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完本——by橙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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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纸不是喜欢铃铛吗?这东西绝对是铃铛里的极品了,阿纸定会喜欢的。
又毫不犹豫便将之揣进怀里。
嗯?这边这方红玉如意品相也十分不错,记得小英王家以前有个很是相似的。既是英王府差不多的东西,应该也价值不菲吧?
哦哦哦,这只五□□丝冠看着真衬阿纸呐!
哎呀!这珊瑚比皇帝大殿上都不差!好通透啊就像玉石做的一样!可惜太大了,不然也搬要走!
哦,夜明珠?夜明珠最好了!就喜欢这种轻便好拿又价高易卖的东西!
“将军……您、您在干嘛?”
阿沥一路非常想要装? 髅挥锌醇5钦庖丫切宦砂汛蟾诺谑跸盍赐弊由瞎伊恕6丝檀巳说难弦苍缫炎沽艘欢蜒斡翊案髦值踝沽纾裁凑渲榈摹⒙觇У摹⒔鸬囊穆移甙嗽恪J稚鲜诛硎至匆蔡琢撕眉父觯庵父鞘钙肴?br /> 成何体统……简直是成何体统啊!
咱们是来替主子找寻密宝,又不是来做贼!你倒还真是拿得毫不手软啊?
可这些东西你又不是没见过!当年的将军府里又不是没有过!宁王那么宠您,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往你府邸里搬,当时将军府中陈设,也不比这些差吧?
可您那时分明瞧都不爱瞧,也没见这般脖子上挂三串,手上戴五个的啊!
阿沥欲哭无泪。想起当年在宁王府中惊鸿一瞥的那位牵着白马一身戎装、风度卓绝的翩翩少年将领,再看眼前这个两眼放光笑容荡漾、恨不得把整座宝库都搬回自己家去的贪婪小贼——
确定是同一个人?
可这如何……如何会是同一个人的?
罢了罢了,也不知是不是因跟宁王生了那般天大的嫌隙之故,致使这谢将军干脆自暴自弃了。总之,打从在雪山上重见谢律第一天,阿沥便已发觉,此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将当年于京城之中的从容优雅、谨言慎行抛之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然想干嘛就干嘛的横冲直撞口无遮拦。
难不成,过去十年那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落落风华的镇远大将军……统统都是假的么?
可市井无赖又怎么能扮出那般如玉君子之姿,且一扮就扮了十年?
阿沥想不明白。可谁让能够破阵进到这里也是靠谢律,所以默默道还是不要管他,收了心继续找秘宝残片要紧。
藏宝阁最深处,众星拱月的玉台上单单放着一只锦盒。阿沥小心翼翼地将之打开,却失望地发现盒子里只躺着两半晶莹剔透的红蝶暖玉而已。
“哎?这玉漂亮啊!不过怎么碎了?不管了,碎了还被供着的话肯定是什么厉害的宝贝。小阿沥你不要吗?不要我要了啊。”谢律高高兴兴又揣起来。
“怎会没有的……这儿、这儿一定还有别的暗阁!”
“应该不会有了吧?按照疑阵阵法的布置,这藏宝阁走到此处应该已是尽头了。”谢律笑容璀璨,毕竟此趟下来,阿沥可能算是徒劳无功,但他绝对已经是“满载而归”了。
[正文 第22章 单纯善良的故事啊。]
“可是,枫叶山庄既是百年世家,收藏了那么多奇珍异宝,那青龙密宝残片……有传言说五十年前曾有三片被先代庄主收入囊中,亦一直有传言说前代庄主也在江湖上寻访过其余残片踪迹,如此说来,多少该会有一两片藏在山庄内,至少也该有些线索……”
“确实可能有吧。”谢律想了想道:“不过就算有,应该也不放在这藏宝阁,大概在药阁吧。”
“……药阁?”
“嗯?小阿沥你不觉得偌大一个藏宝阁只有一个七星屠幽阵疑阵而已,有点太过简单了么?虽然七星屠幽阵也算是十六阵奇门中的上门阵法,可只要是善于研究阵法的学徒又或者是京城的大内高手,还有像我这样见多识广的,随便来一个都能破了。”
“所以你想啊,真正的宝贝若是放在这藏宝阁里面,不就等于是摆明了跟贼人说‘快点来偷’吗?”
