经勾住皇上的心了,不然,皇上怎么会顶着皇后和黄国公的压力,只这么轻地处罚苏巧彤呢?说起来,都不算是处罚呢,将她降为宝林,实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让皇后疏于对苏巧彤的防范,就是对苏巧彤最大的保护。”方启雄说着,眼中的亮光愈发明亮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方涯月点了点头,确实觉得,现在对于苏巧彤来说,降为宝林,算是比较安全的。
“我们当然是要帮苏宝林翻身了。”方启雄含笑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第56章 雪中红梅
苏巧彤自从降级为宝林之后,几乎闭门不出,天天在自己的房间和房前的院子里转悠。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她非常消沉。佟静荷去看了她几次,好劝歹劝,都没有一点起色,气得佟静荷甩袖走掉,再也没去看过她。
时间如水,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入冬,天上开始下起了零落的白雪。北风含着冰屑,席卷整个久平国,宫中各院都添起了汤婆子,火炉。
苏巧彤降为宝林,在宫中领取的每月用度,自然不比之前婕妤。房间中的取暖和衣物,都有些拘谨,侍奉苏巧彤的宫女私下里想了好多法子,想让苏巧彤吃的用的,都能舒适些。可惜,她们毕竟是宫女,没有多少能量,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有限。
“哎,苏宝林这般消沉,我们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谁说不是呢,刚进这含芳院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凭着皇上对她的护爱,苏宝林翻身,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从她现在这么消沉的状态来看,这要翻身,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哎,这也正是我发愁的地方。苏宝林现在这么消沉的样子,让本来心中对她有些畏惧的人,都渐渐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我们现在每月的用度,根本不够用,那些不将苏宝林放在眼里的人,还故意克扣......哎......”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苏巧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忙闭了嘴,匆匆走上前去问:“苏宝林,外面天气这么冷,您怎么不在房间里歇着啊?”
苏巧彤淡淡抬眼,一双杏眼中,毫无神采:“屋里跟外面一样冷,我出来透透气,你们不用侯在这里,都下去吧。”
“是。”
连续几天大雪,屋外白雪皑皑,苏巧彤身上披着一件藏青色披风,帽沿上是灰白的毛,在寒风中瑟瑟抖动着。苏巧彤明艳的脸庞上,一抹红唇,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尤其夺目。
屋前的院子里,多数树木的叶子已经掉落,只剩下一些常青树,还是绿的。苏巧彤紧了紧自己的披风,抬步往院落外面走。这是这么些日子来,苏巧彤第一次踏出含芳院这个院子。不是因为她已经想通了,而是因为今日天气寒冷,外面人迹罕至,有一种万径人踪灭的意境。所以,她也就不怕走出院落了,因为,这院子外面,也几乎没有人。
刚才嘀咕的两个宫女,藏在角落里偷偷看她,见苏巧彤此时走出了院落,两人不由得一喜。
“苏宝林这是开始振作了吗?你看你看,她终于愿意走出这含芳院了。”
“希望是吧。要是苏宝林真的从此振作,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了。哼!让哪些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再也不敢欺负咱们。”
两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彼此都知道,苏巧彤愿意走出院子,不一定就是振作起来了,说不定......是完全想不开。
因此,两人彼此对望一眼,都忙不迭地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苏巧彤走得很慢,她一边走着,一边轻轻搓着自己的双手,还时不时地抬起手来,捂在自己的嘴前哈气。外面太冷了,她没走多久,睫毛上就已经凝起了一层白霜,厚厚沉沉的,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这样的天气,就算是难过,也不敢哭,只怕一流眼泪,就会在脸上凝成两行冰。
忽然,苏巧彤嗅到一股暗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让这冬日也渐渐泛出一丝暖来。
“这是什么香味?”自小便在西边境长大的苏巧彤,很少见到雪,更不知道,冬日盛放的腊梅花。
她循着香气,找到了芬芳的来源,只见一朵朵火红细小的腊梅花,在冬雪中,正热情地绽放着。梅花的大半部分,都被雪压住了,只在底部或者旁边的地方,偷偷露出一抹红来。可那抹红,却让人移不开眼,美到炫目。
“啊!这是什么花?居然这么美!”苏巧彤伸出葇夷,轻轻拂掉一枝梅花上的白雪,将那嫣红完全露了出来,细小的花蕊,在她的手中显露出来,如娇羞的小精灵。
苏巧彤一时愣住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雪中梅。良久,她的眼中,缓缓流出一行泪水。这泪水才刚流出来,就在这冰天雪地中,凝成了冰,挂在脸庞上。
苏巧彤却浑然不觉冷,她痴痴地望着那梅花,口中喃喃说道:“愈寒弥坚,这一抹娇红,是谁也别想压盖住的啊!”
