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魔帝完本——by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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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诺恍然,他能感受的到,云慕寒自然能感受到。
玉海棠的病久不见好,恐怕与他身上几不可闻的妖气有关。
☆、青灯古佛了余生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扯回了白亦诺的思绪。
“白大哥,我们现在方便进来吗?”
“敖烈啊,进来吧!”
敖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慕容语。
“怎么了?”
白亦诺见慕容语难得没有笑,想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语将门阖上,转了身轻声道:“玉公子的病我看不了。”
“怎么说?”
“他的脉晦涩沉冗,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慕容语又皱起了眉头,“这是寻常人诊出的脉,在我来看,他已经死了。”
若是玉海棠命不该绝慕容语不会见死不救,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人间界的轮回,他们修真者也不能插手。
简而言之,玉海棠早就是个死人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慕容语幽幽得看着白亦诺,眼里在传达着我倒是想说,但是你没给我机会。
敖烈耿直道:“方才白大哥你见色忘友马上答应了胡蝶姑娘的请求,阿语没时间与你细说。”
白亦诺语气一滞,磨了磨牙侧头看身旁的云慕寒,道:“慕寒兄,我以后不阻止你摔他了,想怎么摔就怎么摔,最好360°旋转无死角得摔!”
云慕寒悠悠道:“我倒觉得他现在顺眼些了。”
慕容语又道:“但是奇怪的是,他确实是还活着。”
白亦诺道:“你确定他还是个“人”吗?”
慕容语听明白了白亦诺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道:“白公子你有所不知,妖、魔、仙都没有脉象,我在他身上把出的是人脉,这个我能确定。”
这就奇怪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会作为人活着。
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帮他续命了。
几人心下了然,都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白公子,慕容公子在您这吗?少奶奶差我来带慕容公子去诊治少爷,我敲了他的房门没有反应。”
白亦诺扯了嗓子道:“在呢,我这就开门。”
慕容语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稚气的小糖。
“慕容公子,您现在跟我去看看吧。”
几人跟着小糖来到了玉海棠的卧室,一踏进房门,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玉海棠回家后就陷入了沉睡,面容苍白,躺在床上似是没有起伏。
小糖拿了一个凳子放到床前,慕容语走过去落了座,依次诊脉、翻眼皮、捏开嘴看玉海棠的舌苔,为了确认什么,他又将手按在玉海棠胸前,手下传来的微弱得跳动,的确昭示着玉海棠还活着。
慕容语看向白亦诺,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胡蝶端了药碗从门外走进来。
慕容语道:
“这是什么药?”
小糖道:
“是少奶奶上了京城,问一个宫廷御医重金求来的保命药。”
“少夫人,我能看一看碗里的药吗?”
胡蝶温声道:
“开方子的大夫说这药要趁热喝,不然过了时辰,补药变□□,小糖,你去拿了药方给慕容公子看。”
她说着轻轻扶起玉海棠,拿了勺子舀着汤水一勺一勺得喂给玉海棠。
“我与他同去吧。”
慕容语站了起来跟着小糖往外走,白亦诺等人也跟着离开了。
几人还未走近药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少奶奶对少爷真好,样样都事力亲为,煎药喂药都不落下。”
“哎,可是自从少奶奶进门后,少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少奶奶对少爷好,我们下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老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老夫人知道早上少爷发病,又把少奶奶叫过去骂了一顿….”
小糖皱起门头推门而入,怒斥道:“哫!都吃饱了没事干,嘴这么碎!不怕被拔舌头么!”
药房里是两个侍女,见到小糖进来都噤了声,低着头继续捣药。
“慕容公子,白公子,让你们见笑了。”
慕容语摇了摇头,温声道:
“无碍。”
小糖拿了药方出来给慕容语看,都是一些疏通血管的补药。
“我能看看药渣吗?”
小糖想了会道:
“少奶奶都倒在后院的花园里了,慕容公子,你随我来。”
慕容语与敖烈跟着小糖去了后花园。
白亦诺的眼睛滴溜溜得转了一圈,摆出了自认为迷人的微笑,刚想走进药房,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又把他拉了回去,“碰”的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我的鼻子…”
白亦诺吃痛道。
云慕寒冷着眼掐着白亦诺的脸,
“不准这么恶心的笑!”
如果耿直的敖烈在这一定会一本正经道:哪来这么浓的醋味。
白亦诺觉得他的脸皮要被揪下来了,含着泪频频点头。
云慕寒松了力道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
云慕寒的体温偏低,手指微凉,摸在白亦诺脸上很舒爽。
白亦诺打了一个冷战:天啊,我不会被虐习惯了吧。
连忙推开云慕寒走了进去。
白亦诺负着手围在两个侍女旁边笑道:
“两位姐姐在做什么啊?”
侍女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是与玉海棠一同回来的客人,便恭敬道:
“是给少爷用的药粉。”
白亦诺道:
“怎么不是少夫人磨?”
一个娇俏的侍女努了努嘴道:
“还不是老夫人不放心少奶奶,让我们留在药房盯着,少奶奶又哪里会害少爷了!”
一旁圆润的侍女急道:
“小莲!”