“我之前是有听某个姓唐的小子说过啊~好像枫叶山庄真正千金难求的宝贝,比如名贵的药材或者上乘的武功秘籍之类,都藏在它们由四大长老把守的药阁里;而这藏宝阁嘛,放的都是些寻常人眼里名贵的宝贝,也就是金银财宝、珠翠玉器之类的。”
“如若真的如他所言,那么只在这里设置一个七星屠幽阵疑阵,也就说得通了。此阵足以挡住普通求财的毛贼,而像你这样来找秘宝残片的,这藏宝阁中本就没有你们真正会感兴趣的宝贝。”
“将军既然早就知道,何不、何不早说?”阿沥欲哭无泪。
“你又没问我啊~你衣服都穿好了,潜伏都潜好了,也没跟我说你想去药阁啊。”谢律一脸的理所当然:“何况,像我这种被抄得家底子一点不剩的人,本来就十分需要来这藏宝阁一趟,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愿意跟你来?”
说着,从旁拉过旁边一张绝美的南国彩凤丝绒,大喇喇地平铺地上,开始把打眼能看到的金玉器物往上面面放。
“将军你、你、你这是……”
“阿沥你是不知道,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云盛州,一路上把问‘赛华佗’借的一百几十两银子都已花差不多了。被阿纸捡进宫里去的时候,兜里还剩一两五钱,后来还买烤鹅花了。今儿下午休息的时候,还问枫叶山庄的管家死皮赖脸讨了五两,说好了走前还他。之前来的路上,还被夜璞嘲笑说连个铃铛都买不起,你说我如今是有多穷!”
“……”
“所以说,你以为当初阿纸要我留在听雪宫,我为何高高兴兴马上就答应下来?不留下的话,我可能真的就要去要饭了!你们影阁成天被宁王好吃好喝养着是不知道,这外面的世道,可真是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说别的,但凡我在听雪宫能稍微多点随身银两,想吃烤鹅也不用天天求你们施舍了,大可以直接付钱让山下的酒庄每天送上来啊!”
吃吃吃,钱钱钱。阿沥听得险些崩溃。
这人……这人真的是大将军谢律么?
当真是惊风飘白日,光景西流驰——当年频频出入宁王府的那个清雅潇洒、风流十足,让人感觉简直高洁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镇远大将军形象,已然随风而逝,连渣渣都不剩下。
***
“要去你自己去啊,我可不去了。”
出了藏宝阁,听说阿沥还想去药阁一探,谢律拨浪鼓般直摇头。
“可是、可是将军……”
“阿沥啊,年轻人呢~要学会知足!今儿一晚上咱们已然从藏宝阁拿了那么多好东西了,再贪心闯药阁的话,万一被发现了,那现如今拿到手的这些不是得尽数还回去?我才没那么傻呢!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说着,抠不拉叽地从脖子上磨磨蹭蹭摘下来一串明珠项链,挂在了阿沥脖子上。
“呐,分你的。将来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哈。”
“可是将军!既然都已知道残片很可能存在药阁,将军何不同阿沥一起——”
“啧,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我都说了,如今我早已经不是宁王府的人了,凭什么还要给晏殊宁卖命找什么秘宝残片啊?”
谢律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身后那大得夸张的赃物包袱:“不多说了!若你不指望着多拿点好东西讨好你将来的媳妇也就罢了,我还指望着讨好我媳妇,让他好好跟我你侬我侬呢!走了啊!”
“属下……属下或许不该过问,”月影之下,阿沥“扑通”一声在谢律身后直直跪下,问道:“只是属下确实在意,大将军您与师父,难不成是真的……”
谢律停步叹道:“觉得不该过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你们影阁阁主为人向来谨慎,竟那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教过你?”
“将军,师父他……性子单纯认真,不懂设防,又容易相信别人,你、你不要骗他。”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谢律听着这话不高兴了:“你那只眼睛看我骗他了啊?还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也好意思说别人单纯啊?记得今天没我你已经死过啦!”
