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情敌完本——by玄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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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皇后还是很尊敬的,勉力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冷声道:“只要他恭恭敬敬地向朕低头认个错,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后面露喜色,一边按着皇帝的手臂,一边焦急地低声道:“皇儿,还不快认个错。”
小皇子倔强地看着她,俨然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眼看又要惹得皇帝勃然大怒,远在十几步之外的林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小皇子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口里含着的血呛咳在了地上,两眼往上一翻,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喊“皇儿”的,叫太医的,速速准备座驾回宫的,也有人趁乱跑到了小皇子身边,手掌在他背后推拿了两下,原本昏睡着的人浑浊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和平和起来。
林笺抱着小皇子上了车架,朝后面领头的禁卫军两名统领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这场角斗表演中途而止,终于没有再继续下去。
虽然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但林笺看着躺在她怀里面色苍白的晏无垢,愧疚一丝丝地浮上来,她用沾湿了的方巾将少年额上的血污轻轻擦拭掉,很小声地说了句:
对不起啊。
第210章 荼蘼
小皇子方才忽然咳血乃是林笺做的手脚,在场的唯有离得近的孤星能看到她手中动作,而唯一站得近的也就只有赵薄二人,她们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其他的王公贵族一个个各怀鬼胎,自然不会注意到她一个贴身随从做了什么。
皇帝一看到小皇子晕过去,吓得也是一怵,毕竟第二个儿子还没生出来,急急忙忙喊太医,小皇子的亲生母亲皇后冲了过来,抓着他的手,一直在他耳边叫着,薄珏出去安排车架,闹闹哄哄地总算是把人顺利送上了车。随行太医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诊过后,长舒了一口气,说:“皇子殿下乃是胸腔淤血,虽有吐血之症,但并无性命之忧,不过此地条件简陋,不好施以治疗,还是要立即回宫才是。”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回宫了。
除了驾车的车夫,小皇子的车架里便只有他和林笺两个人,车夫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话,也就不必避讳什么。
小皇子软绵绵地平躺在铺满了柔软的天鹅绒软垫上,这是从皇帝的御辇上挪过来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左手的袖子高高地挽起来,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小臂,林笺盯着他的手臂看了一会儿,认为目前手上的工具不足以清理,把额头和脸擦干净后就作罢了,一心盼望着早点到皇宫。
回宫以后,其他的太医也过来联合会诊,针灸的针灸,开方子的开方子,写医嘱的写医嘱,各司其职,东宫里的下人们屋里屋外端盆倒水清理伤口的转成了陀螺,皇帝和皇后也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不多时就走了,皇帝大寿的晚宴如期进行。
等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以后,天色已经擦黑了,小皇子手臂上被包得一层又一层,看着像软乎乎的白馒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就病弱的缘故,这次元气大伤,除了中间洗伤口用镊子把比较大的砂砾拣出来的时候皱了皱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醒过。
林笺低声嘱咐了几句伺候的下人,自己绕去了后院,悄悄出门了。月奴正打了一盆热水从后院匆匆端过去,正好撞见林笺行色匆匆的身影,她蹲下来轻轻放下手里的脸盆,尾随了过去。谁知跟了没几步,林笺出了后门就不见了。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冷,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如今殿下尚在昏迷,她挑在这个时候出门,是想做什么?一定是有诡计!但如果她告诉殿下,殿下和她一个鼻孔出气,肯定不会信自己,告诉谁才好呢?
