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荣光 第一部完本——by琥玉

多露城的破败和狼藉都在穆宁预料之中，按理说多露城大部分建筑都是岩石质地，不应该受到多少损坏，然而不少被砸坏或者被拆下来带走的雕塑却诉说着这座城市所遭受的苦难。城里不少居民都成群结队在空地上支起帐篷点燃篝火，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麻木不仁，他们一脸疲惫，丝毫没有侵略者离开，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者喜悦。玩家们表情严肃，来去匆匆，似乎也并不愿意在这颓废的城市中多待一秒。
攻占多露的白精灵族只把多露城当成了跳板，匆忙中无法带走有价值的财物，所以采用了掠夺式的暴行。
穆宁觉得奇怪，按理说白精灵军队匆匆撤离前并没有时间和机会对石头建筑造成太大破坏，但仔细看，不少建筑的墙体都开了裂痕，或许这才是大家都不敢再待在室内的根本原因。
尽管觉得奇怪，但穆宁还是离开白色传送膜，绕圈进了反面黑色的一面，直接到达昔日威斯勒公国的国都，巴因克尔城。
之所以说‘昔日’是因为自从某个女人刺杀掉威斯勒公国的现任大公‘玛丽琳’女士之后，威斯勒拥有直系继承权的王族算是给轮了一遍，统统洗成了白纸，这种情况下即便威斯勒公国的整体框架还在，但已经名存实亡，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巴因克尔城的景象更加惨烈，曾经雄伟的王宫上烈火和硝烟还在弥漫，代表公国和五个行省的魔兽雕塑统统被卸掉了头颅，连中央的背山大蛇也不例外，成了一截无头的蚯蚓。
已经干燥的血迹和腐肉招来了大量苍蝇，嗡嗡乱飞，吵闹不堪，隐约还有孩子和老人的哭声。
即便是在游戏之中，战争所带来的痛苦也是身处和平年代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让穆宁无法理解的是巴因克尔城也充满了残垣断壁，甚至在整块岩石雕凿成的大广场地面上也有不少触目惊心的裂痕，这显然不是普通士兵、攻城器械或者魔法所能够做到的。
目疮痍的巴因克尔城多少让穆宁有兔死狐悲的感受，如果当初翡翠城命不够硬，现在的下场未必有巴因克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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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你怎么还没到呀，大伙还都在广场等你呢！”
刘哲的语音消息打断了穆宁的思绪，他再次进入漆黑传送膜，瞬间离开残垣断壁和纷扰的烟火，出现在另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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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是银装素裹的广阔世界，鹅毛大雪还在翩翩飘落，高原特有的建筑高耸而棱角分明，零散矗立的木质雕柱和隐约亮起的一扇扇橘红色窗户都充满异国风情。这里便是希连希亚高原上最最宏伟的人族城市，也是‘神风之国’席亚菲的首都“白月亮”！
风雪里刺骨的严寒让穆宁想起席亚菲身处高原，它的冬天来得要比格丽泽尔妲早很多。穆宁短促地吟唱了小半句咒语，一弹指，温暖的圣光笼罩了自己周身，让人发颤的寒冷也有所缓解，他趟着雪往外走。
‘咯吱……咯吱……’这是重生以来头一次在游戏里看到雪，白月城的雪景确实迷人。鹅毛大雪簌簌下落，点点灯火中屋檐下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穿皮袍裹得像小熊似的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留下咯咯欢笑声，远处的街市上空温暖的白色蒸汽还在升腾。
“宁宁，这边！”刘哲的声音传来。
“奶爸！我们在这！”这是布丁猫。
