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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条废龙了完本——by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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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谁敢说不好?起来试试这套衣服。”贺大少捏开岑眠下意识咬起来的嘴巴,他本来想带他到店里量尺寸定做,然而想到店里那群助手和裁缝师傅会做的事,最后干脆直接跳过了这一步。
反正他量也是一样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的岑眠讷讷地接过那套衣服,在贺大少不满的目光里躲进卫生间,复杂的结构让他费了好长时间才换好。
……还好他研究过西服的结构和画法,不然估计换到大腿在外头不耐地咆哮都搞不定。
……而且,大腿什么时候给自己量过尺寸吗,简直合身得可怕啊。岑眠打量着镜子前的自己,那个精神得一比的少年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人靠衣装什么的果然不假……
岑眠再三检查过袖扣领结之类的细节有没有弄错,才推开浴室门,怯怯地先探头出来,看到贺少钰挑起眉、懒洋洋的眼神一亮的变化,被那炙热得似乎有实温的眼神一碰,瑟缩了一下,才接着小心地走出来,不确定地细声问贺少钰:“……我有哪里穿错了吗?”
“这颗扣子不能松开。”贺少钰淡定地睁眼说瞎话,站起来,走到岑眠身边,弯下腰凑到他领口,亲自给他把领结上第一颗扣子扣上。
“原来要这样吗……”岑眠看着贺少钰一脸“老子说的都对”的表情,对贺大少的话深信不疑,想着,原来太太们画的西装教程也有错的时候啊。
贺少钰低头端详着,不愧是自己亲手给他挑的西装,灰色小马甲加西裤显得岑眠可爱纤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是哪家涉世未深的小少爷。
啧,一想到等会都有些什么人,忽然后悔把蠢龙打扮得这么诱人。
“昨晚捎给你的凤羽呢?”贺少钰给他翻着胸前的口袋,岑眠穿得很完美,然而他还是眉毛紧皱。
“……在这呢,怎么了吗?”岑眠从被窝里拿出那支凤羽,递给贺少钰,脸上满是不解和惶恐。
“啧,”贺少钰接过,凑过来在岑眠胸前动作一番,末了还把岑眠脖颈的黑色表带系紧,才略微满意地松开了眉头:“这还差不多。”
岑眠懵懵然地看镜子,才发现贺少钰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把那支凤羽别在了自己银灰色马甲胸前的口袋,璀璨的样子像极了主人,高调地昭示着所有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人是他的一样。
……所以刚才皱眉什么的完全不是因为自己穿错了吗。岑眠对贺少钰幼稚的举动无奈,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人好,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过来,给我梳个头。”贺大少往岑眠手里塞了发胶,背对着他坐在镜子前。
“……可是我不会。”岑眠拿着发胶有些懵,这么高技术难度的事,以前出席这样这种高大上的严肃场合从来都是贺家御用造型师负责的。
“你画得不是挺像模像样的吗。”贺少钰挑眉,翻开岑眠私藏那本专属于自己的画集,那是岑眠歪歪自己的一幅画。精神锐利的发型衬着无可挑剔的五官,完美地显示了画像主角傲慢嚣张又俊美的矛盾感。无论是细腻的笔触还是栩栩如生的图,随意一角都能看得出来作画的人每一笔里藏着多深的感情。
……那毕竟是画啊,他还会画女装什么的,也不代表他会穿啊。岑眠讷讷地想,最终还是迫于贺大少凶恶的目光,乖乖地给贺大少梳头。
贺少钰的头发和他的脾气相反,梳起来很软很舒服,恰好是岑眠最爱的手感。
坐着的贺少钰睨着镜子里岑眠专注得有些笨的脸蛋,还有蠢龙被西服勾勒出的身姿,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早上岑眠手机里的教程。
岑眠对贺少钰脑袋里的想象一无所知,专心地回忆自己看过的教程,拿了个吹风机把贺少钰的头发吹好,小心地控制着用量,将发蜡在手上打匀,才温柔地一绺一绺抓好,努力要把自己想象那个发型梳出来。
……难道羽族也有逆鳞吗,怎么这撮头发老是不听话垂在额前呢。岑眠看着那撮物似主人形的头发,苦恼地鼓了鼓腮帮。
贺少钰眼睛微眯,以前家里造型师给他做什么处理他都毫无反应,甚至做了什么造型、人家说了什么他都是自动屏蔽,可是岑眠小心温柔地给他梳头的时候却总觉得那双手跟带电似的,每梳到一处都舒服得发麻,陆隽给岑眠发的21禁教程不由自主地又冒出来了。
啧,烦死了,在他有空之前要禁制陆隽给岑眠投毒。
“怎么了吗?”感觉到手下的脑袋抖了一下,岑眠抓着喷雾的手愣住了,不会是那撮落下来的头发被发现了吧。
“很好。”贺少钰怔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低声说,然后站起来垂首给岑眠整了整领结,“不早了,出门吧。”
“……啊,可是我还没喷喷雾啊。”岑眠看了看手里的喷雾,再看看贺少钰推门出去的背影,把喷雾放下,拿了邀请函小跑跟上,到了电梯前,才看到黄色灯光下,贺少钰插着口袋等自己,一副凶煞的模样,却掩饰不住微红的耳垂。
……所以,大腿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污污的东西啊,他只是给梳个头发啊喂!
