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是怎样炼成的完本——by亖统

“梁婶儿，季叔，过年好啊！”林燚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打招呼。
“过年好，过年好。”季村长不适应的连连摆手。
季母坐在一旁看着老头子的德行忍不住扶额：“林燚怎么有空回来了，酒楼不都过年时候最忙吗？”
“只是趁着年前回来一趟，这下大年夜都不能回来了。”林燚说着话，不停四处看着想找林森。
童未来季荣两人看林燚进来就跑上了二楼，一大一小挤在楼梯口偷偷往下看。
“我们躲什么？”童未来好奇。
“没，我是想上楼来着。”原本的故事线里季荣是喜欢林燚的，然后成了男女主感情路上的踏脚石兼炮灰。
看着季荣真的要上楼，童未来一溜烟跑下去，对着客厅一通“姐姐”的乱喊，季荣无奈也跟了下去。
季家爸妈正和林燚干瞪眼不知道聊什么好，童未来跑出来正好活跃气氛。林燚看林森坐在自己旁边，不免期望林森还对林家有些感情。其实这次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叔，婶儿。”这种事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一定要说：“我爸妈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家里条件也不差了，想能不能把森森接回我们家。”
刚知道儿子不能有后代的季母听后张口结舌，季村长也在一旁呆住。童未来下意识去看季荣，季荣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在原本的故事线中本就是不存在的，原本的傻子林森应该好好在林家长大，被姐姐带去大城市过上了好日子。根本没有这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最后季荣表示拒绝，想来这事应该和林家老大结婚六年还没孩子有关系。不过也没什么，不管什么事反正他是不打算把林森送回去的，毕竟那也是他的童童。
最后送林燚出门时，童未来安慰她：“姐，我和季荣爸爸生活很开心，你别担心我！”
虽然过年期间林家人都没上门来，季荣还是觉得不舒服，打算带着童未来去外地。而且距离烹饪大赛也只有两年时间，训练童未来做菜和开酒楼，也挺赶的，还要在短期内打响酒楼名声，算来算去也只有用到法力才能比较快。
正月十五过后，季荣把写好的菜谱摆在童未来面前。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行更严格的训练了。”其实他一开始很担心，童未来在原来的世界从来没有过什么忧虑，一点点坎坷也没经历过。“做一个大厨并不是刀功好就可以的，你还要有想象力，要不拘泥于格式，派系。但是，不管你的厨艺表现形式是什么，结果都要是品尝的人喜欢。”
童未来一脸不情愿。
“好吧，宝贝儿，我们慢慢来。”季荣无奈。
虽然说是慢慢来，季荣对童未来的操练可是一点都称不上慢。他的本体是梦貘，吞吃人类梦境的时候难免会吃到别人的精神体和魂气，结果就是他的精神力越来越强大，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对童未来的要求也就不是普通人类的标准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大概就是神兽有神兽的尊严和坚持吧。
童未来练习烧菜的这段时间，季荣把服装店盘了出去，跑去距离很远的北汀市做市场调查。北汀市的餐饮业在国内排的上名号，如果在这里打出名声，就不怕找不到大人物推荐。
季家父母眼里，儿子这么大年纪了爱到处跑也没什么，每每看到林森的小身影在厨房里忙活，踩着凳子才能够着料理台的样子总是心酸。季荣也心酸，看到童未来这样，总是担心他并不喜欢做这些，担心他对自己的灵魂没有归属感。
其实就算过了这七八年，了解了他们的真正身份，童未来还是飘飘忽忽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曾经生活过17年的世界，仿佛只要醒过来就能回去。
