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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完本——by莫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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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恭拧着眉虽有厌恶,可却也往一边让开了一步。
顾若离犹豫要不要上前。
少年的家人一看几位名医都没有辙,却请一个小姑娘上来,顿时苦了脸,可又不好说,在一边着急不已。
“是。”顾若离还是应了,上前拿了少年的手腕仔细辩证,过了一会儿按了胸口及腹部,确实如同几位大夫所言没有结块,她便抬头问少年的父亲,“他可曾说胸下疼痛?每日几时发热?”
少年父亲点头回道:“有疼痛,每日未时到酉时左右起热。”
“日晡小有潮热,舌红,苔黄腻,脉沉紧。”顾若离又附身听了少年的呼吸,便说了辩证,“有痰。大便五日不通,虽胸口无硬块,却应是结胸病无疑。”
她的话一落,蔡正立刻就接了话道:“既是结胸病,为何前面吃的药却没有用呢。”
结胸病也没有更好的方子,大陷胸汤已是很妙。
“是因为药量不足。”顾若离回头看着蔡正,道,“此病,应用峻剂。”
话一落,戴韦眼睛一亮,含笑道:“霍大夫以为,此峻剂当如何用?”
“甘遂一钱五分,大黄三钱,芒硝三钱!”顾若离道,“若体质合适,两个时辰内上下必解。”
上下必解,最直接的自是下泻通便,上吐清痰。
大黄三钱,芒硝三钱,就连甘遂都要用一钱五分,这方子也太生猛了,众人一阵哗然,孙道同从座后站了起来,到少年身边号了脉,查看了一番,拧着眉面色有些凝重。
他也觉得房子有些重,却也不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霍大夫这方子是不是有些……”方本超犹豫,担心的道,“这孩子才十四,又身虚,怕是熬不住这么猛的方子。”
这是泻热逐水峻剂,要是用了药泻太狠,很容易出人命。
“韩老先生以为此方可行?”戴韦朝韩恭看去,韩恭觉得可以一试,可是也犹豫着,觉得药量太多,怕这个孩子受不住,“老夫没有定论。”
戴韦又转道看向少年的父亲,问道:“我等都无良方,你可要用此方一试。”
少年的父亲也是读书人,不用人解释,也知道芒硝和大黄是什么药效,不由害怕的道:“这……这峻剂太利,怕我儿受不住啊。”话落,急着朝各位大夫行礼,“求求各位大夫,再仔细看看,想个好的又稳妥的法子啊。”
戴韦没有说话,别人自然更不能开口,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有霍大夫开了方子。”蔡正笑眯眯的看着顾若离,“霍大夫这方子有几分把握,可千万不要弄出人命啊。”
顾若离看着他没有说话。
蔡正一愣,随即又道:“各位如何看,这方子能不能试?”
谁也不敢说,要是一会儿吃出人命来,谁来负这个责任。
“抱歉啊。”蔡正用激将法,“这没人信,也不敢用,劳霍大夫再想想可还有别的方子了。”
这病,戴韦前天就看过,也提了峻剂一说,可是却又说孩子太娇不能45 用,所以作罢!
今天他们故意排在前头,意在诱顾若离开方子,以她以往的行医手法,必走险峻之道,果然,她一开口就用了峻剂。
这孩子自小娇养,又素来体弱,要是用量不当,拉泻上半天,恐怕结胸病没叫他丢命,这一个方剂下去,立时就能死在马桶上。
众人就看着顾若离,等着她说话。
顾若离自然知道戴韦的意思,出声道:“蔡大夫觉得,这峻剂不行,恐要了病者性命可是?”
“这老夫可不敢说,峻剂太猛,不曾用过。”蔡正摆手,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不过霍大夫天赋异禀,是我们常人所不能及的。”
顾若离颔首,转眸看着戴韦,道:“戴大人,小女觉得此方可试,且不会出人命。”
“哦?”戴韦颔首道,“既然这样,那就取药煎药,喂之!”
