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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瑚不归 番外篇完本——by文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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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贾瑛便把那顾虑全抛了过去,只细细考虑,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心不想嫁给和郡王。她道:“哥哥,这会子我也说不上来,且让妹妹考虑几日。”
贾瑚十分谅解。先前自顾着忐忑不安了,哪有心情分析厉害。他笑道:“妹妹尽管考虑,我过几日再来。若是妹妹选择嫁,哥哥就向圣上求个恩典,好叫和郡王府的人不敢小瞧你。对了,还有一事。先前我瞧娘面色不太好的样子,又见白果去请了父亲,恐怕是为妹妹的婚事。”
娘一直在为自己张罗亲事,还特意让哥哥去寻访年轻公子哥儿这事,是瞒不过能当国公府半边家的贾瑛的。这一下子自己婚事就定了,娘心里一定不好受。这样想着,贾瑛坐立不安了,忙道:“我去劝劝娘。”
父母两个正吵架呢,娘十分生气,可父亲也不容易。妹妹这当口撞上去,被父亲迁怒了就不好了。贾瑚拉住她,说:“我找父亲有事,等会子父亲被我叫走了,你再过去。”
贾瑛以为哥哥要找父亲通气,遂点点头,等下头人来说老爷去了外书房的时候,两兄妹方去了不同的方向。
“来了?”贾赦没好气的说。
这会子他心里真是十分懊恼。刘氏不是35 不饶人的人,本想着两人好好说了,她也能体谅自个儿。没想到这一时冲动,自个儿又说了些不得当的话,这下子又闹僵了。
不过贾赦到底大男子主义,不肯先低头。再说了,这事他本就占着理。若不是刘氏也是心疼女儿,才跟他吵,贾赦早就佛袖而去了。
“你说你母亲,怎么就这么犟,讲不通呢?”贾赦叫人上了茶水点心,随口抱怨道。
这事吧,主要是太突然了。贾赦没跟任何人说,就定下了,而且还是定的这样一个尴尬人。荣国府本来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这下还不被人说卖女求荣?刘氏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敢抗旨,可不只能跟贾赦发脾气。
不过要贾瑚说,他掌握的一些东西,父亲也是知道的。现下他在翰林院,还不着急,父亲没必要这么做啊?做人儿子的,不好掺和父母的事,贾瑚只能问问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儿子终于问道重点了,贾赦先是吩咐书房伺候的小厮都下去,守着门,方皱着眉头说,“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对我们家特别关注,庄子里的事……皇上问了。”
庄子里的事,说的就是贾瑚在妹妹面前的所谓“办法”——洋作物。
贾瑚心下一惊。
莫不是上次水泥的事出了以后,皇上从此特别关注?可是庄子里的全是自己人,祖父留给他的,当年的亲兵后代,忠心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了,自己什么也没有透露,只叫人种着地,怎么就叫皇上知道了?
“皇上问了什么?”
“放心。”贾赦摆摆手,“皇上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提起来了。咱们家这样大费周折,又是叫人收集,又是严格保密的,皇上查到了,起了疑心也说不定。”
“那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妹妹的亲事?”贾瑚可不糊涂,没被父亲的话绕得忘了重点。
贾赦立刻苦笑道:“你还记得程家的孙女儿不?”
“记得。不是被赐给了七皇子做侧妃吗?”贾瑚不解的问。这事都定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七皇子这下子正妃和两个侧妃的位置都满了,可是八皇子还缺个侧妃呢。估摸着是八皇子不甘心了,也不知得了哪个的指点,跑过去跟皇上说想要瑛儿做侧妃。”
贾瑚大怒。好个八皇子!
他们家吞金咽玉的女儿,可不是养来送给别人做妾的!皇家的妾,那也是妾!
冷静下来后,他说:“难怪父亲突然被召入宫了。父亲可是回绝了?”又反应过了,都赐给和郡王了,可不是回绝了。“父亲如何回绝的?”
