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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上的慕容纸完本——by橙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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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谢律便问:“为何是数日之后?”
[正文 第19章 然后渣前任终于挂掉]
“是这样的,”唐济微笑道:“残卷真本届时会给宫主,而我枫叶山庄药阁有意留下抄本,残卷中药草图样众多,抄书稍需几日时间,还请宫主和将军稍安。我枫叶山庄和洛京城,好吃好玩之处众多,不妨趁这几日四处逛逛打发时间,书一抄完在下即便奉上。”
啧,借口。既然数月之前就得了这残卷,想抄早就抄完了。要么就是压根儿不想给,要么就是想要趁此机会打我家阿纸主意。
绝对不会给你单独和阿纸相处的机会的!
“等等——”
却不料唐济刚要走,便被慕容纸叫住。
“庄主莫急着走,既然来了,不妨就先让慕容替您看看腿吧。”
刚才是谁说倦了要休息的?谢律登时再度觉得心塞塞。
***
谢律并未想到,自己大老远从京城跑来云盛州这种鸟不生蛋的偏远地方,居然都能在晚宴之上遇到冤家。
适才慕容纸替唐济看腿的时候,谢律就跟这位庄主说过,因为枫叶山庄地处洛京,难免与成王府关系匪浅,而自己曾是成王的死对头,所以虽然如今成王人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可倘若遥知枫叶山庄庄主竟将死对头奉为上宾,无论是对唐济还是对谢律都会很是不利。
“因此,庄主向别的客人说起谢某,还说是慕容宫主的仆从就好。如此与庄主方便,与我也稳妥。”
“但是,谢将军名满天下,怎可如此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谢律忙摆手道:“我如今沦落成这幅病鬼模样,着实自惭形秽,本也不太愿被旁人看到就是了。”
唐济闻言倒很感意外:“大将军分明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哪有什么‘自惭形秽’一说?”
呃,我现在这样还算俊朗不凡吗?
你要是见过我没病的样子,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想老子当年在京城风光的时候啊~别的不说,单论模样的话,那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靡万千闺中少女,多少还是有自信能和你这种大美人一较高下的。
可惜韶华易逝、积重难返……说多了都是泪啊。
跟着那唐济进到枫叶山庄烛光通明、气派万千的宴会堂,闻得烤肉的飘香从席间传出,谢律本来还打算好好吃顿大餐打打牙祭,哪成想一抬眼就看到了天敌——
“慕容宫主,这位便是在下适才所说的名剑山二公子夏丹樨。丹樨公子乃是名剑山的二公子,擅长制作机关,我的这把椅子便是丹樨公子所制。丹樨,这位是听雪宫宫主慕容纸,我之前与你所说那位世外高人。”
……
什么“名剑山二公子夏丹樨”啊?!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成王的心腹——西南洛堰水师校尉夏铭吗?
“谢、谢将军……?”
夏丹樨看到谢律,也好像见到鬼一样。
得,这下便是想装平民也装不成了。谢律只得皮笑肉不笑拱手道:“原来是夏~公子啊,呵呵呵呵,好久不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惜这是在枫叶山庄而不是京城之中,否则,此两人碰面,打招呼的方式应该是这样的——“哟,成王的狗今儿又出来溜啊!”“哟,宁王的狗今儿怎么在大街上找食呢!”
虽说是各为其主,但是主子勾心斗角,谢律与夏铭只要两相逢,也从来都是两看两相厌。
“哎,丹樨你竟认得谢将军吗?”唐济奇道:“对了对了,我记得丹樨曾在京城游学多年,如此说来,在京见过镇远大将军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谢律也不知这唐济是装的,还是真对他这友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倒是那夏铭邪邪一笑,凑过来一脸的无辜:“唉?大将军您清减了不少,是不是病啦?我记得前几年见您,您那时肤色要比这白得多,气色也比今儿看着好啊。莫怪丹樨多言,有病的话千万得早治啊!切莫讳疾忌医,等到病入膏肓~悔之晚矣啊!”
可恶,贱人,你明知故问。
谢律心说老子在哪里中的什么毒差不多什么时候死,估计你们主仆俩比宁王殿下摸得都清楚,而且肯定每天烧香拜佛扎小人就等着那一天呢吧?