季荣又怎么会不知道。偶尔坐在他床边，听他梦里轻声叫着妈妈。毕竟那是他有意识以来在人类身体里生活的开始，亲人几乎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多半。或许他不应该拦着童童和这个世界里的人接触，就算产生感情也比这样无意义的生活好吧？麒麟不就是感情丰富的瑞兽吗？不像他。
“阿荣阿荣，我们一直在家里练也练不出个名堂啊？虽然你可以试吃但是我也想让别人评价评价啊！”
季荣跑了几趟就瘫在家里不动了，这一瘫又是两个月，童未来有些着急，他也不是那种可以闷在家里两个月不出去玩的宅男啊。
“我们这样不就是闭门造车！”
“小屁孩你懂什么？”
“……”不知道还有谁能理解他，曾经同龄的小伙伴即将长成一个三十而立的老大叔，还总是喊他小屁孩。
“我们虽然是闭门造车！但绝对也是出门合辙。”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夸张。“不过你要想出去玩我还是可以带你去的。”
季荣带着全副身家，还有他的未来宝宝。踏上了美食的征程（并不是这样……
“童童啊，你爸爸都快三十了！你在外面留意着点啊？有不嫌弃他的就让他去相亲吖，你爸爸他最疼你了，肯定听你的话！”季母这几年来最操心的事，大概也就是季荣的婚事了。得知儿子那方面有问题，虽然不能生育，但是找个人过日子也是可以的啊，只要不嫌弃她儿子就行。
“奶奶我知道了。”这对老夫妻是除了季荣外对他最好的人了。“你照顾好爷爷，别让他乱吃太甜的。也要照顾好自己吖，等我和爸爸回来。”
季荣和季村长在一旁无语。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就不和你说啥了，路上看好童童。到那边了给童童重新找个小学，就算学手艺学业也不能落下。”他把手里提着的吃的递给即将远行的儿子。
“知道了。爸你也少和我妈吵架，别老气她。”
“诶，你这臭小子！”
林燚赶来的时候童未来正趴在绿皮火车的窗口吃生煎包。
“阿森阿森！你还回来吗？”她站在站台上的柱子前一脸难过。
“姐！你怎么来了？我过年时候就回来，你快回去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林燚对林森绝对是真爱（误）啊，林森是傻子的时候就对他不离不弃的。
季荣带着童未来南下去了北汀省，两个月前季荣就找到了合适的店面，重新装修好后就暂时放着了。只是地段不太好，偏僻临湖，是以前的城市中心。旁边有一家不大红火的小宾馆。
两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季荣便出了门，去办开酒楼需要的各种证件，童未来自己在家练习手艺。
搞出一笼烧麦，开锅时引的旁边宾馆老板娘家俩小孩都跑来讨吃的，童未来嘴甜，请人家老板娘也一起到店里开吃。
薄薄的面皮儿，竖起来像个钱袋，钱袋口一褶一褶挤挤挨挨，从袋子口里露出鲜亮的青豆，玉米，萝卜，火腿丁，透过薄薄的皮儿模糊能看到里面清爽的肉馅儿和小葱。
旅馆老板娘直夸童未来人虽小手艺好，可以和大饭店厨师媲美了，小孩子也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昵。季荣回来就看到童未来一脸谦虚的和旅馆老板娘一家人说笑，走近听了会儿才发现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简直鸡同鸭讲。
“宝宝，你们吃了烧麦啊？没我的份吗？”季荣装委屈。
“在厨房，我带你去。”童未来转过头：“阿姨你们先吃哦，嘿嘿。”
尽管都听不懂对方讲什么，但笑容里的真诚却是一样的。这时候他才有了真实感，这个没有他的亲人的世界。不过还好，有阿荣。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要去很多单位吗？”
“……”妖怪有时候也会做点不光彩的事，“我用了法力，估计过两天就能去领回来了。放心吧，不会让你没法开张的。”
童未来撇嘴：“我又不担心这个，反正别亏到连回家路费都没有就好。”
“哈哈，爸爸是这么无能的人吗？”擦干手又揉了揉童未来的头发。
“……”总是自称爸爸也不怕折寿。
季荣租到的地方之前应该是个茶楼，环境不错还临湖，之前装修的也很上档次，厨房也重新翻修成了中西合璧的样子，各种厨具齐全。除了地方偏僻，远离市中心，其他也算是完美了。不过也托了这偏僻的福，不然他也不能这么便宜就租到。
