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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者的蜜糖完本——by何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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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把胶带从瓶子上撕下来,又对粘起来,然后看着药瓶发起了呆。
这是谁的呢?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把它藏在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如果藏起来是怕人拿走的话,会是谁要打一个小药瓶的主意呢?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还有最后两粒药,为什么不吃了?难道说药也有问题?
林秦越想要去发掘,就越发现真相的遥远。
从父母死去算起,这十年间,林秦第一次这么懊恼自己的愚蠢。明明当时只要再细心一点,很多可疑的线索就能暴露出来,不必等这一个十年。可他当初偏偏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栽在自己的失魂落魄里
以上的问题林秦都难以得出答案,所以不妨从另一种角度想,什么人需要吃这种管制类的药呢?
心理疾病患者。林秦那段时间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也吃过类似的药——医生开处方,每周根据病情复诊再调整药量。
其实可能的选项还有很多种。
甚至很有可能这只是两粒普通的安眠药。
再如果,假设母亲因为父亲的出轨,心理压力大而选择一位可以信任的心理医生进行治疗,由于母亲本身的医生职业性质,她不能曝光自己的病情而让正常的工作受影响,只能私下里与医生达成保密协议。
说起来,出事的前一段时间,母亲似乎经常请假。他有好几次特意去母亲工作的医院接母亲回家,却被母亲的同事告知她已经提前下班走了。
从不早退的母亲在上班时间缺岗,会不会是因为与心理医生约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提要突然想起来一首歌,啊,算是比较有年代感了,我高中听的一手歌。
卡奇社的《让我睡着吧》
小药片让我不再对你微笑,小药片足以致命的剂量,睡着了阻止我交谈的欲望,就是我最甜的糖。
最近还在把姊妹篇《背离者的□□》的大纲肝出来,是李棠安的故事,这篇比较黑暗阴暗晦暗灰暗各种暗,之前还说蜜糖是三观不正,现在想想□□才是。不过我不是能一下子写完大纲的人,大概得先写个两三章才有感觉。毕竟我现在只把他们的故事想了个大概,细节还远远不够。
☆、第 22 章
林秦这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光凭他一个人,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
再加上这瓶来历不明,又被整整藏了十年的药。
既然祖父再三强调这件事情的复杂性,林秦决定还是告诉祖父。
他从不是自大的人。
林卫国虽然在感情上非常理解孙子的行为,但理智上还是不松口,只说了会找人化验一下。
林秦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一粒药,自己收起来一粒。
也不是说防着祖父,但依祖父的个性,如果不想让自己知道结果,那么到头来还是得自己找人来弄清楚来龙去脉。
林卫国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亲生的孙子,什么脾气能不清楚?林秦在他跟前玩的这一手,他早八百年就使过了。换成自己,能老老实实把手头的东西都交出来?这模样一看就是留了一手。
林卫国不跟小辈计较,好歹林秦也二十七八的人,该教的都教了,轻重缓急他心里肯定是有一杆秤的。再说林秦这么关心雍家那小朋友,自己要是真做点手脚林秦还不真得跟自己翻脸?
经儿子儿媳的事后,林卫国其实心里也想过很多,再加上年纪也大了,连楼下那个总戴着金丝眼镜的孤寡老太太都说见天找茬的老头最招人烦。
哼,顺其自然吧。
林秦一夜没合眼,天一亮就爬起来了。
一连串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砸在他昏昏沉沉的脑门上。
保姆才刚开始做早饭,林卫国却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爷爷?”林秦脸上的憔悴都被惊走了:“您这一大清早是要干嘛去?曾阿姨正做饭呢……”
林卫国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穿鞋,抽空对他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一会就回来了。”
林秦半晌无言,站在窗边往下望,直到林卫国从楼里出来。
得。
感情是去约会了。
林秦看着林卫国和楼下那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聊天,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对这唯一的亲人关心太少,从不曾想过林卫国独自一人守着个没人气儿的房子是不是也会感到孤独。
“那是楼下的魏姐,”曾阿姨在围裙上抹抹手,“前些天她侄儿请将军帮过几个忙,两人这才……”
林秦朝她点点头,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曾阿姨着急忙解释是怕他反对林卫国和魏老太太的事。
“这挺好的。”林秦说。
曾阿姨在林家做保姆二十多年,林秦也算是曾阿姨看着长大的,只不过这些年林秦不怎么经常回家,感情也算淡下了。再加上林秦性格变化很大,与小时候相比也不太爱笑,脸板起来也很吓人,像是林老将军年轻时候的样子,曾阿姨甚至有点怕他。
而现在难得林秦脸上挂着笑,曾阿姨也松了一口气。
林卫国年纪大了,也不说喜欢不喜欢的事,就是想找个人做个伴。他就林秦一个亲人,要是林秦不理解,那还能怎么办?幸好这孩子还是一样的懂事。
“快来吃饭吧。”想到这里,曾阿姨招呼到。
“不用等爷爷了吗?”