穆宁眯着眼睛透过雪往过看，几个人正欢呼着冲他招手，远远就看到好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披着大披风的帅家伙，带头的这种天气连暖帽都没戴，一脑袋绿色头发亮在外面，很是显眼。他们的马真是帅，浑身雪白远看一根杂毛都没，四肢修长有力，肌肉块扎实饱满，光看着都觉得舒服无比。
“嗷哟！你看你这袍子！”策马奔跑过来的刘哲猴急猴急跳下马，摘了自己厚重的毛皮披风裹在穆宁身上，把单薄的穆宁给裹了个严实，适宜温带凉爽秋季的法袍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用‘美丽冻人’形容再好不过。
穆宁傻呵呵笑着捏紧裹住自己的厚披风角，哲子这家伙换了身淡黄色金属甲，在衣领和袖口部位都添加着温暖的皮毛装饰，一看就非常温暖。旁边两个先后下马的是绿华和红云，小伙子绿华戴着高原特有的角盔，像个小维京人一样，身上也被黄褐色厚皮大披风围得严严实实，腼腆地站到穆宁身边。
披着黑色披风的红云老太太并没有佩戴温暖的兜帽，她的头发用一条淡金色的金属发链简单箍成发髻，发链上两颗浑圆的黑珍珠很亮眼。配她的绿头发十分温婉，这搭配不到六十岁驾驭不住。
“穆宁，你还真差点跟刘哲捏了个双胞胎呀！”接着从高头大马上纷纷一跃而下的是四个身穿夸张裘皮，跟贵妇似的女孩，带头的个子最高，嘴唇鲜红得跟刚喝了人血似的，声音又苏又麻，听得人骨头都发软。
“茉莉，谁给你们出的鬼主意，这造型也太……”穆宁想找个形容词形容下，半天找不出来：“布丁猫你怎么也跟这三个疯女人一起凑合？”看到平常都习惯穿着盔甲的布丁猫也跟姐仨一身裘皮，脖子上挂着亮闪闪却没有半点属性的夸张首饰，打扮得跟高岭之花一样，他就知道肯定是给茉莉她们带坏了。
布丁猫不好意思，伸手挠挠头，光溜溜胳膊上边明晃晃嵌着晶红透亮宝石的黄金手镯耀得穆宁眼睛发直。
“咦？这莫不是……”穆宁傻呵呵指布丁猫胳膊上的镯子。
“帅吧？”个子稍微矮些的女孩美滋滋也把爪子伸出来，指甲盖嫣红，因高原血统而格外白皙的手腕上也是个黄澄澄的大金镯子，还抓起旁边吴妈的胳膊亮出一模一样的镯子来：“万足纯金，二两二一个，每人一对，就问你美不美！”
“梁媛，别说你们是……”穆宁回头看老太太：“现在压根没处弄金矿石，黄金首饰又贵得吓人，别说你们是……”
老太太乐呵呵地解答：“大灰狼发财了，让我给她们拿金币熔的，二十二金币一枚镯子，每人给熔了一对，配的红鲛珠。”
红鲛珠就是红玻玉，海妖族上岸哭鼻子才会掉落的珍贵珍珠，随着海妖族完全灭绝，玻玉已经彻底绝了版，残存的淡水人鱼和雾栖人鱼一类亚种虽然眼泪也能结晶，但浑浊不堪，形状也不规则，只能算石头渣子，压根就不能达到宝石级别，更无法称为珍珠。
“哲子，你快来偷偷告诉我，”穆宁吞吞口水揽住刘哲脖子：“你那点时间到底收了多少玻玉？”刘哲开始收玻玉到海妖族彻底灭族也就短短三天时间，他能搞到多少珍珠？
“不多不多，”刘哲笑眯眯一脸谦虚：“红的跟金的最少，加起来也就小半麻袋。”
穆宁挠挠头：“也……不多呀，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给每个人熔四十多万现实币却屁属性都没有的镯子？神经病不是？
“宁宁，你太狭隘了吧！”刘哲伸爪子揽宁宁腰笑得奸诈无比：“又不光玻玉绝版了，有关海妖族的一切东西全部绝版了，你猜猜其他东西我收了多少？”
穆宁嘴瞬间张成了河马！
对啊！海妖族彻底灭绝，现在压根没有任何玩家种族能够进入海洋，曾经海洋里所有产出现在统统都没处寻，在大家能够联络上下一支海洋智慧种族之前几乎一切海产都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稀有资源！而原来一切拥有海妖族特色的东西，也跟玻玉没什么区别，用一件少一件，彻底绝了后！
“怎么样，就问你屌不屌？”刘哲咧着嘴笑得很嚣张。

第150章 小农意识
老实说，现阶段升级真是份苦差，自从暴动的兽潮让野外生物损伤惨重，一群人漫山遍野跑半天找怪打就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穆宁听说原来轻松的外出打怪升级变成了现在骑马四处打猎郁闷得够呛，刘哲也疾呼失策。原本最最充裕，几乎不值钱的皮革竟然一路飙升，到现在反比金属矿还要略微贵出一线！要是早先狠狠囤积下皮革，比投资什么金银宝贝都划算，都怪宁宁千算万算少算了这一茬，这得少多少收入！
人心不足蛇吞象，刘哲赚钱压根就没个够，恨不得一个人就撑起整个翡翠城，让穆宁从此以后乖乖待他身边挥霍金币，当吃软饭的小受受。
