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难为 番外篇完本——by幽幽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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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公主也拧起来,‘儿臣‘‘母后’都不说了,直接道:“随你,反正我不嫁,到时候你把我绑上花轿,第二天我就把驸马府闹个底朝天。”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
皇后气得手直抖,金嬷嬷道:“娘娘息怒,您也知道公主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皇后喘了喘,道:“是本宫说重了,宁和就这么拧着不嫁,本宫心里着急。”
金嬷嬷道:“依奴婢看,还是得缓缓劝着,再让两位驸马人选与公主多相处相处。”
“你说的是,”皇后道:“眼看一年过去了,也该为煊儿重新物色太子妃了。我似乎记得,谢家还有个快十四岁的女儿,叫--”
“谢愉。”金嬷嬷接口道。
“对,就是这个名儿,”皇后道:“菡萏宴上见过一回,还是稚嫩的样子,一晃快两年了,不知道如今长得如何?”
“奴婢这就着人去找谢三姑娘的画像,呈给娘娘过目。”
皇后娘娘点点头,靠着迎枕阖目沉思。金嬷嬷悄悄上前,轻轻按压着皇后的肩膀。
宁和公主窝着一肚子的火,在御花园绑了个宫人鞭打出气,那宫人气息奄奄,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薛涴颜缓缓走来,见到这等惨状,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像是见惯了似的。
“公主,才过了生辰,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还能为什么,”宁和公主狠狠地喘着气,收了皮鞭递给身旁的太监,道:“把她抬下去。”
两个太监得令,将鞭痕交错的血人解下来抬走。薛涴颜笑道:“皇后娘娘又为公主物色驸马了?这次又是谁呀?”
“东阳郡王,还有兵部尚书长子。”
“都是仪表翩翩的男子,”薛涴颜道:“皇后有心了。”
宁和公主道:“你还笑,快替我想想办法。”
薛涴颜朝左右看了看,宁和公主道:“你们都下去罢。”
等下人都退了干净,宁和公主道:“现在可以说了罢。”
薛涴颜道:“其实皇后娘娘还忘记了一个好人选,要说京城佳公子,首推的应该是他。”
宁和公主道:“你是说王峥的弟弟王屿?我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不嫁,你提王屿做什么。”
薛涴颜叹了一口气,道:“恕臣女直言,公主这么与皇后僵持也不是办法,终究是要嫁的。嫁给王屿,至少可以天天见到王大公子了,不是么?”
宁和公主目光微闪,紧紧地抿住了唇。薛涴颜垂下眼睫,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深得公主信任,也许可以作为妾侍一同嫁给王屿。皇命之下,王家不纳妾的家风算什么呢?
“什么?”皇后惊讶道:“你想嫁给王屿。”
宁和公主道:“王屿比那两个人好多了,又俊逸又有才华。”
“这个母后也想过,可是他已经和薛家三女定亲了。”
宁和公主道:“让她做妾!”
“王家一向不纳妾。”
“儿臣不管!”
皇后拧眉道:“你先回去,让母后想一想。”
“母后,儿臣已经退了一步了,儿臣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不是王屿,儿臣宁愿不嫁。”
金嬷嬷看了一眼宁和公主远去的裙裾,对皇后道:“娘娘,王屿确是上佳人选,只是--”
皇后垂头看着衣上的五彩凤凰,道:“你说宜晗忽然改变了主意,是怎么回事。”
“这--”
“刚才宜晗去了哪里,见了谁?”
王公公答道:“去了御花园,见了薛五姑娘。”
“噢?”皇后神色一冷,“把薛涴颜叫过来,本宫要看看,她打得是什么主意。”
当金嬷嬷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的时候,薛涴颜只愣了一下,便跪下道:“臣女该死,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薛涴颜跪伏在地,道:“是臣女乱出主意,僭越了,臣女只是为公主担忧。”
“噢?”