贾赦呵呵一笑。“我哪里敢回绝。八皇子当时就在御书房里站着呢。是皇上不愿意,说侧妃之位,太糟蹋我们家女儿了。”
八皇子的侧妃,糟蹋?这仇恨可拉大了。
贾瑚也不说自家只有空头爵位,反而赞同道:“皇上心里还是明白的。到底八皇子妃娘家不显,比不得我们家。”
贾赦赞同的点头,说:“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又说要给我们家瑛儿做个媒,问我和郡王怎么样。早年大皇子在时,和郡王是出了名的俊才,我想着反正我们家兵权早交出去了,和祖父的旧部早淡了,这人走茶凉的,和郡王想借力也不成。正好别和那几个的姻亲扯上关系,就同意了。再怎么样,八皇子总不好记恨我们家把女儿嫁给和郡王吧。”
何止不会记得,只怕八皇子这会子心里还在暗乐呢。叫荣国府不肯把女儿给他做侧妃,这下子成了郡王妃了,正妃。可和郡王府有什么好的?和他们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荣国府倒好,往上撞。
再一个,前头有七皇子抢了和郡王在未婚妻在先,八皇子要再打压荣国府,那就是和他七哥怀着一样的心思了。八皇子会让自己在皇上心里留下这个印象才怪。
这明摆了是皇上在算计自己家,贾瑚也无奈了。他皱着眉头说,“方才才在瑛儿面前夸口,这下可要打脸了。”又把这事给贾赦细细说了。
贾赦叫道:“糊涂!”
贾瑚还不服,贾赦只觉心累。他这儿子哪都好,就是把皇上的心思看得太浅。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想想,咱们家把东西献上去,那是应得的。皇上可以赏赐,可咱家怎么能居功自持,凭借这个向皇上提条件呢?这不是明摆着对皇上的圣旨不服吗?再说了,和郡王本就被退了一次婚,再来一次,这让皇上面子往哪搁?”
“和郡王是皇上的亲孙子,是君,我们是臣。在皇上心里,这亲孙子再不好,也轮不着别人嫌弃。前车之鉴在那里呢,你怎么不长点记性?”贾赦前世下场凄惨,不意味着他傻,这点子东西还是能想到的。
贾瑚当然也想到了。不过皇上偏心自个儿孙子,他就不偏心自家妹子吗?
自古民以食为天,这洋作物要是推广出去了,至少温饱问题不愁,当朝皇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是要青史留名的。而贾瑚作为大功臣,要求过分点怎么了?皇上肯定不能把他怎么样,虽然以后贾家免不了被记恨,可是当下能让妹子一辈子过顺心,也是值了。
这想头贾瑚可不敢说与父亲。他这父亲心里,贾瑛各人的幸福可真比不上整个贾家的前程。只好说:“父亲,功高震主,这话父亲又不是没听过。一个水泥,一个自行车,已经让我们家够显眼了。这可不是一个国公之位能抵消得了的。再来一个高产作物,皇上可真动不了我们荣国府了。若不让皇上抓着点把柄,他哪里敢用咱们家?”
“扯淡!”贾赦骂道,“用不用你有什么打紧?你就是在翰林院呆一辈子也好,反正爵位有你的一份。就凭这功劳,再给你弟弟也捞一个,我们贾家还愁什么?”
没错,在这厮心里,实权虽然重要,可是爵位更重要。京中不少人家是瞧不上贾赦没实权,可是架不住荣国府三代国公!真有实权了,别人还不敢往上凑呢。再转了文,爵位就不那么显眼了,反而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家子孙。有了爵位,那几代人都不愁,迟早贾家能等到人才辈出的那一天。
贾赦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耐不住贾瑚不配合。什么实权,什么爵位,那都是虚的。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只有妹妹的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
见贾瑚不吱声,贾赦就当儿子想明白了。挥挥手就要叫他下去,语重心长的说,“瑚儿啊,去劝劝你母亲。圣旨已下,无可更改,还不如好好给瑛儿准备嫁妆,让外人知晓,我们荣国府可不止只有一个空壳子!”
