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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个小皇子完本——by手帕望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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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元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锦桓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床帐拉着,胃还有些隐隐做痛,但已经好了许多。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能听到一二。这五年跟着郭师父练武,他的耳力也增长不少。
其中一个声音应该是夏文轩,另一个听起来有点像那个老不正经的丞相——齐芮白。
锦桓起身拉开帐子,下床往声源处走,他穿过挡在床边的屏风,夏文轩正坐在那里与齐芮白对谈。
“皇伯伯——”锦桓拖长了声音,往夏文轩身边跑去。
夏文轩放下手中拿着的奏折,抱住锦桓的身子,板起脸道:“怎么又不穿衣服就跑下来,冷不冷?”
“有一点,”锦桓说着,趁机往夏文轩怀里钻了钻,“皇伯伯抱。”
夏文轩扶额,都十二岁的人了,撒起娇来还是和三岁小儿似的。他只好扬声叫人进来给锦桓穿戴。
锦桓去穿戴的功夫? 胲前酌畔掳涂醋沤趸咐肴サ姆较颍骸盎噬希馕弧粕厦髦椤袢樟成惶冒 !?br /> 夏文轩面无表情,他实在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宠着他,天天差人给他买糖葫芦吃,所以把胃给吃坏了。只好轻咳了一声,假装很严肃地说:“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
齐芮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禀报刚才未说完的事。
“皇上,御膳房烹制的药膳送来了,现在给殿下用吗?”不一会儿,李元又进来问道,齐芮白不得不再次被打断,有些不爽地瞪了眼皇上的总管大太监。
李元无视了他的眼神,一心低着头等皇上的吩咐,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一条守则——天大地大二皇子最大,关于二皇子的事任何时候都是第一位的!
“传,朕也饿了,传膳,齐大人也在此处用膳。”夏文轩吩咐道。
锦桓已经穿戴整齐,又捂着胃期期艾艾地蹭到了夏文轩旁边:“皇伯伯,锦桓胃还痛,皇伯伯给揉揉。”
夏文轩很自然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用温暖的大掌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而齐芮白也已经完全见怪不怪,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
锦桓的午膳是养胃的药膳,他用筷子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吃两口就放下了,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对夏文轩说:“皇伯伯,这东西寡淡无味,好难吃。”
“乖乖吃,不许剩下,这些都是养胃的药膳,吃了胃就不疼了。”夏文轩已经用完膳,一边看齐芮白递上来的文书,一边说道。
锦桓看到夏文轩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委屈,戳戳面前炖得酥烂的山药,认命地把它送进口中。
“就按这上面的办吧。”夏文轩看完,大笔一挥,准了齐芮白呈上来的对秋猎的安排。每年秋天的时候夏文轩都会带着宫中的女眷和子女,及朝中重臣前往京郊的皇家猎场中狩猎,以表丰收。这是夏国立国多年来的传统,如今已是处暑,气温下降,林中百兽丰腴,正是秋猎的好时候。
“我不要吃了。”锦桓把碗一推,这已经是他吃药膳的第十天了,他的胃早就不疼了,可夏文轩还是让他每天都吃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他昨天看到锦礼哥哥手上的红豆酥馋得口水直流,可夏文轩下了旨,谁都不准给二皇子吃药膳以外的东西,锦礼哥哥居然一口都没留给他。
“才吃了十天而已,耐心一点,太医说至少养一个月,再慢慢吃些别的东西。你常年吃山楂,脾胃泛酸烧心,要耐心点养,不然以后胃疼就成常事了。”夏文轩耐心很好得跟锦桓讲着道理,齐芮白曾经多次嘲讽他,“带着二皇子过日子快把自己变成老妈子了”,夏文轩听了,二话没说,把他直接发配到浣衣局,让齐丞相结结实实地体味了一天老妈子的生活。自此,齐芮白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乱动了。
所以,虽然此时齐芮白又正好在场,而且觉得’作为人母’的皇帝陛下实在画风不太对,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憋着不敢笑。
“不要吃,皇伯伯,这些东西好难吃,锦桓的胃不痛了,想吃糖葫芦。”锦桓颇有点委屈地说。
“不可以,”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夏文轩立刻沉下了脸,“以后都不能再吃糖葫芦了。”
“我要吃!”锦桓不服气,撅起了嘴,“太医只说不能多吃,又不是不能吃!”