你得承认有的时候人的占有欲强到一定程度，求而不得的痛苦就会引导他生出一些很偏激的想法，刘哲对穆宁这种若即若离公事公办的态度苦恼得不行，偏偏自己在游戏里的见识和判断力压根就比不上已经浮沉过十五年的穆宁。
越是比不过穆宁，刘哲身为雄性证明自己存在感和优势的心情就越是要熊熊燃烧，因为他压根没有追男人的经验，潜意识还是在把宁宁当个‘姑娘’来追，说白了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彻底压倒穆宁，让宁宁心甘情愿投入他‘伟岸的胸膛’，露出温柔的一面。
有时候刘哲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布丁猫，这种感觉在看到布丁猫能够理所当然地‘愚忠’自己家奶爸，虎头虎脑跟琥珀城那伙人求援的时候尤其明显。布丁猫跟宁宁之间最起码坦荡荡，没有半丝的纠结和苦恼，有什么就能说什么，那种时候的穆宁干脆利落，完全不饶半点弯子，耿直得一眼就能看透，丝毫不掩藏情绪，满满是对布丁猫的赞赏和信任。
却不像自己，他跟穆宁在一起的时候穆宁总会变得特别复杂，他不知道穆宁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穆宁对自己什么感觉，他觉得穆宁也不了解他的想法……或者说穆宁了解，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罢了。就如同他想要拥抱宁宁、亲吻宁宁的时候，宁宁永远只会笑骂他，虽然只要自己稍微坚持他也不会拒绝，然而一次两次十次八次之后刘哲就能感受出来穆宁这种类似于忍让和娇惯孩子的心态。
那种“虽然我不愿意，但如果你坚持的话，给你亲亲也没关系”的感觉让刘哲即使在搂着穆宁吻上他嘴唇的时候都痛苦不已，宁宁拍拍他脑袋，跟像原谅小孩子一样笑的时候更加刺眼，让刘哲浑身无力，连苦笑都装不出来。
你就能明白为什么刘哲那么希望宁宁只是个二流玩家，希望宁宁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也有退位让贤的一天。
归根究底，刘哲觉得穆宁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跟他自己同等的地位过，在穆宁眼中只要涉及到游戏，任何人都是蹒跚学步的婴孩，任何表面跟他同龄的人都只是大叔眼中少不更事的幼稚孩子。
刘哲知道，理解，也痛恨这一点，他有时候非常苦恼穆宁看得太开，甚至于暗地里希望自己跟宁宁一手组建起来的心血恨恨崩溃掉，这样一来受伤的宁宁起码会露出他软弱的那一部分，然后自己也还能把心靠过去，温暖他。
“我不知道穆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这么难追，反正要是将来我生儿子敢搞基，我就打断他的腿。”梁媛懒洋洋躺在旅店的布艺沙发里涂指甲油，游戏里漂亮的指甲油种类太多了，小瓶子更精致得跟艺术品一样，还不贵，女孩子们有点闲钱绝对都要收藏上一点点。
“贱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查资料说这很大部分是先天决定的，”茉莉甜腻的声音跟蜜糖一样，明明嗲得人骨头发酥却偏偏不会觉得刻意，她合上当镜子照的日志挑挑眉：“不过说实话，看穆宁一来咱白月城，叙旧的功夫都没有就急匆匆去安排玩家跟那一大群npc练级，心显然不在刘哲这里，亏刘哲眼巴巴盼望人家早点来呢！”她甜腻的语气里多少有些不高兴，刘哲已经摊了牌说自己喜欢穆宁，而且据说穆宁自己不但知道，也暂时默许了两个人比较亲密的关系，这种时候好容易见面随便应付两句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难免让本来就有点偏向刘哲的姐妹们不太满意。
一个游戏而已，大家是为了开心才专门跑到永恒荣光里来的，结果穆宁把游戏当成主体，没工夫陪姐仨也就罢了，连正关系不清不楚的刘哲都三两句话匆匆打发，说好听点是有玩弄感情的嫌疑。
吴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支着脑袋一边喝大麦茶，一边看刘哲一声不吭在论坛上搜索物价，现在虽然基本的国际交易市场已经开始逐渐形成，但流通量很小，加上地域限制，并不算兴旺，玩家们之间的交易主要还在论坛上完成。