“王屿是京中公子中的翘楚,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公主。”
“王屿和你家姐姐订了亲,你还给公主出这样的主意,是何居心。”
“娘娘明鉴,”薛涴颜道:“公主何其尊贵,姐姐能与公主共侍一夫,是姐姐的福气。我家三姐姐,一向是贤德明理的。至于居心,臣女的一身荣耀,都是皇后娘娘和公主给的,娘娘和公主好,臣女才能好。没有了娘娘和公主,臣女只是一个低微的庶女,臣女怎么会害公主呢?”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笑道:“起来罢。”
薛涴颜道:“臣女不敢,臣女错了,愿意领罚。”
“起来罢,你以后,要一心一意地陪着公主,为她分忧。”
薛涴颜磕了三个头,道:“臣女谨记在心。”
“退下罢。”
“臣女告退。”
薛涴颜走后,皇后对着鼎炉的袅袅香气出了一会儿神,喃喃道:“王屿,的确是出色得多。”
金嬷嬷道:“娘娘,您这是同意了?”
皇后道:“当年皇上反对宜晗嫁给王峥,是怕许家势大,如今许家式微,皇上也许会改变主意。”
金嬷嬷道:“恕奴婢直言,公主对王峥依然念念不忘,这嫁过去,恐怕多生事端。”
“无妨,”皇后笑道:“为了避嫌,让他和宁欣长居公主府就行了。只是薛家那边,不好得罪。”
金嬷嬷目光一转,道:“薛家姑娘也不一定要做妾,不是有平妻这一说法么?”
皇后缓缓笑开:“你说得对。”
锦绣堂。
谢夫人惊讶地站起来,道:“老爷,您说的是真的么,宁和公主想嫁给王屿?”
薛颂抚须道:“今日下朝后皇上把我和王相叫到御书房,字里行间透露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王相他答应了?”
薛颂摇头道:“王相没有表态。”
谢夫人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好好的一桩婚事,偏偏横生枝节。公主殿下一向娇蛮,姝姝儿在王府,可不是要处处受压么?”
“皇命难违,”薛颂道:“如果皇上决定赐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公主并没有拿大,姝姝儿与公主一样,都是王屿的平妻。得了空,你要多开导开导姝姝儿,凡事忍着些。”
谢夫人轻声应了,她的四个儿女都有了着落,本来她的心里是十分熨帖的,谁料姝姝儿这里又有了意外。
谢妈妈挑了帘子进来道:“老爷,夫人,三姑娘来了。”
薛颂站起身来道:“正好,你们母女两说说话,我先去书房了。”
薛汲颜笑着进来,看到父亲也在,行礼道:“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小女儿今天穿了妃色绣折枝兰的褙子,水蓝色纱裙,眉眼通透,笑意妍妍。薛颂道:“姝姝儿长大了,也知书达理了。”
薛汲颜笑道:“女儿一向知书达理,父亲今儿才发现么?”
“你呀你呀,”薛颂苦笑道:“你和母亲说话罢,父亲要去忙了。”
薛汲颜又笑着行礼:“恭送父亲。”
谢夫人怜爱地叫薛汲颜在旁边坐了,道:“姝姝儿,你如今也忙起来了,不必日日往母亲这里跑。”
薛汲颜道:“女儿现在要做一堆鞋袜,想着反正也是做,不如给母亲也做一双,今后不能日日见到母亲,母亲见到鞋子,就会想到姝姝儿了。您看,这两个花样,您喜欢哪一个?”
流樱闻言,将带来的两个花样奉上去,谢夫人一看,一个是淡色福纹,一个是碧绿香草纹,她指着淡色福纹的道:“就这个罢。”
薛汲颜道:“我也觉得这个花样好,过两天我把鞋子做好了,母亲拭拭合不合脚。”
谢夫人看着姝姝儿神色明快,满目欢喜,心下一叹,道:“姝姝儿,你有没有听过坊间一句话,一双绣鞋,不分大小。”
“母亲,这不是平妻的说法么?”薛汲颜愣了愣,道:“您这是有话要跟女儿说。”
谢夫人言语在舌尖转了又转,终于说道:“今儿皇上招你父亲和王相去御书房,似乎要把宁和公主,也许给王屿。”
薛汲颜呆住了。谢夫人抚着她的手,道:“姝姝儿,母亲知道你乍一听这消息,会难过。但你要听母亲一句话,这世间上的事,并不都是那么圆满的。”
母亲担忧的神色映入眼帘,薛汲颜笑了笑,道:“母亲,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的,您不用担心。”
谢夫人欣慰地点点头。
从锦绣堂出来,薛汲颜忍得胸口生疼,她磨着后槽牙唤道:“离珠!”
