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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完本——by莫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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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辉起身让开:“三表妹坐我这里来。”他自己站在一边看,显得很期待的样子。
“脉微玄而弱。”顾若离凝眉,看向崔婧容的头顶,崔婧容就配合的将光秃秃的头伸过来,“是不是要看我的发根?”
顾若离笑着说是,起身摸了摸她的头。
不见一处发根。
眉毛亦是一样。
“姐姐寻常是不是爱吃酸?”顾若离蹙眉看着她,崔婧容笑着点头,“是,我爱吃酸梅,房中还有好多腌渍的梅子,越酸越爱,妹妹喜欢不喜欢,一会儿我给你带一些回去。”
顾若离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着道:“我不爱酸,谢谢姐姐。”
“有没有办法?”杨清辉在一边显得很焦急,“这病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书中也没有写过。”
顾若离收了手,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她话落,杨清辉顿时眼睛一暗,到是崔婧容笑着道,“没事,我这病看过许多大夫,也试了许多生发的办法,可都没有用。你治不了也正常,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病,她却来安慰她不要伤心,顾若离无奈,看着她回道:“你等我,我依稀记得在哪本书里有个方子,只是看的时候一扫而过,不曾记得,我稍后就上街去找。”
“不用,不用。”崔婧容摆手,“这样让你太累了,等你哪天想起来,再说也不迟。”
顾若离心里转了转,立刻想到了白姑娘。
她那边应该存了许多医书,不知道能不能从她那边借一些回来看。
“要什么书?书局恐怕不好找,你报个单子给我,我去和孙大人借。”杨清辉道,“孙大人在太医院,和伯祖父是至交,我若去借,他一定同意。”
顾若离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是哪本书了。”她是在医学院时,在一个老师家中看到的,是珍藏,名字和内容以及是不是此时已有的,她都不确定。
“那好吧。”杨清辉叹了口气,又安慰崔婧容,“你别急啊,顾大夫一定能想起来的。”
顾大夫?崔婧容看着顾若离,眼底满是钦佩和羡慕。
“好,好!”她笑着点头,望着顾若离,“要不要吃点心,我亲自做的,不酸,是甜的。”
她带着一个丫头,困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不但没有自暴自弃闷闷不乐,还这么乐观自信,善解人意,顾若离自问做不到,所以越发觉得崔婧容难得:“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奴婢去拿。”娇兰抹着眼泪,就算三小姐治不好也没事,有人能不嫌弃大小姐,愿意和她说话,她已经是欣喜若狂了,“大小姐,表少爷,三小姐稍等。”
“三妹妹和表弟都是西北的。”崔婧容看着他们道,“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杨清辉和顾若离对视一眼,他道:“我们认识也不久,这次在府里见到她也是巧合。”又道,“不过这后面半年是能常见的,等后面空了,我教你们玩叶子牌,很有趣的。”
顾若离愕然,崔婧容咯咯的笑了起来:“表弟还是这么贪玩。”她说着看向顾若离,低声道,“小的时候长辈们都夸他懂事乖巧,可是他们不知道,背着长辈他是最贪玩调皮的,可是只要长辈在,他就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顾若离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崔婧容说的很对,杨清辉确实是这样的人。
“这叫审时度势,因人而已。”杨清辉露出得意的样子,“在长辈面前不知道收敛,岂不是找打。”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你教我们打牌,你不看书了吗。”崔婧容歪着头看他,杨清辉回道,“书都翻烂了,我说倒背如流怕你们不信,但确实如此。”
顾若离笑着摇头:“那我们就等杨大人的登科酒了。”
杨清辉笑笑,眸中划过一丝苦涩。
“点心来了。”娇兰将一盘做成牡丹花样的点心放在炕桌上,“是我们小姐亲自做的,因为只有一个模子,费了半天功夫呢。”
顾若离捡了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咬了一口,满齿留香也不甜腻:“真好吃。”