每天早上，季荣骑着淘来的二手自行车，赶早去菜场挑捡还带着水珠的新鲜蔬菜，活蹦乱跳的鱼虾蟹，带回去给童未来练手。他自己晃晃悠悠坐在躺椅里，摆弄着新买的大哥大，等证件办下来。
他们租的地方也足够偏僻，平常确实没人来，这天却来了个长相甜美的不速之客。

☆、飞上枝头变凤凰（四）
五月的北汀市下午，阳光还没有很炽热。童未来在厨房照着菜谱做菜，季荣写的菜谱很杂，有本国菜，还有以后才会流传入国内的外国料理。季荣在大厅躺在摇椅里，等着品评他的练习结果。
童未来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季荣是个深井冰，一次性买一堆藕回来，是准备造个哪吒吗？
心里虽然抱怨，还是乖乖在满地的板凳间跑来跑去，煮了一堆藕。做了传统的莲藕排骨汤和桂花糯米藕，又炸了耦合，还加了一道季荣听说过的奶汁藕汤。两人正吃着，外面进来一个明艳的妹子。
卷度适中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柳叶眉下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微微带着笑意，白色雪纺长裙搭配了黑色的小领结。在这时代绝对是大胆新潮的着装了。不过季荣阅历无数不说，童未来在他们的世界见多了整形美女，对这种名媛淑女也不是很感冒。
“你们家在吃饭啊？给我也来一份吧，付钱的。”
童未来不想搭理这种庸脂俗粉，用眼神撇季荣让他去应付。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还没开张。”季荣礼貌的点点头，就算穿着破烂的衬衫短裤也要像穿着礼服一样优雅。
梁佳把手包扔到距离最近的圆桌上：“说了会付钱没听到啊！”
季荣继续摆出礼貌的微笑：“……”
童未来吃着糯米藕，看那妹子喘气都变粗了，没想到看着端庄的姑娘居然这德行。默默端了一个汤盅和一盘耦合摆在她的手包旁边，说：“小姐，你吃藕。”
故意说的很快，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妹子被气的眼眶都要红了，蹦跳着转身回去继续喝汤。季荣没办法，帮她拉了椅子后去柜台后整理买回来的账册本。
他按开手边的灯，偶尔抬头看一眼吃东西的两个人。他家童童好像开朗了好多，果然应该带他出来才对。
梁佳觉得这对土里土气的父子俩简直眼瞎，对着自己这种大美人还这么没礼貌！这小孩的老妈难道比自己还美？磨磨唧唧吃完东西，端着架子站在柜台前，撇见季荣在灯下的脸心想，这老男人还挺帅的。
“老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季荣摆出客气的笑脸：“反正我们也没开张，这些藕，就算我请你的。”
他是杂食，这姑娘也对他胃口，但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童未来，没必要再委屈自己将就这些凡人。
季荣可是把童未来当自己未来伴侣来喂养的，毕竟这方世界，他们应该已经没有别的同类了。
“咳咳，我不是说这个啊！”她明艳的眼扫了下桌上空空的碟子和汤盅，“我叫梁佳，是沉花市最大的酒楼荣顺馆梁氏的二小姐。”
季荣愣了愣，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小姐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因为喜欢清净，所以我住在旁边的旅馆。刚刚闻到香气，听旅馆老板娘说你家小公子厨艺了得所以过来看看。”梁佳遗憾的叹口气，“刚刚一试，他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种传达幸福的菜品，将来一定前途无量的。”
季荣有点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他有天赋，不然我也不会特意为他开个餐馆。”
“我是说啊！他的前途不应该消磨在这种小餐馆啊！你这老男人到底懂不懂啊？”嗯，梁二小姐就是这么个暴脾气。
“你跟我来。”他不等人反应就出了门。