少年的父亲一听,腿都软了,扑了过来护住自己的儿子,道:“还……还是算了,我儿性命要紧,这里治不好我们再慢慢换其他方子试,就不劳驾各位大夫了。”
顾若离没说话,治不治双向选择,她强求不了。
“霍大夫说行啊。”蔡正扶着少年的父亲,就道,“她保你儿无事,你怕什么。”
有事才好呢!
看她还怎么仗着御赐的牌匾得意。
“真……真的?”少年的父亲看着顾若离,顾若离低声道,“此病没有别的法子,老伯自己考虑好了。”
少年的父亲顿时犹豫起来,这么多人都没有法子,若是他换了别的地方,肯定也是如此,天下名医可都在这里了。
“若我儿出事怎么办。”少年的父亲看着顾若离,想要让她保证。
蔡正点头,戴二爷就在人后喊道:“霍大夫向来一言九鼎,巾帼不让须眉,你儿子要是死了,霍大夫肯定偿命啊。”
哗啦一声,大家都沸腾起来,华大夫欲言又止,想要阻止顾若离,孙道同皱着眉却不好多说什么,方本超挤过人群拉着顾若离低声道:“算了,他是死是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哪有让你偿命的道理。”
他们就是想害她而已。
“那要是活了呢。”顾若离不看戴二爷,只盯着蔡正,“蔡司医,当如何?”
是要赌,赌就赌,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出头风的。
“救活?”蔡正嘴角抽了抽,能救的活大家也不会这么犹豫了,你胆子大你就试呗,心头转过,他顺着顾若离的思路,脱口就道,“这司医我也无脸再做,让你便罢!”
“好!”顾若离爽快应了,又看着戴韦和孙道同,“请戴大人和孙大人为我二人作证,若此列失败,害了少年性命,我甘愿偿命,若少年病愈,蔡大人便辞去司医一职,举荐小女。”
刘大夫,方本超以及张丙中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两天顾若离一反常态,频频强势出风头。
原来她的目的在这里。
蔡正怔住,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顾若离会顺着杆子就爬,随即他如遭雷劈一般,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顾若离……
这个姑娘,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真的想要做医局的司医吧?
医局设了百年,莫说没有女大夫做司医,就是女人也没有进去过两个,她居然打起了这个主意。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巴蛇吞象。
“好魄力。”蔡正挑眉道,你想做京中那么医馆也要愿意推举你才成啊,“霍大夫尽管试试。”
况且,这少年死定了,而你也死定了!
顾若离点头,道:“行医便要胆大心细,蔡大人断定此方会要少年性命,是因为你没有把握,而我有!”
“无耻。”蔡正冷哼一声,没见过这么盲目自信的大夫,还是个女人。
戴韦皱眉,看了眼蔡正,虽说赌有点画蛇添足,可蔡正自己都应了,他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行,只得点头应了。
“若此病能治愈,以霍大夫的医术和成就坐这司医一职并不为过。”孙道同见顾若离如此自信,便对她更有信心,此时此刻他若不扶一把,便枉受杨文治所托,他起身道,“老夫愿作这证,举荐霍大夫做司医。”
何况,抛开私交,顾若离治好的病例已经不少,她还有御赐的悬壶济世的牌匾,坐司医一职,一点都不过分。
顾若离道谢,朝两人福了福,又看了眼蔡正,转身对少年的父亲道:“老伯,我赌不是碰运气,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如今我的性命和公子的性命相关,我保他无事。”又道,“不敬之处,稍后定当赔礼。”
她不该拿人性命打赌,可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这个少年也没有更好的治法,或许有,可他却不一定能熬到那一日。
少年的父亲犹豫不决,他也知道,这么多人说不行,一来是说明峻剂太狠,二来,也说明他儿子的病难治,他若不试,说不定就耽误儿子性命了。
他来回的走,额头上满是汗。
所有人就震惊的看着顾若离,这么峻的药方,她说她有十分的把握。
还和蔡大夫赌。
很狂啊。
“大言不惭。”韩恭皱眉,只说了这一句,便拂袖对少年的父亲道,“到底如何,你自己考虑清楚。”
忽然,孙道同接了话,沉声道:“糙话难听,以老夫之见,若此方无用你儿也无救了,不如一试。”
他的意思,你要不用,就是个死,现在用这个方子好歹还有希望,更何况,顾若离可是说十分把握。
少年的父亲看看孙道同,又看看顾若离,心头一横,道:“好!取药来,一试。”
众人的心又提起来,又紧张又期待,不管怎么样,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位霍大夫小小年纪,确实有魄力,敢做也敢当。
“阿丙。”顾若离回头看着张丙中,张丙中应了一声,道,“师父,我在!”