“那一会儿你带些回去。”崔婧容满脸笑容,正要说话,就听到外头有人喊道,“表哥,你在不在里面。”
几个人一愣,崔婧容忙将帷帽抓在手里,显得又无措又紧张。
“无妨,她是来找我的,我出去看看。”杨清辉朝顾若离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出来,他自己则走了出去,“语儿,你找我有事。”
崔婧语就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不去看我,我病了。”
“好一点没有,我正打算看过容表姐就去你那边。”杨清辉好脾气的道,“大夫怎么说。”
崔婧容站起来又坐下,有些纠结的样子,过了一刻她对顾若离道:“我出去看看四妹妹。”话落,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崔婧语一看到她,就跳了起来:“你别出来,我不是找你的。”话落,拉着杨清辉,“表哥你以后别来这里了。”
崔婧容一声四妹卡在喉间,又慢慢咽了下去。
“她年纪小。”顾若离走了过来,轻声道,“等长大些就明白了,她的行为是对是错了。”
崔婧容转过来看她,笑了笑:“谢谢,我没事。”
“你歇着,我出府一趟,明天再来看你。”顾若离柔声道,“谢谢点心,很好吃。”
崔婧容笑了起来,拉着顾若离的手:“应该是我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顾若离出了院门。
“小姐,三小姐人真好。”娇兰看着顾若离的背影,羡慕不已,“她的脸其实也不好看,可她一点都没有自卑,还那么自信的谈笑风生,真让人羡慕。”
“嗯。”崔婧容嗯了一声,转身回去,娇兰却紧接着惊呼一声,蹲下来喊道,“二夫人。”
崔婧容脸色亦是一变,朝身后看去,随即垂着头怯怯的道:“娘!”
“在做什么?”二夫人走过来,面色沉冷的盯着崔婧容,“帷帽呢,怎么不戴,就这样站在院门口?”
崔婧容瑟缩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帷帽她还抓在手里,忙戴在头上。
“没事不要出来。”二夫人扫了她一眼,拂袖道,“院子里也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来。”
崔婧容垂着头应是。
二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婧容立在门口,垂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
顾若离去和方朝阳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去了白姑娘那边。
和昨天一样,院门开着,浓浓的药味弥漫着。
“白姑娘。”顾若离站在院子里,白姑娘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也不惊讶,“你来了,坐会儿。我灶上的药很快就好。”
顾若离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茶,静静坐着。
白姑娘在厨房里忙的叮当响,虽没有烟气弥漫,可混着药味也并不清新。
就这样,过了近一个时辰,白姑娘才净手从厨房出来,望着她微微点头,道:“二娃的药已经取走了,昨晚好好睡了一觉,今天这孩子就出去玩了。”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比较好。”顾若离笑着道,“白姑娘在制什么药。”
白姑娘回道:“乌鸡白凤丸。”她有些愁眉不展,“老的方子我觉得不大好,可添了新药进去似乎味儿也不大对,始终没有进展。”
顾若离自认,在制药方面没有她精通,只道:“乌鸡白凤丸是经方,加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对症,难免有些多余了,倒不如原方炮制,以调为主,若遇见急病的人,再加减煎药更方便些。”
“你说的也有道理。”白姑娘说着想起什么来,“我这里还有个方子,你可有空帮我看看。”
顾若离道:“好啊。”就跟着白姑娘进了她的书房。
甫一进去她便呆了呆,只见里面书架满满当当的摆了许多医书,有的她从来没有见过,有的她只是听说了:“《脉经》和《新修本草》你也有。”
“不止这些。”白姑娘见她满面激动,又拿了一本略旧的书出来,“我还有这个。”
顾若离几乎要扑过去了:“《灵枢》是全本吗。”《黄帝内经》在现代保留了许多,可还有一部分缺失了,没有人看过,便是连顾解庆也不曾读过。
“若是不全,我何必拿出来现眼。”白姑娘递给她,“你若喜欢,便拿去看,不过有一点,不可叫旁人知道,免得惹了祸事。”
这么珍贵的书,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摆在书架上,顾若离爱不释手:“我不拿走,就在这里看。”
“随你好了。”白姑娘也随手抽了一本拿在手里,“炉子上有热水,你若想喝茶,自己动手。”
顾若离急着看书,又惦记着她的方子:“你要我看什么方子?”白姑娘笑笑,拿了一个方子出来递给她,顾若离接过来看了一眼,凝眉道,“黑神散的药方?”