“朕说不行就不行。”夏文轩态度强硬。
锦桓还想说什么,李元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皇上,太后那里的王嬷嬷来传话,说太后病了。”
太后年事渐高,这两年开始大病小病不断,很多是年轻时留的病根,年纪一上来全都开始发作。夏文轩听了李元的话,顾不上再和锦桓争吵,只是吩咐他好好把药膳喝了,便带着李元走了。
“太后娘娘慢一点,您要什么臣妾帮您拿过来。”贵妃顺着太后指的方向,把梳妆台上的一根簪子给太后递了过去。
皇后刚巧进来,看见贵妃递簪子给太后,颇有些严厉地喝道:“太后还在病中,你怎可拿这些金玉事物扰太后休息。”
淑妃也在一旁,想开口替贵妃说话,被贵妃拉了一下。太后这才缓缓开口:“天气都转凉了,你说话还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是哀家要贵妃拿的。”
太后靠在床头,身后垫了好几个软垫,因为病了的缘故,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母后金安。”她想太后请安,又对贵妃说,“本宫担心母后身体,说话有些冲了,贵妃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心系太后,妹妹怎会计较这些小节。”贵妃一笑置之,淑妃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最看不惯皇后那种假正经的样子。
“皇上驾到——”门外床来洪亮的通报声。
皇后等三人立刻迎向门外,蹲身行礼。“都免礼吧。”夏文轩大手一挥,让她们都站起来,又很快坐到太后身边,关切地问道,“母后身体可还好,太医可瞧过了?”
太后看了眼跟在夏文轩身后进来的王嬷嬷,嗔道:“皇上日理万机,哀家不过是小病,咳咳……怎得火急火燎地把皇上叫来了。”
“母后别怪王嬷嬷,是朕自己要来的,不关她的事。”夏文轩替太后顺了顺胸口的气,安抚道。
太后挥挥手,让王嬷嬷在一旁伺候着,没再多责怪他。这两年夏文轩变得温和了不少,让她诧异之余,觉得这样的儿子也不错。想一想夏文轩幼年时也是脾气极好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有些不近人情,这两年倒是又缓和了下来。
“皇上勤政之余也要多休息,听闻前两日你又留兵部的元大人议事到深夜,皇上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可就知道年轻时透支的厉害了。”太后把夏文轩的手放到自己掌中,慈爱得拍了拍。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夏文轩说。
太后叹气:“皇后和贵妃她们总是不够贴心,光靠李元一个老光棍有什么用,还是要有知冷暖的女人在身边照顾才行。哀家每次想帮你找些新人进来,你都不愿意,哀家担心呐……”
“皇后稳重,贵妃细心,淑妃活泼,朕有她们就足够了。后宫不得干政,朕执意忙碌也不是她们能劝得了的。朕今后会多注意的,母后别挂心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夏文轩截了太后的话头,如此说道。从十六岁娶了皇后以来,夏文轩最害怕的就是太后开口要他再纳新人。
“皇上,母后正病着,明日又要启程秋猎,臣妾想着这次不去了,留在宫中照顾母后。”皇后说。
“难得皇后有此孝心,那你就留下吧,有你在朕也放心一些。”夏文轩点头,秋猎是传统,不能取消,如此正好两全。
“贵妃妹妹素来细心,臣妾想贵妃妹妹与臣妾一同留下,也好轮流侍奉太后。”皇后又说。
夏文轩没说话,皇后和贵妃的关系素来一般,不知她为何要提这个要求。贵妃倒是说:“臣妾笨手笨脚的,不敢受娘娘的夸赞,只是太后生病,臣妾愿留下来侍奉左右,略尽绵力。”
