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情敌完本——by玄笺

司徒小兔和护工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唉声叹气地出去了。
薄珏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我爱你”。
第236章 表彰
薄珏就抬手用手背蒙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太喜欢听这个女人对她表白了，软软的、甜甜的，像是夏天的冰淇淋，冬天的糖葫芦，自己做的酒心巧克力放多了糖，甜得腻人又忍不住要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事情尘埃落定，最后的只有收尾了，等把姜寒的事情解决完，再重新获取林朗的权限考虑以后的事情。
至于赵清阁的身体，姜寒所说机体衰竭会长睡不醒是骗人的，薄珏第一次醒的时候就知道了，契主和契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假如真的长眠，薄珏不可能感觉得到她。甚至在第一次进病房的最后，薄珏就已经听到了赵清阁在脑子里跟她说话。
她说姜寒命令那些医生不要把她身体的真正情况说出来，说姜寒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大公无私，还说了一些悄悄话，薄珏表示一一都知道了，所以那天才会一言不发，只叫她“好好休息。”
赵清阁休息得很好，一路从基因研究中心休息到了山上的别墅，她的确是身体有点问题，休养了这段日子以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需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不能够太过奔波。
薄珏得空就给她打电话，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视频，还不时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赵清阁也尽量满足她，说些情话，她开心对方也开心。
这天晚上，赵清阁照惯例把病房里依依不舍的俩电灯泡赶了出去，靠在床头跟薄珏视频。
“你什么时候能腾出空过来？”
“还要个几天吧，很快了，等洛珂出院，姜寒手里的权力也要交接到柯兰上将那里。”
赵清阁“嗯”了一声，说：“林笺怎么样？”
薄珏回忆了一下林笺最近的反应，皱眉道：“好像还挺正常的，没什么大的反应，她也挺忙的，先前有不少数据库里的资料被动过，柯兰上将怀疑军中有一批将领是K组织的人，现在正让林笺在清查呢。”
“辛苦你们了。”
薄珏经常听柯兰这么说，当即条件反射道：“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赵清阁摇头笑道：“虽然是实话，但还是觉得有点好笑。”
“习惯了没办法，最近一直打官腔，嘴都快瓢了，”薄珏作势撅起嘴，朝着镜头凑过去。
赵清阁觉得实在是不忍直视，嫌弃地说道：“恶心死了，还不快拿开。”
薄珏仰天哈哈大笑，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赵清阁还没累，薄珏就先打起了哈欠，她又舍不得关视频，靠在床沿的身子慢慢往下滑，阖目睡了过去。
早上醒的时候，视频还开着，天还没有全亮，赵清阁那边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床上的隆起，薄珏比了个飞吻，按了挂断，自己披上衣服，洗漱完就去办事了。
军事法庭选在三天后开庭，姜寒和洛珂将会同席审判，但是罪名不一样。姜寒只有一条□□罪，无论是从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以前的军功，甚至在天宿星还有一批与他抱有相同想法的天宿人，从法律和民意上来看，都罪不至死。洛珂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军部臭名昭著的通缉犯，这些年犯过的案子不计其数，数罪并罚，如果不判死刑，那就是对法律的亵渎，更别说现在还和姜寒勾结，做出来这种事情。
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她一点都不紧张。从知道林笺回来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到了现在。她从来没有为自己做出过选择，这一次算是为自己选了一次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了几十年也没明白，她是被上一任K选中的人，天生就和常人不一样，是常人眼中的“坏人”和“异类”。她被灌输的思想、接受的教育决定了她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后悔。一个人做过什么，就应该为所做的事情负责。
唯独，在听到军事法庭的审判长毫不犹豫地宣判死刑的时候，心里有一点遗憾而已，一点点，像被忽然倒放的沙漏，细沙从颈口慢慢往下泄，等漏空了，还是会恢复原样。
那就这样吧。
她四肢被绑在床上，望着高高的铁窗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军部的一个大日子，不到一年，元帅之位再次更迭，柯兰非常平静地从军委手里接过了属于元帅的徽章和权杖，在飞鹰军旗和星宿国旗下宣过誓，便开始了军部的表彰大会。
本来这两件事的重要性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柯兰嫌麻烦，干脆合并到一起了。
这次表彰一定层次上来说是军部高层的一次大换血，揪出来的K组织的官员被撤下来，军部一下子空了很多缺出来，柯兰把一纸委任状塞到满面笑容的薄珏手里，故作嫌弃道：“小崽子，还给你捡了个将军当，瞧给你能的。姜寒的那支集团军么……”
薄珏眼前一亮。
柯兰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大喘气似的补上道：“……当然不会全都给你了，你想一步登天啊？想得美！不过现在那边儿没有统帅，你先代管着，等将来敲定了再说。薄副司令，满意了吗？”