倒是唐济闻言面露担忧:“丹樨说的不错,我观谢将军面色,确实不是太好。是否……要请山庄的医者替将军看上一看?”
自己这么说着,却又笑了:“哎,我也真是糊涂,将军既与慕容宫主同行,自然是由慕容宫主正在为将军医治了。”
夏丹樨忙问:“在下只慕容闻宫主控尸术天下一绝,莫不是医术也是妙手回春,能将死人也都给治活了?”
那表情无比真诚,一副十分害怕他真的把谢律给治活了的模样。
慕容纸则脸色微变,一双如水墨瞳望向唐济。
唐济脸上一红:“慕容宫主,在下……在下私自将慕容宫主身怀异术之事告知了挚友丹樨公子,还忘宫主莫要见怪。”
如何能说不见怪便不怪?谢律刚要得理不饶人,就听慕容纸叹了一声:“罢了,既已说了。”
“不瞒宫主说,此番托庄主出面请慕容宫主下山,便是在下的主意。在下无奈……有件家事,想求宫主帮忙。”
……
“阿纸,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且不说帮他们对你没什么好处了,就说那人是我的死对头,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该应承下来啊!”
“你的死对头?”慕容纸面无表情:“我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一直跟你使眼色,可你看都不看我这边!说到底还不是看那个唐济说两句好听话,你就晕头转向了!阿纸你也不看看他拜托你的那算是什么事!万一办砸了,凌微楼是咱们惹得起的吗?那个长得好看的枫叶山庄庄主啊,我看就是个红颜祸水!”
“……你出去。”
“啊?”
“出去。”慕容纸脱了罩衫解了扣子,见那人还没眼色地处杵在自己房里,实在无奈:“时辰已晚,我要沐浴了,你出去。”
谢律一脸无辜:“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看过。”
慕容纸无话可说。便脱了鞋袜,赤足穿着那中衣走到红药池边,缓缓没了下去。直到整个身子都浸入了水中,才将被染红了湿掉的中衣扔在了岸边,狠狠白了仍旧直勾勾站在岸边的谢律一眼。
虽然早就知道慕容纸怕热不怕冷,可如此深秋时节,谢律蹲下身去舀了舀那寒凉刺骨的池水,还是觉得能一声不吭浸在这冷水中的慕容纸绝非凡人。
“阿纸,”大将军又蹲下来苦口婆心道:“你明知不在雪山上之时,控尸之事会严重损耗你的心力,对你自身没有一点好处,又何必要答应帮助他们?”
“……举手之劳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什么举手之劳?我看你就是想替那个唐济做事!
谢律憋着满肚子的不满站起身来:“罢了罢了,阿纸你好好泡澡,我出去溜达一圈,一会儿再回来。”
“你要去哪?”
“怎么?阿纸难道怕我跑了?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舍得下你呢~”说着,又半跪下来勾过慕容纸的下巴就要亲他,被慕容纸一记暴栗拍得好生愉快。
[正文 第20章 一个符合正常逻辑的]
从前厅绕出小院,撞见夜璞,谢律故意问他:“见着你师兄了么?”
夜璞歪了歪头:“师兄说管家院的几个人找他开花牌,刚才兴冲冲便走了。倒是镇远将军,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我啊?我也去找小阿沥开花牌——如果你师父问起,你这么跟他说就好。”
出了院门,谢律转了个弯,在寂静月色下只见那张脸上那抹吊儿郎当的笑意渐渐敛去,眼中寒光一凛。
此等模样若是慕容纸见了,或许都会觉得吃惊,便是他,怕是也从未见过谢律这般只在阵前才有的严肃模样。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只有谢律才能嗅得到的香味。那是他半日之前偷偷一拍,种在某人身上的。
循着香,谢律眯起了眼睛,运起“踏雪无痕”飘摇而去。
……
枫叶山庄守卫森严的藏宝阁外,低檐下阴暗的墙角内侧,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一个人影争蛰伏其中。
“小阿沥,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耳畔的幽幽声音,陡然间惊得黑衣人毛骨悚然,险些心脏没爆出来。
阿沥回头一看,竟是谢律微微笑着,负着双手靠在他身后。
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愧是谢律,自己一身夜行装躲在这地方,分明竖着耳朵警觉到了极点,却还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声息靠近自己。
“这不是枫叶山庄的藏宝阁吗?你穿成这样,是要进去去偷什么?难不成小阿沥那么孝顺,是要去帮我看看那里面还有没有藏着没拿出来的雪果?”