那名唤小莲的侍女自知不能在背后议主人是非,是以马上闭了嘴。
白亦诺温声道:
“两位姐姐莫慌,我只是想问清楚些,这样有利于对症下药。”
“怎么这个与少爷的病有关吗?”
白亦诺一本正经道:
“玉公子有心疾,多半是心病,而心病还需心药医,因此我得知道我病人的所有情况,包括家有几口人啊,家住哪边啊,家庭是否和睦啊,婆媳关系怎么样啊等等等等。”
白亦诺长篇大论一番将两个侍女绕得昏昏沉沉,最后道:“我听闻老夫人似乎与少夫人不合,但少夫人又与玉公子情同意和,难道是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老夫人棒打鸳鸯,公子与少夫人生死相随?”
小莲道:
“公子多虑了。娶亲是老夫人的意思,原本是想要给少爷冲喜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自少奶奶嫁进来后,少爷每月都要卧榻许久,只有几天是能下床走动的。”
此时慕容语与敖烈回来了。
白亦诺向两个侍女道了谢,与云慕寒并肩向外走去。
已到傍晚时分,四人往膳厅走去。
慕容语轻声道:
“看过了,都是些寻常的补药。”
白亦诺皱了眉头,若是寻常的药怎能续命。
敖烈道:
“但是她手里那碗药有血腥味。”
白亦诺挑眉,
“敖烈,鼻子不错啊。”
敖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已走至膳厅,隔了老远就听到呵斥声。
“要不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进门,我家海棠怎么会一病不起。”
“早知如此,还不如听了那个和尚的话,让佛祖将海棠收了去,也逃过一死。”
“你摆这幅样子是给谁看?你以为我不敢将你撵出去吗?海棠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也不肯休你。你过门了三年,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会是个男的吧?”
“老夫人保重身体….”
几个侍女娇柔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几道脚步声,膳厅里就没了声音。
白亦诺等人走进膳厅,胡蝶安静得站着,垂了眸子,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抬起头柔声道:
“慕容公子,你们用膳吧。我去看看相公,失陪。”
她的脸上不喜也不悲,看不出刚刚被大声训斥过。
胡蝶与敖烈擦肩而过,敖烈微皱了眉头。
慕容语看向敖烈,温声问道:
“怎么了?”
敖烈道: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亦诺看着胡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云慕寒淡淡得瞟了一眼白亦诺腰间的伏魔铃。
白亦诺转了头正对上云慕寒的视线,心下了然,正色道:
“慕寒兄,我觉得你应该向璇玑门提议改良一下你们的法器,统一制造出的产品能力有限啊。”
伏魔铃是批量生产的,效用范围有限,若是遇到高阶妖魔,探测不到他们的气息。
“你看出它的原形了吗?”
云慕寒淡淡得“嗯”了一声。
白亦诺心想它也不知修了多少年,若他没有天眼,也看不出它的原形。
“好了,先不想这个,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白亦诺招呼三人坐下用膳。
云慕寒夹了一个大鸡腿给白亦诺。
慕容语夹了另一个大鸡腿给敖烈。
敖烈夹了一筷子西兰花给慕容语。
白亦诺将桌上的素菜都推到了慕容语面前。
慕容语失笑出声,温声道:
“白公子,敖烈….我真的不是兔子…..”
☆、青灯古佛了余生
待四人用完膳食,小糖上来将碗筷撤了,慕容语与敖烈去玉海棠的卧室为他施针,白亦诺摸着滚圆的肚皮与云慕寒在玉府闲逛了起来。
已到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像个银盘挂在夜幕中,淡淡的月华照在云慕寒的身上,愈发衬的他出尘脱俗,风华绝代。
白亦诺侧了头看他,情不自禁道:
“云慕寒,你长得比嫦娥还好看。”
云慕寒淡淡得看了他一眼,便错开眸子,清冷道:
“可你偏生不喜欢。”
许是错觉,云慕寒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白亦诺语气一塞,淡淡的酸涩涌上心间。
又听云慕寒道:
“那也没关系,待上百年,千年,万年,总会喜欢的。反正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去不了。”
白亦诺收回刚才的同情,很想拍死差点就点头答应的自己。
正在这时,远远听到有诵经念佛的声音。
白亦诺与云慕寒寻声走去,在一间佛堂前看到一个叩拜礼佛的老妇人。
那妇人穿着华贵,仪态威严,却带着一脸愁容,应是玉海棠的母亲。
白亦诺温声道:
“玉老夫人如此虔诚,想必会感动上苍,玉公子吉人天相,应会渡过难关,老夫人还有什么忧虑呢?”
“老身自海棠出世后,不杀生,茹素、礼佛二十余年,为的就是替海棠消灾延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身愧对列祖列宗….”
白亦诺心想以玉海棠现在的身子,就算找十个顶能生养的女人来也无济于事。
“实不相瞒,这位夫人,我是璇玑门的弟子,能否借玉公子的生辰八字一看?”
