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有毒完本——by莫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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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霍繁篓眉梢高高的扬了起来,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还是我们三儿了解我。”又道,“不过,你先和我说说,你这几天在山里怎么样,你一个人出来,赵远山呢?”
顾若离将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遍。
霍繁篓听着,等顾若离说到槐书事便翘了嘴角,赵远山留着那孩子可不是照顾,恐怕当时若那些人真杀顾若离,那孩子可就是他手里的人质了,不过这事他不会和顾若离说,只道:“司璋白混了这么多年,连识人都不会,活该他倒霉。”
“说什么呢。”张丙中不乐意,“这个仇我们早晚会报!”
霍繁篓就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一副你做梦的样子,转头和顾若离道:“所以你一个人出来了,后面也不打算和赵远山一路了吧。”
顾若离颔首。
“那正好。”霍繁篓指着远处的杨府,“杨大人快要死了,你随我去看看。诊金有这个数……”他竖起五根指头,“五百两,有了这个钱我们就可以自己去京城了。”
电光火石间,顾若离想到了一件事,她盯着霍繁篓,问道:“是不是你告诉杨府,我在峡谷那边的,是你让他们去的?”
“真聪明。”霍繁篓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我猜你肯定不会乖乖跟着他们过来,而且还会来这里打探虚实,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还真是他,顾若离沉了脸,还没开口,那边张丙中凑过来一脸讽刺:“你就为钱,出卖朋友啊!”
“一边去。”霍繁篓挥苍蝇似的赶着张丙中,和顾若离道,“去不去试试?”
顾若离打量着他。
霍繁篓会出卖朋友,可应该不会为了钱出卖。
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打算借杨府的手,警醒赵勋?
或者还另有目的?
“走,走!”霍繁篓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一定能治好,等拿到这五百两,咱们这一路去京城,就不用饿肚子了,还能回回都住同福楼,多好!”
顾若离被他拖着,反问道:“杨大人家资富裕,不可能请不到好大夫,他们都治不好,我又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那些庸医怎么能和你比。”霍繁篓回头看她,笑眯眯的道,“我们三儿医术最高明了。”
顾若离才不信他没边的捧,甩开手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和我兜圈子!”
☆、049 杨府
“真没有。”霍繁篓保证似的,“你得相信,现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还想你好了。”
顾若离没说话,他就拖着她的手臂,指着张丙中:“你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我们可不想白养一个人。”
“谁让你养了。”张丙中不服,紧随其后,“我跟着师父!”
霍繁篓翻了个白眼,又回头看着顾若离:“你穿裙子不错,回头拿到钱再买一身去。”
顾若离走过穿过三座牌坊,被霍繁篓带到杨府的侧门外。
她隐约猜到了霍繁篓的用意。
“你觉得,杨大人将来还有可能起复?”顾若离停下来,目光审视的看着他,霍繁篓神色明显一怔,随即收了笑脸,颔首道,“只要他这回不死,就一定还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吃亏。”霍繁篓打着算盘,说服她,“就算治不好,我们也能得些诊金嘛。”
果然如此,他做事是从来不吃亏的。
他笑的满眼精光,顾若离直皱眉,她是想搅浑水,可是现在已经有赵勋的邀请,她只要弄清楚京中那位病人,就一切都清楚了。
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顾三。”霍繁篓早就想到顾若离不会干脆,她将医德看到很重,不可能在行医的事上做算计,“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只要行医就好了。”
她正要说话,忽然杨府的侧门自内打开……
两人一怔。
“霍大夫!”门内站着的人也是一愣,随即惊喜的迎了过来,“真的是您,霍大夫!”
顾若离惊讶的看着来人:“方前辈,您怎么在这里。”方本超穿着件暗红的直裰,身后跟着药童提着药箱,微胖的身材堵在门口,非常的显眼。
“真是太巧了。”方本超高兴的道,“我是受杨大夫之邀过来的,没想到遇到了您。您也是受他老人家邀请过来给杨大人诊治的吗。”
杨大夫?顾若离心头一转,想到什么,自荷包里拿了个名帖出来。
上头写着牌坊胡同,杨谨怀。
她微微一顿,忽然想到早两年去府中的拜访祖父的人,应该就是这位杨大夫,当时在军营她没有多想,如今细想起来,应该就是他。
杨文雍和杨大夫!