“奴婢在。”
“传封信给王屿,我有话要和他说!”
第六十二章
烟儿抱着一团碎布翻滚得不亦乐乎,爪子扯出来的丝线把自个儿给缠住了,挣脱不了,急得喵嗷喵嗷直叫。可是19 主人不理它,它幽怨地喵呜一声,又继续同丝线破布作斗争了。
它不知道,此刻主人的心情,和破布丝线一样,缠成一团。
王屿握着一张信纸,内心如海上波涛翻涌不已。几日不见,那丫头脾气又见长了啊。满篇的登徒子,还威胁说他要是娶了宁和公主,她就到咏雪书院去,自梳不嫁。
放下信纸,王屿这才发现烟儿的惨状,三下两下帮烟儿解了束缚。烟儿生了气,翻个身出去玩了,不理他。王屿笑了笑,这两个家伙,脾气都一样大。
想来,宁和公主要嫁进宰相府,只会是为了他大哥王峥。大哥娇妻幼子在怀,每天过得舒心惬意,已经忘记他曾经惹过一个大麻烦了罢。他这个做弟弟的得提醒他一下才行。
“一沙!”
“公子。”
“大哥现在何处。”
“大公子和公主用了膳之后回公主府去了。”
王屿将桌上的信纸折好,道:“更衣,备马,我要去公主府。”
因着天气渐寒,小贩们收摊的时间越来越早,卖荷包的老板娘把东西都打包好了,等着家里的那口子赶车来接。一转头看见桂树下的姑娘还站在那里,走过去道:“姑娘,你都站了半个时辰了,别是等的人不来了罢。”
那姑娘竖起眼睛道:“你胡说,他一定会来的。多管什么闲事,快走开。”
吓,年纪不大脾气很大,看衣服的料子,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难道是来私会情郎的?老板娘暗中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正好男人赶着车来了,老板娘把东西搬上车,又看了一眼桂树下,那年轻的姑娘依旧站着,不转眼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桂花落了满身,也不去拂一拂。
她的情郎,应该是个英俊的人,才配得上罢。
驴车骨碌碌地走远了,临了临了,老板娘还是没有看见那姑娘的情郎。
街角处,马蹄声声,宁和公主倔强的眉目露出笑意来,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扶了扶头上的碧玉华胜,总觉得不够美。马蹄声近了,端坐马上的,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她奔过去,带着一身浓郁的桂花香。
“王峥,你来啦。”
王峥看了看天色,道:“我与公主约的是申时,我并未迟到,公主是来早了么?”
宁和公主笑道:“对,我想看着你来。”
王峥下马,道:“微臣冒昧,此次约公主出来,是为了--”
“你看那里,”宁和公主指着一处转角,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我迷路了,你是在那里找到我的。”
“微臣记得,”王峥叹了口气,道:“公主哭得像只大花猫。”
宁和公主笑了,想挽住王峥的胳膊,王峥轻轻避开了,道:“听闻公主心仪舍弟,微臣是来道喜的。”
宁和公主咬唇道:“你听到我嫁给你弟弟,你很高兴。”
王峥道:“这姻缘是公主求来的,公主难道不高兴。”
“王峥!别装作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
“微臣不明白。”
“要不是为了能天天见到你,我才不要嫁,我谁都不嫁。”
“公主何苦,”王峥叹道:“为着以前的纠葛,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公主嫁进来,我为了避嫌,是要搬出去住在公主府里的。”
“你意思是说,就算我--”
“就算公主嫁给舍弟,也不会如愿。还请公主不要胡闹了。”
宁和公主咬牙道:“那你娶我,我就不胡闹了。”
“公主,请三思而言。”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轻袍缓带,目光犀利。王峥惊呼道:“父亲!”