玉老夫人一听白亦诺是传闻中的璇玑道门弟子,忙将玉海棠的生辰八字报给了他。
白亦诺掐指一算,缓缓道来:
“玉公子的命格,是得道高僧之命。按我们道门的说法就是童子命,身体孱弱,多灾多难,大多活不过二十岁。化解的办法只有出家,但是他命中带的佛根,所以应是做和尚。”
玉老夫人闻言落了几滴泪下来,哽咽道:
“小道长说得是。海棠还在我肚中之时,就有一个云游的和尚来我们家门口,说海棠是他的师叔祖,要将海棠带走,当时被老爷轰走了。海棠从小体弱多病,十岁时突发重疾,高烧十余天不退,那个和尚又来我家门口,要将海棠带走。海棠三代单传,若是走了就等于断了玉家香火,我又将他乱棍轰出…..”
白亦诺皱了眉打断她道:
“玉老夫人,为何还要撒谎呢?我看了玉家的恩怨谱,你们发的是不义之财。因此玉家注定在这一代是要断子绝孙的。想必那和尚也对你如实说了,你跪下去求他,他教了你续命的法子,一命换一命,还必须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因此玉老爷填了命换了玉海棠十年寿命,对不对?”
玉老夫人已经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那和尚说的没有错,玉海棠的确是要去佛门修行的,因他本就不是红尘中人,他这几世是下界历练。念在你们至亲自愿替他续命,因此十殿阎罗没有追究。别再执着,逆天改命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白亦诺说完,转身拉了云慕寒往玉海棠卧房走,他们都想错了,玉海棠若不入佛门修行早在十三年前就该死了,他父亲为他续了十年寿命,那么在三年前,他就该“寿终正寝”了。
白亦诺踏进玉海棠的卧房,慕容语刚为他施好一次针,胡蝶坐在床边,静静得注视着玉海棠,眼中都是缱绻深情。
白亦诺心下叹了一口气,温声道:
“胡蝶夫人,能否借步说话?”
胡蝶伸手替玉海棠捏了捏被角,站了起来跟着白亦诺往外走。
白亦诺在庭院站定,看向胡蝶,道:
“夫人对玉公子一往情深,若你是寻常人,倒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自古人妖相恋两难全,夫人为何执迷不悟?”
胡蝶沉默不语。
“玉海棠先天不足,患有心疾。玉老爷续了他十年寿命,十年期满,他三年前就该死了。你就用换心术吊着他的命。剖了别人的心给他换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排斥反应,因此他总是卧床不起,你不停得找活人的心给他换上,对不对。”
胡蝶这些年来在外奔波,与其说是千里寻医,倒不如说是千里寻心。
胡蝶淡淡道:
“只要他能活着,什么方法我都会去做。”
“我不知你修了多少年,恐怕马上就要功德圆满了吧,为何…你用鲜血续了玉海棠的命,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海棠宅心仁厚,必定不会答应的。”
“可…”
“白公子,你没有爱过人罢。”
胡蝶出言打断他,
“若是有朝一日你也爱上了,就不会再说出这些大道理。”
妖魔的爱情,如飞蛾扑火,即使罔顾人伦,也要全力以赴。
“阿语!”
正在这时,从玉海棠的卧房里传出敖烈的喊声。
三人神色一凛,皆快速奔入卧室,只见慕容语晕倒在地,而床上空空如也。
“海棠!”
胡蝶出声喊道,转了身向外跑去。
云慕寒走到慕容语身旁,蹲下身一拂手,金光闪过,慕容语揉着后脖颈睁开了眼睛。
白亦诺道:
“慕容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语看向床,已经没有了玉海棠的身影,皱起眉道:
“小糖有问题!”
方才慕容语二次为玉海棠施针,差了敖烈出门拿药方,却被在身后的小糖一个手刀打晕过去。
白亦诺正色道:
“敖烈,你留在这保护慕容公子和玉家人。慕寒,我们去找玉海棠。”
话音一落,云慕寒带着白亦诺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卧室。
玉海棠的气息若隐若现,他们不能御剑飞行,云慕寒寻着气息在前追着,白亦诺吃力得跟在后面,云慕寒回头道:
“我抱你。”
白亦诺喘了喘气,认命得停下了脚步,道:
“不用….你先去找他们,我在这等你。”
他相信以云慕寒的本领,收两个妖应该不在话下。
云慕寒手上泛起金色的符文,往白亦诺身上扔了一个结界圈,冷声道:
“别离开。”
话音一落,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白亦诺闭了眼原地盘腿打坐,血红的妖灵石缓缓上升至空中,一丝丝被炼化的妖力涌进他的额间。
腰间的伏魔铃缓缓摇动。
白亦诺睁开眼,妖灵石失了光泽回到他手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白亦诺微微眯起眼,是胡蝶!
只是她脸色苍白,头发披散,身上也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似是在躲避什么人。
白亦诺敛了眸子,紧跟而上。
追着胡蝶到了一处荒废的宅子,没了她的身影,白亦诺略一沉思,抬脚踏入宅子。
刚一踏进庭院,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
白亦诺往屋内走去,胡蝶双目紧闭倒在地上。
他走到胡蝶身边蹲下,皱起眉道:
“胡蝶夫人,你还好吗?”
他的手还未碰到胡蝶,后脖颈骤然一痛,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