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瑚不归 番外篇完本——by文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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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点头,“还请公公帮我留意九殿下过来的时辰。”
那公公正是在藏书阁当差,以为贾修撰被九皇子刁难了,所以要避开九殿下。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爽快的应了。
得了觊觎已久的孤本手抄版,又逗了一只炸毛的小猫,贾瑚心情甚好的走在荣府花园小径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身影,见到贾瑚过来,急忙躲到一旁,避开了。贾瑚计上心来,默默绕了远路。
那身影正是贾赦。
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伸长脖子见长子从另一条小径走了,才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呸!突然他反应过来,他是老子,为什么要躲着儿子?转瞬又怂了。唉,老爷他心里苦啊,儿子这么倔强,又辣么精明,逼得他把老底都掏了,自觉在儿子心中高伟的形象都崩塌了。这不,为了照顾瑚儿的心情,他一直都避着瑚儿。
他真是绝世好爹爹!贾赦被自己深深感动了。
嗯,晚膳还是自己一个人用吧。
于是荣禧堂的晚宴大赦赦再一次缺席。
贾瑚微蹙眉毛,忐忑不安的问刘氏:“娘亲,父亲他,是不是还在生儿子的气?”一家人没那么多忌讳,坐了一个圆桌吃饭。贾瑚便在刘氏左手边。
刘氏捂着帕子偷笑,安慰贾瑚说:“瑚儿别担心,你父亲不在生你的气。”
“那为何父亲总不过来吃饭?是不想见到儿子吗?”贾瑚低落的低下头,“就连儿子去书房找父亲,门上的小厮也总说父亲不在。”
“父亲明明在的。”贾瑚表情失意,委屈。
见不得儿子露出失落寂寥的神情,刘氏想也不想就把丈夫卖了:“你父亲这是害羞呢。”温柔的劝道:“瑚儿,给他一些时间适应好么?”
贾瑚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轻轻的嗯了一声。乖巧的笑容让刘氏心都化了,对贾瑚提出的“想和父亲谈一谈”的要求连连点头,保证今天晚上儿子一定能在丈夫的书房见到人。
贾瑛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坐在刘氏右手边,贾瑚的对面,一边给五岁的贾琏擦嘴,一边抿着嘴儿笑。虽不知母亲和哥哥在打什么哑谜,父亲又是因何对哥哥避而不见,天生对他人情绪敏锐的她,感受到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也感觉到了哥哥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失落、乖巧。
#我的哥哥是个心机boy#
贾瑛只在一旁笑,可没有戳破哥哥的意思。被贾瑛笑的贾瑚真有些窘迫了,算算心理年龄已是近四十岁的贾·大叔·瑚讨好的给妹妹也夹了几片藕,笑着说:“夏天天气闷热,这醋溜藕片倒是十分清脆可口,妹妹不妨多用点。”
贾瑛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一旁的小贾琏费力的啃着酱香猪蹄,见状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锅锅,偶也要!”那个‘要’字尤为响亮,在座的几人想到他贪吃的性子,皆笑了起来。
贾瑚忍笑也给弟弟夹了。刘氏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儿女,性子她当然清楚,不过瑚儿特意彩衣娱亲,刘氏表示十分受用。
用罢晚膳,贾瑚在贾赦的外书房等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把贾赦等来了。
被娇妻从房内赶出来的贾赦粗声粗气的说:“瑚儿,你有什么事?莫非父亲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又瞪了他一眼:“我交代的你,你可要记在心里!”
☆、第65章 贾瑚生财有道
“可是父亲,”贾瑚故作委屈的说,“我已经上了船,下不来了。”
“什么?!”贾赦怒发冲冠,痛心疾首的说,“你这个兔崽子,竟然骗我说‘偶有来往’?”
如果我是兔崽子,那你不成了老兔子么?贾瑚有一咪咪的心虚,表面上却是十分镇定的说,“是我的错。”
干脆利落的认了。
贾赦哼哼唧唧了片刻,才问:“你都瞒着老子做了什么?”
“我给了殿下五百万两白银,”贾瑚面不改色,好像在说,不过区区五百两银子一般,“估计七皇子已经记恨上我了。”七皇子母家卑微,正愁夺嫡没银子,见贾瑚这番财大气粗,可不就眼红上了。五百万,年景不好时,国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千万,是个人都要眼红。
什么?贾赦痛心的捂住胸口,那,那可是五百万!