顾若离道:“记得我方才的方子没有,你扶他们进去,亲自抓药。水六升,先煮大黄,取二升,去滓,置芒硝,煮一二沸,再入遂末,温服一升。”
“徒儿明白。”张丙中应着,大声喊着师父,招呼人抬少年回医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对很古怪又不怕死的师徒。
戴韦含笑,道:“既有了定论,我们便看下一例吧。”话落,招手换人来。
廖掌柜在对面喊着顾若离:“霍大夫,药到病除!”
众人被他的口号喊的哭笑不得,顾若离也是一脸无奈,和廖掌柜点了点头。
“你还喊药到病除,没瞧见那么多大夫都没有说话吗。”旁边有人推廖掌柜,“大家都说不行,只有霍大夫一个人打保票,一会儿出事了怎么办,你现在喊着,岂不是丢人。”
廖掌柜一副你不识货的样子:“你不懂,霍大夫的性子,她说行就一定不假。”
旁边的人嘘声一片,毕竟她再厉害,可也不如这么多大夫厉害,随大流的道理时刻不能忘。
众人心里跌宕,记挂着少年的病,也不再回去坐了,等着下一位疑难杂症。
就见一中年男子被人搀扶出来,一瘸一拐的很痛苦的样子,旁边有人端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戴韦就介绍道:“这位是左军都督府的胡总兵,刚从滇南回来探亲,半个月前忽膝盖疼肿,先左腿,他用温盐熨之,便又攻右腿,两相反复,又雷鸣上胸,后背如万捶,实在难熬。”
这是外科吧,华大夫等人便没有上前,而是在一边看着。
有人请孙道同,他却没有上前。
“我来看看。”另外一位擅外科的大夫上前,看了半天没有说话,有人喊道,“秦大夫,你来试试?”
秦大夫自从雷武在他药馆前大闹,丢了脸面后,年后这段时间非常低调,甚至于两天来都没有出头,听人一喊顿时觉得来了机会,上前来查看了一番,道:“这是湿淫所中,用药酒涂抹揉开,再内服我店中传世经方即可。”
他话落,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毕竟秦大夫治跌打外科,也是小有名气。
“此乃内症,怎可如此草率,误认性命!”韩恭轻嗤一声,道,“速速退下,勿要丢人现眼。”这么大年纪都不如人家小姑娘,实在丢人。
原来是内科?难怪孙道同一个擅外科的大夫,没有开口,顾若离了然。
秦大夫被韩恭一训,顿时面红耳赤,怒道:“你有何方法。”
“这是湿淫所中,已惊伤胆,虽痛的厉害,但不是多难的病。”他话落,抬手向自己的药童道,“拿布帛来!”
药童应是,立刻拿了一块半臂宽七尺左右的布过来。
韩恭上前,三两下用布帛将病者的胸紧紧缠住,大家一阵不解,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方本超也觉得奇怪,低声问顾若离:“他这是做什么?膝痛为什么缠胸?”
“他说惊胆,这在治本。病发的疾,从肚子到面,所以脸青黑,又攻腿膝所以剧痛,一会儿他应该会催吐!”这就和她治疗那位孕妇崩漏一样,看似症状是崩漏,但却病因却完全不相干。
这就需要经验和准确的判断。
看来,这位韩老先生的医术,确实不凡。
顾若离钦佩不已。
旁边的人并着方本超听她解释完后,皆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华大夫道:“霍大夫,要是你治,你也是用这个手法?”