“属下、属下只是担心……”
“你放一百个心吧!你师公我如今对你师父绝对是真心的!”
“对师父是真心?”却不料阿沥面上并无半点安心之意,反而是急急昂首问道:“将军您,您若真与师父……那主子……宁王殿下又该怎么办?”
“什么宁王殿下该怎么办?”
“将军!将军有所不知。宁王府内外……便是我等远在云盛州的也都知道,初春之时,将军您不辞而别,主子疯了一样翻遍了整个京城寻不到将军,终日里都借酒浇愁郁郁寡欢。将军当年与主子那般亲密无间,怎会才过了半年,就将主子抛之脑后……”
“呵,你一个影阁暗卫,管你主子的事情还管得真宽阿?”
“属下不敢僭越去管主子的事……”
阿沥眼神暗了暗:“只是,犹记数年前,属下第一次跟随前辈暗中护送卫主子去濮阳赏花,那时,将军的骁骑营也在濮阳练兵。满城牡丹尽开,主子与将军相携在扶风亭看花,是日风大花飞,将军撑着金明伞、侧身替主子挡着风。我们几个远远偷眼望着,都觉得将军同主子站在一起……”
“我同他站在一起怎么?”
“将军同主子站在一起……无论怎么看,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天作之合?”
谢律觉得实在好笑:“我若跟他是天作之合的一对,那你把宁王妃往哪里摆?”
遥遥想起影阁阁主那张万年不变的狐狸笑面,谢律不禁有点同情地看着一脸耿直的阿沥。总觉得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如果不改改这般口无遮拦的毛病,将来很可能是会英年早逝的。
荀长啊荀长,枉你聪明一世,瞧瞧你教出来的好下属!
这说出来的,都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正文 第23章 理论上谢律这个人啊]
这说出来的,都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阿沥见谢律只森森冷笑,面色凄微地低下了头:“……将军如今,变了!属下、属下着实替主子抱屈不平!”
谢律本已不想再同他废话,只道:“我跟他互不相欠,我人都为他死了。他哪还有什么委屈不平?”
“可是!主子平日里怎么待将军的,将军心里该比阿沥清楚。莫看主子他平日里虽喜呼朋唤友饮酒作赋,但是真的写了什么满意的文赋,又或者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从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军。更从不曾……对其他人如对将军那般毫无芥蒂、关怀爱护!”
“而将军您也是……多年辅佐主子左右,为主子南征北战受伤累累,回来还要被朝中言官恶意中伤,却从来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将军忍辱负重,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上城楼,于主子身侧,笑看他君临天下吗?”
“将军同主子二人,明明心意相通,却不成想最后竟会生出这般天大的误会嫌隙,叫将军不顾旧时恩情决然弃主子而去,怎能不叫人扼腕!将军若肯回京,肯听主子好好解释一番……”
……
一阵飞云飘过,遮了明月,亦灭了谢律眼中一丝微光。
他久站原地,一时静默无言,任深秋寒风簌簌吹过。半晌,只摇了摇头。
“过去十年,谢某是一直坚信,有生之年定在君王之侧,看那人流芳百世。便是不在,也要用自己的血……为他铺平一条坦坦荡荡的帝王之路。”
“后来终是求仁得仁,为他登帝之途血尽身死。既然如此,那君王之侧……便留给后继之人也罢。”
“将军!主子并没有什么后继之人!主子一直在等您回心转意,您……您还是可以主子身边的回去的!阿沥只求将军肯听主子好好解释那时的事,将军、将军明明还在世上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说出此等不吉之言?既未死别,又何必要同主子生离呢?”
“你不懂。我是死是活,都已回不去了,”谢律喃喃道:“早就回不去了。”
“将军……”
“阿沥,你得知道,宁王殿下他永远是‘主子’。是金枝玉叶,是将来的天子,远不是我等下人可以高攀得起的。而宁王他身在高位,目光也该放长远些。心怀天下之人,本就不该再为如我一般一颗弃子……操不该操的心、徒增烦恼。”
“将军您不是、您才不是弃子!”