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方子,白姑娘赞赏的道:“没错,你觉得药量可行。”
“这是经方。”顾若离将方子给她,“只看你手法如何了,若是好了药效自然就更好一些。”
白姑娘收回方子放好,淡淡的道:“药效倒是不知,也不曾试过。”她指了指顾若离手里的书,“你看吧。”
什么叫没有试过,她制药难道不卖给药行或者医馆吗?她想了想,没有问,在门边的小杌子上坐下来,迫不及待的看书,等看了一会儿她抬头望着白姑娘:“能不能借我笔墨。”
“自己动手。”白姑娘指了指一边的桌子,上头架着大小的笔,纸也是铺的整整齐齐的。
顾若离走过去,坐在桌边,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时不时停下来翻翻前面的,偶尔也会从书架抽出另一本两相对比。
白姑娘也不看她,自己靠在软榻上,慢慢看着书。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翻书声。
“白姑娘。”院子外有妇人喊了一声,白姑娘放了书脚步无声的走了出去,“婶子,药方开了?”
妇人笑着回道:“是,您看看。”
白姑娘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我去给你拿药,你等我会儿。”话落拿着药方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提了四副药出来递给妇人,“一天一剂,吃完了若是没有效果,你再去找大夫重开,切记不要一副药一直吃。”
妇人点头应是,笑着提着药走了。
白姑娘又回了书房,见天色有些暗了,便点了油灯摆在桌上,她坐在顾若离对面,依旧没有说话。
“什么时辰了。”过来许久,顾若离才回神,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白姑娘淡淡的道,“酉时三刻。”
这么晚了,顾若离收了书夹上书签,不好意思的看着对方:“我明天还能来吗。”
“随时可以。”白姑娘回道,“书就是给人看的,你不来,他也不会自己念。”
顾若离愕然,没有想到她也会打趣,便笑道:“白姑娘你一个住在这里吗,晚上怎么吃饭。”她也不做饭,厨房已经当做药房用了。
“随便应付。”她也收了书,揉了揉脖子,“你要回去吗,那我就不送你了。”
顾若离颔首,将书放在原处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她便来了,白姑娘正站在院中的一个半人粗的银杏树下发呆,昨天还似乎是绿色的树叶,不过一夜就变成了金黄色。
金灿灿的让人移不开眼。
“来了。”白姑娘回眸看向她,她穿着一件素白粗麻布的长褂,系着带子,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失落……很多年后,顾若离再想起她时,便就是这一幕。
她静静的站在银杏树下,金黄的树叶飘零,她回眸,无笑,却美的动人心魄。
“白姑娘。”顾若离进了门,笑道,“给你带了早膳。”
白姑娘看向她手中拿着的纸袋,包子的香气溢出来,她淡淡一笑,回道:“瞌睡送枕头,多谢了。”伸手过来,接住了包子,一个人坐在银杏树下,慢慢的吃着,小口小口,好像品尝人间美味。
“书还在老地方。”白姑娘抬头看她,“为了感谢你的包子,我投桃报李,给你泡壶茶。”
顾若离笑了起来:“看来中午的饭,我要给你承担了,这样才能厚脸皮的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白姑娘咬着包子,吃相优雅:“你随便待多久。”
顾若离笑着进了书房,找到那本书坐下来,边看边做着笔记。
“白姑娘。”院外,有人喊了一声,白姑娘从厨房走了出来,“张婶子!”