说的那是豪气万丈。可别忘了,贾瑚没入仕之前,可挣了不少银子,除了自己留着的,偷偷给成王的,献给皇上的,不少孝顺了贾赦刘氏,还有不少入了公中。
贾瑚会心一笑,说:“定是不能委屈妹妹的。”
贾赦对贾瑛的疼爱不比贾瑚刘氏少,毕竟是自个儿唯一的嫡女。再说了,嫁妆还不是用在女儿和外孙外孙女身上,那也留着贾家的血呢。横竖家里又不是出不起钱。
于是贾赦也点头,发话说:“告诉你母亲,瑛儿的嫁妆,也该准备起来了,多少都不过分。只面上做的好看些,台数不能越过几个皇子妃。”还出了几个馊主意,什么抬嫁妆的箩筐做大些,东西放实,太惹人眼红的都压箱底。父子两个说的好不热闹。
结果转头到了刘氏那里,贾瑚就把父亲给卖了。
☆、第106章 嫁妆
在贾赦面前贾瑚什么也没说,只配合他说着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通通给妹妹陪嫁。等到了刘氏那里,贾瑚还是坚持等妹妹的决定。
他先说了父亲的意思,又慢慢地说:“娘,这富贵荣华都是虚的,妹妹日子过的顺心才是真。周琅这个人我也知道,按能力,按才华,是京中一等一的人物。可是女人这过日子,来往的还是内宅的女人。不说上头有个武王妃的婆婆,这宫里还有个太婆婆蒋妃呢。宗室那些人,哪里是好相与的?”
刘氏听了,连连点头,十分担忧的说:“可不是,谁还跟钱过一辈子啊。我只担心你妹妹嫁过去了,若是郡王府里的人不好相处可怎么办?”又十分懊恼,“还是我太纵着她了,若是从小就跟两位嬷嬷学起,这会子也不用发愁了。”
武王妃当初就是个厉害的人物,自个儿傻女儿随她,这点子心机,只怕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贾瑚忙劝道:“娘你放心,日后谁敢欺负妹妹,我这个哥哥一定给她出头。就是我死了,也还有琏儿呢。”
“呸呸呸!”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小孩子说话,佛祖不要当真。”嘴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请佛祖恕罪。
他都二十多了,哪里是个小孩子了。贾瑚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再提死了。
他又说:“娘,你不必担心。实在不行,就退婚。”
“退婚?”刘氏惊道,“谁说要退婚?”
贾瑚浑然不觉。娘更疼爱妹妹,想来一定会支持他。于是贾瑚把用洋作物请让皇上同意退婚的“妙计”说了。
刘氏当真是无语之极。
她之所以跟贾赦吵架,也不过是生气贾赦没和他通气,随随便便就把瑛儿亲事定了。再怎么样,也得她考察过了男方的人品和家中亲人的品性,才好答应啊。
她不哭上几回,贾赦还真把她当死人了!今儿是瑛儿的婚事,明儿是不是就是琏儿的了?!
但既然圣旨发了,刘氏还真没想过叫贾瑛不嫁。这和郡王府是难了点,可是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嫁谁不是嫁?为这抗旨,至于么!
贾瑚不假思索地说:“至于!”
刘氏瞧了他片刻,问:“和郡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试探的说,“不举?只爱蓝颜?有个真爱?”见贾瑚一一否认,气道:“你这死孩子,到底是为什么要抗旨?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呢?”
“我瞧妹妹那样儿,怎么也不像是愿意嫁过去的。若是妹妹不肯嫁,我必是依她的。”贾瑚信誓旦旦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子,但凡她有一点子不情愿,我也不愿逼她。”
刘氏不以为然,甚至笑了起来:“合着你是瑛儿亲哥,我就不是她亲娘了?和郡王又没什么毛病,郡王府也不是什么火坑,嫁谁不是嫁?”
嫁谁不是嫁?
贾瑚一脸懵逼。
这嫁人可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先前母亲还千挑万选呢,今儿就说这话了?
贾瑛和刘氏此刻想的一样。
嫁谁不是嫁?谁家没有这点子糟烂事?和郡王在外人看来,注定是个没出息的,贾家却不是嫌贫爱富的。和郡王出不了头还正好,这样贾瑛受了委屈,荣府才好给她撑腰。
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嫁了另一个人,未必比这个更好。大小也是个郡王妃呢。
贾瑚犹豫了一瞬,坚持说:“既然嫁谁都一样,那妹妹的意见就更重要了。只有妹妹看妹夫顺眼,这日子才能过不是。”刘氏对儿子的性情再了解不过,怕他又闯出什么祸来,连忙把贾瑛唤来,非要说个清楚。
贾瑚正要妹妹好好考虑呢,很不乐意,不满的说:“娘,你这样叫妹妹怎么敢说自己的心里话?”又对贾瑛说:“妹妹在家是千好万好,出门子了可就是受气小媳妇了。妹妹若是不想,我就是养妹妹一辈子也乐意。”却又是前头的痴话了。
原来这贾瑚对和郡王本人并无意见,只对他要跟自己抢妹妹有意见。哪怕他刚想明白了要奋起,但立刻又有了赐婚圣旨,越发牛心左性了。贾瑛才多大,十五岁,拖到明年成亲,也才十六岁。贾瑚怎么舍得她嫁人?就是21世纪乡下姑娘,也少有这么早就出嫁的!