“花奴姐姐,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一进房门,月奴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所见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花奴,花奴不像她那样好奇心害死猫,也对这下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感兴趣,她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小皇子还在睡觉。
月奴咕哝着答应了。
林笺走后没多久,小皇子又发起了低烧,这是在太医的预料之中,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开始用热水拧干毛巾帮他擦身,半个时辰后,林笺才披着一身的夜色回来。
她是去见赵清阁和薄珏了,在宫外发生的一切与她们俩以及统领的禁卫军是没关系的,她们也与小皇子交情不深,见面的短短十几分钟里,一直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怎么通过谢赞继续让越贵妃走接下来的棋,怎么让小皇子更加心灰意冷,怎么让这个国家从根底里蛀得更深,随手扯起国土的一角,便能带出一片片腐朽的枯叶来。
林笺全程的脸色都不太对,似乎心不在焉,另两个人奇怪地问她怎么了,林笺只说是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东宫怕惹人生疑,一共没说几句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月色正好,还是那片上次被惊扰了的池塘,公青蛙朝母青蛙唱起求爱的歌曲,唱着唱着,它觉得不对劲起来,鼓起行将迷醉的眼睛一瞧:好么?是哪两个大胆的人类居然敢偷窥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还怪眼熟的,好像是那个每天晚上都风风火火抛来抛去的人。真是的,半夜不消停,现在还没入夜就又来了。
此蛙心想:决计要给她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点颜色看看。
于是它安抚完自己的妻子,后肢着力,从一片荷叶跳到了另一片荷叶上,充分展现了它作为蛙族今年运动会跳远第一名的运动天赋,在池塘里的荷叶上跳来纵去,终于靠近了那两个人类身边。它将口里的水箭跐溜射了出去。
薄珏和赵清阁正坐在池塘边赏月,难得浪漫一把,今晚他们都调休,负责晚宴周边安全71 的是另一批人。光着脚浸在沁凉的水中,趾尖在水面上飘来荡去,化开一条条的涟漪,月光在光滑的脚面上跳舞,星星点点的落进湖里。又有美人在怀,薄珏认为自己现在差不多可以上天了。
脚背倏地一凉,她打眼一瞧,一只绿皮青蛙扑通跳进了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将她迷离的思绪也打断了。
薄珏想起了一个很老的绕口令,道:“一只青蛙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赵清阁道:“两只青蛙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薄珏道:“三只青蛙六只眼睛十二条退,扑通扑通跳下水。”
赵清阁摇头道:“错啦,这里面只有两只青蛙,他们是两夫妻,很恩爱。”
薄珏问:“你怎么知道?”
赵清阁反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又不是青蛙,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两夫妻?”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两夫妻呢?”
“对啊,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你也不是青蛙,你怎么知道青蛙呢?”
“让我们回到一开始你的问题,你问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两夫妻,说明你已经从前提上肯定了我知道这个事实,只是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用眼睛看见的。”
薄珏看了她一本正经的脸一会儿,忽而把脸埋进她胸口,说:“咱们好无聊啊。”
赵清阁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无聊吗?嗯?”
薄珏仰头啄了一下她的下巴,发出“啾”的一声,说:“不无聊不无聊,要是每天都是这么无聊的日子就好了,我想回家了,想回去住宿舍,不想待在这个处处都要看人家眼色的地方。”
“有谁欺负你了?”赵清阁听出她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今晚上宫里非常热闹,唯有这一小片区域是寂静的,薄赵二人选了个非常讨巧的地方坐着,背后是环绕的假山石壁,位于视线的死角,而她们却可以借助非凡的势力轻而易举地观测到四周的动静,赵清阁于是把薄珏搂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抱着她的腰,两个人面对面亲昵的说话。
薄珏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会把心里不开心的事都瞒下来的人,她有一分的委屈,恨不得能说出十分来,当然前提是那是她觉得可以说的事。
她抿了一下唇,道:“我不是负责淑妃的钟灵宫的安全吗?那个主子不怎么样,平时使唤我们做些下人的活也就罢了,我们可是有正规任务的孤星,居然叫我给她端茶倒水,还故意把滚烫的茶水浇在我手背上,当时就红了一片,疼了一整天,还说试验一下我们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关她屁事,我看就是失了宠把气撒到下面人身上,活该失宠,我巴不得越贵妃越来越受宠,把什么淑妃打入冷宫才好。”
赵清阁一把抓过薄珏的手,急道:“什么时候的事?哪只手?”