* * *
去的路上开的是贺少钰的灰色跑车,只载了副驾驶坐立不安的岑眠,一路顺风地到了湖区旁张天师的那个宅子。
“贺先生已经到了。”门童接过贺少钰的车钥匙,鞠躬时低声与贺少钰道,显然这次宴会人和地都是贺家出的。
……“贺先生”不会是那位“爷爷”吧。岑眠一下车就被这严阵以待的奢华布置吓住,明明用的是以前张天师的宅子,现在却被布置得过于上流,简直像是穿越回到了现代版的夜上海,只是要高贵得多。
像是洞悉岑眠心情,贺大少干燥的大手伸过来,自然地和岑眠的手交缠。
……呜,突然就不怕了。岑眠看着前头皱着眉目不斜视的贺少钰,那人依旧霸道地开道,温度高于常人的手掌却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就曲起细白的指回握。
前面的贺少钰本来一脸凶煞的表情缓了一瞬,惹得旁边带路的小姐姐悄悄红了脸,直到余光看到那些其他厅堂中路过的旁系闺秀们渴慕的表情,才烦躁地沉下脸,手却紧了紧岑眠冒着冷汗的手。
宴会显然根据陪审团、证人等等不同身份分开了不同的厅堂,然而相同的是,无论走过哪一个,里头都是觥筹交错、奢华高贵的光景。
走到尽头,那位脸红了一路的小姐姐像是走到了禁区,收敛了表情,恭敬地退下往回走。
岑眠打量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宅子,依稀可见这里是原来的一个分岔口,两边都是宴客厅。
仰着脑袋四处打量间,岑眠敏感地感觉到分明有人盯着自己,沿着目光回头,左边的宴会厅门前俨然伫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冷漠男人,不是洛子琛那种淡泊的疏离,而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真真正正从内而外地让人发冷。
岑眠被他深不见底的蓝眼睛看得一个激灵,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在贺家人嘴里出现频率很高的词。
“走这边,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还走错,蠢。”贺少钰看都没看那个方向,只是凶恶的低声,头也不回地牵着人走了右边,宽厚有力的大手却莫名用力地握紧手中的手,似乎十指紧扣还不够亲密。
“……可我刚才看到……”岑眠讷讷地说,说了一半想起那个荒诞的猜想,又犹豫了。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贺少钰长臂捞过岑眠,扣着腰把还在往后看的蠢龙带走,漂亮的眼睛睨着那张想说不好说的小脸,很想捏他,最后不知因何化作了一个克制的吻落在他脸上。
“……啊呜,这里很多人!”岑眠捂着被亲的脸蛋,刚才那个奇怪的想法被贺大少突然的举动吓得飞走了,只有满脸羞恼。
“怎么,我很让你丢脸吗?”贺大少挑眉,凶巴巴地道,明明知道岑眠的心事,却还是这么说,说完才眯起眼,不知是懊恼自己的失控还是压抑着什么。
现在就被欺压得这么惨,他真不在了蠢龙要怎么办。
无论这里对岑眠虎视眈眈的人,还是等下要发生的事,都让他越来越放心不下眼前的小家伙,向来行事孤决的贺大少头一回对自己亲自决定的事有了动摇的情绪。
“……我让你丢脸多一点吧。”岑眠因他刚才起格外暴躁的情绪意外地抬头,又垂下眼睛,手被贺少钰捏疼了,却没有松开,只是怯怯地说。
贺少钰往前走的动作一顿,手还牵着岑眠的手,漂亮的眼睛傲慢地打量着怯弱的小家伙背后的光景——
餐桌上金丝线勾画的插花,乐队奏起满室悠扬的小提琴声,冒着浅浅泡沫的琼浆玉液,举杯的名媛贵子,那些猜测为何向来凶神恶煞独来独往的自己身边带了个人、而且还是生面孔的对话或明或暗。
啧,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动作让他自卑吗,贺大少史无前例地在意岑眠的姿态,像是想要最后给他些什么又无处着力,刚要开口,薛凉妖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贺大少造型师请假了?难得哦,你能容忍这撮的存在。”狐仙大人眯起狐狸眼,晃着手里的酒杯笑看贺少钰额前那撮落下的碎发。