“你这个败家子!那么多钱你哪里来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贾瑚,“你不会把你祖父的私房都卖掉了吧?”
“哪能呢,”贾瑚依然镇定,实话实说,“这不是,守孝的时候无聊,顺便打理了一下祖父留给我的产业么。”他还补充道,“为了凑这笔钱,我把铺子卖了大半,酒楼全卖了,庄子倒还留着几座。”
“不可能!”贾赦断然道,“父亲留下的产业我虽不很清楚,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铺子和庄子什么的,都是后边置办的。
贾赦还记得,父亲在世时曾说起,有趁着官场变动时买了不少好庄子,大约十余个,铺子多在庄子附近置办的,用来销售庄子上的出产。
大部分都是打战的时候抢过来的好东西,这些都卖了,兴许有五百万,可里面的多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物,那可是国公府的家底啊!
“那可是五百万!你都给我说说,这钱哪来的!”贾赦命令道。
“在金陵南边的那间粮铺,”贾瑚从他那堆铺子里找出个不大不小的,举例说,“从前每月顶多几百两银子,我接手后,变成了一千多。那间粮铺的掌柜前年盘下左右的铺子,把三间合成了一大间,每月六千多两白银。卖出去时,因位置不错,卖了五万两白银。”
“这还只是中等的。”贾瑚平平淡淡的说,“这样的铺子,在江南一带有九个。如今只余金陵、扬州城内各一家。”
这样下来,仅仅一个粮铺,三年下来,就有近二十万白银!九个加起来,包括卖出去的银钱,可就有一百五十多万两了!
贾赦算了半天,悚然而惊,粮铺什么时候这么赚钱了?!
这样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薄利多销而已,不过粮铺大多在县城,那里没人敢惹我们荣府。”贾瑚不以为意。完全不提那里不知有多少小粮铺打不起价格战,被逼的只能改行。
廉价的粮食永远不愁销路,即使是在江南。
“何况光是铺子,除了粮铺,还有酒铺,果铺,以及当铺。”至于卖文房四宝的和书铺,因为没有进货渠道,却是没有的。
贾赦不懂这些,也不耐烦了,直接问,“一共卖了多少钱?”
“五百多万。”贾瑚不假思索的说。
“五百多万!”贾赦失声,“你莫要哄我!就是你林姑父家,几代单传,又连任几年的巡盐御史,所有财富也不过几百万!”建大观园用了林家的绝户财这件事,贾赦模模糊糊知道。
不过彼时他既是被元妃省亲的繁华迷了眼,又想着林家侄女迟早要嫁给宝玉的,也就默认了。谁想后来王氏竟翻脸不认人,花光了林家的钱,却为宝玉聘了薛家女。
“官家在银钱上如何能同商家相比?”贾瑚讽刺的说,“爹以为江南盐商、布商、粮商富可敌国只是说说么?我在其中,还只是一只小虾米呢。”如果光代善留给他的,说是小虾米有点太夸张,大白鲨算不上,算是一条吃小鱼的大鱼吧。
贾赦只当他应是花光了身上所有银钱,甚至不得不变卖物件。他一个劲儿摇头,只说贾瑚是哄他的。“守孝时你不是在读书么?就算常常出门,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怎么不可能?”在赚钱能力这方面,贾瑚不容任何人质疑,他跟贾赦杠上了。
“如有个围了一座山的庄子,我命人买下附近三个山头,叫人移植了茶树、果木,还养了几千头小牛和猪崽。头一年得了二十三万七千四百两,接下来一年比一年出息,三年下来已有近百万。我露出有意出售时,有好几个人看中了,最终出价最高的那个,花了六十万买这个庄子和上面所有人手。”
“而从专门从那庄子里收野物的在扬州淮河边上的两家酒楼,专为富商提供议事之所,生意更是兴隆。江南富商花钱阔气,常常一顿饭下来便是几千几万。两家加起来,头一年有三十七万多,前年四十一万多,去年只近二十八万。去年冬天卖出酒楼得了二十万。”
“去掉本钱,这些加起来已有,”贾瑚快速心算,得出一个数字,“约莫两百五十万。”又道,“加上粮铺,就有四百万。这还只是得利最多的产业。”
贾赦完全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数字的震惊中了。
他森森的怀疑,就是皇帝的私库,也不一定有贾瑚一半的现银吧?京中富贵的人家,多的是用钱买不来的好东西,若论现银,如荣府,不过几十万。
经商如此暴利?!