等人出来，他扯开遮住招牌的红绸：“我的华香楼不会是你口中的小餐馆，就算是个小餐馆，我宝贝儿子也会让它变得不一样。梁小姐刚刚不是尝过了吗？比你们荣顺馆梁氏，是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佳有点无语。这个男人好像有点不会做生意诶，店开的这样偏僻还妄想比他们家荣顺馆！他儿子摊上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说了这么久她都忘了问他名字，其实看长相这老男人还蛮对她胃口的。“这位……长得还算帅的先生，你先别得意的太早咯。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哦，人家这段时间都会在北汀啦。”
说完把印了一枚口红印的名片塞进他口袋，梁二小姐自认潇洒的转身就走。殊不知这位还算帅的先生已经在算计她还有她家梁氏了。
“童童！童童！你不是最喜欢撩妹了吗？躲什么躲！”
“噫，这种老女人！”童未来抱臂一阵乱搓，“果然还是萝莉好，身娇体软易推倒。”
“……”还真是对年长女性产生阴影了。
“这女人怎么会过来的？我都还没开启法阵。”
“我哪知道！刚开始还以为是你用法术勾搭的，不是你的话那就真是这藕，香味儿勾来的……”边说边把糯米藕放进老式冰柜里镇着，心里默默吐槽还是立式冰箱好，这老古董真是难用！
季荣看他表情就把他的腹语猜了个七七八八：“诶，有的用总比没有强吧？”说着就往楼上走，“我现在上楼催动法阵了，今晚会先来几个大人物，可以不用太忙碌。等我明天去人才市场招几个服务员门童还有打下手的，童童你准备好菜单啊。”
“那你等下过来帮我，我怕应付不过来！”
“好啦好啦，爸爸会下来给你打下手的。”
“噫……”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来了几辆车子。
陈力奥从港口接了几个生意客户，本打算直接带去老宅，这种客人在外面用餐想必也不会多安全。他已经重金聘请了主厨，在陈家老宅开设宴席。
谁想半道上他鬼使神差硬生生拐了个岔道，往南边老城区开了。等回过神就到了这鬼地方。
微黄的灯光照亮了牌匾，华香楼。
这个临湖的两层小破楼，以前是个茶馆。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那时候他还是老头子众多儿女中最弱最不起眼的一个，经常被欺负。这里就是那时他的藏身之处，虽然艰难但是也似乎是他二十几年人生里唯一开心点的日子了吧。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一个人。
不等黑老大多想，楼里出来一个人。
“先生，里面请。”
少年青涩畏惧的脸仿佛与很多年前的青衫少年重合。陈力奥一阵恍惚险些被低矮的楼梯绊倒，急忙转身招呼客户来掩饰尴尬。
来都来了，那就先在这将就一餐。
“伍德先生，里面请。”
“华香楼！嗯，好名字好名字！”粗犷的歪果先生用蹩脚的中文赞美着，嗯，他可能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一行人拖拖拉拉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十几分钟后才正经的坐在了包厢里。
陈力奥兀自思索着，这里以前的茶楼名字。
“先生！菜单！”
童未来看着这人正儿八经的，看起来比季荣都讲究，像精英。怎么就老发呆。
“哦哦！”他看了一眼转手又把菜单递给那些歪果仁，“你们点吧，这都是地道的华国菜，相信诸位从招牌上已经看明白了。”
一群歪果仁装模作样的点了十来道名字好听的菜。童未来躬身行个礼就转身出去了，出门前听到那个戴着贝雷帽的青年出声：“老大你怎么回事啊？一直溜号？”
季荣下楼就隐约听到童未来在厨房里叮叮哐哐。幸好虽然是木头房子，但这隔音还算好，不然这架势，客人听了不吵吵才怪。
大概能猜到这少女心又愤青了。也不去管他，自顾从冰柜里拿出下午镇的糯米藕送进包厢，用顺溜的M国语言和陈力奥的客人们嬉皮笑脸，不止这些歪果客人惊艳，也着实让黑老大陈先生和他的一干手下大吃一惊。
“爸爸！快来帮忙！”
“啊～不好意思先生们，要给各位上菜了。”
“你和他们侃什么侃？三观不同有什么好聊的！”
“好好好，不聊了不聊了。”
童未来板着脸。他这样讨厌歪果仁，大概也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他们走之前，华国正被M国诋毁。