“是不是,我自己最清楚。”
谢律摇了摇头:“好了,旁的不多说了。小阿沥你对宁王忠心耿耿,但也要记住,再如何忠诚,自己也要长个心眼,别太拼命。药阁那地方机关重重,万一折在里面,莫指望宁王殿下能伸手救你。不妨还是叫主子多给你派几个云盛州这边的高手,一起闯阁才好万无一失。”
“阿沥多谢……将军指点。”
谢律神色一暗,又叹道:“如今,宁王既知道我人在听雪宫中,我总怕……将来会连累阿纸。”
“当年我虽在苗疆征战数月,但真的……不曾得过半点宁王所需的秘宝线索。如实回禀之后,宁王却派人来牢中三番四次问我,始终不愿信我确实一无所知。我如今住在阿纸这里,宁王若将我抓回去严刑逼供也就罢了,怕只怕他当下来不及动我,等我死后,却会以为我将秘密告诉了阿纸,为难于他。”
“将军您说什么呢!主子怎会舍得对将军严刑逼供?宁王府与影阁虽确实一直在各地寻找秘宝残片,但是比起秘宝残片,主子当然更为在乎将军!主子已说了,待把当下手头的几件急事处理好,马上就赶来云盛州接将军回京!”
“接我回京?接我就不必了。阿沥,你还是早些替我飞鸽传书跟他说清楚罢——宁王殿下公务繁忙,没事就别来云盛州这偏远地方了。便是见面,我也已无话再跟他说。便是他再怎么诘问,我对秘宝残片下落始终还是一无所知,终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与宁王殿下,主仆缘分已尽。还望主子能看着过去的情分上放过谢某,就此相忘江湖。”
“如此,谢某今后的不多时日里,多少……还能记得些宁王殿下当年的好。”
***
回房路上,谢律已然收拾起了心情,不再去回想当年在京城,那只要不带兵在外,每日早上起来便欢欣雀跃过街奔宁王府去,几乎将王府当成自己家般整日宴饮作诗、无虑高歌的锦瑟年华。
当年那个风华浅笑的谢大将军已死。
如今的自己,全身上下挂的都是些金灿灿的贵重东西,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全然是个大丰收的快活飞贼。
当然,这个模样若是被人瞧见了,一世英名也就毁了。于是大将军不得不七闪八躲地绕着灯火通明的大道,尽捡树林深处和无人小径蹑手蹑脚地踏上归途。
其实,他自己反正也时日不多,晚节不保最后落了个盗宝贼的恶名也就罢了。但若连累了慕容纸与听雪宫的清誉,着实不好。
“大胆逆徒——!”
明月之下,竹林深处,一声低压的怒呵让谢律蓦然停下了脚步。
糟糕,被发现了么?要用“踏雪无痕”开溜么?
可他马上便意识到那声音应该并非在吼自己。因为,若是吼自己的话,并不该是什么“大胆逆徒”,而应该是“大胆毛贼”“大胆贼人”之类的才对吧!
“你、你之前闯下大祸,为师好容易才换得你回来,你竟还不知悔改——?!”
那声音清雅低沉,中气明显有些不足,很是有特色。谢律熟悉那声音,这听着……倒是很像是枫叶山庄的那位美人庄主唐济?
[正文 第24章 搅个差不多三分之一]
隔着斑驳竹影,谢律不着痕迹地向声源处靠近,但见竹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月光之下坐在轮椅上满是怒容之人,果然正是唐济。
他手中拿着一小瓷瓶,重重掷在地上。而背对着谢律此刻正跪在他面前的,看那身段应是齐琰无疑了。
“之前你不管不顾带了人去听雪宫惹祸,失手被抓颜面尽失还不够,如今竟又想要在我枫叶山庄之中下毒谋害慕容宫主?!幸好为师及时发现,否则你曾可想过后果?”
“徒儿想过后果的!”那齐琰挺直腰杆委屈道:“徒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的一条命赔给他就是了!”
唐济闻言顿觉心累。
“琰儿!一命抵一命,你觉得枫叶山庄就与此事脱得了干系了?旁人就会觉得这真是你二人的私人恩怨了?你是枫叶山庄徒儿,所做之事,在江湖中人眼中便都是枫叶山庄指示的,是我指使的——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怎能还成日做事如此冲动不经思索?若让山庄清誉毁于一旦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