事实上,贾瑚得利最多的,却是在海上。大周并不禁止百姓出海,贾瑚在海船上参了一股,江南粮、油、布无不插手,又开了许多酒楼、青楼,可谓极尽所能,把百般手段使了出来,八皇子说他短短三年得了几千万银子,并不是虚言。
若非如此,武王、理王也不会目光短浅的向贾瑚出手。
而若不是此事被武王捅出来,贾瑚怎么会不仅私底下进献了两千万给皇帝,又急急推出水泥,最后更是一力扶持成王登基呢?
贾瑚也很后悔,当时玩的太爽,现在自始苦果了。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敢跟耙耙说。(●-●)
贾赦麻木了,十分高冷的哼了一声,对生财有道的儿子不予评价。老子有的是钱,怎么也败不完,才不羡慕。
只可恨他手中的铺子因懒得经营,都租出去了。
“那你卖了它作甚?就是我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也知道租出去比卖出的划算多了,这可是源源不绝的进项。再说,粮铺卖出去了,那庄子里多种的粮食卖给别人家,岂不是很不方便?”贾赦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年轻人就是不经事,啧。
贾瑚一时没来得及回话。
贾赦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不会把粮食都捐给了成王吧?!”
“当然不是!”贾瑚迅速否认,捐出去,那也太亏本了!
贾赦可不敢真信了,他算是看透了,嘴里十句话有八句都是哄着他这个没用的父亲。瑚儿这个傻大胆的,贾赦还真怕他不知深浅的投资成王。
他逼问道:“真的不是?你可别哄我。那些粮食你都弄到哪去了?”又警告道,“父亲在江南一带置办的几个庄子,我都知道,我会派扇子他爹亲自去金陵、扬州查!”
这却不是空话,代善留给贾瑚的东西,凡是庄子、铺子、酒楼,贾赦那是一清二楚。只后来传到贾瑚那,贾赦盯了几个月,见他行事颇有章法,便撩开不管了。
他暗地里留了个心眼,打算都让人去证实一下。
贾瑚怡然不惧。贾赦还能找殿下对质不成?再说,他说的都是真话,——仅限代善留给他的。
而除非贾赦下死力气去查,还得查对方向,才会发现,他留下的那几个粮铺,销路有了轻微的变动。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捐赠’啊。都是做生意,卖谁不是卖,总不能抓着顾客的底细不放手。
“那铺子刚卖了不久,庄稼还没有收获呢!再说,儿子还留了几个粮铺,不愁没有渠道。”贾瑚从容的说,“方才父亲问起来,儿子只是在想,父亲不是在问儿子做了什么么,怎么突然问起了庄子的事。”
“那五百万,你就白给了成王?”贾赦突然意识到这个让他蛋疼的问题。
“怎么会呢?这不是,有眼红我们家的,都被殿下压下去了么。”
贾·冷漠脸·瑚:我还白给了皇帝两千万呢。
贾赦望天长叹,心中酸涩难明,所以说,在诸皇子眼里,荣府已经打上了成王的标记?赔了五百万白银,赔上大半代善留下的产业,结果竟然还押错了宝,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贾·无辜脸·瑚:这都是为了浪。
作死的贾瑚并没有要反省自己的意思,他已经在筹划“拯救成王”计划了,“父亲不是已经改变了府里的局面了么?未来上位的,一定是成王!”他斩钉截铁的说。
在贾瑚看来,改变未来皇帝的人选,实在是太简单了。七皇子完全是走狗屎运了,前面几个死的死、圈禁的圈禁、毁容的毁容,自相残杀,反而同归于尽,让七皇子捡了个便宜。
贾赦有气无力的赞同了,还能怎么滴?他内心一种守卫荣府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转动起来,父亲在军中的人脉……
这些却是被再次被贾赦怒赶出书房的贾瑚所不知道的了,谁让他前世是商人,今世是文人,表示对武将的东西不是很懂,术业有专攻,还是交给大赦赦发挥吧。