薄珏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柯兰又从托盘上把松枝金星的肩章、领章拿过来，给她佩戴好。
柯兰敬了个军礼：“薄少将，希望你能够谨记，永远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永远将保卫天宿放在第一位。”
薄珏在军旗下精神抖擞，声音响亮：“是！元帅！”
柯兰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又骂了一句“小崽子”，才路过她，走到下一个人面前，那人坐着轮椅，身量有些瘦削，黑发灰眼。赵清阁坐着朝柯兰敬了一个礼。
柯兰向她报以赞赏的眼神，给她戴完了松枝金星，还有一枚一等功勋章。
“赵少将，希望你能够永远将保卫天宿放在首位，忠于国家、忠于人民，保护雏态、守卫灯塔。”
“是，元帅！”
“第二集团军由你全权接管，等你身体养好以后，请你和你身边的人进行交接事宜。”
薄珏：“……”
赵清阁差点没憋住笑。
柯兰瞥了薄珏一眼：“鉴于你们俩的配偶关系，这是军委作出的最人道和善良的决定，你有意见？那我把你调到我这里来？”
薄珏忙说：“不不不，我很满意！”
下一个。
“付少将，第七集团军首长现已空缺，请于一月内前去七号空间站报道。”
“薛少将……”
“炎大校……”
论功表彰完毕，柯兰宣布最后一项奏国歌。他站在队伍最前方，看着这批成人才不过十几二十年的、眼睛里还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将领，心里陡然涌上了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有一点感慨，又有一点嫉妒。就在十几年前，他还是亲自见证他们毕业的，转眼间，就能挑起来国家的大梁了。以前元帅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吧。
柯兰转念又一想，不对。谁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来着，就算他是前浪，扑出来的浪花儿也比后面那群小崽子们大！
小崽子们听完国歌，高高兴兴地聚到了一起，老远就能听见薄珏嘴里一惊一乍地嚷嚷：“赵清阁，你把一等功勋章给我看看，好像是纯金的啊！”
柯兰心道：尤其是这个小崽子，决不能让她把自己拍后头去。他轻轻地在心里哼了一声，自己走下台了。
薄珏捧着功勋章不住地感叹，赵清阁在提醒她注意形象，付乐在忙着安慰炎樱，因为四个人中只有她升的军衔最低，其他人在忙着互相道贺，有的居然提前打起了官腔，客套来客套去，不时便爆出一阵大笑。
一群知根知底的年轻人热热闹闹地哄作一团，招呼着要找个地方出去玩。一阵七嘴八舌过后，有个人忽然喊道：“去赵队长家玩啊，她买了一座山，山上还有温泉呢，大家一起去泡温泉啊！”
身边的人打了他一下，纠正道：“叫什么队长，叫赵司令！”
那人先是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嘴笨不会说话，”然后便暴露出本性，振臂一呼，“同意去赵司令家泡温泉的举手，大家投票表决！我一票！”
“我投一票！”
“我投一票！”
“我也投一票！”
薄珏不干了，大叫道：“我家的温泉我还没泡过呢，不行，我反对！”
那人完全无视了薄珏，当即高声道：“好！全票通过！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泡温泉！舒活筋骨！”
“好！”
薄珏一脚照着那人屁股踹了过去：“我看不用泡温泉了，有的是法子替把你筋骨舒活一下！”
那人灵活得很，腰身一拧便躲了开去，还冲她挑衅：“来啊来啊。”
众人便又一起起哄：“打一架打一架打一架！”
两人达成统一意见，青天白日，不远处就有校场，立刻划下道来，一人一边。
第237章 探视
那人是先前荆棘特种队的一个组长，也是体术专精，虽然力量不是很突出，但是身手以灵活见长，偏重敏捷，滑不溜秋，外号“泥鳅”。
“泥鳅”摆好了阵仗，先发制人地冲了上来，薄珏没有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对方飞速逼近的身影。
“泥鳅”一拳打到了薄珏脸上，眼睛看到命中了，手却没有落在实物上的感觉，打到的空气，脑后一阵劲风袭来，“泥鳅”立刻矮下了身子，同时身体往后一倒，贴在了地面上，像条滑鱼一样溜了出去。
薄珏照样也没打中他，两人短暂的交锋后，各自攥紧了拳头，颤抖在了一起。
军服在风里刮过、拳脚碰撞的声音是让他们熟悉的、感觉亲切的一种声音，这场较量也只是为了应景而来，所以二人都出了一身汗后，点到即止。
柯兰放了他们几天假，在奔赴各自的岗位之前还可以休息几天，一行人随即按照“说好的”去了薄珏和赵清阁的家里，本来听“泥鳅”提议也就是觉得普通地泡个温泉，到了以后个个眼睛忍不住冒绿光。
“豪宅啊！”
“这太有钱了吧！你们俩平时跟我们拿一样的工资是怎么买得起这么一座大别墅的！”
“这别墅这么新，一看就不是买的，肯定自己建的。”
“不行了，人比人气死了，我感觉我要气出心脏病了，想我还住在简陋的宿舍里头，心里就心酸，同样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薄珏被围在中间，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嗡嗡嗡个不停。“说，房子哪来的？”“山哪来的？”“钱哪来的？”
“好了好了，瞧你们一个个仇富那样儿！”薄珏一手一个拍开把她围住的人，将赵清阁的轮椅拉了过来，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头些年壁空不是出了件大事儿吗？举国轰动的那件。”
有人眯着眼想了起来：“你是说……”
“对，所以国家给了一大笔钱做补贴，再加上我们俩这些年顺便投了点资，托人做了点卖卖，又赚了点，七七八八凑起来，就差不多了。”
有的人还没想起来，七嘴八舌地跑过来问，薄珏脱离开人群，自己悄悄推着赵清阁的轮椅走掉了，赵清阁路过林笺的时候，用手掌轻轻拍了她一下，低声说：“跟我们过来。”
薄珏特意寻了后山一处幽僻的地方，香花绿树，前面的吵嚷声都被屏蔽在外，树杈间扑棱出两只飞鸟，惊醒了正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林笺，她最近都窝在实验室闭门不出，连泡温泉都是被赵清阁硬拉来的。
“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在想洛珂的事情吗？”