淑妃见贵妃都这么说了,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夏文轩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随后道:“贵妃和皇后留下吧,淑妃你随朕去猎场。”淑妃这个性子,别说照顾病人,她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不如去猎场里跑几圈,放放风来得实在。
“是。”三人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山楂那一段摘自百度百科
☆、离家出走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的时候没看到锦桓,问李元。
“回皇上,二皇子用过晚膳后就回偏殿了,说是累了,想早些歇息。”李元答道。
夏文轩望向偏殿的方向,没有烛光。锦桓搬到清凉殿之后,夏文轩就让人把偏殿整理了出来,给锦桓日常起居用。只是锦桓粘人,天天晚上都要跟夏文轩一起睡,渐渐地夏文轩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偏殿便就此搁下了。
“他还说什么了?晚膳用了些什么?”夏文轩内心有点诧异,锦桓还从没主动到偏殿里睡过。
“没说什么,殿下晚膳用的是御膳房送来的药膳,都吃完了。”李元说。
夏文轩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欣慰锦桓听话,又担忧他的不同寻常。
“皇上,程大人递了牌子进来,想要见您,宣吗?”李元见夏文轩不说话,便试探性地问道,程中槐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夏文轩想了想,锦桓的事暂且先搁一搁,“宣他到书房来见朕。”他吩咐道,然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程中槐离开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夏文轩往寝殿走去,却看到偏殿有微弱的火光。
着火了?
夏文轩心念一动,来不及说话,施展轻功就往偏殿掠去。
李元还来不及反应,夏文轩已经推门进去。
锦桓突然听到声音,还未及抬头,就有阴影投落下来,将他笼罩。
“你在做什么?”夏文轩问道,他看到锦桓手上拿着的糖葫芦,心头冒火。
京城的糖葫芦以信远斋所制最精,不用竹签,每一刻山里红或海棠均单个独立,所用之果皆硕大无比,而且干净,放在垫了油纸的纸盒中由客携去。信远斋的师傅为人清高,不愿入宫在御膳房就职,夏文轩便日日着人去买了带进宫,供锦桓食用。
而夏文轩心急火燎地赶至锦桓身边时,他手里正拿了一颗油纸包着的,硕大红润的信远斋的糖葫芦。
“这是哪里来的?”夏文轩一把捏住锦桓的手腕,力气没有控制好,锦桓’哇’得一声痛呼。
他急忙放开,但眼神仍旧严厉。
锦桓不说话,他看到夏文轩眼神严厉地瞪着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跟李元说想早些睡,就是为了在这里吃糖葫芦?这东西是谁给你的?”夏文轩又问,“说话!”
锦桓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地道:“是…是…藏在这里…的……”
“藏在这里的?”夏文轩眯起眼睛,“还藏了多少?”
“没了,就这个。”锦桓说。
“给朕。”夏文轩伸手。
“不要!我要吃糖葫芦!”锦桓委屈地嚷嚷着,自从进宫以来,他还没有过想吃什么吃不到的经历,此刻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夏文轩这次却无视了他的眼泪,“太医说过你这三个月都不能吃山楂,把它给朕。”
“不给!”锦桓把糖葫芦护在怀中,倔强地与夏文轩对峙,就是不肯给他。
“好、好、很好!”夏文轩怒极反笑,“看来朕这几年太宠你了,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夏文轩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尽管吃!朕不管你了!”