她被这梅花触动,深深震撼。自己现在的命运,和这梅花何其相似。同处于冰天雪地的严寒中,四处都是萧瑟冰冷,可是,这梅花却依然自顾自地怒放,在这白雪皑皑中,成为独一无二的艳。
“苏宝林怎么了?为什么站在梅花前发愣?”
“不会是想不开吧?”
“应该不会吧,梅花跟前能干什么?既不能投湖,又不能上吊。兴许就是单纯出来散散心而已。”
虽然这样说着,但因为没有搞清楚苏巧彤到底要干什么,两个宫女还是悄悄地藏在后面,远远跟着她。
苏巧彤看了一会儿,转身便往含芳院里走。
“苏宝林这是要回去了吗?”
“看样子是啊!”
“那我们也快快回去吧,别让她发现了。”
苏巧彤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中剧烈地思考,刚才雪中梅给她的启示让她明白,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哪怕周遭的环境再恶劣,再艰难,她也应该像雪梅一样,傲然立于严寒之中,成为那抹不可忽视的艳。
那天之后的苏巧彤,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再将自己关在这含芳院中的小小院落,她每日将自己打扮精致,寻一个最惹眼的地方,跳舞唱歌。时而是在湖心亭上,时而是在后花园里,时而是在廊檐之间的细绳上......
她这么12 招摇惹眼的举动,很快便传到了皇上萧千煜和皇后黄忆宁的耳朵里。
“苏宝林?朕是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萧千煜轻轻抬起头,朝含芳院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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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探视受挫
这一日,夜色刚落,宫中华灯初上。苏巧彤刚从门外回来,脚才刚踏进含芳院,就觉得气氛不对。
只见小小的院落里,站着一排宦官,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每个人都将两手抄在袖子里,见到苏巧彤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讨好的笑容,客客气气地叫道:“见过苏宝林。”
苏巧彤左右看了看,身后的宫女,都茫然地摇摇头,表示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众宦官眼神的示意下,苏巧彤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微闭,里面隐隐透出亮光。
谁在等自己吗?苏巧彤心中一紧,不会是皇后吧?来得也太快了,自己还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她就这么不放心自己了?
苏巧彤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挺起脊背,抬脚便跨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萧千煜闻声而动,从案牍上抬起了头。那双俊美的龙凤眼,一瞬间便对上了苏巧彤的一双杏眼。
苏巧彤一愣,她没想到,来的会是他。
此时,萧千煜正坐在书桌旁,手上拿着的,是平日里苏巧彤写的字,描的画。
“皇上……”苏巧彤略感惊讶,接着,调整自己的情绪,平静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萧千煜从案牍后面站起身,绕过来,站到了苏巧彤的对面:“苏宝林,近来可好?”
“臣妾很好。”苏巧彤淡淡说道。
她现在的内心,十分平静。再也不会天真以为,只要皇上来见自己,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相反,很有可能,她的噩运就到了。
萧千煜也觉察到了她的冷淡,原本心中期许的崇敬和讨好,一点都没有。萧千煜有点不自在起来,他当然也知道,苏巧彤之所以会如此,跟自己有莫大的干系。要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让她受苦,她何至于这样对待自己?
“朕让他们在这房间里加了暖炉,你看看,是不是要暖和很多?”像是在讨好苏巧彤,又像是在没话找话说,萧千煜指了指周围新加的几个暖炉。
苏巧彤顺着他指的方向,四处看了看。原本清冷的房间,此时在火炉的映衬下,显得温暖又安谧,暖暖的热度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多谢皇上。”苏巧彤看过之后,脸上仍然没有大的触动。接下来她说的话,倒是让萧千煜心中一寒“不过,臣妾只是小小宝林,受不起这样的待遇,皇上还是让人撤走吧。”
“……”
说完,苏巧彤也并不多话,垂手立在一旁,并没有献媚讨好的意思。
萧千煜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别人来迎合自己,费尽心思吸引自己的注意。何曾见过对自己冷脸相向的人?
“冬天这房间太冷,朕担心你受不住。”
“臣妾受过更冷的。”苏巧彤说这话的时候,幽怨抬眼,眼中的神情终于有一丝哀伤,比起刚才冷淡客气的样子,萧千煜反而喜欢她这般情绪起伏触动的模样。
萧千煜当然知道,她所谓更冷的,便是自己让她凉了心。
萧千煜情不自已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安抚她受伤的心。
苏巧彤则侧身一闪,吸了吸气,将自己波动的情绪调整平稳,又恢复成了冷淡客气,疏远淡漠的样子:“皇上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这话如果换了别的嫔妃说,萧千煜早就勃然大怒了,肯定立即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