这么巧。
“杨大人和杨大夫是族兄弟。”好像猜到了顾若离所想,霍繁篓凑过来低声道,“都是熟人,先进去再说!”
“好,好!”方本超不打算走了,说不定顾若离还真有办法治好杨文雍的病,“我引你们进去!”
霍繁篓点着头。
张丙中也在后头凑着热闹:“师父,去看看吧,反正也不少块肉。”他觉得,就算进去了,顾若离治不好也不丢人,毕竟连杨大夫都束手无策,可要是治好了呢。
那简直是白捡的好名声啊!
多好的事,百年难遇。
顾若离被三个人前前后后的拖着推着进了门。
杨府的宅子前后五进,绕过影壁便是一个小花园,左手是内院的外墙,香气浓郁的桂花树颤巍巍的挂在墙头,再往里去便是夹道,右侧则是外院,建着联排的院子……
但气氛凝重,还有来来去去的婆子手中拿着的,分明就是白幡和灯笼。
准备丧事了?!
顾若离暗暗惊讶,随着方本超穿过内院的垂花门进去,又绕过两道如意门进了内院。
有婆子早去通禀。
方本超惦记着杨文雍的病,边走边和顾若离解释:“……半个月前开始腹泻,杨大夫瞧过后开了贴芍药汤,香莲丸二服,可吃了不但不见效果,还口如刀割,腹痛难忍,一日数十次。夜里高烧反复,寝食难安!遂又加了真人养脏汤,略好了一日,还吃了些东西,可没想到又复发了,病情愈重。”
顾若离微微颔首,芍药汤有清脏腑热,清热燥湿,调气和血之功效,主治湿热痢疾。真人养脏汤具有涩肠固脱,温补脾肾之功效。
芍药汤无用,立即改用真人养脏汤攻脾虚下陷,固摄无权。顾若离觉得杨文治开的方子并没有问题。
只是,为什么没有效果,她就不知道了。
她问道:“那现在杨大人如何了?”
“不好。”方本超直摇头,“人已经虚脱,用参掉着,可病根不除,下如洞泄,恐怕撑不过这两日!”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到底和杨大夫也算是认识,他能请他来,可见真的束手无策了。
“这么严重了。”顾若离暗暗咋舌,难怪杨家一副准备后世的样子。
几个人由婆子迎着进了内院,方本超和引路的婆子道:“劳烦将杨大夫请来,就说家中来了贵客。”
婆子奇怪的看了眼一行人,没打量出来哪个是贵客,敷衍的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让人去请!”话落指了个小丫头,“将隔房的治大老爷请来。”
小丫头应是而去。
顾若离跟着婆子和方本超一起,在杨府正院的抱厦候着,等了约莫一刻钟,那婆子才姗姗出来。
“方大夫!”有婆子迎了过来,“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方本超站起来,颔首道:“杨大夫可到了?”
“隔房大老爷正与人议事,说稍后就来。”婆子做出请的手势,方本超颔首却不急着走,反而回来迎顾若离,“霍大夫您请!”
婆子嘴角抽了抽,方本超四十好几的人,居然对一个小丫头毕恭毕敬的。
难道贵客就是这个小丫头不成。
“方前辈客气了。”顾若离回了礼,和方本超一前一后进了宴息室。
入门是一张四面泼墨山水的屏风,绕过屏风顾若离看到红木雕罗汉的八步床,上坐着一位妇人,穿着姜黄色的革丝团福褙子,梳着圆髻,容长脸,年纪约莫五十几岁的样子,此刻正用帕子擦着泪,眼睛红红的,满面憔悴。
妇人身边围着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几岁的男子并着个年轻的妇人,另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容貌清秀,气质清润。
像是儿子和儿媳以及孙子。
“方大夫。”他们进门,杨夫人的长子杨勇就迎了过来,抱拳道,“您去而复返,可是有事?”