☆、第66章 请看作者有话说
今日翰林院很是空闲。
同榜的一甲进士贺谦、谢鸣皆比贾瑚年长了许多,对这个年纪小小的状元郎,既是敬佩他的学问,又因为他年纪小,平日里多有照顾。贾瑚也投桃报李,三人颇说的来,在翰林院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这也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同乡、同年,总是比旁人更亲密些。
这两人在对弈,下棋一道,贾瑚只粗通皮毛,便坐在一旁观看。
贺谦落下一枚黑子,正好把白子吃了一大片。眼看棋盘上黑子占了上风,谢鸣对着棋盘冥思苦想,两条眉毛都纠结在一起,手上的白子迟迟不落下。
见状,对面的贺谦一边打着棋子,一边向贾瑚说:“贾兄,上次赵侍读赵大人来我们这,见你不在,面上似乎十分不渝。”
贾瑚轻哼一声,道:“他还不敢拿我怎样。”
“明面上是不敢,私底下的小动作挺多的。尽做些恶心人的事。”这说的却是赵侍读转头就跟旁人讲,别人忙得一塌糊涂,贾瑚却优哉游哉。
谢鸣插了一句,“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院里谁不是眼明心亮,孰是孰非,我们心里都有数。”贾瑚没事干,还不是因为赵侍读把他的活都派给别人了。
贾瑚笑道,“能多些时间花在这翰林院里浩如瀚海的书籍上,我求之不得,还要多谢赵大人的照顾呢!”
谢鸣试探的下了一子,贺谦紧跟着下了一子。见谢鸣再次陷入苦思中,他才道:“抄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和皇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不多。贾兄还是想个办法,让赵大人不与你为难才好。”
赵侍读比贾瑚大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给贾瑚穿小鞋再容易不过。
贾瑚笑道:“贺兄多虑了,赵侍读哪里为难得了我。贺兄且看着,要不了多久,我可就不得空闲了。”
那厢谢鸣利落的把棋子一丢,泄气的靠在椅背上,说:“不下了!我输了。”今日下了四局,输了三局,谢鸣心里很不爽。
贺谦顿时又把注意力转回去,笑道:“不若你们两个下?”
谢鸣瞥了一眼贾瑚,来劲了,“来来来,贾兄,我俩来一局?”他热情的招呼贾瑚,心里的企图,展露无疑。
论下棋,三人中贺谦为先,谢鸣次之,贾瑚最次。这是来找平衡了。
贾瑚笑的无奈,他可不想找虐,便找了个借口推辞:“四月末了,本月还有两次入藏书阁的机会,再不去,可就浪费了。”
入藏书阁的机会可不多,翰林院里编纂及以下只贾瑚得了这个恩典。两人也不好拦着,谢鸣语气惋惜的说:“那你去吧。记得向长官告假。”
贾瑚向两人点点头,自去了。
转过身后,还能听到贺谦的邀请:“谢兄,我们再手谈一局?”以及谢鸣拒绝的声音,“不了,我还有一本书没看完。”光凭想象,贾瑚脑海里便勾勒出了谢鸣那貌似诚恳醇厚的面部表情。
先去小吏那里登基了今日告假,贾瑚走到藏书阁,恰好看到那日的太监在当值。今夏十分灼热,皇宫里只有高大的宫殿,没有繁茂的树木,宫道晒的发烫,贾瑚一路走来,没少受罪。
他正用手帕擦着汗,便见那太监小跑过来,谄媚的弯下腰,舔着脸笑道:“贾大人来了。九殿下今日没有来藏书阁,贾大人不妨随意。”
上次他接了贾大人的荷包,回去一看,好家伙,除了一个金裸子,竟然还有五十两的银票。在藏书阁当差的能有什么油水?何太监在这里当了十来年的差,也没见过出手这样大方的主子。
荷包里装了多少钱,贾瑚心里清楚,这位公公殷勤过头了,倒不方便他做事。他笑笑,道:“公公多礼了。想必九殿下也不是时时得空来,公公只在殿下过来时通知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