夏文轩吼完,转身离开,偏殿的门被重重关上。
锦桓被门关上的巨响惊醒,夏文轩那一吼彻底把他吓懵了,他维持着刚才跪坐在床上的姿势,眼泪不听使唤地汹涌而下,止也止不住,直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带着未干的泪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元看到夏文轩脸色阴沉的出来,吓了一跳:“皇上,二皇子那边……”
“不用管他。”夏文轩说,他走进自己的寝殿,吩咐人伺候自己就寝。换好寝衣又走出来,吩咐李元:“明天带人搜偏殿,搜到任何吃的一缕扔掉。”
“是…是。”李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对二皇子发这么大的火。
锦桓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他的手上还抱着那颗油纸包着的、硕大红润的糖葫芦。但是此刻,他再也没有心情吃了。想起昨天晚上夏文轩的话言犹在耳,“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是啊,他是忘了,他不是二皇子夏锦桓,他只是皇上在路边捡来的野孩子,苏桓。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房门。可还是惊醒了守在廊下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二皇子出来,慌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刚刚醒来还未开嗓,锦桓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小太监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来。他是刚刚调到清凉殿来伺候的,恰巧锦桓突然要回偏殿就寝,李元就把他指派了过来守夜。小太监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锦桓身旁,等候吩咐。锦桓没有关注小太监,他本不是宫廷中人,不习惯有人跟随时候,所以这么多年,夏文轩也没给他配过贴身侍奉的宫女或太监,他所有贴身的事情都是李元张罗,有时候甚至是夏文轩亲力亲为。
锦桓踏出房门,外面正是最黑暗的黎明前夕,有风吹过,已经入秋的气温让他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这个小动作被细心的小太监看了去,立刻出声提醒道,“殿下,外边凉,您还是回屋里去吧,有什么吩咐小的就是了。”
锦桓没有答话。
小太监见他不动,脑筋一转,立刻去内室拿了厚披风给锦桓披上。
“拿走,我不冷。”锦桓毫不领情地脱下披风,扔回给小太监。从来都是夏文轩关心他冷不冷,给他加衣服,何时轮到一个小太监指手画脚了?
他的心里一阵酸涩。
小太监立刻跪下道,“殿下恕罪,可凌晨天凉,殿下身体矜贵,吹不得这冷风。若是冻病了,小的万死难辞其咎!”
锦桓瞥了眼这小太监,地位不高,大道理倒是挺多:“退下,不用你管。”
那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偷偷看了眼背对他长身而立的二皇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李云公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小主子。
“你若还愣在这里,不论我病不病,你都逃不过罚了。”锦桓见他还不走,又补了一句。
“殿下息怒,小的立刻走、立刻走。”小太监麻利地从地上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锦桓的视野中。
锦桓这才深吸一口气,让微凉的空气充盈他的肺部,脸上的泪迹已经干了,他随手摸了把脸。寝殿里的灯火已经灭了,锦桓想到夏文轩又想哭,他抬起头,努力忍住即将滑落的眼泪。
天边微露鱼肚白时,锦桓避开守卫离开了清凉殿,他慢悠悠地走到御马监,在御马监的仆役的引领下,找到了那匹夏文轩送给他的汗血宝马——红枣。
这几年他几乎天天跟红枣一起练习骑射,红枣看到他很兴奋地踢了踢马蹄子。锦桓伸手解开他的缰绳,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也很想痛快地跑一跑吧。”
在皇宫里骑马是只有皇上才有的特权,然而锦桓无视了这个规矩,翻身上马,揉揉红枣的脑袋,在御马监监正慌张的大喊声中,红枣张开四蹄,往宫门奔去。
两个月前,锦桓的十二岁诞辰,夏文轩给了他一块玉牌,持玉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对于没有出宫建府的未成年皇子而言,这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恩典了。不过,锦桓当时只是撅着嘴收起玉牌,因为夏文轩拒绝陪他一起出宫游玩。
此时,他从腰间拿出那块玉牌。玉质上乘,打磨精细,比普通的通行玉牌小一些,正适合他握在手里。锦桓给守门的侍卫看了玉牌,很顺利就出了皇宫。
夏文轩从早朝回来的时候,李元告诉她二皇子还未起身,夏文轩立即觉得不太对劲。他直接推开了偏殿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二皇子失踪了。
“二皇子去了哪里?”廊下守夜的小太监被带到夏文轩面前,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被皇上问话,当即吓得浑身发抖。
“回…回皇…皇上…小…小的…不知道……”
“废物!”夏文轩手上的茶杯应声碎裂,摔成一地碎片和茶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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