“杨大爷。”方本超回礼,“我在门口正巧碰见了霍大夫,就陪她一起进来。”方本超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杨勇目光一转落在霍繁篓身上,惊奇的道,“咦,霍兄弟,你如何在这里?你也是大夫?”霍大夫,他直接认为是霍繁篓。
方本超一愣。
“杨大爷!”霍繁篓拱手见礼,又和杨夫人等人一一行礼,笑着回道,“在下可不会医术,方大夫所说的霍大夫也并非是我。”
杨勇也一愣,就去看张丙中。
“不是我。”张丙中忙摆着手,指着顾若离,“是我师父!”
杨勇的视线这才落在顾若离身上,容貌美丑就不谈了,可这样子分明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啊。
不但是大夫,还收了徒弟。
现在人这么狂妄了?
☆、050 熟人
“霍大夫年纪虽小,可医术造诣颇深!”方本超看出杨勇的疑惑,解释道,“请她为杨大人看看,或许能有法子也未可知。”
杨勇皱眉,他们府中以五百两诊金广邀名医的事,延州内外皆知,这几天他几乎什么人都见识过了,一个个都说有办法,可真正有用的没有一个!
分明就是冲着五百两来的。
“杨大爷。”霍繁篓笑着道,“她就是我让你去请的大夫,你派去的人与她正好错开了,我便亲自请她来了。”
杨勇一怔,那天他去药铺取药,正好和霍繁篓撞上,也不知怎么就聊了起来,他给他举荐了位大夫……
他也派人去请了,总觉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也无妨。
可他没有想到对方年纪这么小。
“治病是大事。”杨勇目光一转,回道,“此事我不好做主,恐怕要等我大伯回府才能定夺。”
他的伯父,自然就是杨文治杨大夫了。
“我们先去隔壁看看吧,杨大人可醒了?”方本超对杨家人印象很好,高门大户,却作风正派,鲜少见到。
杨勇没说话,他身后的杨大奶奶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拦着他们:“方吃了药稍好了一些,几位过去怕又惊醒了他,不如在此歇息一刻,等人醒了再请几位大夫过去诊脉吧。”
这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啊!方本超顿时老脸通红,回头看着顾若离,满眼歉意。
“看样子病者已经无碍了。”顾若离淡淡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霍繁篓冷笑了笑。
“既来了,怎么着急走了。”杨夫人一看事情僵持下来,便上来打圆场,“再坐会儿。”
她又不是来做客的,若不是被霍繁篓拖着,她根本连门都不会进。
顾若离和方本超一起往外走。
“大爷。”忽然婆子掀了帘子回道,“治大老爷到了。”
杨勇应是忙迎了出去:“大伯,您回来了!”
“你父亲刚刚吃了药睡了?”杨文治穿着件墨黑的直裰,花白的头发,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神采奕奕,顾若离立在方本超身后,没有立刻上前。
杨勇回道:“早晨泻了五次,喝了一剂药,刚睡着。”他说着,叹了口气。
方本超想上来说话,却几次都被杨勇打断。
“大伯!”杨大奶奶迎了过来,一屋子人挤着看着心里烦,“方大夫说请了位神医来,还说能治好父亲的病。”语气含着讥诮,“正要走呢。”
连杨文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小丫头也敢夸海口。
杨文治不悦的看了眼杨大奶奶,那边杨清辉拉着杨大奶奶,摇头道:“母亲,您说这些做什么。”
顾若离打量了眼杨清辉,后者向她尴尬的笑笑,拖着杨大奶奶退开。
“霍大夫。”杨文治看见顾若离,面上一怔,走了过去,顾若离这才上前一步,行了礼:“杨前辈!”
杨勇和杨大奶奶面面相觑,杨勇问道:“大伯和这位姑娘认识?!”
“不错。”杨文治关切的看着她,“霍大夫何时来延州府的,一路可还顺利?!”