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刘哲跟穆宁搅在一起之前，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刘哲昏头和穆宁凑到一起，因为在她看来刘哲跟穆宁做朋友行，但门不当户不对谈恋爱就太乱来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以前她自己是跟牛蓉蓉不太对付，但穆宁跟那绿茶长跑三四年的关心和爱护大家都看在眼里，确实值得赞赏。然而假期莫名其妙顿悟之后踢绿茶又跟刘哲搞得不清不楚就教人难以理解了，现在的穆宁确实是是会打游戏，钱赚不少也让哥姐们都跟着沾了光，可她打死都不信刘哲会为了几个钱去爱得死去活来，穆宁那混账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只选择静观其变。
刘哲摊了牌之后也算松了口气，反正他是不想再藏掖着了，与其跟宁宁不清不楚两个人磨叽，倒不如干脆直接摊开来让周围人也知道，反正他是没有回头的打算，宁宁也别想逃！当然，现在宁宁在忙着调动玩家们积极性加速升级，自己也不能拉下，得把自己的作用体现出来，不给宁宁压了去！
之前难以采集的草药和食物现在少了野怪守护，价格却一路暴跌，让整个游戏里采集野菜和药草的玩家们一边笑一边哭：笑漫山遍野的好材料能敞开采集，哭这么好的东西，品质比原来高好个档次，价格却跌到泥土里，赚的钱跟原来硬是没多少差别，食品和药草又不方便长时间存放，真是夭寿！
草药、烹饪、炼金、附魔都几乎是翡翠城的空白，现在正是大宗吃进材料，狂给npc们练习生产技能、磨熟练度的大好时机！
‘白月亮’是席亚菲的国都，又被玩家们叫做‘白月城’或者‘怀特木（-moon）’，这里海拔高，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格外巨大洁白。由于星辰运行轨迹和方式跟现实世界有本质差别，游戏中有些月亮周年浑圆并不会有阴晴圆缺的差别，白月城每晚都能看到一轮巨大的满月悬挂高空，洁白莹润，城池也因此得名。
翡翠城近两千玩家加上三千多npc，跑过来席亚菲之后俨然成为雪域高原上白月城中又一大势力，即便现在各种族之间的传送阵已经彻底放开，像白月城这样上千异族同时出现依旧是非常罕有的盛况。
人多就意味着出门打怪更加艰难，原本野外的怪就稀少，现在来了一大群‘歪果仁’，人家人多势众，席亚菲本国玩家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但每次外出看到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一大群跟蝗虫似的乱窜，自己压根抢不到猎物，难免气得直哼哼。
怪太少穆宁也没辙，不少怪物的巢穴都在兽潮中毁掉，那些怪物就没有了复活的机会，野怪整个种群数量都大幅度减少，打怪自然难。好在穆宁不是死脑筋，他把翡翠城里的npc们分拨派遣到白月城附近的小城市周边，甚至是小镇周边练级，虽然路况并不算熟悉，但在玩家们向各个传送阵所在国都集中的时间里，这样的选择无疑减轻了练级的负担，翡翠城玩家们升级的速度不降反升，也能小跑着追赶大部队。
穆宁自己迟狩猎几天，刘哲已经到达十级开始和三姐妹准备骑术考试，而布丁猫更是已经转职重甲战士，开始预备升阶试炼。八级的穆宁自己也有了危机感，自己跟红云和绿华一起踏上茫茫雪原，打算提升自己的等级，早点转职自己朝思暮想的圣光祭祀。
整个永恒荣光数以千万计的玩家都已经先后到达十级，此刻摆在他们前面有两大关卡，第一个关卡选择进阶职业就职，第二关卡则是最最引人瞩目的“升阶试炼”。
一旦完成试炼就能脱离灰色，到达白色品阶！这样诱人的奖励不但让玩家们为之痴迷，连无数灰色品阶npc也为之疯狂！谁不想早日成为更高品阶，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几乎所有玩家都觉得这所谓的试炼将会无比轻松，就跟十指捏螺那么简单随便！
无数玩家和npc争相对白色品阶发起冲击，然而成果嘛……
这是玩家们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升阶试炼’，经过论坛不完全统计，面对与自己相貌、装备、技能完全相同，却拥有白色品阶灵魂的对手，整个游戏玩家的胜率为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