“不用。”曾阿姨摆好碗筷,“将军他最近早上都要跟魏姐去小区门口的包子店吃豆腐脑,我也只做了我俩的。”
林秦匆忙洗漱了下,坐到桌旁。
曾阿姨的儿子在国外发展,很少回来。
她丈夫早二十年前意外去世,后来她就来到于她家有大恩的林卫国身边帮恩人做点琐事,这一帮就帮了十多年。等到林秦也成年了,她本打算走,谁料天不遂人愿,林先生和林太太竟然出了那样的事。一夜间林卫国白发人送黑发人,孙子又对他产生怨怼,不太愿意回家,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再加上老将军年事已高,曾阿姨就选择留下来,照顾这位老将军的一日三餐。
林老将军对于她,不似雇主,更像是亲人。
自从林明朗夫妇去世以后,正月初一这个节日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林家没有什么亲戚,唯一的亲家也像陌生人一样多少年都没来往。能来拜访林卫国的也只有老将军原来的部下——随着林卫国年事已高,能来拜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林卫国年近八十,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牙口耳朵都不太行了,阴雨天里,关节骨缝都“嗖嗖”地钻风。
曾阿姨收拾完回自己那儿去,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不怎么交流的祖孙俩。
林秦有心打听楼下那老太太的事。
但他不能直接问“您和楼下那老太太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要搞一场黄昏恋啊?”
林秦清清嗓子:“魏奶奶的老伴儿去世几十年了吧?”
林卫国正看报纸呢,斜了他一眼:“就你机灵?”他见林秦还不开窍,抖了抖报纸,无奈地说:“你昨晚上给我那药!”
林秦难得不机灵一回,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我记得魏奶奶有个侄子在药监局是吧?可靠吗?”
林卫国点点头:“见过几面,挺干练的一个小朋友,帮过他一点小忙。”
林秦这才想起曾阿姨早上说的话。
林卫国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放几天假?”
林秦自己就是老板,哪怕翘班都没人敢管。林卫国难道不知道吗?他就是想让孙子多陪他几天,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
男人苦笑一下。他有六天假,但还想着陪雍山山玩两天。
林卫国看他那样子就来气——人家家里还没认你呢,你就满脸都写上“妻管严”。
“行了行了,初三过了你就爱到哪儿到哪儿去!”
恰在此时,雍山山打了电话过来。
林秦准备去书房接。
“跑什么跑,就在这儿接!我还能偷听吗?!”林卫国喝住他,脸上尽是嫌弃,但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尽管有些耳背的他什么也听不见。
林秦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三三。”
雍家家大业大,大年初一不可能像他们爷俩这么清闲。不过雍山山只负责花钱,又不管事,倒也无妨碍。
“哲哲,你吃早饭了吗?”这大概是雍山山近日里起得最早的一天了,尽管太阳已经挂在正当间。
“吃了。”林秦笑笑,“你是不是才睡醒?”
“哈哈哈,当然!”雍山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好森气啊,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人来拜年,我转移到三楼睡都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林秦笑话他:“人说两句话你就森气,我这儿一大早就在放鞭炮那你还不得气昏古七。”林秦最近跟着雍山山学那些流行语,被他说出来却不伦不类的。
雍山山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们军区大院还让放炮啊?”
“嗯,过年热闹一下。”林秦跟他开玩笑。
青年终于停了笑,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话里话外委委屈屈的,林秦一颗硬汉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大年初三……”
“咳咳!”林卫国两声咳嗽打断他。
林秦失笑:“宝贝儿对不起,我可能要晚两天再回去。”
雍山山也听见了林卫国的声音,理解地说:“没关系啦,你多陪爷爷几天,反正我们天天都能见呢。”
得亏林卫国听不见,要听见也得“气昏古七”。
雍山山撸了把狗头,认真地问:“哲哲,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电话那头的林秦明显愣了一下。
雍山山听到背景音不断变化,猜他可能挪了个地方说话。
“没有,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乏。”如果面对面的话,雍山山无论如何也能发现林秦的不对劲,但只通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雍山山实在不能判断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不骗你,昨晚上睡得晚。”林秦补充道。
雍山山相信了,以为他昨晚守夜,才睡得晚。
林秦岔开话题,再问下去他就要露馅了。
“家里很热闹吧?乔医生呢?回美国了吗?”