“刚刚才到,不知杨大人如今身体如何了。”顾若离对杨文治的印象很好,所以说话便客气了许多。
“不好。”杨文治无奈叹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来,看着顾若离,“霍大夫来是因为……”
顾若离点了点头。
“这真是机缘。”杨文治面露希翼,颔首道,“请随我来。”
“伯父。”杨大奶奶委婉的提醒,“父亲身体虚弱,哪还能经得起……”他觉得杨文治是被失败弄的急躁了,他治不好的病,居然寄希望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她话没说完,被杨清辉打断:“伯祖父,您去忙吧,祖母这里我来照看。”
杨文治赞赏的看着他,微微点头。
“你这孩子!”杨大奶奶推开杨清辉,不悦的道,“他们分明就是来骗钱的。”
杨清辉低声道:“娘,您怎么能以貌取人,祖父的病已然如此,多一个人就很可能多一线生机啊。”
杨大奶奶想说什么,到底没舍得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
“小辈口无遮拦,霍大夫见谅。”杨文治向顾若离道歉,可话落想到她的年纪,顿觉失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做出请的手势,“我们先去看看病证吧。”
顾若离也很尴尬,点了头和一行人去了隔壁。
他们一走,杨夫人呵斥杨勇和儿媳:“都这个时候还胡闹什么!”话落叹了口气,“你们也别陪着我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你妹妹她去了,若你父亲也……我也活不成了。”
“娘,您别胡思乱想,父亲一定没事。”杨勇还是不放心:“让清辉陪着您,我去隔壁看看。”
杨文雍养病的卧室就在旁边,虽开窗户通风,可房间里还是有股骚臭味,几个婆子丫头守在床边正换着被褥,扼在盆里的床单露出一摊摊带着血丝的黄水。
杨文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双搭在锦被上的手,鸡皮起皱包着骨头……
“霍大夫,请!”杨文治指了指床,请顾若离去诊脉。
顾若离颔首,却是喊住端着盆的婆子:“稍等!”她走过去,捻着染了污秽物的床单……
张丙中干呕了一声:“师父,脏!”话落,捏着鼻子过去,打算帮顾若离拿。
“不用。”顾若离朝他笑笑,细细看着床单上的东西,又捻了在手指上,试粘稠度。
杨勇正好进来,一脸愕然,捂着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还没见过哪个大夫看病人排泄之物的。
还说大夫,这样不讲究的人,不是乞丐也是出身低贱之辈!
“霍大夫你这是?”杨文治过来,面露不解,顾若离笑笑将床单放回盆里,“我看看大便的颜色浓稀。”话落,神色自若的和一脸扭曲的婆子道,“劳烦给我打盆水!”
“哦,好!”婆子忍着恶心,指了指盆问顾若离还要不要,顾若离摇头,她飞快的提了出去,打水进来!
杨文治很吃惊,她年纪这么小,行医手法这么老道,且心性沉稳还如此能吃苦,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
此女,将来前程不可估量。
顾若离不知道杨文治的想法,洗了手,在床头的杌子上坐下来,凝神号脉……
☆、051 问诊
“如何?”杨大夫心头升起希望,显得有些急迫,看着顾若离。
“脾气下陷,失于固摄。”顾若离收了手,又上前看了眼帘,就在这时杨文雍醒了,一双浑浊无力的眼睛看着她。
顾若离朝他笑笑。
“你是……”杨文雍凝眉,看向杨文治。
杨文治上前来,将顾若离介绍了一遍:“……愚兄已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请霍大夫来看看,你只管躺着休息。”
“有劳了。”杨文雍微微点头,皱着眉一脸痛苦的轻哼着。
顾若离朝杨文治笑了笑,上前立在床前:“得罪了!”她抬手去按杨文雍的腹部,边按边问,“这里痛吗?”她按在下腹。
杨文雍顿了顿,摇头,顾若离又换向右边,最后停在左边,手上一用力,杨文雍的脸就越扭曲起来:“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