“昨天,我想着今天还有要紧事就没告诉你。”薄珏把另一只手伸给她,“是这只啦。”
“还疼不疼?”
“不……”薄珏即使把那个字咽了回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还有点发烧呢,你手凉,你摸摸。”
赵清阁手心贴在她手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感觉到她手背在发烫,似乎还能感受到茶水刚浇上来的热气,不禁心疼地牵至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薄珏:“其实是骗你的啦,今天早上起来就好了,你别不信嘛,真的!我以我老婆发誓,但凡有半句不实,就让我立刻打光棍。”
赵清阁伸手在她嘴唇上捏了一下。
“让你贫。”
薄珏手滑下来搂着她的腰,上身紧紧地抱在一起,亲着女人的耳朵说:“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好。”赵清阁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池塘里的两只青蛙是两夫妻吗?”
“为什么?”
“因为我……”赵清阁笑着低语了几个字。
薄珏笑骂道:“你这个偷窥狂。”
睡觉之前,赵清阁忽然问道:“今晚上钟灵宫的安全谁负责?”
薄珏累得腰酸,埋在她胸口迷迷糊糊道了句:“韩统领,反正不是我,我明天可以睡晚一点,你不要叫我了。”
“好,不叫你。”
赵清阁摸着她的长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上午,薄珏接班的时候听属下说,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个贼人将淑妃娘娘从寝宫里掳了出来,身上的珠宝抢劫一空,扒得只剩亵衣裤扔在了钟灵宫一座荒僻的偏院里,等早上宫奴和侍卫找见人的时候,淑妃已经冻得不会说话了,当天便发起了高烧。
老赵:我的老婆,由我来守护!反正受罚的是别人我管不着→_→
第211章 君臣
“那现在淑妃娘娘呢?”薄珏问。
“在宫里躺着呢,被子里放着十个热水袋,躺在电热毯上,好像已经缓过来了吧,方才贴身宫奴叫后厨做了一碗粥送过去。”那个回话的孤星道,“副统领,你笑什么?”
薄珏:“嗯?我笑了吗?”
孤星点头道:“笑了。”
薄珏轻咳一声:“你看花眼了,我没笑,我是在对淑妃娘娘表达深切的同情。”
孤星“哦”了一声。
薄珏挑眉道:“怎么你有意见?”
孤星忙摇摇头,说:“没意见。还以为副统领会很开心呢,今早上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话,可开心了,无论是昨晚值班挨罚的还是今早上换班的,都悄悄地在说那个贼人干得好呢。”
“是吗?哈哈哈。”薄珏重重地拍上孤星的肩膀,“没错,我就是很开心,像她那样的老妖婆早就该有人给她点教训了。话说回来……”
她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他,举起一根手指点向他:“是不是你们干的?”
原以为那个孤星会急忙否认,谁知道他却沉默了一下,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我估计是,但是不是我。昨儿夜里负责巡视那个偏院的是我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兄弟,他告诉我昨天大家伙都看到淑妃躺在地上了,但没有一个人上去扶她起来,就让她躺在那里活活冻到第二天才施救的。”
“你那兄弟叫什么?”