“嗯。”雍山山顿了下,又很快说:“乔医生好像有点事要回去一趟,但她说初五之前就回来,等到我完全好了她再走。”
“嗯,怎么样了呢?”林秦没头没脑地问。
雍山山呆了一下也就理解了:“嗯……还好啦,除了,嗯,那块还是有点不清楚之外,乔医生说我的记忆梳理得差不多了,情绪也趋近稳定,不会再有大的起伏了。所以……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林秦说。
“什、什么?”雍山山结结巴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一旁伺机而动的阿拉斯加结结实实舔了一脸口水。
“我说没关系,我原谅你,我不在意,总之就是这个意思。”林秦声音渐渐变低,但却有种令人沉沦的魔力:“我爱你,我很喜欢你,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骗、骗人。”雍山山差点咬到舌头。
他一直对于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把男人扼死的事情耿耿于怀,即使从未在面上表达出来。但日常的动作间,那些愧疚和讨好也有迹可循。
“我哪里骗你了?”林秦低笑着反问。
雍山山嘟嘟囔囔:“那,那要是我喜欢上别人了,你肯定要生气……”说到后面不自觉收了口。
林秦暗叹一口气,想起的却是自己的父母。父亲出轨了,母亲亲手杀了这个背叛者,然后又立刻殉情自杀。
“被你拆穿了。”林秦故作轻松地开口,握着手机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雍山山哼哼唧唧的,知道戳中了林秦的痛处,所以也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
“三三,宝贝儿,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不会放你走的。”林秦把话说的有点重:“我只喜欢你,所以你也只喜欢我,好不好?”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威胁。
雍山山长那么大个脑袋,就只听得见“我只喜欢你”,心里一时甜蜜蜜的。
威胁就威胁吧,又怎样呢?我早就跟他绑定了,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
雍山山叽叽咕咕地怪笑,又故作正经:“你怎么这么肉麻!”
“只对你一个人。”
雍山山呢?
雍山山现在觉得阿拉斯加那身总是沾得到处都是的狗毛也分外顺眼起来。他又觉得哪怕段洋那孙子出现在他眼前,他也能笑出声来。
不过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
那次从段洋的鸿门宴回来之后,雍山山就再没精力管这事了,但他没时间,别人有的是时间给他出气。
听爸爸说,段家这次即使没有割地赔款,那大出血是必须的。而且又因为儿子做错了事,老子又干不过人家,这口气也只有忍了,不仅得忍,还得笑着自己割自己两刀放放血,让雍家出气。
谁叫雍家是业内龙头呢?
这些事情雍山山不懂,他当笑话听一听。
但商场如战场,想要跟雍家攀交情的人多的是,他段家要是慢了一步,那就得被挤走了。虽说段家也不是易于之辈,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所以今天一早段家家主段文昂带着他的傻儿子亲自上门赔罪,谁知足足被晾了一个多小时。
段文昂又削了段洋一顿,让他待会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段洋一向我行我素嚣张惯了,长这么大除了他爸他妈,还真没听见他对谁说过一句对不起。可这次不一样,段洋是家中独子,怎么也要继承家业的,他玩脱了,也不能让父母跟人伏低做小。他虽然刺儿头,但却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也算是段洋仅有的那么一两个优点吧。
雍城良和段文昂握手客套着,说些不痛不痒的问候,绕来绕去也无非都是些恭维的话。
段洋特意被他爸推到雍山山身边,简直坐立难安,想道歉握手言和谁知道人家接不接受啊?
“你是豌豆公主吗?”雍山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段洋那脑子转了三转才明白这句话是一个讽刺。
他忍。
“那个,你吃了吗?”段洋憋了半天,说出来的话都想抽自己两下。
一旁的段文昂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雍城良倒是一派温和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雍山山避开雍城良的视线,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话都不想说,显得自己傻。
段洋的头发倒是剃得没之前那么短了,雍山山还是看他不顺眼。
谁料这人突然站起来,对着雍山山鞠了一躬,还是九十度的那种。脸上认错的态度一片诚恳:“对不起。”
然后就没下文了。
段洋一直弯着腰,似乎雍山山不原谅他就不起身。
一旁三人都被吓一跳。
雍山山心里不禁有点同情段洋的爸。
得,谁还不是小公举啦?也不能让人一直弯着腰呀。
“起来,你这是干嘛呢?怎么弄得像是我欺负你一样。”雍山山赶紧扶了段洋一下,后半句话说得超小声,就他俩听见了。
段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孔,不自觉有些发呆,心里正不合时宜地荡漾呢,就见荡漾的对象趁雍城良和段文昂没注意的时候赶紧把扶了段洋的手在沙发上蹭了两下,像是在擦脏东西。
这小东西。
段洋脸都黑了。
他也不指望雍山山被他一个鞠躬就能感动了,可也没想到雍山山能这么气人。
他再看雍山山,人家若无其事地剥橘子呢。
“……”
不过剥橘子的那双手也有点好看。
段洋的心思全程跑偏,但也没真想做个什么。毕竟看到那天那个突然冲进来的陌生男人和雍山山纠纠缠缠那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再怎样没戏。
不过美人儿谁不喜欢呢?
雍山山可不管段洋心里在想什么,他吃了一瓣橘子。
呀,跟他心里一样甜。
这橘子还是林秦挑的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段家父子,雍城良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叫他好好休息。
“不过橘子还是不要一下子吃太多。”
雍山山眨眨眼,自己的那点美滋滋早就被敏锐的父亲察觉了。他端走闻婶给他做的奶酪,心里头的高兴半点不减。
他开了视频通话跟林秦聊天。
两人天天在一起,不在一起还发短息打电话互撩,其实哪儿真有那么多话可说,但雍山山就是想看着男人,他心里头就踏实,就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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