王译缓缓行至宁和公主面前,宁和公主对王峥道:“你还叫了你父亲来?”
王译道:“非也,老夫只是看峥儿一反常态没有回府,便跟来看看。公主,您是皇上嫡女,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不能随性而为。婚嫁乃是终身大事,在您眼里却是如儿戏一般。公主任性是小,伤了皇室颜面事大。明日老夫便上奏皇上,请皇上为公主令择良配。时辰不早了,公主回宫去罢。”
宁和公主被王译说得满脸通红,紧抿了嘴唇反驳不出一句话,街角忽地行来一队御林军,为首一人朝宁和公主跪下道:“末将奉皇上旨意,请公主回宫。”
宁和公主不答,那人又说了一遍,宁和公主恼道:“好了,本公主知道了,回宫就回宫。”她恼恨地瞪了王译和王峥,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译看了一眼王峥,王峥会意,跟着父亲来到马车上,王译道:“景明,你可知错!”
王峥垂首,王译哼了一声,道:“公事上你还算明白,私事上却一味地优柔寡断,牵扯不清。要是让别人逮到你和宁和公主私会,你有几张嘴说得清楚?”
一滴冷汗从王峥的额上留下,他道:“是我听到公主想嫁进王府,一时急糊涂了,父亲教训得是。”
“我知道,王家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儿,你以前,是把宁和公主当成了小妹妹来护着。可是,公主已经长大了,你却不能果断斩去公主的绮思。这遇到私事便一团浆糊,不思周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王峥垂首不语,王译叹了一声,道:“我知你不喜欢官场那套算计,宁愿和妻子读书写诗,闲散度日。只可惜生为王家长子,这肩上的担子,不挑也得挑。为父当初,何尝不想着一身清风,游历山河。现在,为父也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护着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父亲如此说,教孩儿如何自处,”王峥道:“您说的,孩儿一定尽力改。王家的荣耀,也不会在孩儿手上短了去。”
“你明白就好,管家,回府!”王译抚了抚短须,道:“再不回去,你母亲该着急了。”
回到府内用了膳,沈氏一边替王译换衣服,一边道:“你是不是又训峥儿了,我总觉得他不大高兴。”
王译道:“是,他是我的嫡长子,严厉一些对他有好处。”
沈氏埋怨道:“峥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一味地训他。若是你觉得他实在做的不如意,你就让屿儿顶了峥儿的位子罢。屿儿够聪明冷静,肯定合你的意,峥儿也落得个闲适。”
王译苦笑道:“怎地说这气话,屿儿虽好,有些事情上是比不得峥儿的。我年纪也大了,皇上有意提拔峥儿,我才多提醒他一些。你既然埋怨我,那我以后对峥儿温和一些就是了。”
沈氏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你还要去书房么。”
门外忽响起白萼轻轻的声音:“夫人,您歇了么?”
沈氏道:“怎么了?”
白萼道:“小少爷哭个不休,现在还发起烧来了,大少爷和公主都急得不行。”
“进来伺候,换了衣裳我马上过去。”沈氏转身对王译道:“老爷,你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澄哥儿想必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静静的秋夜,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里一阵阵抽痛。大夫开了药方,对宁欣公主道:“公主今后须得注意小少爷的饮食,不可一味纵容。”
宁欣公主点头,看到母亲过来,脸上有些赧然。沈氏道:“我说了罢,不要他一闹,你就心软。如今得了教训了罢。”
宁欣公主低头道:“儿媳知错了。”
王峥道:“怎么又惊动了母亲了。”
白萼垂首,沈氏道:“澄哥儿的事是大事,无论如何都要报给我。”
王峥这才无话。管家从外面进来,道:“夫人,老爷问,是否要宣太医。”
沈氏道:“你回老爷,不必了。”
王峥道:“母亲,大夫已经开了药了,您回去罢。”
“不,”沈氏喝着茶,道:“我要看着澄哥儿退了烧,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