“我喜欢,你管我?”贺大少看到抬头紧张地想解释的蠢龙,捏紧蠢龙要松开的手,嘴里不紧不慢地说,嚣张依旧。
“哦豁,原来是这样啊。”狐仙大人看着自家师弟的反应,了然地说。
“在这里都这么大胆,来的时候‘爷爷’居然没意见?”贺少清看着两人分不开的手,长眸露出趣味的表情。
……其实是有的吧。岑眠印证了刚才那个猜测,所以刚才大腿低气压也是因为这个么。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心里莫名地发慌。
“你不是也带他来了吗。”贺少钰倨傲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在那些因为四人聚集而对岑眠更关注的目光面前,不经意地侧身遮住岑眠的脸,而暴露出两人紧紧交缠的手。
贺少清一笑,他都忘了他表弟的霸道风格了。
“打住,我可是你们爷爷御笔亲挥邀请来的。”狐仙大人抿了一口酒,像是仗着贺大少不能当着岑眠面说,慢悠悠地说。
“嗯,而且还很收敛。”贺少清配合地趁机从身后圈起狐仙大人,粘人的动作和他一身礼服对比鲜明。
……这。岑眠察觉到贺少钰眉头在师兄提及那句话时微动,正要偷偷问些什么,厅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惊起室内人们各异的反应。
“怎么回事?”明明没有这么早,贺少清长眸眯起看向厅堂外,却问贺少钰。
“要放烟火了吧。”狐仙大人耐人寻味地说。
……听不懂,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岑眠心跳骤然加重了一下,让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慌乱间隐约看见门外骚乱人群中间熟悉的身影。
……是洛子琛,他看错谁也不会看错他,只有遇到他自己心下才会有这样奇异而不由自主的感受。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在西服里冒出来,尾巴尖又开始发烫,烫得他心里又是一跳,转过头要提醒贺少钰,却被对方俯下.身子一下逮住,眼睁睁看着贺少钰完美的面容放大,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吻住。
“……呜!”感觉到四周越来越多的火辣关注,还有抑制不住的私语,岑眠使劲推贺少钰,却没推动,直到对方若无其事地主动放开自己。
……总觉得大腿这次和任何一次的吻都不同,那样绝望而霸道的意味总是和眼前这个总是一身煞气、特立独行的人不搭,不搭到一种让他的小心脏仿佛悬在半空倍受煎熬般惊慌又疼痛。
“管别人干嘛。”像是回答之前他们未完的对话,又像是指岑眠刚才的行为,贺大少垂眸睨着岑眠,长指还在蠢龙唇边没走,反而摩挲刚才被自己折腾出来的痕迹。
“你还是过去一下吧。”贺少清说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那句拉开身份敦促对方的“主上”说出来。他从来不屑这么做,也不希望这么冷漠地看待和自家表弟之间的关系,虽然只要身在在羽族,就总有一日会发展到这一步。
贺少钰却像是会意一般,揉揉岑眠脑袋,压下声音警告般叮嘱:“去看烟火吧。”语毕,脸上恢复了那副倨傲的表情,最后捏捏岑眠的脸蛋,漂亮的眼睛像是兽类紧咬猎物般再看一眼,才傲慢地转身要走向骚乱的方向。
……怎么处理个骚乱搞得跟不回来似的。岑眠呆呆地看着贺少钰的背影,那个不回来的想法让他想起那天在陷阱里贺少钰的话,蚀骨的疼痛一下涌出,只觉得再不追上这个人,说不定,说不定……
“……等,等等。”不敢接着想下去,岑眠气喘吁吁地追上,小手紧紧扯着贺少钰的衣袖。
“怎么了?”贺少钰拧起眉回过头看他,余光瞥到贺少清盯着自己的长眸染上焦急,稍微露出手腕那道符咒,显露自己还能控制业火的状态,给岑眠争取了说话的时间。