“不会,我的法子没有韩前辈的独到。”顾若离含笑回道。
韩恭的动作一顿,余光扫了一眼顾若离,继续手下的动作,压下那人后背,伸手在他咽喉里一掏,就看那人干呕一声,随即大吐不止,不一会儿地上就是一层白沫。
吐完,拆开布帛,周总兵忽然就站了起来,一脸的轻松。
“好了?”旁边的人一阵惊讶,随即鼓掌叫好,“真是厉害啊。”
韩恭一脸严肃,回去桌案开了方子递给那人:“三剂,回去连吃,不必再复诊。”很有自信。
周将军连连道谢,由家人搀扶着走了。
秦大夫脸上五颜六色,实在挂不住,韩恭回头扫他一眼,拂袖道:“不学无术。”就坐了下来。
众人哄笑,秦大夫狼狈逃走。
“韩先生好手法。”戴韦抱拳,也坐了下来,扫了眼顾若离暗暗算着时间,“再请下一列如何?各位。”
大家其实都惦记着医局里的结胸病少年,只是一时不会有结果,众人便都点头应是,等着下一个病症。
说着,有个婆子抱着一个孩子出来,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瘦的只有一把骨头,歪在婆子肩膀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大家来瞧瞧。”戴韦做了请的收拾,众人待那婆子坐下来,就纷纷围了过来,就听婆子道,“我家少爷是口中有病。”他说着,哄小孩子张口,“给大夫瞧瞧。”
那孩子听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虽是嚎哭,可声音像猫一眼。
见他张嘴哭,众人就纷纷凑上前去看口中,随即又捂住鼻子退开几步。
孩子口中腐臭难闻,令人作呕。
“是喉藓。”有人捂着鼻子上前看哭闹的孩子,辨道,“难怪面黄肌瘦!”
这种病,吞一口吐沫都痛不欲生,何况吃饭。
“风火毒也。”有人道,“我曾治过一列,用臭柑橘叶可愈。”
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蔡正站在人后,时不时看向医局,显然心不在焉。
“霍大夫,您来看看。”华大夫向顾若离招手,“您看看,是不是喉藓。”
顾若离颔首起身,走了过去,也是查看了一遍,只觉得不像是喉藓,她有些犹豫的问婆子:“这孩子,可患过毒疮?”
“没有啊。”婆子摇头,“以前精神可好了,又白又胖,除了头疼脑热外,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顾若离就没有再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孩子。
“霍大夫也没有瞧出来吗?”华大夫看着顾若离,“是不是喉藓?”
顾若离摇头,犹豫的道:“我觉得有些不大像,可又一时难定。”
华大夫点头,又回头去看戴韦:“戴大人,我等没有结论。”
“我瞧瞧。”戴韦走过来,拨开少年的喉头看了一眼,道,“却为阴虚喉藓。”又号脉问诊,辩证道,“非实火,而是寒凉所致,当用理阴煎,加大补元煎,虚补滋阴。”
华大夫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旁边的人听着有的点着头,有的若有所思。
韩恭喝茶,侧目看着孙大同,问道:“孙大人为何不问一番?”
“外科无疑难,老夫不过来凑热闹罢了。”孙道同笑道,“韩老先生方才一诊,实在精彩。”
韩恭摆手,凝眉道:“这没什么,老夫年少时曾见家父用过此法,今日才敢出手罢了。”他说着,扫了一眼站在人后的顾若离,又撇开了眼睛。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眼见已过了午时了,还没有结论。
也不知死活。
他想着,又看向那个喉藓的孩子,他不能定方子,所以就不打算上前。
“这理阴煎似乎有些不妥。”刘大夫隔着桌子,在那边低声应了一句,戴韦顿时转头过去找人,心头冷笑,面上前却是道,“这位大夫,有何不妥,还望赐教。”
刘大夫尴尬不已,他只是觉得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也说不上来。
“是有不妥。”顾若离走了过来,看和戴韦道,“因为这孩子不是实火也不是阴虚,而是梅毒。”
她就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又不敢确定,毕竟是个小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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