“白姑娘,这位大夫要见您。”张婶子的指了指门外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棉布的直裰,一股书生气,“他是孙氏医馆的大夫,说有事想要请教您。”
白姑娘并不认识,走了过去问道:“有什么事。”
“在下姓姜。”姜通抱拳行礼,语气很恭敬,“听这位夫人说,他家小儿是姑娘治好的,在下听的觉得不可思议,便想来求教一方,姑娘是用什么法子。若是不便也不必勉强,这就告辞。”
“不是我。”白姑娘淡淡的回道,“我不懂医术,救二娃的另有其人。”
姜通眼睛一亮,问道:“可否引荐?”
“稍等。”白姑娘微微颔首,转身进了书房,过了一刻和顾若离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是她治好的,你有什么要请教的,便问她吧。”
顾若离看着姜通,微露不解。
“这位也是大夫?”姜通一脸惊讶,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抱了抱拳,“在下姜通,在孙氏医馆挂牌,敢问大夫贵姓。”
顾若离见他并不像是过来找茬的,便回了礼,道:“在下姓霍,姜大夫有何事找我。”
“霍大夫。”姜通将刚刚的问题复述了一遍,“那孩子昨天我也看了,吞了钉子又割破了喉咙,便断言救不活了,所以便没有收治。却没有想到,今天在街上居然看到那孩子一蹦一跳的,精力充沛,遂心中惊骇,冒昧打扰。”
救不活的病症,医馆是不收的,这是规矩。所以顾若离并未惊讶,解释道:“他是喉咙是被蘑菇钉划伤,但只是出血,不曾呕吐休克,我就用了古法一试。”她说了方子,“倒也只是凭着运气,再若有同样的案例,却依旧要慎重。”
“此方精妙。”姜通嘴里重复了一遍,念叨着,“极妙啊。”
顾若离也觉得很妙,效果她也很惊奇。
“多谢霍大夫赐教。你放心,此方我定不会泄露出去,若要用也会征得姑娘同意。”姜通朝她作揖,“只是东家听说此事,也心生疑惑,此回去大约要与他解释一番,在此先向姑娘道歉。”
“是古方自然就不是我能据为己有的,姜大夫随便用。”顾若离回了礼。
“姑娘大义,在下佩服。”姜通回礼,又问道:“霍大夫在哪里高就?”
他居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轻视,顾若离含笑道:“暂时还没有。”
“好,好。”姜通应了,忙告辞走了。
张婶子不安的看着顾若离:“霍大夫,可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婶子放心好了。”顾若离笑道,“二娃还好吗,药乖乖吃了没有。”
张婶子松了口气,笑着道:“他吃了,昨儿他自己也吓着了,说以后再不胡乱作践了。”话落,指了指外头,“那我走了,二娃还在街上。”
张婶子一路出了门,二娃跟几个孩子满街的乱窜,她找了半天,才在戴氏百草堂门口找到了。
“你这孩子,前天是不是来诓我们的。”二娃正被里头的伙计扯着衣襟,他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对方提溜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骗人,说,你家大人呢,跟我去见官。”
二娃挣扎着,用脚踢着伙计,可又踢不到,他只得急的大哭大喊:“没有,我没有骗人,我前天差点死了。”
“嘿,还说不是骗人。”伙计啐了一口,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道,“你们评评理,他前天过来说吞了根蘑菇钉,爹娘抱来时不停的吐着血,这样的情况,搁谁谁能活,可他今天却无事人一样,不是骗子是什么。”
旁边的百姓一听,纷纷点着头,指指点点的道:“确实如此,钉子吞到肚子里,又割破了喉咙,还没听过哪个能活的,要真是这样,就不会有那些个小姐太太们吞金自杀的事了。”又道,“除非割开肚子取出来。”
众人一片唏嘘,割开肚子比吞个钉子还可怕。
“应该把他爹娘找来,居然带着孩子在外头骗人。”有人指着孩子责骂,“这样的人决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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