“……我,我,”岑眠只想拦下他,支支吾吾,最后被那双漂亮而锐利的眼睛一看,忽然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青涩地在贺少钰唇上落在一吻,才睁着无措而恐惧的眼睛,喃喃地、仿佛恳求般说:“……我只是在乎你而已。”跟你说的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岑眠身后众人怪异的目光仿佛被他屏蔽一般。
岑眠的唇因为恐惧而冰凉哆嗦,贺少钰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直烧到心里。
精明如贺少钰,怎么会不懂。他看着小家伙紧抓着自己袖子可怜兮兮的表情,想起了那天在陷阱里蠢龙听到他随口开的玩笑后的反应,眉毛烦躁地紧拧,心脏脱离理性的控制疼得发慌。
以贺大少之骄傲,再铤而走险的事都不会波动分毫。然而现在只是看到岑眠的眼睛,想到以后的蠢龙,那么一瞬竟然承认自己慌了神。
“跟好薛凉,看会烟花的当儿而已,我很快回来。”看到门旁洛子琛上钩远走的动作,贺少钰最终还是低声严肃地叮嘱,才迈步出了门,想起小家伙在原地的身影,不自觉地舔舔上唇,仿佛还残留着上次蠢龙泪水苦涩的味道。
啧,他要说到做到,这么蠢的小傻子,他才不要留给别人。
四十三 百鸟朝凤
……很快回来什么的,不要乱说啊呜。难道不知道说这话的人大都没回来吗!岑眠看着贺少钰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里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小题大做的同时,还有那抹挥之不去的焦虑慌张,总觉得真的哪里不对。
“走吧,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焰火大师,等会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庭审了。”狐仙大人放下酒杯,和贺少清交换了个眼神,带着岑眠往前院走。
“……嗯。”满室客人都出门往前院走,岑眠看了眼反方向处刚才贺少钰出去那扇门,没看出什么来。
……可能真的只是关心则乱吧,担心的时候听什么都像flag。
巨大的一声炸响,连厅堂都震了一下,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更大的响声,和外头人们的评赏议论。
……这里都听到了,是多大手笔的焰火。岑眠听着,还有嘈杂的人声传来。那些闺秀贵子们说话声音都不大,听这都从前院传进室内的声响,这是整屋子人都出来了吧。
“啊呀,看来开始了,我们也别耽搁了,等会‘爷爷’又不高兴了。”贺少清眯起长眸,眼底分明闪过冷光,唇边带笑赶着薛凉和岑眠出了门。
岑眠犹豫再三,还是抵不过师兄和贺少清两个撩汉高手的纠缠,和两人一道下了楼,沿着空无一人的小径进了前院。
……原来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岑眠看着宽阔的前院或站或坐的贵宾们,设计师显然早知道他们会来这里看焰火,宽阔的草坪布置得比里间还奢华。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人齐了,天上又开始不断地炸开一个个焰火,颜色鲜艳的巨大火花变换着形状,晕染了整个天幕。
……这颜色,让人连天空的本色都看不见。岑眠顺着这个想法一想,心里一跳,天空的本色,是怎样的……
本来无心看焰火的岑眠仰着脖子睁大眼睛,仔细地想辨认出个所以然,身边一副若无其事饮酒模样的薛凉见状,眯起了狐狸眼。
庭前格外铺张的奢华烟花的确设计得很引人注目,连各族精英都放松了警惕在看。
……像是要把人吸引在前院一样。岑眠心里的害怕挥之不去,连他的卷在西裤里的尾巴都烫得吓人,不知道是青湍的意思还是因为岑眠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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