贾瑛见两人拌嘴,一边笑,一边感动于母亲和哥哥的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思忖片刻,方道:“哥哥,你既舍不得妹妹早早出门子,还不如想个法子,把这婚事拖两年呢。”
这是愿意了。
妹妹既然决定了,贾瑚马上改了口风。这正是贾瑚的忧虑所在,和郡王一天到晚没事干,不得使劲儿和瑛儿生孩子。妹妹还没长好呢,生孩子能受得了吗?万一难产了,他找谁哭去。
还有,他不奢望和郡王能为妹妹守身,可身边的通房丫鬟什么的,总得在婚前打发了去吧。不然,姑爷身边有个一起长大的通房,那还了得。
正巧,武王妃也在和周琅说通房丫鬟的事。“琅儿,香草从小伺候你,眼看年纪大了……”
“娘,”周琅当机立断,“父亲在的时候,和娘也是恩爱美满。娘何不给儿媳一个机会?日后两个人过日子,儿子不希望因为这事起了芥蒂。”
“大家子的规矩,教导人事的丫鬟总要有的。”武王妃是个明事理的,并不和荣府诸人揣测的那样,对儿子的占有欲很强。但做婆婆的,相比儿媳,还是更心疼儿子。“你既然不喜欢香草,那娘身边的……”见儿子一脸不情愿,武王妃叹了口气,再次退让,“娘准备了一个外头买来的。你若不喜欢,在成婚前打发了便是。”
丈夫和妻子,本来就是天然的同盟,同甘共苦。周琅不爱女色,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嫡妻的心呢?他自负不是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微妙平衡,用了心,怎会把握不住。
状元楼里,贾瑚在打探周琅身边人的时候,周琅也借此变相表明了自己对嫡妻的尊重。
这大概就是世俗女子心中的良人了吧。贾瑚心中微叹,也不难为人家,非要对妹妹有感情。不过,妹夫还要好生调、教才是。
夏日炎炎,荣国府静悄悄的,恼人的蝉早被府里的小子用杆子粘了,炸了吃了。府里一处满是绿荫,庭风生凉的院子里,内室的珠帘摇晃见间,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斜倚在美人榻上,正是贾瑛,她手边还放着一个装满了碎冰和果粒的小碗。
“姑娘,郡王府又送来几盆花,太太让姑娘看看,喜欢就留在姑娘房里。”碧溪撩起帘子进来笑道,“还有几个泥娃娃,也不知是谁夹在里面的。”说着,就望着贾瑛一个劲儿的笑。
就连过来找人的白果也取笑道:“姑爷真真是把姑娘方心里了,三天两头送东西过来。这送的呀,也不是什么金银俗物,甚么吃着觉得好的两样点心,偶然捡到的几片叶子,做成书签,夹在新作的诗里。哟,真是酸死个人了!”
“可不是。我们姑娘啊,是日日坐在窗边翘首以盼,就盼着姑爷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打发人送过来呢!”
贾瑛羞红了脸,作势恼道:“好啊,敢打趣你家姑娘了。看我不拧你们的嘴儿。”
碧溪几个嘻嘻哈哈的躲避。打闹了一会子,贾瑛出了一身汗,方止住了笑声。白果找她也不为别的,“太太今儿在库房里找了几个好东西,叫姑娘去看看呢。”
这几个月,日日娘都有好东西叫她过去看。若是自个儿喜欢,就放进嫁妆里,就是不爱,娘也有一大堆理由,然后给了自己做嫁妆。贾瑛方闹了一会儿,身子乏了,遂懒懒的望着白果笑道:“白果你给太太带给话,就说娘的眼光女儿信得过,定是女儿喜欢的。只管拿来做我的嫁妆,左右库房还没被我搬空呢。”
这话说的白果也笑了起来,上前凑趣道:“姑娘还不知道我们太太的心吗,恨不得把整个府里都打包过去呢。就是大爷也说了,姑娘的嫁妆,没个几百台,不让姑娘出门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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