“嘘……谢、谢将军,小声!小声!”
枫叶山庄巡逻的弟子打着灯笼从远处走过,阿沥忙拉着谢律一同没进黑暗之中。
“徒儿,叫我师公,不然我可喊了。”
“师、师公……”可恶。
“嗯,徒儿乖。”
“……”
“小阿沥不是说去开花牌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家阿纸一向为人正式,总不会指使徒儿大半夜的到别人庄上偷~东~西的吧?”
阿沥一时语塞,就见谢律清癯的脸上扬起一抹邪笑:“所以小阿沥你到底是在替谁偷东西呢?该不会~小阿沥是要去偷……什么宝物的‘残片’吗?”
阿沥脸色骤变。
“说起来,我是该继续叫你‘小阿沥’呢,还是叫你‘厉飞影’好呢?嗯?”
阿沥闻言未再多言,“扑”地一声便半跪在地,低声道:“属下、属下参见镇远大将军!不知将军何时觉察到属下身份,求大将军恕属下多日以来不敬之罪!”
谢律嗤笑了一声,悠悠道:“你跟我行什么礼啊?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不。主子曾说过……咱们宁王府的人,都是镇远大将军的人。”
“说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谢律笑道:“都是‘镇远大将军’的人?可‘镇远大将军’不是已经‘壮烈殉国’了么?你们难不成如今都是鬼的人?”
“将军……将军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谢律反问:“镇远大将军不是早在今年初春便被‘斩立决’了么?事到如今已死了半载有余,该不会……宁王殿下日理万机,连此事都不曾听闻过吧?”
“将军千万莫说气话!主子他、主子他是那时是真心想救将军的啊!”
“想救我?可权衡利弊之后,不还是没救么?”
“将军!那时情状将军想必也十分清楚!满朝上下都道将军是主子的人,主子和成王为储君之争各自较劲,皇上拿您开刀本就意欲压制主子,若主子还不识时务还站出来为你伸冤,皇上必然龙颜大怒,连累主子长远大计不说,怕是当下便要给整个宁王府皆种下祸端的啊!”
“我知道啊,”谢律笑道:“所以他没管我,我也老老实实死了嘛。”
“将军!阿沥还望将军、还望将军多替主子想想!主子是真心疼惜将军的!那个时候,飞影虽人已不在京城,但是与之往来的王府与影阁中人极多,他们皆说听闻皇上下了问斩的敕令,主子在府中痛哭失声,疯疯癫癫的甚至拿着佩剑说要去劫狱,最后被阁主锁在房内,闹着连着好几日滴米未进,府中下人的看着无不心有戚戚……”
“还望将军明鉴,将军同王爷情谊深厚,宁王府上下无一人不想救将军,便是王爷无法为将军向皇上求情,也只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啊!!”
阿沥言辞恳切,谢律却全然不为所动,只勾起一抹嘲讽。
“咱们主子会痛哭失声、会要死要活,也只是害怕重华泽境秘宝残片的下落……会被我这一死,整个儿带进棺材里去吧?”
“将军!主子、主子并非那般无情之人啊!请将军一定要相信主子对您的一片真心啊!”
“罢了罢了,”谢律懒懒道:“反正我如今也与宁王府再无瓜葛,就不多谈那宴殊宁了吧。我只问你,你既身为宁王府影阁护卫,又如何会混入听雪宫中成为阿纸弟子的?宁王府让你待在阿纸身边,是有什么目的?你又为何深更半夜在此鬼鬼祟祟?”
“难不成……这枫叶山庄,也有宁王殿下想要的东西?”