“你要去告发他么?我不能出卖他。”孤星用力地摇头。
“你是不是傻?我想知道是谁只要随便和人打听一下你玩得好的同伴不就可以了么?直接问你快一点。快说。”
那个孤星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个名字。
薄珏记得那个人,她有一次趁机试探过这些曾经杀死爱人的孤星对以前手刃爱人的想法,现在和她说话的就是那个被洗脑得穷开心的傻狍子,已经彻底的忘记以前的事了。而他所说的那个人,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将自己的恨意隐藏得很好,但是薄珏能够感觉到。这样的人,是他们要的助力。
薄珏问那人现在在哪,傻狍子说他刚换班,肯定去了位于皇宫北苑的一座被废弃的冷宫,傍晚才会回来。不难猜,那肯定是对他和他死去的爱人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薄珏打听清楚了具体的方位,便领着一队孤星出门去了。
今天的淑妃躺在床上,没时间整幺蛾子,整支巡逻队伍透着说不出的轻松和雀跃,可见平日被摧残不浅,无怪乎昨晚上会见死不救了。薄珏绕了个远路,和带队过来的赵清阁在花园来了个偶遇,她朝对方笑了一下,对方便也冲她笑了一下,眼睛含着万般情意,险些醉得薄珏东倒西歪。
薄某人醉醺醺地回了营房,一个人在房里,抱着被子傻笑了一会儿,好歹没忘记正事,她从袖子里扒拉出来终端,看到现在是下午四点钟,离黄昏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避开宫人视线,薄珏摸进了那座废弃的冷宫,门虚掩着,上面还落着厚厚的灰,蛛网密布。一旦有人要推开这扇门,就会发出很大的动静,势必会惊动里面的人。
薄珏堂而皇之的推开了门,同时侧耳听到一阵风声,一角衣袖在眼角一闪而过,隐没在石块后面。
“陆丰,我看见你了。出来。”
石块后慢慢走出一道人影,道:“副统领。”
这座荒院里杂草丛生,原先的假山妙石早就被拆得七七八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有人来清理,那上面也同样落满了灰尘,只有一块,向上的一面非常干净,似乎有人在上面坐过甚至躺过。
“我听说你昨晚路过偏院,看到倒在地上的淑妃见死不救,还叫底下的其他人也不要管,是不是这样?”
陆丰是很标准的男生女相,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当他抬起头定定地与你对视的时候,那颗泪痣便红得灼人,似要滴出殷红的血来。
“是,那又怎样?”
……
薄珏和陆丰二人还是分开回去的,她简直是要对陆丰刮目相看了,想不到在古代还有一个这么对她胃口的人,一点不磨叽不说,一言不合还动了次手,当然没打过薄珏,但朋友倒是交下了。
“陆丰?你手底下的人?”赵清阁洗完澡,坐在椅子上等薄珏给她擦拭头发。
“嗯,一只暴脾气的小山羊,惹急了就要用角撞人。”
“那不是和你很像?”
薄珏挽起袖子,把毛巾笼在赵清阁头上,从上到下地擦拭,“哪有啊,我现在脾气可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忍字头上一二三四五六七把刀。哎——”
她腾出一只手来,把赵清阁的脸扭过来:“昨天晚上把淑妃掳走的那个贼人,是不是你啊?”
赵清阁高深莫测道:“你猜。”
“我猜什么猜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公然去钟灵宫掳人,那可是归我管的地方。”
“我昨晚上问过你谁值班了。”
薄珏当时困成了死猪,那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什么时候?”
“就在你说‘不要’之后,一分钟以内。”
“不要?”薄珏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要?”
赵清阁闷声笑。
紧接着她的脑袋被恼羞成怒的薄珏按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震得薄珏自己都吓一跳,赶紧将人拉起来,去看额头的伤势。
果不其然红了起来,嘴唇撮起来,在红肿的地方轻轻吹着气。
赵清阁忍痛道:“哄你开心还不好?要谋杀亲夫啊。”
薄珏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谁叫你口无遮拦,流氓。”
“成成成,我流氓,晚上不要喊着叫流氓碰你。”
“不叫就不叫,我薄某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正她可以去碰流氓。
两人闹了一会儿,说到了正事上,拉拢手底下的孤星还是其次,她们早就成了历史中的一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将成为历史和推动历史的无数双手之一,宫中安插的人手远远超出她们的预料,这些人会起怎样的作用,她们一无所知,大局掌握在她们背后的人手里,如今能做的只有委以全身心的信任,刻在骨子里的忠诚总是让他们无比地坚定,而深信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