“没有。”
赵清阁问薄珏道：“你说她像是没有的样子吗？”
薄珏摇头说：“不像。”
赵清阁：“连我们家二傻子都看出来你有心事了，还想瞒着我吗？”
薄珏：“……”
她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不好听的外号！！！完了！自从赵清阁醒来以后，好的时候对她特别好，坏起来的时候也特别会损人！简直就是完全放飞了自己。
林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在树干上，微微仰起头，眼里就落进上方照下来的夕阳，道：“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暂时还不想说出来。”
赵清阁只好放弃开解她的想法，道：“那好吧，离执行死刑还有一周时间，你是要回去一趟，还是先在这里放松放松？”
林笺沉默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先在这里待一阵子吧，我最后一天再回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在人身边没有任何钟表可以计算时间的时候，时间会走得快，还是慢？躺在监牢的床上，四周静得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洛珂很享受这种绝对的静谧，大脑彻底放空，连自己在哪里都可以一并忘掉。
她心里藏着的很多事情，有一大部分在法庭上说了出来，还有一小部分，她没有说，那是关于她个人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能她一个人知道。
这些天，除了送饭的，没有第二个人会进她的牢房。滴——
是密码锁开启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但是今天来的脚步声和昨天不一样，洛珂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因为陡然接触到光线而刺疼，却半秒都不肯重新闭上。
手脚上的镣铐因为挣动，第一次发出“铿”的一声响。
林笺从看门的狱警手里拿到了钥匙，端着饭菜进来了，牢门被重新关上。
洛珂打量一眼她身上的军装，赞美说：“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林笺道：“拙劣的搭讪技巧。”
洛珂道：“但是你吃这一套。”
林笺笑而不答，把钥匙伸进她手脚上镣铐的锁孔中，咔哒一声，洛珂将她带下来，双臂紧紧地搂住她：“我猜到你会来，但是你真的来了，我很开心。”
她嘴唇贴着林笺的耳朵，真切的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我第一次这么开心，真的。”
“没出息。”林笺说完，轻轻地回抱住了她，一个真实的、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的洛珂。
两人抱了一会儿，林笺推开她，说：“我给你带了饭，再不吃就凉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么？”洛珂盘腿坐起来，笑道，“让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还挺丰盛的。你和我一起吃么？”
林笺把饭菜一一摆好，也盘腿坐下：“对，特意不吃晚饭来蹭你的饭吃。”
“到晚上了吗？几点了？”
“七点。”林笺抬腕看了一下终端，“我明天早上七点走。”
洛珂手里的筷子颤了一下，立刻低头问道：“你要在这里陪我十二个小时？”
“不是。”
洛珂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努力作出无所谓的声音说：“我说呢，你不可能这么闲。”
“在你说话的这档口，已经过了十五秒了，我还能陪你十一小时五十九分四十秒了。”
洛珂没说话。
林笺伸手端住她的下巴，被她别了开去，异常羞恼而冷声问道：“你干吗？”
“没干吗，吃饭。”
洛珂端起饭吃了没两口，眼前被忽然凑过来一张脸，惊得她差点直接把碗扣对方脸上，林笺笑嘻嘻道：“我觉得你难得哭一次，我一定要亲眼见证一下才行。”
“……”
林笺道：“你把碗放下。”
“……我还没吃完。”
“先放下，一会再吃。”
洛珂便将碗放下来了，她看着林笺在自己终端上点了点，不知道按了些什么，转头就伸臂勾过她的脖子，有温暖而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洛珂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一幕被镜头定格下来。
林笺把碗塞回她手里，道：“留个纪念，好歹认识一场，什么也没留下，多不好，你说是吧？”
洛珂想说“删了吧”，但喉咙里却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都说不出口，她低下头扒饭，却渐渐地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她的一点遗憾变成了很大的遗憾，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的那座沙漏底端是空心的，倒置过来沙子全部都漏光了，什么都留不下，一如她现在必须走向的结局。
“人犯了错，就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这是她念初等学院的时候经常听一个老师讲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在耳边响起。她问过那个老师什么是代价，老师说有朝一日失去所不能失去的，她就懂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谈何失去？
洛珂一把握住了林笺正按在终端上的手：“删了吧，赵清阁说得对，我一开始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这么多年，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成功把你带走，和你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