阿沥被他问得汗颜,磕磕巴巴道:
“事情、事已至此,个中缘由……阿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跟将军大人说得清的。那青龙秘宝残片,确有传言其中一片就藏于枫叶山庄,因而飞影此番……才会想要趁夜入去藏宝阁中,为主子一探究竟。”
“至于为何会到听雪宫门下拜师父为师……”阿沥缓缓站直了身子,表情倒是十分诚恳:“倘若谢将军愿助在下一臂之力进入这藏宝阁,在下必然一五一十都说与将军听,不敢隐瞒。”
“呵,上次见你,你才十一二岁,萝卜丁那么高。若非你如今身上多少还有些影阁的‘气味’,我险些都没能认出来。真没想到,当年被我从池塘里拎上来的落汤小鬼,如今……不但作戏装傻做了个十成,还已经学会同我谈各样条件了呢。”
“属下惶恐,还请将军恕罪。”
“罢了罢了,反正我倒是也闲着,就跟你去看看那叫唐济的家伙都藏了什么好东西在山庄里,权当开开眼了。”
[正文 第21章 完全善恶终有报的]
两只火折子,幽幽点亮在藏宝阁中。
加之月光透过天井照进来,藏宝阁中还算大略看得清晰。
“好在这鬼地方只有天窗没有窗子,否则点上着烛火,外面的侍卫便都看得到,我们也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阿沥全不似谢律一般负手悠闲。一双手细细摸过壁挂书架、挂饰花瓶,很快在一副画卷之后找到了密室的机关。
机关触动,房内一块地板打开。那密室似乎通往地下,阿沥拿烛火向下照了照,见有一串绳梯,就想要下去。
“谢将军,这底下……”
“阿沥别动。”
谢律拽住他,随手撕了一块画卷用火折子点了,悠悠然扔了下去。只见红色的火光在飘落了不到半米,骤然变成鬼火般的蓝色,然后便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这是七星屠幽阵疑阵,这下面是个陷阱。你小子啊,冒冒失失的,也是命大遇着我,要是就这么下去,估计八成是上不来了。宁王那边少你一个倒是不打紧,阿纸到时候哭了我可要心疼呢。”
说着,便开始言传身教阿沥找疑阵阵门。两人一起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共开出了足足五个陷阱,才在墙壁之后找到了真正的藏宝阁入口。
“哇……这唐济长得文文弱弱的,也不穿金戴银,没想到私底下那么有钱啊!”
从入了藏宝阁,谢律就暗自心惊于这枫叶山庄的富庶程度。
皇宫宝库他虽没能进去看过,但是宁王府的藏宝阁他也算是常客了。这枫叶山庄真不愧是江湖武林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里面的东西——像这观音飞天玉像,还有这紫檀花雕净瓶,材质和做工可一点都不比宁王府里的那些差啊!
“咳,”吞了吞口水,谢律伸手拍了拍阿沥:“少年,花眼了吧?不急不急~好东西都还在后头呢。”
嘴上这么说着,却顺手把置于台面上的数十串东海明珠中最为大颗圆润的一串,给直接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同时一双贼手还在左翻右看,一刻停不下来。
“啧啧啧,这儿还真是什么都有啊!金银珠宝、玉器奇石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那么多藏书典籍、名家真迹?不是吧,就连上好的胭脂水粉都有?!呵,那个唐济又没有老婆,不知道是要备着给谁用?”
在阿沥一心寻找青龙密宝残片的当口,谢律饶有兴趣地一件件品鉴藏宝阁中的藏品,这里面确实如他之前信口胡说一般“好的东西都在后头”——
之前那串东海明珠已经被他丢了,因为后来找到了更好的翡翠串子,如今翡翠串子也丢了,现在脖子上挂着的是一串价值连城的滴血菩提子。而一双眼睛还在搜寻更好的替换品。
“哟?这儿居然连水音铃都有啊!”
水音铃倒并非什么非常贵重的材料做制,只是制作技艺业已失传,在中原尤其少见,当年同僚将领征战东瀛洲之时从那里带回来过一对,谢律亦曾拿到手中把玩过——其铃音色如水若月,稍稍一晃则回涟不绝,极为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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